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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儿梳好头,开了门出去。
刚下楼就撞上小词。“姑娘这么早就出去么?”“嗯,你快打盆水。”小词也不再问,便去打了水来。秋儿洗了脸,急匆匆的出了门。她不愿将军到这烟花柳巷里接她,便径直走到城门口,在护城河边徘徊着。清晨的雾气浮在水面上,浸到人身上,还是有些寒。城门倒是已经开了,来往的路人却还不多。
等了没一会儿,便看见司马公子骑着墨骓驰出城来,秋儿迎上去,想说昨晚准备好的那番话,哪知还没开口,司马公子便一把揽了她到马背上。“知秋起得这般早,我这将军倒显得惰怠了。”司马公子道。秋儿正盘算着跟他说那番言论,便没答话。
青丝白玉簪,玈云箭羽寒
秋儿看墨骓转瞬便奔出去好远,担心再不说一会儿自己一个人走不回来,便道:“公子,知秋不能陪公子去军营。”“知秋今日又找着理由了,说来听听。”司马公子应道,仍是马不停蹄。秋儿有些着急,道:“知秋只能听从七王爷吩咐。”司马公子轻哼了一声,没有答话,使劲儿夹了一下马肚子,墨骓跑得更是快,转眼便下了官道。司马公子勒住了马,先把秋儿放了下去,自己也从马上下来。秋儿心下暗叹:这么长的官道,不知要走到几时才能回去。
司马公子站在秋儿面前,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哈哈大笑。秋儿很是不解,抬起头来看着他。只听司马公子道:“知秋不知道我与王爷是什么交情么?”“可是。。。。。。”“一弟要是阻拦,你早先还能在我府上待那么些天?”“知秋真是。。。。。。”“好了,知秋就不许我也学他讨个护身符么。”秋儿听到这话,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司马公子只是笑笑,没有要替她解惑的意思。司马公子转到秋儿背后,秋儿想转过身去,却被他阻住了,道:“别动。”秋儿只得依从地站着。司马公子把秋儿的长发挽起来,取出根白玉簪子给簪牢。秋儿伸手摸了摸,道:“多谢公子。”“这簪子就给知秋了。”司马公子道,秋儿正要说推辞的话,却听得他接着道:“不许摘下来。”秋儿一听他这般蛮横地说话就不大舒服,道:“那知秋连梳头也不能够了。”司马公子笑道:“那就等着平疆来给你梳罢。”秋儿脸上一红,司马公子已翻身上马,伸手接了秋儿,放开缰绳,墨骓一路狂奔而去。
下得两盘棋,一个兵士抱着一把琴进到帐中,把琴放在案上,赶紧退下了,都不敢往他们这边看上一眼。司马公子道:“知秋,去弹一曲罢。反正这局你也输了,不下也罢。”秋儿看了一眼棋局,正觉势态大有利于己,怎么会输定?但也不敢违拗,便走到案边坐了,随手弹了起来。刚拨得几根弦,司马公子便冲过来摁住了琴弦,道:“你在我军营里弹得这么期期艾艾的,是想灭我军斗志么?”秋儿听他一张口就安了这么大的一个罪名在自己头上,忙道:“知秋学琴时就是如此,年深日久已成积习,难改掉了。公子还是别让知秋弹了。”“改不掉也得改掉。”司马公子一脸严肃,道,“你就练罢,什么时候练得不悲惨了,什么时候停。要是日落之前你还练不好,就按军规处置。”秋儿心里一阵气苦:恁般蛮不讲理,我又不是兵士,弹琴又要遵什么军规。看司马公子阴沉沉的脸色,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秋儿有些害怕,只得寻了个欢快些的曲子,弹了起来。弹过一段,琴弦又被他按住了,秋儿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弹了一曲。好歹让秋儿把一曲弹完,司马公子道:“稍微好些了。接着练罢。”秋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自己以前就偏爱那些哀伤的调子,这会儿已经把识得的欢快曲子全弹了,若要继续,只能是重复了。秋儿硬着头皮站起来道:“将军还是罚知秋罢,知秋已经弹不出不凄惨的曲子了。”司马公子看了秋儿好一阵,笑了笑,凑到她耳旁,道:“不遵将令,理当杖责,这营里怕是没有人敢打知秋,只有本将亲自行刑了。就请知秋你脱下外袍罢。”秋儿脸上一阵发烫,心中气恼,往外就走。司马公子也不拦她,任她走出帐去。
秋儿直愣愣地往营门跑去,却被守门的兵士拦了下来,“无将令,不得出营。”秋儿心中一急,说话也没了分寸,道:“让开。那是原来的命令了,少来糊弄我。”那些兵士哪里肯让?正争持间,只见营外一骑奔至,秋儿一看来人,却是李成峻。李成峻看见秋儿很是惊讶,道:“姑娘怎在这里?”又吩咐那守门的兵士道:“开门。”那些兵士怕秋儿趁势逃脱,两个人拦了秋儿,两个人给李成峻开了营门,又赶紧关上了。秋儿心道:着什么急?你两个人拦着我,我还能走得掉么?
李成峻从马上下来,对秋儿抱拳行礼,道:“姑娘这是要出营么?”秋儿瞪了那帮兵士一眼,冷冷的道:“我出得去么?”李成峻闻言,有些尴尬,不知道将军的意思,也不敢贸然让她出去,便道:“姑娘还是知会将军一声的好。”秋儿哪里还会回帐中去,也不好跟李成峻说什么,只得道:“将军正在帐中,知秋不耽误成峻的正事了。”说罢,便走了开去。李成峻也弄不懂是怎么回事,行了一礼,往大帐走去。秋儿见他走远了,又踱了回来,那守门的兵士一见她,赶紧举枪拦住了门。秋儿苦笑,便在营门口走来走去,时不时转身往门口看一眼,弄得那些兵士也紧张兮兮的,一见她转身,就拦住了门。秋儿觉得甚是滑稽,不禁笑出了声。
不一会儿,两匹马驰至营门,秋儿转头去看,正是司马公子和李成峻。秋儿看见司马公子,心头怒起,别过脸不去理他。司马公子看了看秋儿,一探身,又把她抱到马上。秋儿挣扎着要下去,道:“不敢劳将军远送,知秋自己走回去就是了。”司马公子也不理她,只是拿胳膊把她身子箍紧。李成峻见司马公子携了秋儿上马,万分惊讶:“将军,这。。。。。。”司马公子只是摆了摆手,李成峻便不再说话。守门的兵士忙开了营门,两乘马飞驰而去。
那墨骓一快跑,秋儿便老实了许多,生怕跌下去,司马公子也松了松胳膊。秋儿看那路径,竟不是上官道,却是往相反的方向驰去。秋儿欲待问要上何处去,心里却有气,不想跟司马公子说话,索性任他带着走。
行了好一阵,秋儿仿佛觉得绕了不少弯路,两匹马驰进一片山里。进了山,道路便十分曲折难行,墨骓也放慢了步子,走得也还稳当。那山中岔路甚多,秋儿看了一会儿,就彻底迷糊了,心道:可不能被他困在这里,就算没人拦着,也是走不出去。马儿越行越高,走了好长时间,前方绿树掩映里隐约能看见些房屋檐角,似是个山寨。又行了一会儿,走到山门前,秋儿抬头,见那上面霍然写着:玈云寨。吃了一惊,这不是山贼的营寨么?他怎么会跟山贼有交道?秋儿回过头去,见司马公子神情严肃,像结了霜。
“什么人?”山门里走出两个人,头上都缠着头巾,手里提着钢刀,秋儿心中一凛:真是山贼。“是我。”那两人见是司马公子,垂刀抱拳道:“大将军。”秋儿心里奇道:怎么这帮山贼都不怕朝廷的。复又冷笑,原来官匪是一家。那两人推开了寨门,司马公子和李成峻策马进去,到得一块空地,迎出来两排弓箭手,都裹着头巾,当中又走来一个中年男子,看见司马公子身前坐了个女子,煞是惊讶,仍是抱拳道:“大将军。”司马公子翻身下马,伸出手把秋儿也扶下来,对那中年男子道:“胡将军辛苦。人在何处?”胡将军答道:“末将已派人监视,未得大将军吩咐,不敢打草惊蛇。”司马公子点点头,招手让他过来,却听见半空中一阵羽翎轻响。司马公子厉声喝道:“弓箭。”一个弓箭手忙递了弓箭,司马公子张满了弓,秋儿只听见箭镝破空之声,空中似乎落下一个白点。李成峻转身快步朝山门走去。司马公子放下弓箭,冷冷的道:“带尸体来见罢。”胡将军立刻退了下去,过了一会儿,领了两人回来,那两人都带着刀,中间拖着一个人,行至司马公子面前,那两人将拖着的人撂在地上。秋儿不禁惊呼出声,忙捂住了嘴。她以前逃难时,饿殍倒是见了不少,但见到眼前这人狰狞地瞠着双目,胸前鲜血淋漓,又见地上留下的一路血痕,已是吓得不轻。
司马公子只是瞟了那尸体一眼,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李成峻走了来,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物事。待他走近,秋儿细看,却是只白鸽,一支羽翎贯穿胸膛,红色的血迹沾在白羽上。李成峻把那鸽子捧到司马公子面前,司马公子取过,翻转鸽身,从鸽子脚上的小竹筒里取出一个卷起的纸条,也不打开看,只是捏在手里,把鸽子扔给李成峻。胡将军忽然跪下道:“末将知罪,请大将军责罚。”司马公子看了他一眼,道:“那儿所有人,一人领二十军棍,你多领十棍罢。”“是。”胡将军答道。
司马公子回过头来,看见秋儿兀自发愣,笑了笑,道:“夫人,我们回府罢。”秋儿回过神,脸上又烫了起来,却急于想离开这里,只得应了一声。司马公子把秋儿扶上马,翻身坐到她后面,拨转马头,李成峻也上了马,跟着司马公子向山门驰去。秋儿听得后面的人齐声道:“恭送将军,恭送夫人。”墨骓去得急,后面的声音很快就听不见了。
一路无话,到得官道上,司马公子放慢了马,道:“知秋受惊了。”秋儿确实受惊了,便来个默认。司马公子笑了笑,道:“算是平疆欠着你的,改天带你去个好地方。”秋儿不答话,司马公子也不多言,把秋儿送回了秋月阁。
秋儿进门,飞歌和月儿正在用晚饭。秋儿只是叫了飞歌一声,便要上楼。月儿道:“姐姐,你不吃饭么?”“不吃了。”秋儿往上走了两步。月儿还待说话,飞歌拦住她,道:“随她去罢。”秋儿听了,心道:秋儿你就接着傻罢,妈妈是何等精明的人,让你出去,她心里可是清楚着呢,还用你去搬出王爷么?
秋儿回到房里,坐在妆台前,看见头上的簪子,心里又想起了那个把她的木簪收走的人,却没有再觉得满心哀伤。
红烛姽婳人,金线玲珑钏
次日,秋儿仍是早早起来徘徊在城门边上,直等到艳阳高照,也不见司马公子的影子。秋儿有些失落,回到阁子里一声不吭。想想司马公子若是要她去,自会来阁里接她,于是也不再起早,整天地呆在阁子里,看着月儿忙活。一连数日,秋儿始终没有等到司马公子,失望得几乎生了怨气。“姐姐,你心情不好么?”月儿问道。秋儿心中一阵哂笑:你又是为何要心情不好呢?仅仅是因为他再也没有带你去山贼的窝看杀人?他之于你和王爷一般虚幻。秋儿强笑道:“是不好啊,月儿要出嫁了,姐姐该寂寞死了。”“姐姐又不是再也见不到月儿了,月儿还是会常来看姐姐的。”月儿道,“我就说姐姐没有月儿烦是过不下去日子的。”秋儿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秋儿又是天没亮就起了,却不是因为要去等谁,只因今日是初五。小词也早早就起了,端了水和秋儿一起进到月儿房里。月儿刚起来,看见秋儿进来,唤道:“姐姐。”秋儿应了一声,跟小词一起给月儿梳妆打扮。小词拿了梳子要给月儿梳头,秋儿夺了过来道:“我来罢。”小词知道这次与平日里不同,也没跟秋儿犟。秋儿把月儿的头发一缕一缕梳顺,往镜中看去,月儿的脸上漾着浅浅的笑,秋儿心道:姐姐真是羡慕你,月儿你命真好。按常例滕公子娶的是柳巷里的人,应是天擦黑了才能迎亲,滕家才不理那些个俗套,老太君道:“那是烟花女子么?那是我滕家的少夫人。”把陈姨娘搬出的规矩全堵了回去。滕公子本是想把喜堂设在别院,但不便劳动老太君,便跟月儿商量改在滕府里。
“等姐姐出嫁的时候,月儿也给姐姐梳头。”秋儿顿了顿,微笑道:“好啊。”有谁会来娶我呢?月儿,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被上天眷顾着。秋儿心里有些难过。
秋儿盘头花了好些时候,总是盘好了觉得不满意,又拆了重盘,来回折腾了三四道,才总算满了意。月儿道:“还没见姐姐梳头花过那么些工夫呢。”“依着我,散着就成,那就快,你干么?”秋儿道。月儿道:“月儿可是感激姐姐呢。”秋儿道:“上回你感激我的还没给我呢。”“姐姐,我们俩说起银子就俗气了。”月儿笑道。“姐姐我不计较。”秋儿道。“那姐姐就等着罢。”月儿站起身来,对秋儿眨眨眼道,“至于等到什么时候。。。。。。”“谁指望你?”秋儿打断道。
小词端上来几盘点心,秋儿对月儿道:“你多吃点儿罢,过了这顿,今天你怕是吃不上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