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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空椅,但面南,是主座,那滕公子还坐在下首,怎可僭越呢?两个姑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王爷看着她俩那样儿,笑了起来,道:“还给两个美人儿出难题了呢。”说着站起身来,对滕公子道:“三哥,这儿太不自在,挪亭里去罢。”滕公子点头一笑,站起身来,也不答他。
秋儿和月儿跟着他俩出来,径向后园走去。月儿心道:这王府虽是大,却是规整,不似他那别院,跟迷魂阵一般,没人领着怕是找不出去。走了一阵儿,便到了一个小湖边儿上,那湖心里落着个别致的小亭,一座汉白玉栏杆的长桥连到岸上。两个姑娘随着过了桥,进了亭子,见王爷和滕公子坐了,便也跟着坐在滕公子下首。王爷看着她俩,笑道:“你俩都守着滕公子么?”秋儿和月儿的脸齐齐地红了。月儿是因着被他道破了心事,秋儿却分明知道他是在说自己,站起身来道:“知秋问月不敢逾礼僭越。”抬头见王爷一双凤目里尽是怒意,心知自己又触怒了他,也不再说话,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了。过不多时,上来几个丫鬟,摆上张桌子,又把十几样点心连着茶壶茶杯一起端了来归置好。一个丫鬟取过茶壶,正要斟茶,王爷道:“这儿没你们的事了,下去罢。”那丫鬟把茶壶放下,王爷又叫住了道:“去本王书房把那琴取来。”丫鬟应了,同其他人一道退了下去。
秋儿看一行人都退下了,觉得自在了些,转过头,王爷正盯着自己,一时不解,忙拿了茶壶斟茶。王爷也不再看她,转头对滕公子道:“三哥,我这儿也就这里雅致些,不像你,想弄成怎样都行。筑这池子的时候那内坊局丈量了好些日子,居然还说什么动土不宜。终是我到宫里去请了旨才修成了。”滕公子笑而不答。秋儿把一杯茶奉了给王爷,想起那日的事有些怵,手也有些抖,王爷也没在意,接过了又道:“赶明儿你把东城郊的那园子送我罢。”“我可舍不得,”滕公子笑道,“那园子我常去住的,你若要了,还能不把我赶出去?才把净泉山庄给了你,这会儿你要清净地儿可别再打我主意。”“真是越有钱越吝啬。”王爷假装叹道。滕公子听了也不辩解。正可着刚才那丫鬟抱了琴进来,王爷道:“搁那儿罢。”丫鬟依言把琴放在桌上,退下了。滕公子看了一眼道:“一弟,你又拿出来显摆什么?既舍不得给,就别让我看见。”王爷听了,狡黠地一笑,凑过去道:“用我这琴换你的园子可好?”月儿坐得最近,仔细看那琴,漆色已有些斑驳,枕上被弦勒了很深的痕迹,竟比滕公子送她的年岁还要远,已是稀世之珍。“不换。”滕公子淡淡地道。月儿心中奇怪:这琴不知能换多少园子,况且滕公子似乎已心仪了良久,怎会一口回绝呢?蓦地心里隐隐的又有了个念想:难道他是因为。。。。。。又忙灭了那心思:可别的胡思乱想了。王爷也煞是奇怪,他初是盘算着滕公子定会答应,没想到竟拒绝得那么干脆,便道:“三哥,我可不是在诓你呢。”“琴,我是一直念着的,可不能拿那园子换。”滕公子答道。王爷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大笑道:“滕家精明了几代人,到三哥这里愣是放着大好的买卖不做了。”滕公子见他打趣自己,也不计较,道:“这买卖划不划算可不是一弟你说得准的。”王爷听了,也不再提,过了半晌,忽道:“知秋姑娘,去弹个曲儿罢。”秋儿没料到他会叫自己,吃了一惊,忙道:“知秋琴技疏浅,不敢在王爷和滕公子面前献丑,还是让问月弹罢。”王爷一皱眉,道:“我也不是懂琴的,”又指滕公子道,“他懂也不会笑你,问月自是已经听过了,你还推甚么。”秋儿没法,只得顺了他意,取了那琴,坐到亭子里近桥的柱子旁,低头想了想,弹了起来,却是山居吟。间或抬头,见王爷正盯着自己,眼神煞是奇怪,如剑一般,似要把她穿透了,心中一凛,手颤了颤,竟拨错了弦,忙住了琴音,站起身来,道:“知秋技浅,还望王爷和公子赎罪。”那滕公子道:“知秋姑娘过谦了。只是姑娘的琴音里总是溶了一股哀愁,让人听来有些心伤,姑娘还是放宽心才好。”知秋应了一声,看王爷还看着自己,有些窘。滕公子见了,向王爷道:“一弟,你觉得如何?”王爷回过神来,眼睛里剑一样的光迅即隐去,道:“本是不该让她去弹,期期艾艾的。”又对秋儿道:“过来坐着罢。”
秋儿依言回去坐在他身旁。王爷也不看她,对滕公子道:“昨日二哥上你那儿去了?”“派人来请你,你自己推了不来,二哥还有些怪罪你呢,这会儿又问甚么?”滕公子答道。王爷道:“我那是身不由己。”“二哥也知道你难,所以才往我那儿去了,再来叫你去聚。谁知你还是不来。”滕公子道。王爷苦笑,道:“你道我故意摆架子么?我上哪儿干什么他东边不派人盯着。才跟你们结拜,就被他参了一本,说什么藩王私结大将,致兵权旁落,无安于国家,父皇还把我叫去训了一通。二哥这次回来,左卫大将军正好出缺,他是有功之臣,已经做到这份儿上,也只有这个位子给他升了,他要得了那位子,不就能留在京城了,这种时候,我可不敢去添乱。”“一弟你想得远,但你知道二哥脾性,他看中的可不是官职。。。。。。”王爷打断他道:“我知道,我给他谋职,也只是想留他在京城。不过这事儿,还得东边儿的不拦才行,我又不敢去走动,怕又落个结党的罪名,自己倒没事儿,二哥可就牵连得深了。”滕公子道:“这回监国可是亲自迎出了城,要是不升有功的将领,兵士们定然寒心,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秋儿和月儿一直听着,本也隐隐地知道那二哥是谁,听了滕公子的话,更是确信了。王爷轻叹了一声道:“东边儿的做事,说不准的。”
迷心绘栀子,伤情弈晚棋
一路上秋儿都想着心事,月儿几次找她说话,她都爱搭不理的。月儿知她心思在别处,也不再缠她,转头琢磨自己的事。其实姐妹俩为的都是同一桩。上午王爷和滕公子说完话,盯着她俩看了好半天,眼神怪怪的,看得她俩心里都七上八下,又转而对滕公子别有深意地一笑。滕公子会意,笑道:“你知道二哥性子,他可是从不。。。。。。”“他?自己定个规矩,关了别人不说把自己也套进去了,”王爷笑道,“可骨子里最怕缚手缚脚,父皇把翌阳指给他,他可是六百里加急递了奏疏辞婚,说什么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其实还不是怕自己受管束。”接着又凑近了对滕公子道:“物以类聚,我们说到底都是一丘之貉。”说罢,大笑起来。滕公子微笑道:“你带着我一块儿说,我是不计较,若是被二哥听见,你可好看了。”“他还能赏我一顿军棍么?”王爷说罢又看着她俩,两个姑娘还是摸不着究竟,一脸疑惑。现下她俩心里都疑着这事儿,摸不透王爷的心思,王爷也是什么也没有让她俩知晓。
回了阁里,秋儿便上楼掩了房门,她心里还有别的事儿。弹琴那会儿王爷看她的眼神是那么锐利,往日里的柔和与轻薄竟是一丝也寻不见,真真只是因为琴音太过悲凉,惹得他不高兴么?秋儿苦思良久,也没个头绪,转头看向窗外,柳梢微颤,秋儿心道:你又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了。
“秋姑娘,”小词端了盘子上来,对她道:“妈妈叫我送酸梅汤来了。”秋儿接过喝了一口,问道:“妈妈回来了?”刚才她上楼时没见着飞歌,知她出门去了,现在听得小词说便问道。“嗯,刚回来一会儿。”小词答道。妈妈这几日怎么老出门?秋儿心下奇怪,也不多问。把碗儿递了小词道:“你下去罢。晚饭我不下去了,端到我房里来罢。”小词应了出去。
一连过了十几日,王爷再没来过,亦没叫人来传,那滕公子也没派人来接月儿。早先几天,秋儿心里还难过,硬生生地把自己骂了个透:人家是王爷,还能整天耽在你这儿么?你算得什么?他王爷府要怎样的佳丽没有,寻你也不过是个新鲜,还巴望他一直守着你么?真真个痴心妄想。后来也就淡了,整日价做些闲事。有一日突然想下棋,一时却找不到人。月儿这几日尽窝在房里画栀子花,找她闲聊也总说没空。她初时画的还生涩,几日里苦练下来,精进不少。秋儿料想找她也不得闲,便硬是拉了小词来。小词见是要陪她下棋,忙摇头道:“小词是一点不懂,姑娘别为难小词了。”秋儿道:“我教你就是了。不难学的。”小词拗不过她,只得坐下来陪她下,秋儿倒也教的耐心,无奈小词对下棋没什么兴致,也不上心,教了两日,还是糊里糊涂。那日,两人正下着棋,秋儿忽道:“小词,怎么落子在那里呢?这我可先吃你的子了。”“姑娘,”小词看了看棋局,道,“你还是别教小词了,小词愚钝得很,总也是学不会的。”秋儿还待说话,正看见飞歌进来。秋儿自上次回来,便很少下去吃饭,飞歌也总是出门,几天下来,两人见的面一只手也数得过来。秋儿起身道:“妈妈。”小词也站起身来。飞歌走过来,看了看桌上的棋局问小词道:“你在和姑娘下么?”小词点点头答道:“姑娘硬是要教小词,小词不会下棋,也总学不会。”飞歌微笑了笑,对秋儿道:“我跟你下一局罢。”秋儿一愣,忙笑道:“那敢情儿好,好久都没跟妈妈下棋了呢。”“是有好一阵子了,最后一次还是跟你下的,一转眼都好些日子没碰过了。”秋儿听了这话,心里有些酸,最后跟飞歌下棋,还是在两月之前,前几日出了那么多事,自己还总是和飞歌抬着杠,见了面也是冷言冷语的,飞歌却是一点没计较,自己倒是得寸进尺了起来,想想却是不该和飞歌生嫌隙的。两人对坐了,秋儿执黑为敬落了子。小词便到楼下沏了壶茶上来,站在一旁看。两人开始落子还挺快,越往后越是慢了,尤是秋儿,总是想上半天才落下子,飞歌却显得游刃有余。过了约半个时辰,飞歌捏了颗子,抬头看见小词,便道:“小词你下去罢,茶水留下就是了。”小词正站着难受,听了忙搁下茶壶,退下了。飞歌落了子,秋儿看了看道:“妈妈我这局可是大势去矣,您占尽了上风,秋儿还是认输罢。”飞歌笑了笑,撤了子,道:“再下一局罢。”秋儿也正是兴起,便道:“好。”
“妈妈,秋姑娘,晚饭备好了。”小词上来道。“知道了。”秋儿答道,却没起身,还是盯着棋盘,飞歌向窗外看去,已是黄昏。过了一阵,秋儿把棋子丢在棋眼里,道:“还是没能赢过妈妈。”飞歌笑道:“到底是比你多几年咸盐呢。”又接着道:“下去吃饭罢。”“嗯。”
“妈妈——”小词又道。“还有什么事?”飞歌问道。“王府来人了,在前堂里候着呢。”秋儿脸色一暗。飞歌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待飞歌转进后堂,秋儿月儿她们正等她吃饭,看见她进来,都站起身来,飞歌过去坐了,刚举起筷子,见秋儿月儿正看着自己,便道:“王爷明儿晚间过来。”月儿应了一声,低了头。秋儿却没答话,只是闷闷地吃饭,那么久了,心好容易有些静了,为着什么又来搅扰那平静呢。
晚间,月儿正端详着那幅才画的栀子,隔壁又传来凄怨哀婉的琴声,月儿叹了口气。她也把秋儿的心思揣摩了个八九成,看她伤心也想去劝,但秋儿既然没告诉她,就是不欲她知道,若是凭着自己的揣摩去跟她说,她定会生气,只有盼老天爷保佑了。
相逢未成曲,莽汉惹僵局
“姐姐还没睡么?”月儿刚躺下,见有人推门进来,坐起身来一看,正是秋儿。“睡不着,想找你说会儿话。”秋儿答道,走来坐在床上,又接着道:“我怕你还在琢磨你的画儿,等灯灭了才敢进来。”月儿打趣儿道:“用得着么?姐姐找月儿,就是天大的事也得搁下啊。”“你就贫罢,前些日子我少找你了?你哪次不是埋着头画画?”月儿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忙转过题儿道:“姐姐想说什么话?”秋儿正要开口,忽又打住了,沉默了半晌,道:“没事儿,你歇着罢,我回去了。”“姐姐。。。。。。”月儿叫了她一声。秋儿转过身道:“什么事?”“姐姐要好好的才是。”月儿道。秋儿没有答话,出屋去了。
第二日午后,秋儿被月儿推醒,“姐姐,你怎么睡到这时候?”秋儿起身揉了揉眼睛,看窗外日头已经西斜。她今儿早上就没起来,小词送了早饭来,她也不理,犹自睡去。飞歌上楼来看了看,她只说昨晚没睡好,困得紧,飞歌也不强她,让她去睡。到了吃中饭的时候才下来,仍是睡眼惺忪的,吃了饭回到房里,还是觉得困,倒在榻上,就睡到这时候。许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