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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虎的部族战士杀光守军之后,便由此获得自由之身。在乱军之中寻找这样一位蒙古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或许便是天意,正如努尔哈赤屡战屡胜一样,如今苏翎所部,也是一路顺风。郝老六得知胡秋青已然将宰赛救出之后,便于三月二十一日上午,下令焚毁萨尔浒城,全部人马立即撤出。此令一下。滚滚浓烟便再次于努尔哈赤奋战多年地土地上腾起,这座城又成为一座死亡之城。待到了界凡,是一样的待遇,再次火烧后金小城。
萨尔浒一克,后金境内再无能与郝老六、术虎抗衡的后金兵马。所有后金设置在浑河一带的村寨,那些无论是分给八旗哪一个贝勒名下的牛录,都将是一道小菜。任凭郝老六、术虎地兵马处置。
郝老六见到蒙古喀尔喀首领宰赛时,其已经带着一同被俘的近百名蒙古人武装起来,甲杖与兵器如今可都不缺,看着宰赛双目犹如喷火的表情,郝老六已知这步棋,即将产生作用。*****
宰赛已经由胡秋青处得知自己地儿子喀什克图与苏翎达成的协议,当即允诺,只要回到喀尔喀蒙古,自己将率所有部落里的蒙古人,听从苏翎的号令。只要能杀掉努尔哈赤,找回这次被俘的屈辱,宰赛毫无二话。
郝老六见蒙古喀尔喀部已然变成自己一方,当即与术虎分手,带着大批缴获的战马,金银,以及一些易于携带的布匹、甲杖等等。护卫着宰赛,向蒙古喀尔喀部的领地进发。此去仍有数百里之遥,但路上的危险,却是小而又小。宰赛带着自己那近百位属下,在胡秋青的协同下。一直走在队伍前面,并令几名蒙古人快马前往喀什克图处报信,令其尽起大兵,前来接应。
自此,蒙古喀尔喀部将誓死与努尔哈赤奋战到底,不死不休。这个结果,将在努尔哈赤辖地地西面,树立起强悍的蒙古敌对势力。
当然,郝老六在火烧萨尔浒之时,也招收了一部分降兵、降民。这里面有不少还属于叶赫部的人马。也有汉人阿哈,而蒙古人也有不少。宰赛的出面,让归附努尔哈赤的那些蒙古人再一次聚集到一起。这样,当郝老六离开努尔哈赤的领地时,已有近两千的降兵跟随。在派往萨尔浒前数里地游骑哨探回报说尚未发现敌人援兵时,郝老六与术虎不免也开始携带更多的缴获物,尤其是粮食、牛羊,能带走的都带上,而绝不会剩下一粒粮食,一头牛,一只羊。
剩余术虎一部,则带着他的两万多部族战士,开始沿着浑河两岸,继续扫荡聚居的女真牛录村落。当然,处于队尾数里地游骑哨探是不可少的,一旦努尔哈赤追来,全军则立即全速奔进大山。
这浑河两岸,也算是努尔哈赤的根本,粮草、牛羊以及牛录甲兵等等,都为数不少,扫除这里,便将努尔哈赤经营多年的基础完全打烂,征不到粮食,也抽不出兵,那努尔哈赤的数万八旗兵,将如何再在此地立足?
术虎便打边走,不,不如说边抢边行。由于已经得到警讯,所以距离界凡较近的牛录村寨,都已四散逃尽,所以术虎要做的,便是一路进村子折腾一下,然后一把火点燃,便继续前行。这将后金下辖的诸申、阿哈们的生存之地糟蹋的不成样子,即便花功夫去重新整理,但连即将到来地春耕,都找不到一粒种子,更别说,眼下还地自己有吃的,才能活下去。
随后,术虎地部族战士开始不满足于这种“无人之境”,便开始加速赶路,一路袭击稍远的地方,一直杀到清原一带。这下术虎又开始掠走人口,凡是能寻到的、能带走的,不论是什么,都开始让那些俘虏们背负,过了清原,便向海西、东海一带返回。那里是茫茫群山,是那些部族战士如鱼得水的地方。
至于那些努尔哈赤的福晋、儿孙们,郝老六分做两部分,自己带走一半,术虎带走一半,并在努尔哈赤有可能派兵追击的路口,留下一名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俘虏,让其交代追兵,若是追出一里,便杀死一名福晋,追出十里,便杀死一名男丁。时间紧张,郝老六与术虎都无暇去询问到底这些人是努尔哈赤的什么亲戚家人,或是贝勒们的什么妻妾,总之这些人的结局,无人知晓,或许在某个蒙古部族里做奴仆,也未尝不可。
这种方法,对努尔哈赤派出的追兵,未必可行,但不过是激怒而已。术虎与郝老六对于斩杀这些妇孺,可并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倘若真地追兵不退,不过是多一些死人罢了。
术虎的两万多部族战士这一次收获颇多,不仅将缴获的铠甲、兵器全数收归己有,并当即装备到身上。还拥有了大批的俘虏,尤其是那些女人、孩童,这些也属于部族内财产的一部分。只要返回海西、东海,部族首领们自然会有一番分派,并且,此次地缴获,所有的部族战士都看在眼里,这每人有份是肯定的,再说那些金银、布匹一类地,尽管带不走的都被烧了,未免可惜,但每人用最快的速度在自己身上带上一小块。也还是不影响行军战斗的。
界凡到清原一路,逃散的女真人非常之多,是故术虎缴获的,反而没有赫图阿拉的战果好,但也接近万人的俘虏,只要努尔哈赤不追得急,这些人也将会被全部带回去。重要的是。旗兵的大部分家人,都在这些逃散地、被俘的人口之中,即便不能详细造册,却能肯定这样的结果。
是故,不仅努尔哈赤及其贝勒们的家人被俘。八旗兵士卒们,也都面临着同样的结果,这还不包括在乱军之中被杀死的人。那位蒙古宰赛,一路上的都不断打量着那些“福晋”们,其中有几人,还曾让宰赛不得不在其面前下跪,若不是郝老六与胡秋青看得紧,说不定宰赛便要将那养胖了地身子,做泰山压顶之状。
天启元年三月二十一日夜,报信的后金骑兵接二连三地到来。
先是赫图阿拉被袭击的消息。努尔哈赤大怒。当即命令八旗一部,立即启程向萨尔浒一带回防。
因界凡一带派出报信之人时。自己也还未弄清到底是何人袭击赫图阿拉,所以努尔哈赤初闻,除了又怒又惊之外,一时之间,也为断定是何人所为。按李永芳的那些奸细的回报,大明朝在镇江一带,并未有多少人马调动地消息,或者说,即使有,也为引起努尔哈赤的注意。
当时目标十分明确,就是沈阳,连辽阳是否进攻,努尔哈赤也是在攻下沈阳之后在做的决定,主要原因,便是明军过于稀松,完全抵挡不住八旗兵的锋芒,再说,辽阳几乎比沈阳还要易于进攻,何不趁胜而往?
但随着报警的骑兵不断进入辽阳,努尔哈赤开始冷静下来,紧急召集诸位大臣、贝勒们商议,不得不说努尔哈赤还是一位精明强悍的枭雄,这进攻的人马到底是谁?界凡的守军不知,但努尔哈赤却判断出必定是千山堡的苏翎所为,也唯有苏翎,才可能突进到离赫图阿拉最近的地方。
这不由得让努尔哈赤产生一些悔意,早知道,先将苏翎一部灭掉,哪儿还是此时地趁虚而入?不过是当时认为没必要花费太大地功夫去那山里折腾,再说大明朝军队不断聚集,也是虎视眈眈的架势,努尔哈赤也不能过多去折损自己地人手。费用东的被俘,已经让努尔哈赤悔意频生,苏翎这根刺,因其丝毫没有做出张扬的举动,且不断接受努尔哈赤送去的礼物,让努尔哈赤一直认为其迟早会投向自己,但这根刺,如今已插进自己的心脏。
就在努尔哈赤下令出发的八旗一旗还未出发,后续的警报便又让努尔哈赤更为愤怒。马儿墩寨被占,古勒寨失守,逼近界凡城下。到这里,努尔哈赤已知情况万分紧急,看来这个苏翎是要将其心腹彻底搅烂。尤其是萨尔浒,那里居住着大部分的努尔哈赤的家人亲戚,后金贵族的所有血脉都在其中。万一不保,又将是何等的局面?
不仅努尔哈赤急,那些大臣、贝勒哪个不是面临同样的境地?于是,异口同声地请求立即回援。
这个命令一下,努尔哈赤自己未觉得不妥,可那些下面的武官们,却是手忙脚乱,连夜召集各自的部属集结。
此时辽阳城内还有多数的八旗兵在,召集这部分没什么问题,可这休息,便谈不上了。辽阳城外的东西两处校场上,还堆积着不断聚拢来的缴获物,辽阳城内的粮草、甲杖、器械,仅仅做了收集而已,还远没有等到分给八旗各部,另外,兴奋之下的努尔哈赤还派出数千人马,往海州方向追赶散兵,且辽阳城四周的各屯寨,依旧有不少八旗兵在抢劫、杀人。做着与郝老六与术虎一样的事情。
召集人马便花了不少时辰,问题还不仅如此,辽阳城内俘获的人口,还有近两万人,一部分是明军的降兵,一部分是辽阳城内的精壮男丁。若是有时间,这两万多人必定会被努尔哈赤再次编入八旗之中,成为下一次攻打大明的先锋。可眼下哪儿有时间处置?
八旗全数回援萨尔浒,这是毫无疑问的,哪一个贝勒不是家住萨尔浒?谁又肯留下驻守辽阳?努尔哈赤还未等提出这个问题,便已经被八旗贝勒们给影响得更加心急如焚。
结果,李永芳带着五千左右的八旗兵留驻辽阳,其余所有能够召集的八旗兵,全部连夜开拔,回援萨尔浒。
可八旗兵出发之时,还有数千散落在几十里之外的八旗兵没有及时返回,努尔哈赤不管那么多,带着八旗精锐,直奔老家而去。
这一着急,不仅战利品顾不上了,粮草也带的不多,战俘也来不及处理,为加快行军速度,努尔哈赤几乎将一切能够拖慢行军速度的东西都留在辽阳,当中自然包括自沈阳一路带来攻打辽阳的火炮、火药,自然,那些俘兵,也跟着留在了辽阳,由李永芳负责管带。
这一下,李永芳麾下的人马,便接近八千之多,不过,除了三千多李永芳自己召集的人马外,其余的都是努尔哈赤临时交给李永芳代管的,这命令是否有效,便难说的紧。这一点,李永芳心知肚明,且对努尔哈赤的迅速挥军北上隐隐产生一种感觉,似乎觉得努尔哈赤这一去,便再也不会返回。当然这感觉李永芳可不敢有丝毫表露,这人头还是要的。
临行之前,努尔哈赤也曾交代李永芳,令其好生处置辽阳诸事,那些近两万的战俘,若是稍有异动,努尔哈赤令给李永芳下了严令,必要时全数屠尽,一个不留。此时辽阳城内还在不断收集工匠等手艺人,本打算带回萨尔浒,但这一次也来不及管了。倒是那些主动剃头迎接努尔哈赤入城的富家巨室们,早上起来看到辽阳城内八旗兵突然少了大半,不约而同地产生与李永芳相似的感觉,纷纷关门闭户,提心吊胆地颤抖着祈求某些神灵保佑。
辽阳城经过两日的激战,城墙早已破烂不堪,尤其是东门城楼一带,最后的爆炸,几乎将其全部炸塌,留下一个大大的缺口,纷乱的石块堆积着,让八旗兵连驻兵的地方都没有法子下脚。此时这一切都还来不及收拾,八旗兵数万,已匆匆离去。
第一卷 辽东轶事—第四卷 铁骑夺金
第三十一章 兵临辽阳
天启元年三月二十二日辰时,连夜整军归队、收拾甲杖的八旗兵已自辽阳城内消失。城内唯有李永芳的五千人马,但这五千人也大半都已睡熟,只在各处城门处,留有几十名士卒守门。城外,只在东西两处校场内,留有一千人马看护缴获物,而那两万战俘,却是露宿在校场边,被也已困乏的两千八旗兵看护着,等候处置。
这两日鏖战,所有参战者,不论胜负,都是疲惫不堪,战俘们忧心忡忡,但也大半迷糊着双眼,而后金兵,竭力瞪着双眼留神战俘们的动静,眼见着也没多少气力出声呵斥。
辽阳城内的李永芳是彻夜不眠,自努尔哈赤将其留下,大祸临头之感始终不曾离开。赫图阿拉的消息,令其不禁想起在千山堡苏翎最后留给他的那番话语。对于苏翎,李永芳的想法很是复杂。他本能地察觉到这个年轻人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既与一向在辽东戍守的那些兵将不同,也与努尔哈赤的那些蛮横野人完全两样,但李永芳却感觉到此人与努尔哈赤有得一比。
因李永芳一直专责哨探,这很多消息,其都能作一番详尽的打探,是故苏翎一部的消息,即便得到有效的封锁,却仍然有蛛丝马迹被其得到。这使得李永芳在将消息禀报给努尔哈赤之时,鬼使神差地留了一部分有可能引起重视的内容。
既然身为降将,见风使舵,才是保命的根本。这点儿心思,李永芳当然保守严密,除了跟随自己的亲信家丁,是任谁也未能看出半点征兆。如今努尔哈赤这一走,李永芳立即召集自己的亲信家丁。谋划许久,已应对变故。这样一来,努尔哈赤叮嘱的事项,便拖了下来,至少那两万多降兵的处置方法,李永芳暂时未去实施。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