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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趁此机会,赵毅成也将往日地一些心得全数传授给钟维泽与徐熙。有关用人处事等等毫无保留的教授给二人。徐熙在京城。受苏翎的启发较少,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琢磨出来地,'奇+书+网'再加上无人予以商讨。其中不免有思虑不到之处。此时正好补上这一课,赵毅成已经打算就这些内容,写出数篇文章条款,以备这不断增多的哨探部门所需。
甚至赵毅成还打算让苏翎再成立一个哨探学院,以培养更多能够**胜任的哨探任务。在辽东,哨探也不过是刺探军情、收买地方将领等等常用手段。而派往京城的徐熙,苏翎所给予的目标,却是将哨探的内容扩展到一个极大的范围。由临敌所需,到料敌所需,这中间跨越的,可不止是一两步的距离。按以往兵书上所说,这大概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意思。这个题目可是太大,连赵毅成都不时皱着眉头,看着那堆文书发愁。
最终,这个项目地难题,被赵毅成、徐熙给转移了。年纪不小地李永芳,被苏翎下令调了来,参与到赵毅成等人的商议之中。
说老奸巨猾,对新进归附苏翎地李永芳来说,未免苛刻了些,毕竟李永芳近来的表现,还算是不错地。再说此时正在用人之际,类似李永芳这种在大明朝官场上也混过些不少日子的人,还真不多,至少眼下辽阳城里,便没有第二个人。赵毅成与徐熙、钟维泽,给予李永芳应得的尊重,这便够了。
待将苏翎的题目说清楚,那李永芳没用片刻功夫,便给徐熙出了个主意。这无外乎先买通能提供消息之人。李永芳建议徐熙,在京城各衙门买通那些书办,以及那些手中有些小权利的府吏们。这些人平日里便是贪财之辈,但除了能在求见上官时沾些油水外,其余的也就是在文书往来上做些时间上的手脚,能力不大,却是消息灵通。这京城各衙门的秘事,都躲不过这些人的耳目。
徐熙进而举一反三,想出个办法,在京城为这些大臣、文官们各自建档,随时添补,以备日后所需。对付这些文官,就得用杀人不见血的功夫,为此,徐熙向苏翎提议,让李永芳的儿子李延龄,一同前往京城,协助办理此事。苏翎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答应。看李永芳的神色,似乎也为此多了份安全感。进而,李永芳又将自己多年在大明官场上得出的经验,都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
这时,在京城日久的徐熙,才算是摸到了大明官府中那道看不见的脉络。这些东西,若是徐熙也是个读书人出身,也弄个科举的入仕途径,怕是永不了多久,便能明白那些无形的道路。可惜,苏翎等人都是武人,这思路便是不再一条道上,往往在这些文官们视为必不可少的繁文缛节上便忽视了,自然某些做法便是牛头不对马嘴。
是故徐熙在京城这么久,除了兵部刘大人的刻意关照外,在官场上可是收获极少,远远达不到苏翎的要求。反而是与那些三教九流之辈的接触,要超出苏翎的估计。这回有了李永芳的儿子李延龄,徐熙便算得到一个强力助手,至少能展开这些商议的内容。至此,这两日的商议,才算是走上了正轨。
第三日,徐熙便带着李延龄,踏上了前往镇江堡的路程。
就在赵毅成与徐熙、李永芳等人商议之时,苏翎已经下达了全军备战的命令。这让辽阳城四周的五个大营立即更加忙碌起来。此时,辽东经略袁应泰带着罗一贵率虎旅军前往海岸迎接胡嘉栋押送的粮饷、军需,还远未到归来之时。这辽阳城,可当真是除了苏翎,再无第二人。
金正翔与彭维晓按苏翎的命令,是第一个前往虎皮驿练兵的两营。二人回到营里发布了备战的军令,这白日里还一切按照千山堡的规矩行事,士兵们也都没什么异动,不过,到了夜里,巡视的黑甲骑兵小队,便捉到了十几个逃兵。待第二日清点人数,一共跑了三十多人。
苏翎得到了禀报,却是各营人马都有逃逸的,甚至有一营被黑甲骑兵巡视时捕捉到的,达到百多人。对此,苏翎也没大开杀戒,而是将这些逃兵游营示众,然后就绑在军营内的柱子上,饿了两日。至于那些已经逃走的,苏翎也未派兵追捕,一切都远不像从前那般血腥。
各营的主官都知道苏翎的用意,这些逃军尽管逃便是,初步的试金石已经起作用,甚是还巴不得将有逃跑心思的早点清出来,这才不至于在临战之时,乱了阵脚。
两天后,金正翔与彭维晓两营人马拔营而去,直奔虎皮驿。
两营人马腾起的尘灰尚未落定,辽东经略袁应泰的虎旅军前哨,已经抵达辽阳城,向苏翎禀报说,大明朝派驻辽东的监军胡嘉栋,已经押送一应军需,到了辽阳城外二十里之处。。
第一卷 辽东轶事—第四卷 铁骑夺金
第一章 辽东监军
天启元年七月五日,大明朝辽东都司界内正是夏季酷暑横行之时。
由山海关直至辽阳,再越过千山山脉直抵镇江堡的驿道上,布满了顶着热浪行进的驮队。民夫们赤着胳膊,赶着牛车、骡马,在管队官兵的督促一路抛洒着汗水,甚至连那些押运的官兵,也都脱去了棉甲,将袖子挽的老高,在阳光下眯着眼睛,时不时地吆喝几句,算是尽到了职责。
这种情形,已持续了近一个月。由山海关以内募集的民夫运送的粮草、军需,仍旧囤积在广宁。而广宁一带原本就积压着数十万石的粮草,此时已然少了一半,并将继续运往辽阳城。
广宁至辽阳这一段路,募集的是本地的民夫。前些日子辽阳危急,这广宁一带逃难的百姓、溃兵也是不少,等到辽阳城无恙的消息传来,这些将信将疑的百姓们陆续返回家中,却多少是误了农时。对辽东来说,春荒本就年年都有,不过是仗着广宁原本就是屯粮之地,还不至于出现饿死人的惨状。
不过今年这春季战乱,再加上误了地里的庄稼,人心惶惶之下,那一斗粮食最初都能卖出四钱银子的价来,除了原本就拿这军粮牟利的胆大武官之外,广宁一带的百姓,对缺粮的恐慌,可暂时忘却了建奴的威胁。好在新任辽东巡王化贞在五月里,便奉辽东经略袁应泰袁大人之命,广为招募民夫,运送粮草前往辽阳,并且,将一部分快要霉变但还能食用的粮食,作为脚价发放,这才止住了恐慌的情绪。
动用军粮,可是不小的罪名。这种罕见的举措,让民夫、士卒们相互打听之下,便流传起袁应泰袁大人的昔日政绩。不过,这流言最终还是汇集到辽东总兵官、征夷大将军苏翎的身上。归根到底,这辽阳是因苏翎而存留的,而这粮草集运的根源,也因总兵官苏翎提督辽东军务所需而起。那么,那些救命粮,岂不也是因苏翎所致的?是故,这些汗流浃背地民夫、官兵们,未至辽阳,便都存了个想一睹总兵官苏翎的心思。
不过,想见一见这位创下辽东大捷的苏翎大将军的。可不止是这些百姓、士卒。那些经海船抵达辽东的各式人等,也都在憋闷地船舱中闲聊时,听到过苏翎的名字,而这些人,也多半是因苏翎而被调动的。各种版本的传言。便真如海上波浪,层出不穷。
这日午时刚过,大明朝辽东都司首府,也就是各路驮队的终点,辽阳城,正被一轮火辣辣的日头罩着,水泻一般的热气浸得满城象是一座大蒸笼,闷得人喘不过气来。也唯有新近修补过地城墙高处,还能感受到几丝海风的吹拂。
辽阳城墙经过两个多月的修补,总算恢复了原貌,至少东门那座被炸塌了的镇远楼,也已经算是城门了,各处因战火而坍塌毁坏的地段,都已修整一新。绕城二十里地城墙上,如今插满了旌旗,那不断在城墙之上巡视、望的明军官兵,却也像是经过一番修补。丝毫不因天热而露出疲态。
环辽阳城四周。共有七座大营,此时在这正热的时辰里。那几座住满了的大营内,却能看见士卒们正纷纷向校场集结。列队等候着什么。
就在此时,自辽阳南门安定门内,奔出数百骑兵,均是一色的黑甲,打头的两位武官,正是辽东总兵官苏翎与参将赵毅成。
苏翎与赵毅成带着骑兵护卫们一路马不停蹄。直奔向南。随即。便听到“轰”“轰”“轰”地三声炮响。自其中三座大营中源源不断地走出大队人马。先是骑兵。随后是手执长枪、大斧以及刀盾手地步兵。也一并跟着苏翎地骑队。向北行去。
苏翎与赵毅成在距离辽阳城五里处地开阔处停下。立在大道之旁。身后是五百骑兵护卫。列着整齐地队列。一字排开。不久。那三座军营中走出地大军追上。开始在护卫骑兵身后站出大阵。总计一万五千人马。就在烈日炎炎之下。纹丝不动地站立着。这数里路。已经让每一名官兵都汗水长流。但显然军纪甚严。没见丝毫乱势。
穿着一身崭新梅花甲地赵毅成。好奇地扭头瞧了瞧那上万名官兵列成地大阵。心里微微赞叹。又转回头。看向苏翎。
“大哥。这排场也太大了吧?”赵毅成笑着说道。
苏翎没有回头。只用眼角瞥了眼赵毅成。说道:“这不是排场。是练兵。”
“练兵?”赵毅成一怔。随即说道:“不是接新来地辽东监军么?”
“也算吧,”苏翎微微眯着眼睛,向远处张望着,接着说道:“你算算,从出营,到这里,有五里的样子吧,花了多少时辰?”
赵毅成略微估算了下,动了动眉头,笑着说道:“还真难的。大哥,这些兵能练成这般模样,可是不易啊。”
苏翎收回目光,看着赵毅成,说道:“也没什么难的,不过是列队出操。大明地兵,也不都是没用,只是没好好练罢了。这当兵吃粮领月饷,这些。。。。。。都做不好,那可真是没用了。”
赵毅成伸手抹去额上地汗水,又说道:“大哥的这些护卫?我瞧着都眼生地紧,也是从中挑的?”
“正是。”苏翎说道,“能挑选出那么多一等兵来,连我也是没料到。”
站在苏翎身后列队地骑兵护卫们,有一半正是与邓飞杰一样的新选出来的,个个都有一身本事。与苏翎以往的护卫相比,甚至还要高出几分,不过是时日尚短而已。
“不知道镇江堡的新兵大营,能不能选出这么多人来。”赵毅成有些羡慕地说道。
“不会少的。”苏翎说完,又向远方望去,却是没见到什么踪影。
“还不来?”赵毅成皱着眉头,也望了望,说道:“不是说只有二十里地么?这都过了半日了,还不到?”
“是带的东西太多吧。”苏翎说道,“据袁大人所说。这回朝廷可是将那十几门大炮都给了,那可有数千斤重,半日能走二十里便不错了。”
“还有那五十万两银子,也不轻。”赵毅成边说边笑,瞧那神色。完全不像是这正热的天气里等人而不高兴。
提到银子,苏翎也咧着嘴笑了笑,说道:“不知道小皇帝心疼这银子不,一次便给了五十万两,做皇帝还当真有钱。”这后面一句,自然是声音小了些。
赵毅成无声地笑了笑,撇了眼身后的那些新来的护卫。说道:“大哥,那些大炮是不是往日你曾说过的,是那些吕宋来的匠人铸地?”
“应该是。袁大人是这么说的,不知这回来的那些匠人里,有没有吕宋来的人。”苏翎说着。又向远方望去。
赵毅成想了想,说道:“几千斤,可惜太重了,只能守城用。”
“若是有那些匠人,咱们可以铸些小些的炮。”苏翎说道。
“大哥,”赵毅成问道,“那些吕宋地匠人真有那本事?能铸得好炮?”
“有没有本事,只有见了才知道。”苏翎说道,略停,又接着说:“那些吕宋来的匠人,其实也是汉人,不过是过海去吕宋谋生而已。至于吕宋,也什么好东西。那炮,其实是以往说过的,葡萄牙人、荷兰人的手艺。”
赵毅成眨着眼睛,问道:“就是大哥说飘洋过海来抢东西的那些商人?”
“是商人,也是兵。”苏翎也伸手抹去几滴汗水。转头看了看身后那大片的士兵们。见还没人热得昏倒,稍稍满意。这才接着说道:
“你想想,能打遍南洋那些土著。占地筑城不走了,那些人所乘的海船,还有火炮,自然会是自有长处。那些吕宋来地匠人,便是跟着学的。”
“那些葡萄牙人、荷兰人在南洋铸炮?”赵毅成问。
苏翎一笑,说道:“不铸炮,如何补充军需?他们离家万里,这一来一往少说几个月的功夫。”
“那他们的大炮,也不见得有多好嘛。”赵毅成摇摇头,说道:“我当能有多好。”
苏翎说道:“若说那几千斤的大炮,朝廷自己也能铸造。不过,这火器上地功夫,那些西洋人可比大明朝下得功夫多。要那些匠人,便是要学他们的本事。说不定咱们学了来,能铸得比他们还要好。”
赵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