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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统统过了一遍。每一处丈量完毕,都将签字画押,以做日后的凭据。这些管事对此也算熟悉,倒是不怕被人蒙骗。同时,又拿出一部分银子,赶制出来一批木制那些清查后的土地上,以做标记。这在日后会进一步换成石刻标记。
令所有的大户、百姓意外的是,每当丈量完一处田产,只要与原有地契相符,两位管事便拿出一份精心印制成的文书。重新填写,颁发给田产的主人。两位管事倒是多余的话一句没说,那份新地契上倒是注明了,每三年核对一次,重新换发地契,若是弄虚作假者,罚没。至于原来的地契,两位管事也没说要收回,总之什么都不讲,让主人自己去琢磨。这若是跟榜文对照着看。无疑是要将原地契作废的。这在大户、百姓之中有什么影响。倒是无人多问。总之眼下只要是真地,新地契照发不误。
丈量土地花费日久。两位管事是分做两班,每次带着二十五人出去办事。剩余一人,则处置其余地事情。要说这村、镇里其余的事,却各不相同。稍大一些的村、镇,都设有公田、义仓,这若是属于那些居住了几代人的大族所有,两位管事也不会干涉,这算在清查土地之内的事。若是属于全村共有的,则命其掌管者交出所有清单、名册,并讲明,日后归管事掌管,用处不会变化。
这件事在少数村镇受到阻挠,个别的还公然反抗,甚至殴打了管事以及那些招募而来人。这当然受到严厉的惩罚,不出二日,那些聚众闹事者被突入奇来的大队骑兵全数擒获,为首者当即斩首示众。其余的人连同家眷,被全数带走,不知所踪。这样一件小事,或许应该说以往官府根本不敢管的小事,却招致如此严重地后果,可是那些以自家一族势大者瞠目结舌,战战兢兢,连忙向两位管事谢罪,以求原谅。两位管事倒也不计较,不久,被抓走的一部分人重新返回村、镇,但家产一律被充公,房屋也需另寻,土地倒是按着无地之人处置的,每人分给五十亩地。
这件事要比其余传闻传播的更快,更广。那些大户中更是纷纷议论着,这天要变了。辽东总兵官苏翎的名字,是跟严令联系在一起的,任何事均不得违抗,违者只有一个“斩”字。这位苏将军,可是不管你家势如何,祖上又是什么官,什么出身,总之在派驻管事的村、镇里,两位管事便是最高长官。什么家族势力,或是仗着人多威逼的,只能是给管事们的名册上增加一些可供分配的土地数目,以及房屋充公地总数。
要说这件事地负面影响,几乎没有存在过。清查土地之后,有相当数量的土地被视为无主之地收归公有,这些要么是弄虚作假者遭到地惩罚,的大户人家所有。随后不久,管事们又果真是按着每人五十亩之数重新分派下去,那些往日穷的连逃都舍不得家里那点家什的百姓们,可是头一次凭空白得了价值不小的田产,且一样拥有崭新的地契文书。这份心情,可是难以言传的。当然,这最后都归结到辽东总兵官、征夷大将军苏翎的头上,也不知苏翎的名字,在多少人家的窗前不时地被提起。
清查、划分土地,不过是管事们做的第一步要事。这个阶段一过,在所有的村、镇,这些管事们都建立起了威信,不论那些大户是否看得上眼。但也不敢再有任何违背行为。清查、划分的结果出来之后,这结果便被逐步报往胡显成处。
这各地情形不一,自然有多处来的土地、房屋,或是某地地土地完全不够划分的情形出现。当然,这种情况也不多,这要感谢那些逃亡的大户们,不知用什么法子多年积攒下来的土地,可大多都被收归公有了。可见那些逃亡山东的百姓之中。真难以想象有多少是大户人家。
这有一点可以证明的是,这五百个村镇中,倒连一个昔日的百户、千户等官员都没见到。想必都过海逃亡去了,另外,恐怕也有家资颇丰的,借此机会,远离辽东这个偏僻里可绝不会允许辽东籍贯地官员、大户、百姓迁居内地,那些世袭的百户、千户、指挥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迁居。而如今朝廷已经下令。要妥善安置那些逃难的“百姓”。
这“百姓”二字,可是那些大户们的依仗,朝中大臣们谁也不会拿这件事做文章,反而是一项“仁政”。倒不会想到其中有借这个机会的人存在。
统计结果初步报到胡显成处,便开始做一些调剂,不过是此处到彼处,反正待遇都是一样的。与此同时。一部分镇江堡迁居的百姓,也做了调整,被迁往那些土地余的较多的村、镇落户。其中,便有一部分来自千山堡一带地女真人家。女真一族,由此时开始。便被融入辽东百姓之中。
当然,那些迁入地村、镇,百姓们大概还是头一次如今近距离地见到所谓的“建奴”族人,这心理上的距离倒也不算很大。因为那些经过初步同化的女真人家,看起来与汉人几乎没有区别。当然,辫子是没有的,尽管去辫之后那发型有些怪异,却大致上还是汉人的模样,更别说那穿着,语言。以及日常耕作的行为。
事实上那些村、镇地管事们压根没提起过这些人是女真人。这在千山堡就是已经习都是一样对待。当然,这总是会被人知道的。自然便会有一些百姓借机生事,或是辱骂,或是时不时地给予找一些麻烦。管事们对此,都是一个态度,初次警告。再犯则毫不容情,经过初步询问之后,便一律罚没所有家产,迁往它处重新分配土地居住。
这件事,为日后建立民间新的邻里关系起了头,并随着管事们这种十分严厉而果断的态度,不断完善着。说起来这倒是无心之举,胡显成等人也从未就这类新地关系商议过,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准则一类的可供参考。但这些管事都是些淳朴的百姓出身,这即便有了这种权利,却也从未出现过滥用的现象,反而都只是尽心做事,从不抱怨。而这类事的处置,也是基于一个简单的道理,欺负人者,便要受到惩罚。
这当然受到大多数还属于平民的拥护,管事们的权威,便进一步得到提高。而不久,往日需要那些“德高望重”的族长,或是“长者”出面解决的纠纷,也都纷纷汇集到管事们地手里,请求明断。这类事情出得多了,胡显成便开始召集那些幕僚们,商议起是不是要弄个什么“民间通则”一类地乡规出来。
这种强行占领村、镇的模式,当然是十分有效地。在全部五百个村、镇,已经达到了预期目的,清查、重新划分土地的事宜算是告一段落。尽管这其中不乏有过过于血腥的惩罚手段,真要按大明律来衡量,也显得过于重了。但乱世之中,这中手段却是最有效的,任何哪怕是一丁点儿的违背、阻挠、干涉,都会立即受到严厉的处罚。形成的结果,便是所有的百姓都已知道,如今辽东执行的是辽东总兵官、征夷大将军苏翎的军令条款,而不是什么大明律一类的东西。
强行压制,必然有顽抗不服之人。除了接管义仓的那次骚乱,还有一次最为严重的反抗,事由却是早已被人忘却,总之是有一个家族的二百多名掀起的暴乱,想必是该与次户人家隐瞒田亩数目有关。不过,这些人最严重的做法,是当众焚烧了新款地契,并将两个管事暴打了一顿,将那二十名士兵全部缴械,捆绑关押。
这件事苏翎其实并不知晓,事情的处置,连胡显成也是事后得知的。这回解决麻烦的,是赵毅成手下那最恨大族世家的陶安峰。消息的得知,哨探们自然是最先知道的。陶安峰对付这种事,可算是经验多多。陶安峰得报之后,连夜召集所属哨探,于次日清晨抵达暴乱的村子。
这个村子一多半都是那一名字都是用的本姓。据说祖上也是辽东卫所军籍,但凭着祖上做过几回卫所官员,便积攒下这数千亩的土地,算是辽东侵占土地的一个缩影。这样的人,自然不甘两个乡下人前来指手画脚的招呼,不过还克制着没有杀人见血。或许那烧新地契的举止,也是出于无心之举,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哪一家的晚辈冒失而为。
不过,这到了陶安峰眼里,却不管那么多,赵毅成使用陶安峰的这数百哨探,用的便是血腥手段。清晨之时,那家的长辈大概是正在商议如何收拾残局,二百多名青壮汉子也整夜未睡,为这一举止兴奋不已,这些人都聚集在家族祠堂外的空地上,燃着篝火,闹闹哄哄的。死亡便在此时降临,且毫无预兆。
陶安峰一向喜欢亲自动手,千山堡研发的短弩,那三只涂满剧毒的弩箭,便最先由他射向那几个或许是族长一类的人物。紧接着,数以百计的弩箭从四面八方袭来,中者立毙,随后,身着黑衣蒙面的人影一齐涌上,腰刀飞舞,一阵乱剁。照老规矩,留下几个活口,略一审问,这群黑衣人随即向黑暗中隐去,不多时,这一族曾经以彪悍善斗的大姓,从此灭绝。所有该姓男丁一律被当场杀死,不论老少,无一逃脱。
不过,陶安峰做的较为妥的,是将所有尸首都埋在村后的一个大坑之中。并将所有屋舍内的血迹也做了一番清理,令外人根本看不出这里有过一场血腥屠杀。至于女人,与那些奴仆,陶安峰的那些属下也早就做熟了步骤,总之是全部被带走,无人知道去向。当然,陶安峰能得到这个差使,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奸淫的事来。不然,他第一个便会被斩首示众。
村中的其余百姓,只听到喧闹声,还以为是那家大户又在耍威风,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这得以让陶安峰从容离去,不过,陶安峰倒是见了那两名管事以及那二十名士兵。只说,让他想法子去收拾那些屋舍田产,因为,他一走,那些便都是无主之物了。
这件事在这个村子里一直没人提起,随着不断有百姓迁居于此,人口没出几月便又兴旺起来。
这些手段之后,管事们才姗姗来迟地宣布,税粮征收的事宜。这令百姓们惊奇的是,十分简单,只有一条,即十取一。这当然要比大明朝的税收要重地多,但管事们早有准备,随即宣布,日后所有的徭役、力夫等等,一概废除。所需人手,一律采用募集的方式进行。至于酬劳,按时价核算。
管事们并未立即便征收粮税,丝毫未见催促。反而张,招募民夫修筑几座粮仓。这果真是拿出银子办事的。
就在此时,管事们办事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人。只见此人完全是一副商人打扮,在管事们为其提供的房屋处,高高挂起了一个“银”字。同时,一队驮队运来不少粮食、布匹、农具等等,就摆在这个“银”下面,直到有人好奇的上前询问,那人才只说了一句:“第一年免息。”
第一卷 辽东轶事—第四卷 铁骑夺金
第三十四章 银庄遍布
“第一年免息?”
“第一年免息。”
这样两句一字不差但语气不同的话,是在天启元年深秋的九月底,自辽阳城内的总兵府后院的一所僻静小院中传出来的。这个时节,院内的那颗高过屋顶的大树正泛着金黄的叶子,偶尔会有一两片随风而落,然后“啪”的一声轻响,掉落在几名肃立的铠甲护卫身旁。
能在这里问话的,当然是辽东总兵官、征夷大将军苏翎,而那答话的,是一位看着像是五十左右,但却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的老人,若不是脸上的皱纹十分清晰,倒真令人以为是位壮年汉子。
此人正是苏翎所部的财源掌管者,传说中的辽东三大巨富之一,胡德昌。
在辽东都司辖内,有关三大巨富的传说早已兴起,不过,流传有限,大多是在那些商人或是有志于从商的那部分大户之中广为散播,是仅次于有关苏翎的“十七位兄弟闯天下”传说的故事。这些传说之所以流传,大多是与散播者或是听者的喜好有关,即便是茶余饭后的消遣,但这心里想什么,便自然会留心什么。
苏翎带着兄弟们出边墙避难而又重回辽东的故事,自然迎合着所有辽东地界上曾受过欺压而无法求得公正之人所祈求的愿望。最初由千山书院是以往那番小心谨慎地编制。那些籍此赖以谋生的说书人或是在乱世中仍然要换取饭食的戏班子,对这个故事进行了大胆的拓展。这些“专业人士”自有一套吸引听众、观众的法门,无论是用典故,还是用民间传说中地英雄加以对比、换位,可都要比赵毅成、陈芷云当初地想法大胆、细腻。如今自然已经成为固定的版本。印制成册。而随着辽东战事的稳定。民间恐慌渐散,这些传说再次泛滥起来。
这乱世求平安,太平时节,自然便要求富贵。那三大巨富的传说,虽没有经过刻意的打制。却是自然地传播渐广。当然,某些内容便显得过于离奇,比如有一部分,说地是那胡家老爷一日巧遇苏将军,便一见如故,相携往山中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