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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即便有这么些变化,这胡秋青一部可仍然离不开蒙古人的支持,可如今胡秋青却说,与蒙古人打了几仗,岂不令人惊疑?
坐在胡秋青的“大木棚”中,苏翎虽然心中惊疑,可既然是事后之事,且胡秋青一直没提过,自然不算是急事,更无大碍。
苏翎随手拨弄了一下火盆中地木柴。问道:“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胡秋青“嘿嘿”一笑。说道:“大哥。这开始不过是几十人地小打小闹。我便没说。这最后一次。却有近千人地混战。”
苏翎抬头瞧见胡秋青一脸地得意。便笑着说道:“自然又是你胜了?”
“当然。而且。一个阵亡地都没有。”胡秋青得意地说道。
“伤地呢?”苏翎笑着问道。
“有百八十人吧。多半是箭伤。”胡秋青大大咧咧地说道:“大哥。这蒙人人也就是骑射。跑近了放箭。然后再退回去重来。这只要铠甲精良。那些箭可多半都没什么用处。真不知当初蒙人怎么得地天下。所向无敌地。”
苏翎笑着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那成吉思汗可不是编出来的故事。别太轻敌了。”
“是,大哥,”胡秋青答道:“我这只是跟你说说,可不敢轻敌。”
苏翎这才问道:“都是什么人?为何打起来的?”
胡秋青说道:“起初几起,都是些说不上名字的小部族,倒是问过,我没记住名字。有些是来讨要人口的,说是我抢了他们的牛羊、马匹,这不是胡扯么?”
苏翎说道:“是来要人的吧。这可算是人家的财产。”
“是,就是要人来的。”胡秋青说道:“这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说要便要?大哥,我可没那么客气,理都没理他们。他们倒好,直接就要来抢人,趁天黑时还真抢了十几个人回去,我一生气,便带着全部人马追了上去。”
“杀人了?”苏翎笑着问道。
“杀了,那抢人的,一个没留。不仅如此,”胡秋青说着,笑了笑,停顿一下,接着说道:“那几个小部族,我都收拾了。”
“都杀了?”苏翎一怔,倒不是怪胡秋青下手太狠,而是这或许要引起更大的纠纷。
“没有。”胡秋青摇摇头,说道:“这正是我要个大哥说的,这蒙古人的事情。”
“怎么?”苏翎问了一句。
胡秋青说道:“我带着五千骑兵将那些部族都围住了,那些部族太小,不到一千人。我这一围,那族长立刻便降了。大概是以为我也是蒙古哪一部的,这一降,便带着族人都归附过来了。”
“哦?”苏翎好奇地问道:“居然这样?”
“嗯,”胡秋青笑着说道:“起初我也不习惯。这蒙古人的规矩,可跟咱们汉人不同。后来我才知道,这些小部族,本就夹在那些大部族之间,本就是左右摇摆,一会儿归这边,一会儿归那边。这人口太少,力量便就不足。是故才来追讨人口。不过,他们倒没料到我会带大兵围攻,哼,当初我差点便将他们全都屠了。”
“后来呢?”苏翎笑着问道。
“归附了嘛,便就属于我这一部了。
”胡秋青说的有趣,自己也笑起来,接着说道:“大哥,这些蒙古人的规矩,这一归附,可就算是我这边的人了。这是那些蒙古人说的。”
“有多少?”苏翎想了想,问道。
“
些的,有八个,每个都是类似,他们自己报的人口,)7千多人吧。”胡秋青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没算在黑山城里?”苏翎问道。
“没有。”胡秋青摇摇头,说道:“我也没让他们住在这里,这些人怎么处置,我还没想好,便让他们在边缘一带住下,养马放牧。他们本也就这么养活自己的,我不过是送了些粮食给他们,不过不多。”
苏翎想了想,说道:“你是怎么考虑的?为何不让他们住在这里?”
胡秋青抬眼看了看苏翎,笑着问道:“大哥是考我?”
“不算是考吧。”苏翎笑着说道,“这里可就你一人,蒙古也就算你熟悉,你说说看,是怎么想的,我也好学学。”
“大哥,”胡秋青笑着说道:“你这是笑我呢?”
苏翎一笑,也不多说。那胡秋青便说道:“我这边,那些应募而来的蒙古人,我倒是不担心,既然是主动来的,我这儿据他们自己说的,可比原来过得好得多。但这些小部族,可是全族归附,我又闹不清楚到底这些部族跟什么林丹汗之类的有什么关联,暂时不想有太多麻烦,便先让他们就在划定的草场住下,若是有事,也好准备一下。”
苏翎笑着说道:“那打的时候,你没想过?”
“想过。”胡秋青说得很快,“大哥,在蒙古这边,你越是示弱,便越受欺负,这点,我上回走那一趟便明白了。若是真打起来,我倒不怕什么林丹汗的四十万骑兵。再说,看这些部族的样子,那四十万可也不是什么铁骑,就是一帮子牧民而已。我倒不是夸口能打败四十万大军,但要想收拾我,可没那么容易。况且,我可不是一人,大哥也不会坐视不理不是?”
苏翎笑道:“出动四十万骑兵打你?你可真敢想,怕是那林丹汗也不敢随便说吧?”
“哈哈,”胡秋青说道:“所以嘛,既然要动手,我才不管有多少人马呢。敢惹我们,就决不轻饶。大哥,这蒙古人这边,崇尚实力,谁强,便谁说了算。这可不像大明那边,七缠八绕的,太多。”
“嗯,”苏翎点点头,说道:“说得好。既然要出手,便要杀到底,咱们谁也不怕。我们可不是当年的辽东兵马,想吓唬人可是做梦。”
胡秋青接着说道:“那几个小部族,就放在那里也好。我跟他们说了,要走便走,我绝不拦着。大哥,直到今天,他们可都乖乖的在那边住着,可是一个没跑。我估计,他们也没地方去。我杀的那几十人,算是他们最能打的人了。”
苏翎想了想,问道:“那些人难道不记仇?”
胡秋青一笑,说道:“我当面跟他们说过。这若要报仇,便只管离去,我眼下还不杀他们。但只要再来,我是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就这样?”苏翎问道。
“是啊。”胡秋青笑道:“大哥,这些事情有时我也糊涂,想不明白。你说这些蒙古人弱吧,偏偏又喜欢惹事,说强吧,我看也没什么战力。就是骑马放箭而已,这队伍只要不乱,对付这一招,可简单的很。”
苏翎转头看向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听着的何安东,问道:“你也听见了?这蒙古人的事,你知道多少?”
何安东倒不防苏翎会忽然问他,稍稍一怔,便答道:“将军,我所知也不多,这军事,我见得太少。不过,按往年听说的,我猜想,这蒙古祝部一向在边墙一带索要抚赏银子,其实这抚赏是大明朝廷说的好听,说穿了,不过是蒙古祝部拥兵勒索罢了。往年总有边报,说数万人马勒兵边墙,实际上边军真的上阵作战的,可没多少,都只想给银子打了事。想必这便纵容了蒙古人气势。这说穿了,只能说大明边兵要比蒙古人更弱,或是说,更胆小而已。”
胡秋青接过去说道:“所以说,大哥,这只要拿真刀真枪一试,便知强弱。那宰赛当初不也在这一带没有对手?当初打开原时,去了一万多人,不连自己都被努尔哈赤给捉了去?我看都是吓唬人的把戏。”
苏翎点点头,说道:“这强弱,便看谁的兵敢于拼命。倒并非是靠人多。”
完,苏翎又看向胡秋青,问道:“你说那上千人的一仗呢?又是跟谁?”
胡秋青一笑,说道:“我猜是炒花一部的人马。”
“是他?你不清楚?”苏翎问道。
“他们没打旗号。”胡秋青笑着说道:“我估计是宰赛这块地方暂时交给了我,那炒花大概心里不舒服,便让一千多蒙古骑兵,前来借粮,却不说到底是谁。这明摆着是来找茬打架的。我也没客气,那一千多人一进到我的界内,我便直接杀了过去。”
“这便胜了?”苏翎笑着问道。“这么容易?”
胡秋青笑道:“大哥,你想想,这广宁一带的边墙边上,那一回不是这么吓唬人的?他们大概还想如此,我一冲上去,他们便退了,不过,可没这么便宜。我还留着两千人截断他们的退路。
这一仗杀的,可是过瘾。”
“都杀了?”苏翎问道。
“杀了六百多,其余的我给放了。”胡秋青收住笑脸,说道:“大哥,我是想这么一立威,也便适可而止。是不是炒花一部,我还不敢断定。但只要让他们知道我绝不手软,便也就够了,毕竟大哥让我驻扎在这里,可不是与蒙古人玩这些把戏的。”
“嗯。”苏翎点点头,赞许地看着胡秋青,说道:“好,你这样想便是最妥当的。”
胡秋青接着说道:“事后,当然,我的名气可就大了,再没人前来找麻烦。不过,此事我也没对宰赛提起过,就当没这回事。”
“那宰赛呢?还有那个喀什克图呢?他们也没提?”苏翎问道。
“没有,就像从没听说过,”胡秋青略微皱眉,说道:“所以,大哥,我不敢断定便是炒花一部的人马,或许是那林丹汗派来的,也难说。不过,既然他们不敢再来惹我,也就算了。等收拾了努尔哈赤再想这些。”
苏翎点点头,说道:“努尔哈赤仍然是我们的第一目标。这蒙古,是以后的事情。如今你能做到此时这样,已经大大超出我的意料了。眼下先维持着,这大的方面不变,其余的,就按你自己的法子去办便是。”
“是。大哥。”胡秋青笑着答道。
苏翎想了想,问道:“那宰赛那边呢?他们那部骑兵如何了?”
胡秋青说道:“那部骑兵现在有一万人左右,还在练着,我也去瞧过,还指点了不少。嘿嘿,大哥,这可不是我瞎说的。”
苏翎笑了笑,
“你看那一万人作战会如何?”
胡秋青答道:“要说呢,倒是要比以往的打法有所长进,别的不说,反正不会在出现让人捉了领去。这几个月,那喀什克图倒是带着骑兵打了几仗,是跟科尔沁部的一部分,倒是大胜,缴获不少牛羊、马匹。还占了不少草场。”
苏翎想了想,问道:“这些事,跟你说过么?”
“说过。”胡秋青答道:“我还派了一千人助战呢。这日日都练,可得找个机会真的打几场才行,我还巴不得去练练。”
苏翎说道:“这么说,宰赛这边,倒没什么变化,还能跟我们站在一边。”
胡秋青咧着嘴笑道:“大哥,如今他们只会与我们越来越近,不会再反复了。”
“哦?”苏翎问道,“你有把握?”
胡秋青点点头,说道:“大哥,你出主意引来的那些商贩,可起了不小的作用。”
苏翎想了想,问道:“这边我一直知道的较少,你说说看,有多少商贩来过?”
胡秋青说道:“倒是不少算多,但也要看跟什么时候比。人数么反正每隔五日左右,便有商贩经过,大小商队都有,有几个人赶车牵骡子的,也有上百人的商队。这些若是总的来算,怕是也有上千的了。只要他们来了,除了我们自己做的生意外,其余的,我都派兵护送到喀尔喀部去,随便他们交易。只是粮食我都控制着,全部都在黑山城里交易。
别的不限。”
苏翎笑道:“你倒是不缺粮食了。”
胡秋青点点头,说道:“我还囤积着三个月的粮食没动。这可要等春天时打仗用的。”
苏翎问道:“王化贞如何?没难为你吧?”
“没有,我只见过三次,倒是客气的很,没跟我摆官架子。”胡秋青笑道,“大哥,这银子我可是给了他一万两,超过了我们当初给他的定数。”
“这个无妨,你看着办便是。”苏翎笑着说道,“只要你将这里都安置妥当了,怎么做都可。”
那何安东听见这许多从未耳闻过的事情,此时有些忍不住,便试探着问道:“将军,这里的生意,也能有上万的银子出入?”
苏翎笑着看了看何安东,却不答话,示意胡秋青来讲。
那胡秋青便看着何安东,略微想了想,说道:“岂止上万两银子?光是马匹,经我的手送到广宁一带的,可就有上万匹。当然,这价钱可是不算贵。”
何安东一想,这平常一匹马可得要十六两银子的价钱,这是辽东都司一向的定价,就算胡秋青再便宜一些,可也是十几万两银子的出入啊。自己那一问,岂不是笑话?
何安东便问道:“将军,恕我见识小,请问,这广宁一带,能要得了上万匹马?又哪儿有人能买下这么多马匹?”
胡秋青先是不答,转眼看着苏翎,见其点头,意思是这何安东可以听,便说道:“老何,咱们初见,我也是个粗人,这说话没什么礼数可讲,你勿要见怪。”
何安东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将军抬举我了。”
胡秋青笑了笑,说道:“你问的事,跟朝廷上一般人看的一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