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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琛叹了一声,“母亲给的东西到底是与旁人不同啊!”
容琳听他的话象有微微的醋意,不由失笑,“将军是想让我戴‘旁人’送的东西?”昊琛哼了一声,没说出来的话大约是“你说呢?”,容琳笑,轻悄悄地道,“那么敢问‘旁人’,你都送了我什么可以戴的东西呢?”
一句话问住了昊琛!他确是送过她很多东西,在下聘的时候,只是,那些东西是给他的“夫人”、或者说是给世人看的,而不是给“容琳”的!他所做的不过是洒出银子钱,让人把金匣玉椟往回搬,根本甚少亲自看过,既没用过心,自然也说不出都有什么!
容琳觉出那人的难堪,不肯罢休,用手指轻戳着他的胸膛,“将军——”
昊琛咬牙,“女子小人!”听着容琳的轻笑,不大甘心,“我……呃……,那里头真没有你能看上眼儿的东西?”
“容琳不知。”容琳缩在他怀中细声回话,“容琳也未看过……”聘礼单子她都没看,更遑论那些看着就华而不实的礼盒。
“你!”昊琛佯怒,“你也太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了!”好赖也是他送的礼,她却看都不看!不过那时的他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媒妁之言的夫君,以她的个性,确是会如此行事的!“险些错过我这样的良人,你有没有后怕?”他逼问容琳。
“将军……”容琳躲着他的狼爪,却不过是白费力气,“将军,你如此、如此……哪还像将军啊?!”完全就是轻薄少年嘛!
昊琛又偷了一记香,“谁要当将军?你看不出我这满心都是‘盼君妨了绣工夫,回眸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么?”
他信口道来就是浓情蜜意,容琳难以招架,“将军,你可还没说要让我戴什么呢!”就算她无赖好了,她确是不如他的,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她眼下的功力,委实只够勉强听着的份儿……
听她又转回方才的话题,昊琛扫兴,“容琳,你成心的?明知我现在是无俸将军,连供养家中都成问题,还……”他一向视钱财如粪土,而今却被粪土磨倒了英雄气概……
“将军,有件事我未跟你说!”容琳听他半真半假地怨叹,忽想到一件大事,就把常氏的“月银”从头说了一遍,边说边小心地感知着昊琛的气息变化,预备着要如何应对。
昊琛只是听,并不打断,直等容琳说完了,才淡淡一笑道,“容琳,我们用得着靠……”
“用不着,将军!”容琳把手放进那人的大掌中,昊琛握住了,听着她往下说,“我们自己能把这一阵子应付过去,只是……,容琳也犹豫来着:能坦坦荡荡地接受别人的馈赠实在是比咬牙硬抗难得多了,觉着象尊严、傲骨什么的都没了似的,像是从此什么都低人一头了,”她略停了停,昊琛不发一言,她又继续,“可转念想,别人要伸出援手,那是一片善念,硬拒了,可就伤了人心,不若给别人一个对我们好的机会,成全了那份儿好意,别人会为能帮上我们觉得心安,至于你我,容琳信将军来日必会鹏程万里,今日所受的的援手必能逐一回报,那又何必拘泥于此时?容琳想的,不知可有道理?”她停下口,凝神等着昊琛的答复,却半晌不闻回音,不由心中叹气,低声道,“若将军依旧觉得不妥,那么容琳明日一早去禀明婆婆……”
“容琳,你是几世修炼的心窍?”昊琛总算开言,感喟良多,他的妻,心胸竟有他所不及之处,而她不过才十五岁而已!
听出昊琛是认可了她的说辞,容琳也是一喜,任那人揽住她的纤腰,靠在他的怀中低笑,“将军忘了我的来处了!从小儿耳濡目染的,可不就是这些人心世情么!”
她轻描淡写,昊琛珍而重之,“那也得是有灵性的!”险些错过这样的女子,该后怕的,是他!
[正文:(五)云中锦(一)]
昊琛早出晚归了数日,总算把积压的军务都处理完毕,这一日晨起告诉沐云说不出门了,让小厮把奔雷送回马厩,沐云点头答应着去了,金桔和青杏就赶紧到厨房请田大娘添几样小菜儿,说将军在家里用饭。田大娘一直还在为小孙子的事对容琳过意不去,得了这话立马又把火熥开了,手脚麻利地做了两样荤菜,吩咐小丫头跟着一块儿送过来,出门恰巧让二少夫人身边的锦绣看见了,酸着声音道:“呦,什么时候咱们家一早也这么正儿八经地四盘八碗的了?”田大娘不客气道,“大娘我高兴的时候就是这么样的!料钱、火钱告诉你们少夫人我都记了账了,盘点的时候我自会补上,至于功夫钱,那是大娘我愿意的,却不与别人相干,也就别平白红眼了!”
锦绣因二少夫人当家,总觉得自家比别个有些身份,况素日走到哪里确都是被敬着的,早受不得别人的重话了,今日一开口即被抢白,顿时要着恼,未等开言,先有人风言风语道,“锦绣,你是要去跟你们少夫人告状吗?好去说我们小姐作威作福……”斜着眼盯着她的可不正是青杏!只是话没说完,金桔出声止住了,笑着对锦绣道,“锦绣姐姐,你别听青杏乱说话!她和我在家里拌了嘴,此时拿你来撒气,你别理她!她小孩子脾性,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锦绣冷笑,田大娘是夫人带到这个家里的,要发作她还得顾忌几分,可小青杏也语带讥刺,这就不能罢休了,不然要是传了出去,谁还会把她锦绣当回事?心里想着,就准备了一肚子话,只是未等张嘴,先听青杏顺着金桔的话道,“是啊,我是小孩子脾性,什么事过了就忘了,不然别人拿香囊害咱们的事我不头一个去告诉老夫人了?就算咱们小姐不愿让旁人没脸、绝口拦着,我也得去喊声冤、让老夫人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不是?!”
香囊的事,锦绣原是心里有愧的,一听青杏单挑出它来说话,顿时矮了半截儿,想起那时三少夫人含笑瞅着她和二少夫人说的那些不软不硬的,心知三少夫人是不愿计较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并非真的不知这里的道道儿,只是三少夫人放过她们了,她的丫头心里还赌着气,青杏的话里刚刚儿可都带出来了,眼下这青杏是夫人跟前儿的红人,又是个躁脾气,要把她惹翻毛了,真到夫人那儿说点什么,别说她锦绣担不起,她们少夫人恐怕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从来了三少夫人,夫人对她们少夫人可不如以前那么言听计从了……眼睛骨碌转了几圈,锦绣就笑开了,“哎呀我的好大娘、好妹妹们,你们今儿都是吃了什么?一张口就这么冲?我不过随口问那么一句,你们就顶我这么一堆?我让你们说的一愣一愣的,都不知该先回哪一句好了!”
田大娘是个直筒子,闻言撇嘴道,“不是你话味儿不对我能那么说?!”扭身自回灶房里去,不理论了,青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虽一直为锦绣偷拿了香囊给二少夫人生出事来不满,可想想锦绣确是只说了一句话就被她数落得无言以对,倒有些不落忍了,只是没法象锦绣那样转过脸来就换上笑模样,索性低头先走了。
金桔看着锦绣脸上红白不定的,也觉解气,只是想到小姐怕不能愿意她们和人冲突,遂抿嘴儿一笑,道,“锦绣姐姐,我不说了青杏丫头是和我治气?她那话是说给我听的,你上哪儿能听懂她那些胡言乱语?怪不得一愣一愣的!等她醒过味儿了,我拿今天的话问问她,看她臊不臊得慌!锦绣姐姐,我现要给我们小姐把饭端回去,你看……”
金桔的话听得锦绣浑身不自在,一听她要走,忙不迭就坡下驴,“快去吧、快去吧,别让三少夫人等!”
金桔礼数周到,谦和地颔首致意,“锦绣姐姐,失礼了!你忙过了,还请你常挪步上我们那儿看看,这一阵子可是少见你过去了呢!”说了这一句才算走了,怄得锦绣险些吐血。
回到妙莹处,锦绣把这番话添油加醋地说了,指望妙莹替她出气,妙莹听了恨得咬牙,直着眼睛发呆,也不知想什么,锦绣看了后怕,小心道,“小姐,您倒是拿个主意啊,总不成这么就让三房处处占了先……”
这一句可捅了马蜂窝,妙莹手里正端着一只上好的定窑官瓷盖碗,闻言撇手就摔了出去,指着锦绣的鼻子骂道,“我拿主意?我拿什么主意?!不说替我分担些,倒指着我给你们撑腰!没用的蠢货!蠢就藏在家里,谁还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出头不成?谁让你出去丢人现眼的?!能请神不能安神的东西,你得了谁的好?也这么来给我添堵?家世不如人、奴才不如人,你是要看我死在别人手里才甘心?!”一头骂,一头就哭了起来,锦绣连怕带悔,也哭了起来,外头的丫头听屋里的声气不对,都不敢进来劝,一个两个找了借口反溜出去了,最后是奶娘听不过去,把妙莹女儿抱过来,让她看在孩子面上镇定些,这才算安抚住了。洗了脸,重上了妆,心里发狠,“杜容琳,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锦绣和妙莹闹的这一出容琳丝毫不知,丫头们捧回饭来,她只说田大娘太客气了些,就请昊琛先落了座,看金桔和青杏笑得鬼头鬼脑的,还以为是笑她和昊琛举案齐眉的,就啐了一口,让她们出去了,昊琛巴不得她如此,和他的夫人边用饭边絮絮而语,说不尽的鹣鲽情深,外人外事自是与他们无干的了。
昊琛用了饭便陪着容琳过到常氏这边儿来,恭敬地给常氏行礼道谢。常氏料不到昊琛会有此举动,呆坐着不知如何应答,与寻常的凌厉和强悍判若两人,木了好一阵才挥手让昊琛坐下,叹了口气道,“说什么谢?好赖我也是……这样的话以后不必说了,老三你也不是能低头的人!”去看容琳,能让把自傲当饭吃的昊琛来说软话,三媳妇怕功不可没。
容琳微笑着看常氏,只做并不知她目中的感喟是因何而来,反是昊琛在听到常氏说“老三你也不是能低头的人”时动容,木着脸道,“昊琛惭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许家中变成今日的情势,并不都是夫人的错……
[正文:(五)云中锦(二)]
从常氏那儿出来,天已半晌了,四下来往的仆婢们见到携手而行的昊琛和容琳,都面露惊异之色,垂手立于檐下路侧,等他们过去了才敢窃窃私语:“三爷从夫人那儿来的?”“三爷从夫人那儿来的!”
容琳听到那些话,侧目去看昊琛,昊琛面上不见波澜,只握了握掌中的纤手,淡淡笑道,“天天看我还看不够?”
容琳对他诸如此类的调笑已不复初时的无措,轻嗤一声道,“好不知羞!”看看已到了无人之处,正经问道,“将军和婆婆……势同水火么?”从前?
昊琛微微皱眉,“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如路人!”
容琳默然。本该最熟悉的却成了彼此最陌生的,那种隔膜是出自他们本心的么?“将军有没有觉得婆婆和你印象中的有些不同?”不知是将军做了让步还是婆婆刻意委曲求全,今儿三人对坐时话虽说得不多,又有丫头仆妇不时进来回话什么的打断,气氛倒算得上融洽,婆婆没开口撵人,将军也没摆一张臭脸,最后还是她看常氏神情有些乏了,才提议辞出来的。
“你觉得我印象中的……夫人是什么样的?”终究还是叫不出“大娘”,昊琛含义莫名地笑笑,把容琳问的先问回去了。
容琳带娇地嗔他一眼,偏不如他的愿,故作恭肃道:“将军的文韬武略岂是容琳这等愚钝之人所能揣测得出的?未若将军不吝赐教、指点一二,容琳也许就茅塞顿开了也说不定,您看……”
“我看你是烧热了瓮让我自个儿往里进!”昊琛伸手拧向她的俏鼻,“就那么想看一团和气、其乐融融的戏码?”
容琳偏头躲着,笑睨着他,“将军就不想么?”他不会随时随地都纵横疆场,总有“人解征衣马歇鞍”的一刻,在那样的时候,她希望能有些东西让他的心觉得安然和暖融——她所能为他做的,许就是营筑这样一个退依之所。
昊琛看看她,语气淡然,“我已有你!”他对她的心思明瞭得很。
容琳微微一震,这淡淡的四个字竟胜过许许多多的情话!转眸看了别处,不让他瞧出她的所想,“可还不够!天地之间只有你我两个,岂不孤单得紧?”是她贪心吧,夫妻情分和家人情意她真的希望能越多越好……
昊琛改揽了她的肩头,哼笑道,“你还真能伤我的心!和我在一处,竟令你觉得孤单?!”他逼问。
容琳躲着他炯然的双眸,嗔道,“将军!又断章取义!你……”
“容琳,”昊琛敛去了玩笑,语句有些艰涩,“我和……夫人怕不能一下子就像你想的那样……”只是他会试着不再那么冷漠。
“将军,”容琳柔声,以手握住那人的大掌,“不必太勉强……,我觉着,婆婆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不是乍看之下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