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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的那样,不因为是庶出的就看轻了自个儿,什么事都往好里做,硬是让公婆转过弯来,偏偏那个冤家……公婆不待见她的时候,他还总护着她,好不容易她熬出头了了,他却说她太要强、跋扈、受不了她了……“容琳,你记着,婆婆和你一样都是庶出的……真有了什么事,婆婆给你做主!”
[正文:(五)茶香(四)]
“锦绣,你看那是谁?”领着丫头从园子中过,远远就看到水阁那边儿的人影,都要不顾而去了,忽觉心中一动,妙莹停下了脚。
锦绣顺着她的视线一张望,撇嘴,“不是京里的那位?!”少夫人不喜那位小姐,她们背地里就都只叫她“京里来的”。
妙莹看看那个在花丛间挥舞扇子的人,纳罕,“她在做什么?”
锦绣瞅了瞅,不大敢确定,“象在扑蝴蝶玩儿!”只是那架势看起来说“打蝴蝶”要更妥帖些,那么恶狠狠的!
妙莹早看出来了,略忖了忖,有了些笑模样,“你先回去吧……备下好茶!”
锦绣答应了声自去了,妙莹举步行往水阁,愈近,脸上的笑意便愈浓,弄影的丫头见她来了,欲施礼招呼,她忙摇手止住了,笑吟吟地看着都娇喘不已了还在追扑蝴蝶的人,款款出声,“弄影妹妹这是做什么呢?”
“你管……”弄影听到人声便觉心火乱窜,也不细思就猛回头,一张俏脸上柳眉倒竖,及至看出是妙莹而非她的丫头,想转脸可来不及了,就那么僵在那儿,好一会儿才勉强敛神道,“二少夫人!”顺带剜了自己的丫头一眼,恨她不早通报。
妙莹只做未见,笑吟吟道,“弄影妹妹是爱这蝴蝶还是花儿,让丫头们帮着就好,这日头底下仔细晒坏了!”淡淡扫一眼被弄影劈打得已显凌乱的花枝和地下的落英,那一眼可就意味深长得很了。
弄影脸红了一阵又白了一阵,一时无话,这二少夫人嫌忌她是她早察觉了的,只仗着有常氏并未放在心上,今日不慎将窘态落在她眼里,可就端不出平日的架子,收了扇子、整一整衣袖,讪讪道,“谢二嫂子关心!”
妙莹听她总算舍得叫一声“二嫂”,心下哂然,看着那少了惊扰又纷纷聚回来在花间翩翩起舞的彩蝶,笑,“哟,难怪妹妹这么下力!这蝶儿真是俊!还双双对对的!这么着,妹妹要喜欢、我叫丫头拿网子来网了……”
“不必了!”弄影心里有病,便怎么听怎么觉着妙莹是话里有话的,尤其说到“双双对对”更触到她的痛处:她可不就是看不得那些彩蝶一对对儿的在眼前飞来飞去、象在炫耀什么似的才着恼,一股劲儿的要把它们驱打分开?偏那妙莹还拿这话来刺她!这二少夫人眼睛滴溜溜转来转去的,一看就不像那个木头人好相与,她得小心些才是!
“你姐姐哪去了?怎么没陪着你过来?”装作不曾理会弄影的提防,妙莹闲话家常——原以为这一位和那杜容琳是一条船上的,她便懒得敷衍,可蛛丝马迹的看下来,这一位怕是在打别的主意,虽不知图的是什么,只不跟杜容琳一路,她便要好好结交结交。
“我哪儿知道?”弄影意兴阑珊,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到这儿竟成了香饽饽,每个人都恨不得巴着她!“人家是兔子眼珠儿——红人(仁),哪有功夫陪我?”说起来真是古怪,那天容琳从常氏那儿回来,她从窗里明明看见是低着头、红着眼的,谁知转过天来就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了,院子里碰了面,还是惯常地对她,倒让她不自在!有心上常氏那儿探探口风儿,偏常氏身上不痛快,怕把病气过给她,说等好了再请她过去说话儿,让人无计可施;寻思到园子里来散散心吧,又为个蝴蝶把妙莹引了来,真是处处不顺了!
“你那姐姐原本就不是俗骨凡胎,”妙莹浅笑,倒要看看弄影是不是真如她所猜,“这家里的人没有不爱她的,从夫人开始……”
“是啊!”弄影哼笑,“要不说我那姐姐有福嘛!只你们家也怪,从没见过把个庶出小姐捧得那么高的!也不怕外人见笑!”既开了头,她也不怕再说一次!
妙莹暗暗点头,弄影这么说,她就知道该如何了!轻轻一笑道,“妹妹,若说别的也还罢了,这一条……人家来的时候可就挑明了自个儿是庶出的,人家自己都不避讳,旁人谁还好再当个事儿?”
妙莹轻描淡写,弄影却如遭雷殛:怪不得她处心积虑地抛出那一句竟似泥牛入海,原来,原来她自个儿早就说了!可她怎么就想到说这个?!她就不怕、就不怕……就不怕什么?结果在那儿摆着,她就傻人憨福地遇到这么户不讲究的人家儿,别人有什么办法?!
闪眼把弄影的反应看了个仔细,妙莹心中有数了,伸手挽了弄影,亲热笑道,“妹妹还有别的事没有?若是没有呢,就请去我那儿坐一坐可好?这一向我瞎忙,竟没得出空儿招呼妹妹,你心里是不是怪我这嫂子了?”
弄影心里此刻早乱成一团了,只想着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理一理头绪,哪还有心思和妙莹虚与委蛇?立在原处不动,强笑道,“二嫂多心了,我……”
妙莹却不由分说拉着她,“你就别跟我客套了!我家里可有南来的新茶,连夫人都没喝着呢,你就有这口福!走吧,走吧!”
弄影哪把什么新茶不新茶的看在眼里?她爹就是官商,专为达官贵人采购时鲜玩意儿,连朝廷里的贡品有些都是他办的,什么没见过?“多谢嫂子了!只隔了这么远,他们的‘新’到这儿早变成‘旧’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这你可错了!”妙莹笑,不喜那小姐的倨傲语气,只眼下要和她结交,不予计较就是了,“那可是我父亲从南边儿带回来自用的,眼见着他们现采现炒的!我是觉着你能是个识货的,才邀你品尝,等闲人想要我还不给她呢!”
妙莹如此说了,弄影不好再拒,半推半就跟妙莹走了两步,随口道,“嫂子家好大的排场,喝个茶还自己亲去……”
“那倒不是!”妙莹笑,“我父亲、兄、弟都是经商的,到各地办货,一便儿就把自家用的都捎带出来了,说起来也没什么,不过是别人没吃过、见过的,我们有个便利占个鲜、先罢了!”
“伯父是客商?”弄影不信妙莹见过的、吃用的会比她还全、还好,只此时不是比的时候,她倒有别的话问。
“是啊!”妙莹不知弄影因何显得热络,倒加了小心。
“家父也是从商的!”弄影略带矜持地说明,终于也有人和她是一样的了,没有官家的气势压着她了!况且她父亲是天子脚下的巨贾,又远非妙莹的父兄能比,如此说来,她林弄影并不比别个差!
[正文:(五)茶香(五)]
“果真?”听到弄影说的,妙莹眼里也生出些光来,原来这京里来的也不过是个商贾之女,并未比她高到哪儿去!和弄影彼此看了看,相视一笑,立时象贴心起来!
“倒是未想到我和二嫂子还有这么多像的地方呢!”半躺在廊下的湘妃椅上嗅着茶香,弄影和妙莹已相谈甚欢,弄影甚而有些悔意,觉得在常氏那儿下的功夫莫如早用到这二少夫人身上就好了,这一路,妙莹明褒暗贬的可是说了容琳不少话,听得弄影心里畅快不已。
“妹妹抬举我呢,”妙莹笑容可掬,原以为这弄影和那杜容琳是水泼不进的好姊妹,几句话探下来,却断定不过是面和心离做给人看的!“你是那么个天仙似的人儿,连夫人都夸的——她可是轻易不赞人的!我哪能和你相提并论?”
“二嫂子别臊我了!”弄影的得意和自怜一半儿对一半儿,“你可是朝廷命官的夫人,说到哪儿都被高看一眼的,我哪能比得了你?”
弄影这话可就泄了她自个儿的底,妙莹心中嗤笑,脸上还是一片诚挚,“妹妹你这说的什么话?就你这模样、身家,试问有几个能比得上的?将来上门求亲的人还不得踏破门槛?到时你二哥那上不得台面的闲官还能入得了你的眼?!”
妙莹说得谦逊又和气,由不得弄影不对她说出心里话来,“踏破门槛有什么用?左右不过是那些开商铺、走四方的人家!间或一两个家世说得过去的,自个儿又是不成器的,哪有能让人看上眼的?说起来都让人灰心,二嫂子还这么怄我!”说时不住地叹气,也不知徐兴祖那一头改主意没有,沾上这么个应不得、拒不得的主儿,可真是她的梦魇了。
“呵,妹妹,你才几岁,就为这眼前的烦恼上了?没听说‘耗子拖木锨——大头在后头’?指不定哪一天,老天爷就赐给你个如意贵婿,那时……”
“二嫂子,你以为京中是平卢、任谁都能和名门望族结下亲?”弄影哂笑,“京中的世俗可不比这儿,再怎么没落了的也都把‘士农工商’四个字看得性命似的、分毫不肯错了门第的!就算我们家再怎么样,也是最末的那个‘商’,谁会真把我们放在眼里头?”知道妙莹也出身商家,弄影就不避讳地说出这些话,富庶的家境能给她们锦衣玉食,却不能给她们威仪权势!富而不贵,那份儿不得志非身临其中的人不能体会……就像堂姐她们,哪一样能比过她?只因着伯父是大学士,亲族里头便都说她们的好、反说她林弄影不能容人,真真是一群趋炎附势之徒!她倒要看看有朝一日她飞上枝头时他们可拿什么嘴脸来对她!
弄影的话乍听着像是说平卢池小水浅才使妙莹这样的人得嫁豪门,这令妙莹心生不快,顾不得听她底下又说了什么,先笑了一声道,“妹妹也别这么说!终究什么人什么命,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
“可不是!我就是那福浅命薄的!”妙莹虽是语带讥刺的,只弄影说先头的话时并不是对着她的,故而也未觉出她的话有何不妥,反顺着接下去道,“平素里谁都说我是个好样儿的,偏到了这样的时候,谁都不记得我是个好样儿的了,什么歪瓜裂枣都往我这儿塞、倒似我已到了恨嫁的年纪!”
妙莹看她恨恨的模样,也觉好笑,倒不挑她起先那不入耳的话了,“那要把探花郎说给你,你还不愿意!”
妙莹提到振轩,弄影迟了那么一霎,末了摇头,“他自个儿倒是挑不出什么不好,可别的就提不起来了!白丁人家,就剩一个寡母!亏了姑母提携,方和尚书家攀上亲。二嫂子没听说吧?他姑母是杜尚书的三夫人,就是我那姐姐的三姨娘!你说就这么个亲戚渊源,尚书家又能帮他多少?这样儿的要在仕途上出人头地,没有个后台根基的帮衬着,单凭一个人拳打脚踢,什么时候才能有所建树?”
妙莹笑道,“人家是皇上御赐的巡边大员,怎么还说没有建树?”暗暗咋舌,这位小姐真是有心,竟把别个的底细探得如此清楚,连前程都思谋到了,亏得还是闺中的女孩儿,这要嫁了人,还不知恣肆成什么样儿!
“我问过巡按大人了,那不过是个虚差,做不得准的,将来回京复了命,还不知怎么样呢。”弄影说得兴起,便未做保留。私心里她确曾想过振轩的事,却抵不了早早的那个念头、那个人……若一辈子见不着面也就罢了,偏天赐良机让她到了这里,那便她说什么也要再争一回了!
妙莹听她把问巡按大人的话都说出来了,知她是未对自己见外,却不免暗嘲这位小姐太穷行恶状不顾身份了些,口中笑道,“妹妹,你这眼界可太也高了,又要人才好、又要家世好,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
“怎么没有?”弄影截口,“远的不说,就平卢这儿我的几位兄长,哪一个站出来不是让人赞叹的?!”常氏既指望不上,妙莹这儿便要抓住了,总得有个人替她把话说出来的……
妙莹听她这话有些蹊跷,轻轻挑着眉笑起来,“你说的倒是!不过他们都……”猛然醒悟,惊笑,“妹妹,你竟是为了他来的?!”抚额笑道,“看我糊涂的!竟连这个都没看出来!家常里我还说该给老四说亲了,不成想现成的一门儿亲……”
“二嫂!”弄影涨红着脸,“啪”把茶盅往几上一顿,茶汁溅到手上也不管,“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说到老四了?我便宁肯一辈子不嫁也不要李昊瑱那样的!你趁早死了心!”天天被那么个人冷嘲热讽的,她还不如死了!
她小姐脾气一发,倒把妙莹气笑了,什么叫“你趁早死了心”?听着倒像是她提的话头、非要做这跟她没什么干系的媒的,岂不知是她大小姐自己露出那个口风儿!看她的气恨不像是做作的,应确是未想到昊瑱身上的,那么……妙莹忽觉脊上有了丝丝寒意,勉强笑着道,“妹妹,既不是昊瑱,嫂子可猜不出来了,老五还小,其他的……”
“二嫂!”弄影恨不能上去抽她一耳光,看她又惊又笑时还以为她明白了,正自暗喜,结果她扯出老四、此时又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