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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白何行答应了,老婆子立刻便笑得满脸褶子绽开,忙对着厢房内喊道:“孩子他娘!孩子他娘!快带着牛儿、狗子出来。招待贵客了!”一边说着,老婆子一边迈着步子往厢房走去,那腿脚还真利索。也难怪,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刚刚白何行给老婆子的那吊钱,对于白何行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可对于老婆子一家,那恐怕可是相当于他们一家子两三个月所需。如此,老婆子岂会不用心招待白何行?老婆子也不傻,她自然看出白何行不是普通人,如果好好招待好了,说不定白何行再赏点什么,那岂不是一笔意外的横财了?
在老婆子的招呼下,很快就有一名妇人带着两个十来岁的小孩从厢房内出来,看那妇人的模样,大概也有个四十来岁,应该就老婆子口中的中年妇人。对于这样的乡下女人,白何行自然是不会怎么上心,对老婆子拱了拱手,笑道:“有劳了。”说完,也不再客气,径直便进了厢房。
那中年妇人似乎是有些畏惧地往后面缩了一下,等到白何行进了房之后,中年妇人这才悄悄走到老婆子的身边,低头问道:“婆婆,这这人是谁啊?”
那老婆子对待白何行时毕恭毕敬,可在对待自己中年妇人的时候,却是板起个脸,喝道:“问那么多作甚?人家这种大贵人岂是你能高攀上的?还不快点帮着大官人把马牵到柴房那边去。牛子!狗子!跟奶奶来。”说着,直接便将两个孙儿拉到自己身边,狠狠瞪了一眼中年妇人,自顾自地便拉着孙儿进了厨房。
中年妇人被老婆子一通呵斥,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只能是默默忍受,等到老婆子走了之后,中年妇人这才抹了抹眼角委屈的泪水,慢慢走到门口那匹马的身边。不过,这中年妇人却不像一般民妇那般害怕这高头大马,而是轻巧地牵起了缰绳,同时在马鬃上捋了捋,马儿很舒服的对中年妇人很是亲近。这样一来,马儿也是乖乖地跟着那中年妇人往柴房走去了。
将缰绳系在柴房的门上,中年妇人又是从柴房内抱出了一捆干草放在马儿的面前。那马儿也是背着白何行赶了一天的路,自然是饿坏了,见到干草连忙上前来啃。中年妇人伸手摸了摸马头,叹了口气,那双藏在刘海当中的眼睛似乎露出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光彩。
等了少许,却是发现厨房里面的灯灭了,看样子老婆子是带着两个孩子在厨房睡下了,而且没有等中年妇人的意思。不用说,那老婆子的意思,今天晚上,中年妇人就要睡在这柴房里面了。
中年妇人脸上露出了苦笑,摇了摇头,她回头看着马儿,借着月光一看,却见在马儿的肚子下面暗中挂藏着一个小包裹。在中年妇人的眼睛碰巧从包裹上瞥过的时候,忽然身体一颤,整个人都给愣住了。在月光照射下,因为长时间的颠簸,只见那包裹的边角破了一个口子,露出了里面的一小截字样,正是“高安大人”四个字。
“孩子他娘!你还愣在那里作甚?快去给大官人准备点吃食去。”从厨房内传来了一个呵斥,却是老婆子突然想起还没有给白何行准备吃的,连忙吩咐中年妇人动手送吃食。
被老婆子这么一喝,中年妇人立刻就被吓到了,差点没有摔在地上。她回头看了看厨房,却见到厨房内的灯并没有亮起来,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回答了一声:“知道了。马上就来。”说完,中年妇人马上便将包裹揽在怀里,直接跑到了柴房里面。
到了柴房,中年妇人却是没有着急去准备什么吃食,而是用颤抖的双手,慢慢打开了那个包裹,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却是一份卷轴,卷轴上书写着“高安大人亲启”几个大字。再次看到“高安”两个字,中年妇人的手又是一颤。
中年妇人此时的嘴紧紧闭了起来,两排牙齿更是狠狠地咬在了一起,那双眼睛更是充满了怨毒之色。
深吸了口气,稍稍让心冷静了一些,中年妇人这才慢慢打开了卷轴,开始仔细看卷轴的内容。这份卷轴,其实就刘颂亲笔书写的求援信,在信中,刘颂先是说明南雄州城遭到宋军攻击,光凭刘家军的兵力无法守住。紧接着,刘颂又是陈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重点说明了,如果南雄州被攻破,那下一个要倒霉的,就一定是高安了。
其实也不能说白何行不够小心,白何行这也是特意将这求援信藏在坐骑的腹部,为的就万一路上碰上敌人了,不会被敌人搜到这份求援信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而且在白何行看来,一个普通的小村庄内的两名民妇,甚至可能大字都不认得一个,哪里会知道这求援信是什么东西。可白何行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民妇,不仅识字,而且和高安还有莫大的关系。
看完了求援信的内容之后,中年妇人长长舒了口气,身子却是再度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显得是异常的激动。她扭过头,看了一眼厢房内的灯光,眼中再度闪烁出仇恨的光芒,轻轻说道:“真是老天有眼啊!让我碰到了这件事,让我能报一部分仇。”
“扫把星!你还在干什么?”这个时候,从厨房又是传来了老婆子的喝声,大概是看到中年妇人久久没有去厨房准备吃食,所以又来催促。
“来了!来了!”中年妇人连忙伸手揉了揉脸颊,暂且恢复了平时的模样,灵巧地将手中的包裹重新包好,然后就这么出了柴房。看着手中的包裹,中年妇人犹豫了一会,最后却是将包裹直接丢回了柴房内,然后径直进了厨房。这刚刚进了厨房,见到那老婆夏武涛两个孩子已经是在厨房内用凳子拼出来的床榻上睡下了,两个孩子显然已经是睡熟了,而老婆子则是始终在那里骂骂咧咧,指责中年妇人动作慢。
对于老婆子的责骂,中年妇人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麻利地在厨房内准备了一些汤水和干粮,就这么端着出了厨房。中年妇人没有反应,那老婆子一个人说的也没什么意思了,干脆就起身将厨房的房门给锁上,啐了口口水,依然骂骂咧咧的。
第513章 将死
且说那中年妇人就这么端着吃食却不是直接去了厢房,而是现在柴房内兜了一圈,来到厢房外,中年妇人深吸了口气,最后对房内喊道:“大官人,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在房内闭目养神的白何行一听,也正好觉得自己肚子饿得够呛,当即便说道:“有劳大嫂了。请进,门没锁。”
“吱呀”一声,中年妇人便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却是低着头,对坐在炕上的白何行一福,说道:“大官人,家中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的,仓促间只能是准备了这些,还请大官人见谅。”
“哦!没关系!没关系!”人饿了什么都吃得下,白何行哪里还会挑剔那么多,笑着对中年妇人摆了摆手,便示意让她送上来。中年妇人始终低着个头,端着食盘便来到了炕头边,将食盘往炕上的矮桌一放,这食盘上的确没什么好吃的,一碗清清的野菜汤水,一盘红面疙瘩。
对于白何行来说,简直是比猪食还不如的东西,可对于福建路的普通民众而言,却已经是极好的东西了。白何行也知道其中的缘故,自然不会多说什么,饿坏了的他立刻便抓起那红面疙瘩就往嘴里塞。
那中年妇人对着白何行一福,说道:“大官人慢用,我先下去了。”白何行正忙着吃呢,哪里管得了她,听得中年妇人的话,只管是不停地摆手,示意她下去就了。
可是,就在中年妇人刚刚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中年妇人却是突然从自己的怀中一掏,竟然掏出了一个剪刀。紧接着,就看到中年妇人猛地抬起头,那长长的刘海也是跟着飘了起来,露出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只不过这双眼睛中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中年妇人将
剪刀倒着握住,猛地一转身,就朝着炕上的白何行扑了过去,挥起剪刀就扎在了白何行的胸口。那白何行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一直到那剪刀深深地扎进了自己胸口之后,这才反应过来,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那张因为仇恨而变得狰狞的面孔,张大了嘴,却是根本没有想到喊痛,而是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你……为何……要杀……”
“我为何要杀你对不对?”中年妇人整个人就这么趴在白何行的身上,就像是一只捕获猎物的野兽一般,居高临下地瞪着自己的猎物,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冷笑,说道:“休要怨我!要怨,就去怨高安。如果你不是要去给高安送信,我也不会杀你。我和你以及刘颂都是无冤无仇。可高安却是杀我全家,毁我一生,害得我沦落到山野当村妇受苦的这种地步。就算是把全天下都拖下水,我也要让他万劫不复。”说着,中年妇人的双手又是用力往下一按,那剪刀又是深了几分。
这一刺,白何行的脸色越来越白了,胸口的鲜血就像是喷泉一般不断地涌出来,白何行似乎也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了,他瞪大了眼睛,带着最后的疑问看着中年妇人,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我?”那中年妇人听得这个问题,却是一愣,脸上露出了一丝恍惚,不过很快却是被仇恨和狰狞所取代,瞪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是福建路汀州吴家的人。”
这发生在小村庄内的事情,身在南雄州城内的刘颂等人自然是不知道了。此刻刘颂和赵广等战将正在清点白天那一战的损耗。大概是因为王子平战死的缘故,虽然白天的战绩可以说是很不错了,但整个议事宫殿内的气氛却是显得很压抑。
“今日一战,我军伤亡近四千余人。其中一半是死在了敌人的火炮的攻击下,另,另一半则是在城门前与敌人短兵相接中战亡的。”陈武沉声将白天的战报念了一遍。
听完陈武的战报,众人久久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赵广深深吸了口气,扭头对刘颂说道:“大人。虽然敌人的火炮已经被我们给烧毁了,但这只是开始,敌人的兵马还是要比我军多。从明天开始,敌军一定会加强对南雄州城的攻击,我们一定要做好苦战的准备。”
刘颂点了点头,说道:“这点我也明白。赵广兄,这场仗我已经是全权交给你了,该怎么办,你就直说。哪怕是命令我都可以。”为了守住父兄遗留下来的基业,刘颂可以说是完全豁出去了。
“臣当竭心尽力,大人放心。”赵广立刻便对刘颂一礼,刘家军也是他与刘广、刘通花费了很大的心血才创建的,他也不容许就这么失败。随即赵广便转过身,对众将喝道:“从明日开始,才是此战的关键。众将当听从我令,不得有误。违令者,军法处置!绝不容情。”
“遵命。”赵广的话刚刚说完,众将齐声喝了一声,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一战的重要,他们对于刘家军都是忠心耿耿,绝无背叛的可能。刘家军灭,他们也没有好下场。况且他们对赵广也是十分的敬服,赵广所下达的命令,他们当然不会不服从了。
对于众将的态度,赵广也很是满意,当即便下达了指令:“刘颂!你立刻领五千兵马趁夜从东城门出发,行进十里扎营,一定要赶在敌人之前将营寨扎好。刘华!陈武!你二人也领五千兵马,从西城门出发,行进十里扎营,同样也要尽快将营寨扎好,准备御敌。”
赵广这两个命令一下,立刻就让包括刘颂在内的众将都给愣住了,如今大军压境,理应是据城而守,等到援军才是,怎么赵广反倒是把兵马派出城去?没有城墙作为依仗,这派出去的两支兵马岂不是送给敌人去杀吗?赵广却是没有解释,而是双目一睁,紧紧盯着刘颂三将,喝道:“汝等还不上前接令。”
“呃。”赵广这么一喝,刘颂等将都是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随后便立刻上前接过了赵广的将令,不管赵广这么做的用意是如何,之前赵广就已经说明了,一定要听从他的将令。眼下这种危急存亡的时刻,他们当然相信如果自己违抗军令,赵广一定会执行军法。
等到刘颂等人接了军令之后,赵广的脸色也是稍稍缓解了一些,紧接着,也是解释了自己的用意:“宋军善战,更有各种千奇百怪的攻城器械相助,如果是死守城池的话,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这次我们虽然成功烧毁了火炮,可下次敌人绝对不会给我们这么好的机会了。所以我让你们几人领兵出城,却是和南雄州城为掎角之势,这样一来,或许你们几人可能会有些危险,但绝不至于是没有生机。我们要守住南雄州城,就不得不赌一赌。赌敌军不敢贸然分兵攻打我们三方。”
听得赵广的话,刘颂几人的脸上虽然是沉重了一些,但却没有任何畏惧之色,他们都是经历了不少战斗的老将了,岂会害怕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