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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乡村不同。城镇,特别是大的城镇人员复杂且经常的流动。再加上如今不少沿海的城市均已开阜通商。以朝廷现在的能力既不能阻止也很难管理。因此设立‘市民议会’建立‘议政厅’给予城镇中的商贾和乡绅以一定的自治权。既能减轻朝廷负担增加赋税,也有利于这些城镇自己的发展。对朝廷来说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对于市民议会的设立孙露和香江商会倒是真的借鉴了荷兰人的操作方式。现在看来此法不但简便而且效率也高。
“呵呵,孙将军毕竟是生意人。三句不离开本行啊。”史可法略微尴尬的笑道。因为那些开阜的城市均没有得到朝廷的许可。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大明还是实行海禁的。
“史督师可别小看了这些城市。广州市舶一年的税收能二百多万两白银呢。若是这二百多万两白银是从农夫身上抽取的。不知道又有多少农家要家破人亡了。靠沿海城市收商人的关税总比从农民身上抽税好吧。现在不少田地因为战事都荒芜了。至少要修养一两年江南及两淮才能恢复。若是能免去农夫的赋税的话。相信来年两淮战场上的稻子能长得老高了吧。”说到这里孙露的眼中忽然有了一丝的希望。仿佛看见了犹如海浪般起伏的金稻田和麦田。民以食为天。进口的粮食毕竟只能解燃眉之急。听孙露这么一说一旁的史可法不由的也被感染了。他指对岸说道:“是啊,若是真能免去百姓的赋税,以江南百姓的勤劳。这里很快又是鱼米之乡了。到时候百姓就能真的安居乐业了。”
“所以农工商并重才是我朝的正途。使农工商并为一元,公私组织凝结为一,彼此都受金钱的管制。”孙露不禁也有些激动了,自顾自的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存在的想法。
“农工商并为一元,公私组织凝结为一?”史可法吃惊的看着孙露。他还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说法呢。若是说“农工商并为一元”史可法还能略微理解。可这“公私组织凝结为一”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都说公私要分明。如何能说公私凝结为一呢?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的史可法只好把这个问题放到了一边。此刻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要问孙露呢。只见他摆摆手道:“苟且蝇利之事老夫是不懂的。不过老夫听说将军在自己的山庄里购置兼并了大量的土地再转赠给百姓可有此事啊?”
“却有此事。其实也算不上是转赠。农夫还是要付一定的钱来买地的。但这笔钱可以分数年还清。”孙露老实的回答道。
“果真如此,将军可真不愧为‘孙大善人’啊。”史可法不禁夸赞道。但他立刻又话锋一转突然问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打土豪,分田地啊?”
面对史可法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孙露并没显得有什么异样。只见她不置可否的回答道:“是也,不是。那些被打倒的土豪。他们的土地和财产大多是靠不正当手段得来的。本来这也没什么。只不过他们竟然趁着天灾来哄抬粮价。这不是存心至人于死地吗。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惩罚吗?”
“孙将军,误会了。老夫只是想说土地乃是江南百姓的根本。还请将军三思而行。”说完史可法朝孙露深深的做了个楫。对于象史可法这样的官僚来说,他们可以不介意设立议会;可以不介意官府的权利被议会分去一些。但他们绝对介意别人碰他们的土地。土地对于中国人来说是无疑是个命根子。这一点从小在城市长大的孙露以前没有切身的体验。但在广东经过三年的实践后她深深的感到了国人在骨子里对土地的依赖。也使得她不得不做出了一些无奈的抉择。
“史督师,这可使不得。”孙露连忙扶起了史可法。只见她沉吟了一下对着史可法正色道:“晏子关于“橘子”与“枳子”的典故孙露是知晓的。所以广东是广东,江南是江南。”
眼见孙露如此肯定的答复了自己史可法的心也微微安稳了些。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或许做事超出常理。但她绝对是说一不二的。正当史可法想再次感谢孙露时,码头上忽然变得喧闹起来。只见五艘帆船正迅速的朝码头使来。船头上耀眼的红底金龙旗在阳光下显得特别的引人注目。在这一刻孙露和史可法都严肃的整了整自己的朝袍。走到码头中央准备迎接那个对他们来说制关重要的人。
第五章 第五节 奇货可居
“臣,兵部尚书史可法参见唐王殿下。”
“臣,襄樊总督孙露参见唐王殿下。”
“唐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一班大臣在史可法和孙露的带领下全部跪地高呼起来。
看着带领众臣迎接自己的孙露,刚下船的朱聿键忽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年前刚刚被赦免的自己。身边只有张公公等几个亲信。除了一个王爷的头衔可谓是无权无势。在诸王中是最不被看好的一个。直到在杭州遇见了这个女人和她做了这么一个交易。当时的她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武将。手下的人马在当时看来真是少可怜。可转眼一年过去了自己如今还是个“空头王爷”。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却已经成了支手遮天的人物。经过了张公公那件事后朱聿键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目前的生死全掌控在这个女人及她的同党手中。只有照他们的话去做才能保有一线的生机。想到这里的朱聿键极有风度说道:“列位大人快快请起。”
“谢唐王千岁。”史可法站起了身不由的顺势抬头瞟了唐王一眼。只见朱聿键身着一件月牙白色镶有金边的袍子,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胡子略微有些花白。和其他藩王拖家带眷的情形不同。唐王的身后只跟着义勇军的参谋长萧云以及两个义勇军士兵。看着唐王寒酸的样子史可法不禁在心中打起了鼓:这就是孙露等人极力推举登基的人吗?怎么这么寒酸!连个起码的宫女太监都没有。但从气质上来看这个唐王确实比福王要有皇族的气势。比起文弱的潞王又多了一分的英气。不过有关这个唐王的传闻可不怎么好啊。崇祯九年时他就因率兵勤王擅离南阳获罪。也因此一直得不到其他大臣的支持。孙露怎么会支持这么一个不安分的角色呢?文弱而又有德的潞王不是更好些么。史可法百思不得其解。算了,要麻烦也是那女人的问题。正当史可法打量着唐王时,却见孙露上前迎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殿下请。”
“啊,有劳孙将军了。有劳列位大人了。”朱聿键平易近人的拱着手随着孙露等人来到了马车前。在穿过文武大臣的队列时,朱聿键下意识的快速扫视了一下众人。让他失望的是在这些官员中没有一个人是他认识的。甚至连起码的映象都没有。他离开南京的一年可谓是彻底断绝了同朝廷大臣们的联系。如今唯一和自己有一面之缘的也只有孙露。虽然心中满是惆怅但朱聿键还是微笑随孙露上了马车。而史可法则同另外几个官员上了后面的轿子。
当然此时的孙露和朱聿键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上车的一瞬间一双恶毒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们的背影。此人正是户部尚书黄道周。对于黄道周来说孙露和唐王无疑是狼狈为奸的代名词。他们俩一个是手握重兵把持朝政佞臣;一个曾经违反祖宗家法擅自带兵的奸王。若是真让他们得逞这朝政岂不是比福王马士英一伙当政时更为黑暗。不,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决不能让沈犹龙那帮“粤党”把持朝政。一想到沈犹龙在杭州迎接潞王时那副傲慢的样子黄道周气就不打一出来。他沈犹龙不过是个小小的兵部左侍郎却敢在自己面前如此的放肆。可惜潞王太软弱了。竟然被他这么一吓唬就乖乖来了南京。如今处处守制于人。想到这里黄道周不禁叹了口气。而他所诅咒的两人也早已经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众位见正角都走了。也都上了各自的轿子。有些愤愤不平的黄道周刚想入轿。却见钱谦益微笑着向他拱手道:“黄尚书这么快就回去啦。我与沈大人他们恰巧有场诗会。素闻大人文才出众不如一起来吧。”
“是,钱尚书啊。”黄道周冷冷的拱了拱手。看着眼前满面春风的钱谦益他在心中不禁骂道:真是恬不知耻的老滑头。竟然编出了这么一个五大臣的名单。她孙露不过是个女子。又是商贾出身。根本没读过一天的圣贤书只是靠着一帮武夫的帮助打了几次胜仗却能列于五大臣之首。更为可笑的是名单上还有沈犹龙的名字。钱谦益好歹也是礼部的尚书竟然将一个品级比自己底的官员列入议政五大臣之列。这不全乱了套了嘛。朝纲何在!祖宗家法何在!哼,也难怪。沈犹龙虽然在闽粤为官但却是松江府人士。也算半个“浙党”。你钱谦益当然同他一个鼻孔出气。越想越愤然的黄道周摆出了一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架势回敬了句:“抱歉公务繁忙。就此别过。”便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轿子。
看着黄道周的轿子渐渐的远去钱谦益脸上谦和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丝残酷的冷笑。若是此刻他的妻子柳如是看到他如此这般模样。一定不会相信自己的夫君竟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却听他从口中狠狠的冒出了一句:“哼,不识抬举的老东西。”
与此同时,还在马车上的孙露并不知晓南京新的一轮“党挣”又将拉开序幕。此刻宽敞的车厢里只有她同朱聿键二人。这是一辆四轮马车,是孙露特意让人从广东运过来。行驶在平整的马路上又快又稳。说实话比起上次在杭州的会面朱聿键锐气少了不少。不知萧云他们对他做过什么。眼前的这个王爷并没有想上次那般口出狂言。显得稳妥了许多。却不知他这真是被磨去了锐气呢?还是一时的韬光养晦。只见孙露礼貌的问候道:“王爷这次从海路来。一路辛苦了吧。路上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王爷谅解。”
“那里,萧将军这一路上对孤王都照顾周到。照顾周到。”朱聿键唯唯诺诺的回答道。刚才在码头上他还没感觉。但此刻他同孙露单独相处之后就深深的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坐在车上的朱聿键甚至不敢就此直视孙露的眼睛。那种如刀刃般锐利的眼神直指人心。他深刻的感受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同一年前简直判若两人。其实不只是朱聿键有这种感受就连沈犹龙等人也隐约感受到了孙露的这种气势。这是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才能拥有的气势。
看着朱聿键口是心非的样子孙露嘲弄的一笑问道:“噫?这次就只有殿下一人前来吗?张公公没同殿下一起来南京?”
“这,”朱聿键的额头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过了半晌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尴尬的回答道:“张公公年事已高在孤王来南京前不幸过逝了。”
“张公公是在殿下离开广东前去世的?好象不是吧。他是死在船上的不是吗?”孙露死死的盯着朱聿键不置可否的反问道。
“是,是。是孤王记错了。记错了。”朱聿键略带哭腔的回道。他觉得孙露的眼睛扫到哪儿,哪儿就一阵冷飕飕的。而她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更是让朱聿键喘不过气来。
终于孙露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只见她顺手从身旁的夹层中拿出了一瓶酒和两个高脚玻璃杯。“砰”的一声瓶盖被打开了,车箱内顿时酒香四溢。孙露将其中一杯酒递给了朱聿键嫣然一笑道:“殿下看起来很紧张啊。来喝杯酒压压惊吧。这可是从遥远的法兰西运来的白兰地。1544年的哦。”朱聿键尴尬的一笑看了看手中的酒杯,终于鼓起勇气将白兰地一饮而尽。看着朱聿键以视死如归的架势将白兰地一口闷。孙露不由的莞儿一笑道:“殿下,算起来离我们上次见面也快一年了。这一年中发生许多事。不知殿下是否还记得当初孙露与殿下的约定。”
“这,那时是孤王轻狂了,轻狂了。全当说笑吧。”朱聿键苦笑着回应道。
“看来殿下是有些误会了。约定就是约定。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孙露是个生意人。做生意就要讲信用。所以孙露答应过的事就一定回兑现。”孙露又给朱聿键斟了杯酒继续说道:“张公公的事也是事出无奈。我朝的弊端相比身为皇族的殿下比孙露更为清楚。历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请殿下见谅。”
“孙将军的苦心孤王明白。孤王明白。”听孙露这么一说朱聿键的心安定了不少。看来这女人还是想利用自己的。其实对张公公的死她早已看开了。不过是个奴才,犯不着为此得罪眼前这棵大树。
“殿下能明白孙露的苦心就好。”孙露点头继续说道:“不过殿下,孙露虽然是个商人。但也同时也是个军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既然孙露遵照约定给了殿下皇位。相对的殿下也该有些付出不是么?毕竟想坐这个位置的人不少。他们同样也出得起价钱。”
“这,”朱聿键又是一惊。他没想到孙露会这么直截了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