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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没有大刀长矛好使。然而赵至诚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虽是文职出身但赵至诚丝毫不畏惧肉搏战。事实上刚才的他已经一路从街的一头砍杀到另一头了。鲜血沿着光滑的刀身一滴一滴的滴在了石板路上。火光映衬着他那张俊秀的脸上,笼罩起一股诡异的杀气。
作为军政人员的赵至诚曾经不止一次开导过底下的战士,讲解过各式各样的道理。然而他自己心中的仇恨却象是星火一般从未被真正熄灭过。当他来到盛京城下时仇恨的便不再是星火而是越烧越旺的烈焰了。违反纪律也好,泯灭人性也罢。对于赵至诚来说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现在他的脑中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就是杀!杀!杀!杀光这条街上所有的畜生。就象五年前鞑子在盱眙城做的那样。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忽然从一旁的一个院落中传来了一阵微弱的悉碎声引起了赵至诚的注意。怎么还有人吗?赵至诚的目光冷冷地移向了那扇紧闭着的大门。“嘭的”一声大门被他一脚踹开了。不大的庭院中栽着秋海棠和槐花树。日常的用具依然井然有序地摆放在庭院中。这里似乎只是一户普通的民宅。倒是大厅里挂着的夫子像引起了赵至诚的兴趣。怎么?这里住着的是户读书人吗?眼看着那副夫子像,回想到自己拿着屠刀四处杀戮的模样。赵至诚的心中泛起了一股苦涩的自嘲。
正当他想要转身离开院子时,从柴房里再次传来了轻微的悉碎声。略显狐疑的赵至诚径直上前用刀挑开了柴房门。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女子赫然蜷缩在柴房的一角。漆黑的锅会掩盖了她那白净的脸庞,几缕凌乱的青丝紧贴额头,苍白的双唇一个劲地颤抖着。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眸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然而就在赵至诚犹豫的一刹那,猛然间觉得自己的背后一阵巨痛。象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似的。出于本能的反应赵至诚立即抽刀朝身后反劈而去。却听身后那偷袭者一声惨叫后颓然地跌倒在地。赵至诚这才看清那人的面目。原来是一个同样二十多岁的年轻书生,留着让人厌恶的辫子,右臂已经被他砍伤。至于作为凶器的木棍则掉在了地上滚到了一边。赵至诚不由一摸后脑勺,发现满手是血。恼羞成怒的他顿生杀机,举刀就要结果了那人。却见一旁的女子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声尖叫后,毫不犹豫地就扑到了那男子的身上。两人便紧紧地依偎在了一起。
举刀指着二人的赵至诚却突然楞在了那里。不知为何眼前这个身着旗袍的女子忽然同赵至诚脑中的另一张脸重叠在了一起。当年从盱眙城逃出来时妻子小绢也是以同样惊恐的目光望着他,眼中闪烁着无助与绝望。他们被四、五个鞑子拦在了盱眙城外,数百名百姓就象绵羊一般垂首匐伏,引颈受刃。在乖乖的交上自己所有的财物后,再被鞑子象牲口一样杀死。而当时的赵至诚也象牲口一样怯懦的匍匐在泥地里。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没做。这一刻赵至诚忽然发觉自己这么多年最憎恨的不是鞑子。而恰恰就是他自己。五年前那个什么都没做的自己!那个怯懦的自己!
想到这儿赵至诚握刀的手颓然地松了下来。他撇过了脸没有灾再看那对夫妻,只是冷冷的丢下了一句:“待在房里别出去,太阳下山后就没事了。明天朝廷会贴出告示放粮赈济。”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院子。只留下那对夫妻紧挨在一起的低声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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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赵至诚所言当太阳渐渐西斜之时,盛京城中最后的堡垒盛京将军府也宣告陷落。值得回味的是二十八年前的辽渖之战,努尔哈赤也是只用了两天一夜的时间攻取了沈阳。四年后的春天,努尔哈赤不顾贝勒诸臣异议,决定迁都沈阳。当年农历三月三日在拜祭祖陵后,便率亲族百官自辽阳起程,夜宿虎皮驿,翌日抵沈阳。从此沈阳成为后金政权的统治中心。为让沈阳彻底打上满州的烙印。聪八年四月,皇太极又下令将官名及城邑名改以满语称,从此沈阳改称“谋克敦”,汉文译为“天眷盛京”。此刻纵马来到盛京城前的黄得功抬头望着天边的一抹似血的残阳。心中不由感慨当年努尔哈赤进沈阳时是不是也曾见过这样的景致。
“军长,前面就是德胜门了。据说鞑子祭天就是打那门过的。”马背上的刘宗亮兴奋地举鞭指着前方高大的城门道。
“哦,德胜门。这名字取得好。走!咱们就从这德胜门进盛京去!”黄得功朗声一笑,转身朝众人猛地一挥手。于是黄得功等众将领便在两队身着锦衣荷枪实弹的卫队簇拥下大摇大摆着进了盛京城。
此时的盛京城内外早就为明军所控制。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整座城池,一万多明军花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将整座城池犁了个遍。也难怪刘宗亮等人进入盛京后会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慑。虽然他们一开始也没指望过盛京城的老百姓会焚香猪酒粮草远迎十里的欢迎自己。但也没想到这座关外最大的城池会变得如此凄惨。放眼是一片残垣断瓦,在夕阳的照耀下宛若一座鬼城。唯有远处雄伟的皇城似乎并没有受多大的损毁。面对眼前的情景负责攻城突击的李定国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却听他向黄得功解释道:“军长,咱们也不想这样的。但这城中的百姓同叛军的抵抗太过顽固,不得已弟兄们只能这么做了。”
“恩,这我清楚。毕竟二十多年过去了这里已是谋克敦,而不是当年的沈阳了。朝廷这么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黄得功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话语中却带着淡淡的恨意。
一旁的将领们听罢也跟着纷纷点头附和起来。其实他们都清楚这已是最好的结局。按理说盛京作为满清的国都,明军在攻破后理应屠城以示威吓。但明军在最后一批守城清军放下武器后便停止了杀戮。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城中幸存的百姓是否合作了。于是一旁的阎应元紧跟着提醒道:“无论怎样,盛京已破。这座城池现在又是咱们的沈阳了。根据情报显示得到情报显示叛军已经出动了大批人马出关救援盛京。估计不日就会与我军遭遇。我军还是要尽快安抚民心,休整队伍,早做迎击准备才是。”
“参谋长所言极是。现在还不是咱们大摆庆功宴的时候。诸位切不可就此有所懈怠!”黄得功表情严肃的提醒道。就在此时一队荷枪实弹的战士压着一群垂头丧气的清兵来到了黄得功等人面前。仔细一看竟还夹杂着不少妇孺家眷。只见为首的一个军官上前一步敬礼道:“报告军长,我军在盛京将军府俘虏了大批俘虏,请指示。”
“哦,苏克萨哈呢?”黄得功扫了俘虏一眼顺口问道。
“回军长,苏克萨哈在盛京将军府中附隅顽抗被我军击毙。我军攻入府内时其妻妾家眷已自尽身亡。只搜到苏克萨哈的幼子查克旦。”那军官说罢便将一个妇人拖到了黄得功面前。她的手中正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男孩。
眼看着苏克萨哈幼子一双惊恐而又无助的眼睛,“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声”的念头很快就在黄得功的脑中泛起。眼见黄得功面色不善的苏纳海赶忙冲上前求饶道:“将军你大仁大量就放过这孩子吧。他才三、四岁大什么都不懂啊。”
黄得功自然不会因为鞑子的两句求饶就放过那个小鞑子。而此时受了惊吓的孩子再也顾不得乳母的哄劝,“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这一哭倒是让一旁的李定国回想起了当年明军剿灭蜀中时那些遗孤。于是顾不得杀意正浓的黄得功,一旁的李定国竟脱口而出道:“放心吧。我们不会为难妇孺的。这孩子我李定国收养了。”
听得李定国这么一说底下跪着的乳母连忙带着查克旦叩首谢恩起来。见此情形黄得功这下倒也不好反对了。于是他只好舍弃了杀念转而向苏纳海问道:“你又是何人?”
“小人苏纳海,乃是城中的甲喇额真。贵军既已攻陷盛京,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过城中八旗眷属。”苏纳海低头恳求道。他本不想这样低声下气的。可为了城中剩余的八旗老弱妇孺,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这么说你就是现在城中叛军的最高将领。那好,只要你按照本将军的要求写一份告示。昭告全城以及周围府县盛京已归属我大明,盛京将军府也已投降我大明。我便保你全城老幼和俘虏的性命。”黄得功指着底下跪着的俘虏保证道。他明白这一则告示的威力远比十万大军还来得厉害。姑且不论周围府县会不会从命。至少能击溃辽东鞑子最后的士气。
“是,是。小人一定遵命。不过,小人在次还有个不请之请,还请将军成全。”苏纳海进一步试探道。
这种情况下还敢同自己讨价还价,看来此人还算有点胆色。黄得功看了苏纳海一眼傲然地说:“那你说就说吧。”
“小人想请将军看在当年我大清为贵国庄烈愍皇帝发丧三日,并以帝礼葬之的情分上。勿要毁我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的陵寝。”苏纳海紧贴着地面匍匐恳求道。其他俘虏也跟着爬在地上恳求起来。他们丢了盛京已经是罪该万死了。若是再让明军羞辱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尸首那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见底下的列祖列宗。此时的苏纳海已然下定决心,若是明军真的不肯放过帝陵。那他和底下的那些弟兄拼死也要一搏。
就在此时一旁的阎应元朗声宣布道:“诸位放心。我家首相在出发前就已告戒三军。攻破盛京后不得损毁汗宫王府,不得动盛京王陵一草一木。”
“恩,我军在入城后便将汗宫和王陵给保护了起来,不让任何闲杂人等接近。苏将军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去王陵那儿看看。”黄得功颔首肯定道。
“苏将军,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当年起兵谋反我大明本是不赦的大罪。朝廷现今如此宽大,你等也得好自为知啊。”梁权可把脸一唬威吓道。
虽然觉得梁权可话语很是刺耳。但阎应元的话语还是让在场的满州俘虏们感激不已。无论怎样好歹皇陵是被保住了。于是顾不了那么多的苏纳海连忙高声泣谢道:“朝廷如此宽宏大量,我等盛京军民感激不尽!”
第八章 第十节 辽东战报
入夜时分的锦州城九门紧闭,灯火昏暗,寂静得犹如一座死城。先是明军登陆辽东,再是旅顺、营口失陷。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到了锦州城。正当人们惶惶不可终日之时。罗亲王满达海的大军适时地出关进驻锦州。这让城中百姓多多少少有了些安全感。分散在周围的旗民也纷纷拖家带口地涌进了锦州。锦州城中的粮草本就不多。清军的军粮更不可能拿出来分给难民。可流民们情愿忍饥挨饿着露宿街头也不敢就此离开锦州。好在时值五月,辽东的天气已经转暖,就算野宿街头也无大碍。于是一时间整个锦州城的大街小巷上挤满了无家可归的流民了。忽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划破了夜空。几个被扰了清梦的流民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却见两个头带红缨帽的官兵纵马一阵风似地穿过了悠长的街道,消逝在了茫茫地深夜之中。面对疾驶而去的骑士,流民们只是庸懒地打了个哈气,一转身又回到了各自的梦香之中。
与此同时锦州将军府内微微晃动地灯光下,牛皮地图上的影子也在它支配下,有节奏地晃动着。影子的主人乃是一个身着红色战甲的青年将领,虬髯,少须,一双虎目此刻却布满了血丝。只见他正紧锁着眉头,铁青着脸,负手望着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至于簇拥在他身后的十来个满清将领也各个是一副焦虑的模样。
“王爷,夜已深了。看来今天是不会有战报传来了。这里有奴才等人守着,王爷您还是早点歇息吧。”已经等待多时的部将忍不住探身向那年轻将领劝说道。
“不,军情紧急,事关重大。我军自出关后对辽东的军情知之甚少。甚至连明军登陆人马的番号都没搞清楚。本王可不想象平南王那般卤莽地瞎撞上敌人的枪口!”眼前这位开口的年轻将领正是清多罗亲王满达海。前天才进驻锦州城安营扎寨的他,第二天清晨就得到了尚可喜部在辽东湾惨败的消息。500多艘战舰一万多人马就这么被几十艘明军战舰葬送在了大海之上。满达海在心中诅咒尚可喜愚蠢的同时,亦对明军在海上的力量充满着畏惧。但一想到明军的炮船虽利,总不成能上岸攻城掠地吧。于是满达海便急令辽东沿海各镇放弃码头、港口,各镇军民一律退守内陆。现在唯一让他忐忑不安的就只剩下了那批已然深入内陆的明军人马。
“大帅放心,盛京城好歹也是我大清的陪都。城坚壁厚,粮草充足,又有苏可萨哈将军的人马守卫。至少也可以坚持个个把月吧。现在天色已晚,咱们明天又要出发,大帅还是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