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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得到燕奴的欢心。因为在燕奴的心里面,总有一个师兄的影子。这让玉尹痛苦,愤怒,更无人可以倾诉。
临死前,玉尹仍惦记着燕奴。
他留下的最后一段记忆,却是:燕奴不知会不会为我难过呢?
那种悲伤绝望的情绪,恰恰和梁祝吻合。玉尹甩起头发,眼中闪着泪光,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那种无奈悲伤绝望的情绪,笼罩着他的身体。
琴声悲怆,只让闻者落泪……
小乙哥!
燕奴已泪流满面。
她如何听不出来,那琴声中所酝酿的悲愤和不甘。
这,才是小乙哥的真实想法吗?平日里,总见他对自己百依百顺,可是内心里的痛苦,却一直默默的独自承受。偏偏,自家却从未留意。
琴声,渐趋悲伤,压抑着所有人的情绪。
蓝衫文士的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握住了身前的栏杆,身子颤抖不停。
玉尹用他的灵魂,把这悲伤的情绪烘托到了极致。
“师师,你怎地了?”
封宜奴的泪水,已经花了脸,声音颤抖不停。
莫言也陶醉在那红尘中的爱情里,可是听到封宜奴对蓝衫文士的称呼,他突然激灵灵一个寒蝉。在刹那间,他好像一下子清楚了,这蓝衫文士的真实身份。
嵇琴以凄厉的声调哭出:梁兄啊!
碎奏,断奏,哀痛欲绝的旋律,有哭声,有跪行,伴随着回忆片段。
玉尹扑通,双膝跪在了台上。
可是琴声却并没有因此,而出现半点破绽。
化蝶!
当泪眼打开,哭声歇了,更决断了心意。伴随着悲愤低吟,纵身岳父那爆开的坟茔……
狂风暴雨,雷电交加。
琴声更达到了极致,玉尹拉着嵇琴,跪行数步,突然长身而起,仰天长啸!
积郁的悲伤,似乎在刹那间得到了宣泄。
李清照忍不住痛哭失声,整个人竟跪在了地上,瘦削双肩,颤抖不停。
而长廊下的蓝衫文士,更绷紧了身体!
那种感觉,让她无法控制,体内一股热流涌出,顺着双腿无声打湿了衣襟。虽然拼命的加紧了双腿,虽然双手扶住栏杆。可那种宣泄的快感,实在无法抑制。悲愤的琴声,伴随那一声凄厉长啸,冲击着她的灵魂,让她想要拒绝,却难以抗拒……
身体,慢慢的滑落,半倚在栏杆上。
那张绝美的粉靥,梨花带雨,却又透着一丝丝的潮红。
封宜奴的情况,并不比她强多少。身体摇摇欲坠,直欲跌倒在地上……
这,也是梁祝的高潮所在。
当玉尹用自己的灵魂,前世今生的感悟演奏出来的时候,竟使得广场下,万人同悲。
琴声,忽而轻盈飘逸。
爱情的主体再现……
刚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展现在人们眼前的,却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从坟墓中化为一对蝴蝶,在花间寰宇自由的飞舞……
爱情,终究是美好的!
李清照在赵九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泪眼婆娑,却露出甜美笑容。
伴随着琴声,玉尹忽而引颈高歌。
彩虹万里百花开,花间彩蝶成双对。
千年万代不分开,梁山伯与祝英台……
这不是一首好诗,甚至连韵脚都不合。可偏偏配合这琴声,还有玉尹那带着沙哑,充满磁性的阳刚之声长出,竟拨动了无数人的心弦。
千年万代不分开,梁山伯与祝英台!
“好!”
李清照大叫了一声,鼓掌喝彩。
一个‘好’字,竟包含了无数含义:好曲子,好指法,好演奏,好诗,好故事……
广场下,鸦雀无声。
可是随着这李清照一声喝彩,掌声雷动!
玉尹终于清醒过来,痴愣愣坐在台上,脸上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充满阳光。
那笑容,在刹那间,竟感染了所有人。
这,也许是他一辈子,最成功的一次演奏吧。
只是这演奏结束,却如同虚脱一样……
玉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样瘫坐在台上。
周燕奴再也顾不得矜持,飞奔上前,纵身便跃上了高台。与此同时,那嵇琴主人,也走上了广场,和燕奴一起把玉尹搀扶起来。
“老人家,多谢你的好琴。”
玉尹说着,就要把嵇琴奉还。
哪知老人却笑了,“这琴在我手里,一辈子都没有似刚才那样快乐过,就好像活了一样。在我手中,终究是明珠暗投,倒不如送给你,也许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老人家,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当初我父亲制出这琴,就说过若有人能让它真正快活,便送给他。它在我手里,整整四十年,我却感受不到它快活。
可刚才,它真的再说,它很快活。
官人和它有缘,是它的福分。若是官人觉得亏欠,他日再拉响它的时候,记得叫老汉一声。我叫朱红,不过街坊邻里多唤我‘猪头’,我就住在沃庙旁边,官人到时候只需让人打听‘猪头’,便能找到老汉。”
言语里,透着一丝真挚!
玉尹笑了,“那恭敬不如从命。”
他说罢,扭头向燕奴看去,突然一笑,“九儿姐,今日却让你丢了脸,恕罪则个。”
玉尹是说,他在岳飞面前的失态。
燕奴梨花带雨,却一脸的笑容,搀扶着玉尹道:“小乙哥,我们回家吧。”
“嗯,回家!”
玉尹和燕奴,慢慢走下了广场。
围观的人们,立刻让出了一条通路。
两人相互搀扶着,缓缓离去。却让正要上前盘桓的李清照,停下脚步。
看着那相互依持的景象,李清照笑了!
她不知道玉尹和燕奴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在这一刻,看着那背影,竟莫名的感动起来。这小夫妻相互依持而去,何尝不是她未来,与赵明诚的模样。
取出手帕,抹去脸上的泪水。
“九哥,帮我打听一下,他的来历。”
赵九点点头,没有吭声。
他害怕,自己一出声会露出哭腔。
这汉子真真不是个好东西,一曲下来,竟让他鼻子发酸,眼睛发红。
与此同时,长廊下蓝衫文士缓缓站直了身子。
她突然道:“姐姐,便是清真居士,也未有如此造诣。”
“正是!”
封宜奴脸上旋即露出一抹苦涩,“只是这人惹出的麻烦,奴又该怎样收场呢?”
玉尹,已经把现场的情绪推到了高潮。
接下来,封宜奴要登台献艺,如果不能超越玉尹,还真是难以收场。
蓝衫文士想了想,笑了。
她沉吟片刻,轻声道:“既然如此,小妹就厚颜与姐姐联手献艺,但愿得,莫被那人压了风头。”
“若如此,必是好的。”
封宜奴大喜,连连点头。
只是一阵小风吹过,蓝衫文士突然感觉到,两腿间凉嗖嗖,湿腻腻……
第十章 八闪十二翻(上)
其实每次开篇,都是那几句老话。
小新新也知道大家看的厌了,可新书期,实在是太关键了,小新新不能不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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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四更,喧嚣的开封城,才安静下来。
不过,这安静不会持续多久。当天亮时,又将迎来一个全新的开始。
由高头街北去,从纱行到东华门街,晨晖门。宝箓宫,一直到酒酸枣门,店铺相连。这里曾经是开封府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之一。不过在宣和初,就拓展成为夹城官道,不复当年的繁华与喧嚣。由此东行,便是潘楼街。从潘楼街向东去,是十字街,这里又叫做土市子,竹竿市。
每天不到五更,天还未亮,土市子便开始点灯交易。
买卖衣物、图画、花环、领巾之类的商品。当然了,还有一些不能为人知的货物,也会在这里进行交易。当天亮时,土市子随之散去。
故而,也有人称之为‘鬼市子’。
幽暗的火光跳动,人们怀着各种心思前来。
大家声音都不算太大,有的还méng着面纱,是为了不被人看出来身份。
“听说没有?”
“听说什么?”
“昨晚相国寺内有一人,用嵇琴奏出新鲜乐曲,使得万人为之震撼。”
“昨晚?自家记得是是封行首献艺啊!”
“是啊,所以才叫怪异。
后来封行首也来献艺,虽然大家很兴奋,可是却没有之前那种热闹劲儿。封行首还请来了一个帮手,两人琴箫合奏,也没能达到效果。
据说封行首离去的时候,很不高兴。”
“是真的啊……自家昨天家里有事,没有去看。”
“那确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既然能在相国寺登台,必会在其他地方登台。到时候去看一看就是。”
“你说的容易……人家只是玩乐,又不是靠这个为生。登不登台,也要看人是否愿意。不过你猜猜,那个奏嵇琴的人,是什么来历?”
“这我那知道?”
“马行街,小乙哥。”
周围一怔,旋即有人道:“你是说马行街玉家铺子;那个卖肉的玉小乙吗?”
“没错,就是他!”
“你休胡说,小乙和人争跤或是好手,自家却未见他奏过什么嵇琴。”
“你认得小乙?”
“废话,我经常出入马行街,焉能不知。”
“可那人真是小乙……一开始自家还以为花了眼,却不想真是小乙。连九儿姐都上去了,除了小乙还能是谁?倒真想不到,小乙还有这般本事。”
“真是小乙?”
“那自然,自家看花了小乙,难不成连九儿姐也认不得吗?”
旁边那人,顿时啧啧称奇……
平日里静悄悄的鬼市子,今天似乎有些热闹。
从来不做交谈的人们,或交头接耳,或是窃窃sī语,都在谈论着昨日大相国寺的一幕。
那一幕,实在是太过震撼!
万人悲哭,那种感觉若不亲身经历,断然体会不出来。
“等天亮时,却要去玉家铺子看看。”
“嗯,我也有此意。”
不知不觉,天将亮了!
当晨光还在城市上空闪动的时候,巷陌里传来了一阵阵铁牌子的敲打声。
来自于sī怨的行者、头陀们,手持铁牌子,用器具敲打。
以平日里练就的诵经念佛的嗓门,大声的通报着现在的时辰。
邦邦邦邦邦……
“五更天亮,大晴喽!”
这些人,有一个专门的名字,叫做报晓者。
勿论开封府,还是洛阳城,从城市到乡村,都会出现他们的身影。
后人以诗而证:五更不用元戎报,片铁铮铮自过门。
随着五更天至,晨光浮现。
城门大开,新的一天,却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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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尹回到家,便一头栽倒在chuáng上,一觉到天亮。
演奏化蝶,耗尽了他的力量,更使得他的精神,在经过了亢奋之后,陷入深深的疲惫之中。他记不清楚,究竟是如何回家。甚至连昨夜的那场奏琴,也都以为是一场梦……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头昏沉沉的,有些不太清晰。
他爬起来,坐在chuáng上,轻轻拍打着额头,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后悔……
早知道,就不该吃许多酒!
用力搓揉了一下面颊,复又想躺下来。
可是一侧身,却看到枕边,那只嵇琴正静静躺着,让玉尹蓦地一愣。
怎么回事?
他一下子坐起来,把嵇琴拿在手里。
不是做梦吗?
昨夜的一幕幕景象,清晰的在脑海中浮现。
他在八角琉璃殿前披发奏琴,狂啸而歌……难道说,那全都是真的吗?
朱红说,嵇琴有生命。
当他拿起弓子,慢慢拉响。
嵇琴那独特的声音在屋中回dàng,他甚至能感受到,其中的欢愉之情。
没错,我昨晚就是用这只琴,演奏了化蝶!
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屋中。
屋外传来一阵阵水声,把玉尹从沉思中唤醒。轻轻把嵇琴放在枕边,玉尹掀起被子,从chuáng上下地。窗前,摆着一双白底黑面的鞋子。玉尹穿好鞋,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之后,用力将门打开……刺眼的阳光,照的他一阵眩晕。玉尹连忙眯起眼睛,片刻后才向院中看去。
燕奴穿着一件单薄的青sè背衣,腰间系着碎花布,正从水井中汲水,清洗衣物。
听到门响,燕奴停下来转身看去。
“小乙哥,你醒了啊!”
“呃……醒了!”
“厨上已做好了饭,还热着呢……若是饥了,且先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