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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哈哈一笑,努力振作起来,拍打了他肩膀一下,“自家兄弟,说这个就见外了,嗯,来我背着你,前方估计有人家,先找点吃的再说!”
荆浪似是没有听到刘三的话,喃喃自语的道:“身体肤受之父母,现在将军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大恩不言谢。从此刀山火海,但凭将军吩咐!”
“罗嗦!”刘三架起他的一条胳臂,让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靠在自己身上,道:“走吧!搞不好今天要做回强盗了,先抢吃的后抢床!”
二人搀扶着朝前方艰难而行。行走几步就停下了依靠在道边的树干上稍事休息,觉得力气差不多了继续前进。
大约走了三四里地的样子,夹缝中愈狭窄,两旁的峭壁也更加险峻。最窄处仅仅能容两匹马车并行,青石台阶也更加陡峭,抬眼望去,晨起的曙光犹如一线之亮,真可谓是一线天了。逐渐适应了四周的刘三,暗暗咂舌,丫的谁这么牛叉,搞了这么一个地方儿。看此情此景,根本就不是小户人家所能建筑的东西,极目望去,建筑曈曈,高瓦明垛隐约若现。没有钟声没有喧嚣,分明是一个山中开凿出来的寨子。
谁能在如此险要之地开凿出如此工程浩大的建筑?只看得二人连连咂舌!
刘三和荆浪哪里知道。此地名为云阳寨,地处险要,地理位置及其重要,是沟通豫晋两省的雄关险隘,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只是后来经过始皇帝凭借雄才伟略灭了六国,兼并天下之后,此寨才荒废不用。久而久之,成为啸聚山林的山贼的安乐窝。只是平时山寨也不算兴旺,由于最近水灾泛滥,灾民四起,这才渐渐的在这里聚集了一帮打家劫舍的山贼。
远远的就能看到石刻的‘云阳寨’三个大字。更加酌定了二人的猜测。
贼窝?
俩字刚一出口,二人面面相觑,心中打起了鼓。若前方真的是山贼的山寨,恐怕二人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但但二人这一身破烂不堪的大秦军装,也能让刘三和荆浪死上四次八次。山贼和官兵,数千年来,永远是死对头!
“将军!”荆浪嘴唇蠕动半晌,干涩的出声道:“依属下的经验来看,这个地方不是个顺民的所在啊!”
刘三点头赞同道:“你也看出来了。此地确实不是个好地方,恐怕是山贼的老窝了!”、
那怎么办?此时的荆浪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估计是今天的大雨帮了忙,山贼们明显的哨岗没有出来巡查,这才让二人抽冷子来到了贼窝的门口。要是放在平时,恐怕接近不了几步就会被探哨的贼子现。
“还能怎么办?”刘三苦笑摇头,“总不能把这身将军服扒了,赤条条的去敲门吧?”
“走吧!”刘三泄气的继续道:“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们下山再找找看,我就不信这方圆数十里没有户人家。”
话音刚落,二人转身欲走,岂料,这时,几声梆子清脆声响起。
刚才还空无一人的青石道上突然闪出数十个衣衫破烂的刁民!吹着呼哨团团把二人围在中间。
呔……
一个明显是头头的刁民手持一只生锈的长戈,斜斜的指着二人,咬文嚼字的呼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正文 166:当贼的诱惑!
看到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山贼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荆浪脸色大变,挣扎着就要下来。刘三面无表情的反手拍打了他一下,是以安慰。似是没听到山贼的恐吓一般,扭头朝来路走去。
那山贼见二人对他不理不睬,顿时火冒三丈,大喝一声:“站住!来到山门不想留下点东西就想走吗?”
刘三冷哼了一声,不言不语,依旧左手扶住背上的荆浪,右手拖着长剑朝来路走去,金属与石板相抹,划出一道白色的痕迹,伴随着出刺人耳膜的声音。
刘三如此放肆的举动,恼起那山贼旁边的一个喽啰,大怒之下挺着生锈的长戈用力朝刘三的脊背扎去:“你好大的胆子,三当家和你说话你聋了?”
“聋你妈啊!”刘三右手腕反手一撩,长剑上挑,当啷一声把长戈击飞,在众山贼目瞪口呆之下抬起左脚砰的一声踹在那喽啰的前胸上。又累又饿的刘三正郁闷着运气不济,盛怒之下出手,毫无保留。蕴含内力的一脚岂能是一个小小的喽啰所能抵挡的?
那喽啰惨叫一声,如虾米般蜷缩着飞了出去。嘴里的血沫不住的狂喷而出。那三当家一见刘三毫无招呼就立马下狠手,顿时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望着面露凶光的刘三咋呼道:“道上的好汉,居然打我兄弟?你不知强龙难压地头蛇吗?”
刘三轻轻的放下荆浪,把剑在手,冷冷的道:“拦路的是你们,惹事的也是你们?现在倒怨起我来了?来来,是龙是蛇,咱俩手下见个真章!”
那三当家的把长戈一收,抬脸讪笑道:“某姓周名厉,添作云阳寨第三把交椅,人称山鬼。不知英雄是哪条道上的?为什么要过我这云阳寨?要是相熟的,兄弟立马放人,另外也许能交个朋友!”
刘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道:“交朋友我没兴趣,在下还要赶路。恕不奉陪!”说完,仗剑前移,荆浪支撑着身体紧随其后。虽然刘三表面镇定无比,其实内心也捏了一把汗。荆浪明显是在强撑着,而自己单枪匹马对这十几号人也没必胜的把握,即使勉强能脱身,总不能把荆浪撂在这里不管不问吧?这不是他的作风,所以,他在赌,赌他们对自己的底细莫不清楚的情况下迅遁走。
众山贼此时果然被刘三气势所摄,禁不住后退了几步,稍稍闪开一个空挡。刘三心中大喜,抬步就走。
“慢着!”一个喽啰眼前一亮,指着刘三的衣衫失声惊呼:“你是秦兵?”
嗯?
刘三面露凶光,大手一紧,长剑上移护住门面,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认,“不错,小爷我就是秦兵!”
“怪不得!”周厉舔了舔嘴唇,一收刚才的谄媚。道:“昨天有弟兄报来说是这神农山上来了一大队秦兵驻扎在前山。我山鬼还琢磨着怎么能保住寨子,没想到,昨天天公作美下了这场大雨,山神震怒,神农山崩了一角。看你们这狼狈的样子,估计秦兵都被淹死光了吧,你们这两个漏网之鱼差点把我给骗了!”
“三当家的,杀了他们,为死去的相亲们报仇雪恨!”几个刚才还畏缩不前的喽啰个个大变了模样,对二人怒目而视,咬牙切齿,似乎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是吗?”刘三讥讽一笑,“既然如此,各位还不上前杀我泄愤!”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刘三还是警惕的注视着四周。通过刚才自己细微的观察,明明这些小鱼小虾对自己已经很忌惮了,为什么一揭破了自己秦兵的身份,反而个个都变得如此咬牙切齿憎恨非常!
刘三以前久居海外,入咸阳后又入深宫,不知民间之疾苦。天下之大不平事太多。哪能管得过来,又加上以前静虚妖道误国,下边一帮贪官污吏同流合污,早就搞的大秦国部分地区乌烟瘴气民不聊生,简直到了谈秦兵色变的地步。
这些在场的流民山贼,都是因为大河冲毁了家园无法自食其力的,没办法过活才入了贼窝。设身处地,对于官府的一切都反感抵触甚至到了仇视的地步。
这也是一前一后刘三所受到的待遇不同之处。
杀官造反的,对当今的山贼来说,那是英雄。反观是为大秦卖命的,都是他们穷人的敌人。两世为人的刘三,终于想通了此节。心头一叹,杀伐之心顿时弱了许多。因为看着这帮面有菜色的饥民,刘三实在不忍心举起手中的长剑去肆意砍伐杀戮。毕竟,都是他的子民啊,要杀也是要杀那些逼迫他们聚众造反的贪官污吏!
“这位官老爷!”周厉淡淡的道:“虽然我等皆不是你的对手。但你别忘了这是在云阳寨,我一声令下,你就是三头六臂也免不了一死。我山鬼见你一副好身手,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商量什么?”刘三心中一动,既然想通了饥民的所求之处后,刘三心中也淡然了许多,不再对这些可怜人报以反感。
周厉上前几步,目光炯炯的盯着刘三,一字一顿的道:“加入我们,放你一条生路!”
正文 167:故人西来!
刘三一听哑然失笑,摇头道:“做山贼有什么好?三餐不继四时难安,若是你们有意,我倒可以替你等引见一下,加入大秦的军队,吃喝不愁,保家卫国留名青史!”
“呸!”周厉张嘴往地下吐了一口浓涎,恨恨的道:“奸臣当道,今上昏庸,保什么家卫什么国,说的倒轻巧,我兄弟们都是因为大秦的官兵不管不问官官相护,才逼的我们落草为寇。我们多少个弟兄因此而无家可归妻离子散,这样的国保之何用?”
刘三听罢,默然良久。虽然周厉句句犀利,有失偏颇,但毕竟他所说的有些确实是实话。沉默了半晌,才道:“第一,官官相护确实有,但是不能一叶障目而不见泰山。第二,倘若你们真的加入秦军,我可以保证你们衣食无忧重建家园。第三……”
“没有第三。”周厉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既然话不投机,你我就手下见个真章吧,我山鬼见你是条汉子,可以允许你和我独斗!”
刘三也不生气,瞥了荆浪一眼,看到他暂时无事,放下心来。双手拄着剑柄,笑道:“实话给你说,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有就是,第三很重要。因为山下的那队万人的秦兵根本没有全军覆没,我甚至可以断定这场大雨死的士卒绝对不过百人。”
“不可能?”周厉后退一步,失声惊喝道:“双驼峰山塌了一座,我不信才死了几百人?”
“不是几百人!”刘三纠正道:“是不足百人,我可以用性命担保,不信你可以去派人打探一下,就知道真伪!”
旁边的喽啰见周厉有些犹豫,劝慰道:“三当家的,这秦兵花言巧语,分明是拖延时间。一刀结果了就完了,哪来的这么罗嗦?”
周厉瞅了刘三一眼,苦笑摇着头对那喽啰道:“看他的服侍品阶不低,倘若他说的是真的?若是我们杀了他,一旦大军来到,这百年的云阳寨子就会毁于一旦。天下之大,你我兄弟哪儿还有藏身之处?”
“那还能这么轻易放了他们不成?”那喽啰不甘心的低声嘟囔,“我们云阳寨一线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寨门坚固着呢,岂能怕他们这些土鸡瓦狗?”
周厉瞪了他一眼,恨恨的盯着刘三,非常不情愿的道:“你们可以离开,不过可以毒誓不得泄露这里的一丝一毫,而且不得引大军来犯,你可做得到?”
誓?刘三翻了翻白眼,誓就和喝水没什么两样,见这些古代人动不动就把誓言看得比性命都重要,非常之不理解。笑笑道:“誓没问题。但是秦军来不来云阳寨,我就不敢保证了。但我会尽量不让他们过来。但是我还是要奉劝各位一句,落草为寇始终不是长久之计,难道各位的子子孙孙永远把山贼当下去?”
周厉默然,其余的喽啰皆都一声不吭。许久,周厉叹口气道:“你这人,让人很看不透,往往一句能打动到人的心底深处。可惜子孙之辈我们是看不到了。朝不保夕的日子,谁还能考虑的那么长远?看你仪表堂堂,有苏秦张仪之善辩才华。要不是官匪不同,我山鬼倒要交交你这个朋友。”
刘三一笑,“某亦然!”
周厉哦了一声,“兄台既然欲走,可否留下姓名?”
刘三点头道:“姓刘名三,简单之极。不过是个代号罢了。”
周厉似有感悟的看了他一眼,手中长戈一挥,让开了道路。
“三当家的,我们不信他,不信秦兵!”一旁的喽啰见周厉要放掉刘三和荆浪,个个群情激奋七嘴八舌的嚷嚷着上前阻止。
刘三晒然一笑,双手抱剑,道:“三当家原来也不当家啊?”
周厉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不用激我。本来我这个老三就是个跑腿的伙计。弟兄们赏脸喊我三当家,周厉我心中有愧。”说完,扭头对手下的喽啰道:“既然兄弟们信不过他,那就请大当家的来定夺,兄弟们同不同意?”
大当家?大当家在这些草根阶层中,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自从半年前独自一人冲上云阳寨,一把铁剑横扫九个山头二十七位瓢把子,震慑了全场之后。还没有人能敢违背过大当家的意愿。因为大当家虽然武功盖世,但人家那是以德服人,而且诸子百家无所不通,十八般兵刃使得熟稔无比,请大当家定夺,众人当然没有任何异议,绝对皆都双手赞成。
周厉苦笑一声,朝刘三做了个抱歉的眼神,沉默不语。
刘三倒是对这个周厉越来越感兴趣了,这个人虽说长的有点磕碜人,但心肠好使,够义气,关键是他有一股热血满腔。这种精神,正是大秦士卒所缺少的。想到此处刘三倒有心结交他一番。无奈此时此刻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