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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离开了太乙山。
不一日,三人来到成都美丽居的庄园四月春舍。
美丽居的老管家桑伯和他的老婆子——美丽居的奶妈桑刘氏,新管家葛仆以及美丽居的贴身侍婢瑞兰、云实、云想、素心和厨娘时荫妈妈带着合家奴婢迎了出来。多年不见,那桑刘氏看见美丽居当年仗剑去国,是那样的风华绝代;如今归来,手也残了,且又如此憔悴不堪。忍不住一把抱住就失声起来,美丽居也很伤感。
葛仆是个俊俏的后生,二十多岁,桑伯年迈,曾派人告知过美丽居,美丽居便把四月春舍交与他管理。葛仆和瑞兰她们从小青梅竹马,但只与云想感情甚笃,因美丽居一直漂泊在外,无遐顾及他们的婚事,才耽搁至今。美丽居也有这个意思,打算把瑞兰或云想嫁给他,她知道瑞兰也喜欢葛仆,在这件事上,美丽居并不想过多干预。
然后见过新姑爷。
“姑爷,你看我是谁?不认识了吧?小心我以后伺候你!”云想跳到北门晨风面前。
“这不是雪儿吗?长成大姑娘了,这么漂亮!”北门晨风笑着说。
“比夫人如何?”云想也特大胆。
“这小蹄子,越发大胆了。”美丽居笑骂道。
“嘻嘻,夫人总不至于吃奴婢的醋吧?”
“瑞兰,还不给我撕了这小蹄子的嘴。”
看见新姑爷这样一表人才,桑刘氏高兴得直抹眼泪:“假如老爷夫人还在,真不知要多高兴呢?”
云想长得真漂亮,除了气质上她没那个条件,论模样,还真不比美丽居逊色多少。当年,在舍门里客栈(那时她还未成年),支可天就曾暗自思忖,“假如能娶得这个侍婢,也算是了得了一个平生之愿”。如今看到这么一个灵利乖巧的云想,又不免想入非非起来。其实,其他几个女孩子,也都长得清清秀秀,都是一副可人模样。
“叫天子,”美丽居早已看透了支可天,她十分鄙视地对他说,“是否在鄙庄小住一段日子?如不愿意,也请便”!这既象是挽留,也象是挑衅。美丽居此刻的主意已拿定,就不想放过支可天,她一定要让支可天知道自己的利害,非要置他于死地来解自己这心头之恨不可。
支可天这时情迷心窍,一路上感受着美丽居这绝代风姿柔弱不举的样子,仿佛比过去更添一番风韵,无时无刻不在作着云雨之思,恨不得立即入了她才好,一日不见都要死一回似的。现在,见美丽居挽留,哪有不应许的?这样,支可天就在四月春舍住了下来。
四月春舍是个砖墙环绕的庄园,进得墙门,一青苔小院。东边一棵三人合抱不拢的枫杨,苍虬的老根光溜溜的从泥土中崛起盘曲,象老人腿上的青筋一样。在这枫杨一人高的地方,有个小树坑,长着一捧木耳。每当木耳长得象小巴掌般大时,时荫妈妈就将它采下来,给美丽居下一碗汤。院子西边是一转角直排住房,桑伯、葛仆和下人都住在那里,头上那转弯的一角是下厨。院子正北是正室,进了庭堂,后面是一室内走廊,走廊南和正堂呈一直排是五六间内室,是美丽居和四个侍婢的住处。这正室和西边下房北墙相对应,中间隔着一条穿堂。这穿堂窄窄的,两边白色墙壁很高,上面用檩条加瓦盖了个顶,幽幽的暗淡着。夏天,穿堂风不尽的吹;到了冬天,则朔风凛烈。从穿堂走过去,或从西屋中间走过去,又有一个小院子,四五棵梧桐,院子南面一口水井。北面到底是后墙和后门。后墙和正室间是一条长长的花廊,爬满了紫藤,此时正是花期。
后门外是打谷场,平日里美丽居在那里习武。打谷场更远处是一片小冈阜。
七八年了,当年,支可天在舍门里废墟中被美丽居追杀不成之后,捡了条性命。他本来就是马陵道上的一个山贼,回到舍门里,旧日的喽罗又菌集在一起,重操旧业。后来秦法推行,强盗的营生干不得了,他解散众人,带着聚敛的钱财,回到成都,在成都北郊几里处置了一个庄园。他财大气粗,也有点剑术,遂勾结乡官,横行乡里,当地没有一个人不怕他的。他只有一怕,就是怕千姿花回来,这自然成了他一块心病。至于沈执,他没放在心上,沈执远在郫县,那时,隔一个县,就象隔着天涯海角一样。这样,他只为对付美丽居,日日苦练剑术,跟了一批市井闲汉作弟子,以备不虞。
正在这样的时候,咸阳传来天下大比、王剑工布出世的消息,这样才有了他远走咸阳,一睹这盛大祭典之举。到了咸阳,在望夷宫前看了一天,他就看到了美丽居和至简堂的人走在一起。他猜测这一定是美丽居蒙骗了那上古师。此刻他真害怕被她们发现,所以此后几天,就没再去望夷宫。最后一天去了永陵,正打算离开咸阳,没想到发生了望夷宫之变,他还是被卷了进去。
到处都是搜捕的军卒。
虽后悔莫及,好在他轻功好,动作敏捷,这使他及时地避开了秦军的搜捕。他逃来逃去,逃到了洗心玉她们后来来到的后稷祠,在那里,打算歇息一会。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有人走来的声音,已成惊弓之鸟的他忙闪出后稷祠,伏在墙边。这样,他看到了洗心玉、美丽居、辛琪三人扶着哈婆婆尸后走来。
“真他妈的冤家路窄!”他低骂了一声,不敢动,生怕一动就被她们发觉了。透过残破的后稷祠缝隙,他看到了那可怕的一幕:美丽居刺杀洗心玉。当时,他差一点就没叫出来。正是这一举动,惊动了哈婆婆,只听得一声“谁?”的喝问,便吓得他什么也不顾的闪身而去。
“真可怕,这女魔头。”想起美丽居他就感到害怕。这个女人,什么都做得出,什么都敢做,没有什么能约束得了她,自己怎么的就得罪了她?真他妈的该死!他猜测着美丽居为什么要杀洗心玉?认定必是为了北门晨风。想到美丽居这样恶毒,对洗心玉就充满了同情。他又想到,在至简堂,只有洗心玉对自己好,不嫌弃他。如今洗心玉落到这个狠魔头手里,真不知会是什么结果?心中不由得为洗心玉担心起来。这时,他已走了一两个时辰,夜色已很深了,只有远处的路口还有灯火在闪烁,他知道那是朝廷临时设的关卡。这时他突然非常强烈地升起一种想回后稷祠去看看的愿望,他很想知道洗心玉是死是活?这一点对他很重要,也许就因这,他可以一劳永逸地解除掉美丽居对他的威胁——让至简堂的人来清除掉这可怕的美丽居。
这样,他开始往回走。
当他来到一个通往后稷祠的岔路口时,天已快亮。他突然感到大地在微微震动,知道这是有车马过来,他立即避入乱草丛中。这时,他看见远远的驰来了一行车马,那车是非常气派的(车安)车。到得近前,才看清是匈奴人。
“王爷,岔路口,该往哪里走?”朦胧中,支可天听到这样一个声音。
“那里都一样,只要找到尸后。”
“王剑也许在洗心玉手里。”
“那个活口不是说了,她俩在一起。”
“那就再好不过了,将她们两个一起结果了,也算是替师傅报仇。”
这时,支可天趁着朦胧晓色,看清从车上走下来的匈奴人是个显赫人物。他不知道他是右贤王韩元亮,但他见过他,他就是那个坐在望夷宫观武台上的匈奴人。他也认出了阿里侃和须卜察儿,这些可怕的草原恶狼。仿佛有点明白他们是些什么人,他们又在干什么。
“我们往右边走?”须卜察儿问。
“不,朝左!”韩元亮吩咐道。朝右正是通向后稷祠的路,朝左则会越走越远。看见这一行匈奴人朝左而去,支可天不由得松了口气,说了句行话:“那柳条儿命真硬”。就在他在为洗心玉庆幸的时候,突然就在他对面远远的荒草地里,响起了一个极清晰的声音:“错了,你们走错了,洗心玉不在那边……”
这声音叫支可天吃了一惊,仿佛头顶上突然飞来一只九头鸟一样。他朝那声音的来处望去,只见在那朦胧的草野中,站起一个人来。
这声音清丽悦耳,却柔弱无力。
好熟悉的声音,是谁?支可天一时还真没听出来。美丽居的声音从来都是中气十足的,哪会这样软弱无力?但他还是听出来了,他太喜欢这个女人了,喜欢得如痴如醉,喜欢得即使是她的每一点滴,他都永远不忘。这清丽如山泉般叮咚的声音,象仓庚一般婉啭的声音,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声音。
匈奴人立即停止了前行,阿里侃拨转了马头。
支可天这才看见,美丽居有些踉踉跄跄的站不稳。她站了一下,立即又跌倒下去。支可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干着急。
“什么人?”这时,整个匈奴车队都转了回来,阿里侃纵马过去,用剑指着美丽居,大声喝问道。
半响没有声音。
这时,韩元亮跳下了车,他开始走向美丽居。突然,他站住了,惊讶之极,他认出了这个在望夷宫,他曾见到过的绝色女子。他真没想到还有这么含肴吐艳、国色天香的女人,反正在匈奴人中是没有这样的女人,当时,就意绪难平。现在,他能在这里见到她,他的心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美丽居面色苍白,似用尽了一切力气一样地支撑在草地上。
“收起剑来,不得无礼。”韩元亮极有气度地制止住阿里侃,走近美丽居。
“你是叫我吗?”他问美丽居。
“不是叫你是叫谁?我已说过了,洗心玉不在那条路,她们在这条,就在前面的后稷祠里。”支可天可以明白无误地听到美丽居这样说。
支可天吓了一跳,他真的不敢相信,象美丽居这样明理至慧、聪明绝顶的女人,竟会做出这样一件即使是他也做不出来的卑鄙无耻的事来。这是在出卖自己的同族,是背叛自己的国家,假如这个人世间还有罪恶的话,那就没有比这个罪恶更严重的罪恶了!
“王爷,这女人的话不能信。……这个女人嘛……”支可天看见阿里侃正打量着美丽居。显然他也注意到有这么一个女人,似乎有点明白她是谁。
“……”美丽居正在带点蔑视地说着什么。
“臣曾听中原人讲,”支可天隐约听到阿里侃在说,“中原有个千姿花,国色天香,其实是个女魔头。王爷,”那阿里侃转过头来对韩元亮讲,“我想此人必是千姿花无疑,只是没想到,中原人怎么个个都是这么卑鄙无耻的。”
韩元亮此刻好象已被美丽居的美色所迷惑,正弯下腰去。支可天立即听到了美丽居那尖锐而又清亮的叫声:“干什么!”
“糟了!”支可天想。
美丽居真没想到,韩元亮竟会这样对待她,他挑起了她的下颏。她根本不知道匈奴人是些什么样的人,一手推开。
韩元亮可不理会这些,又将美丽居的下颏挑起。
“大王,这样的女人,小心玷污了大王。”阿里侃进劝道。
韩元亮并不理睬阿里侃,他看出了美丽居的虚弱,问:“你受伤了?”
“放开我,你们这些犬戎,胡狗……”美丽居在激烈地反抗着。
“哈,还真有个性,我就喜欢这样的女人……”支可天又听到韩元亮这样说。
“无耻,我是嫁了人的,我帮了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这帮胡狗……”
“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嫁过人的?哈,这更好!我们天之骄子,从来就不懂你们中原人的规矩。不要跟我说这些,那是你们中原人蠢,我们从来就是父死妻后母,兄死弟妻嫂的。”韩元亮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美丽居的下身。但他立即抽出了手,然后把手就放在美丽居那部位上。只听得他又在问,“她这是……?”
“她小产了,”阿里侃说,“王爷,这样的女人,千万碰不得,小心有血妄之灾。”
韩元亮好象迟疑了一下,他犹豫地站了起来,感到有些无奈。遂对阿里侃和须卜察儿说:“你们快去夺王剑。”又对另几个胡人说,“把她载到车上去。”
“王爷想干什么?”阿里侃问。
“这你就别问了。”
“王爷莫非要这女人?”
“正是,哪又怎样?”
“这可是一个十分了得的剑女,别看她现在柔弱不举,待她缓过劲来,王爷就怕制伏不了她。”
阿里侃这样一说,使韩元亮犹豫起来。
“杀了她,这样的女人,终是祸端。”
“胡说!”韩元亮如何肯应。
“既然王爷一定要她,那就非得废了她的武功不可,这样才可确保无虞。”
接着支可天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只见韩元亮沉吟了一下,立即挥了挥手。阿里侃和须卜察儿就一起扑向美丽居。接着就响起了美丽居绝望的叫骂声。但阿里侃制住了美丽居的右手,只一剑,就将美丽居的右手手筋全部挑断了。做完了这件事,阿里侃和须卜察儿才带着部众去追杀哈婆婆和洗心玉去了。韩元亮则和几个胡人将几近绝望的美丽居抬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