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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把我说糊涂了,你是说,皇上喜欢洗心玉?”
“是啊!”
“这怎么可能呢?”盈夫人简直不信,她怎么不知道秦皇喜欢的是自己的姐姐姜弋?当年她就一直跟在姜弋身边,极尽全力地保护她。可如今怎么又出来了一个洗心玉,竟得到了始皇帝的欢心?
“哦,对了,我听闾丘衡说过,这个洗心玉长得象燕姜夫人。就是……”季嬴压低了声音说,“你说的,我的母亲。我就是怀着这种心情在望夷宫前看她的,难道燕姜夫人真是她哪样子吗?要是燕姜夫人真是我母亲,我就希望她是那样子。我喜欢洗心玉,我一见到她,就喜欢上她……”
“啊!”盈夫人吃了一惊,“有这等事?”
“不仅如此,”季嬴想起来了,“据依梅庭讲,我也长得象洗心玉呢。”
“如果是这样,你当然会象她。依梅庭怎会认识她?”
“洗心玉是他姐姐,哦,不是不是,不是亲的,洗心玉曾救过他的命。依梅庭说:‘从侧面看,你可长得象我姐姐。’当时,他说这话,我还不信。这次看到,也没觉得怎么象我……”
“你自己当然看不出来。这就是说,皇上是因为她长得象姜弋才喜欢她?看来这一定是真的了。如果是这样,我倒很想见见这个洗心玉,天地间,真有这等奇事?”盈夫人说。
脚步声。
丛驺进来禀报:“胡亥皇子来看公主。”
青城公主迎将出去,胡亥是刚下朝,一下朝就赶过来安慰青城。进了青城公主的庭堂,见盈夫人在庭堂内,这已习以为常了。盈夫人向他施礼,然后退了出去。看着盈夫人退出,他才回过头来。他曾问过青城:“这个老妇怎样”?得到青城的赞誉和谢意,这使他很高兴。
“闾丘老匹夫,可恨之极,竟敢参奏妹妹。不过,妹妹也糊涂,怎会为一个将尉说话。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在为赵高开脱吗?赵高总算是你我的老师。何况这事也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父皇,只是冤屈了妹妹。待有一天,我替妹妹收拾了他。”胡亥说话直率,且有点不知天高地厚,这正是季嬴喜欢他的地方。
现在青城知道自己这事办得欠考虑,并不希望皇兄去收拾闾丘衡,倒是记挂着单膺白。于是她故作理解:“闾丘衡就不要去管他,这也是他的职责,只是单膺白不知会得到怎样的惩处?”
“已交丞相府去议定,一个将尉,妹妹管他作什么?”
“不是一个将尉,是道理,单膺白不该承担这责任。”
“这与你我何干?”
“这怎么不与你我相干?我们可是皇族。是非曲直,功过赏罚,事关国家,关乎人心,这岂是小事?皇兄怎么就不知道?”
“我怎会不知道,但冤屈了赵高也是冤屈。我只不过是为妹妹受屈罢了。”
“看样子会被削职夺官吧?”
“不知道。”
“会不会下廷尉府大狱?或被处死?他可是受过刑罚的人,原是个罪臣。”
“不知道。”
“皇兄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是一个皇子,怎能干预丞相府的事?”
青城知道,自己这个皇兄,虽然貌似明白,但很容易意气用事,率性而为。她知道他喜欢自己,那么何不求助于他,让他替自己了了这件事呢?一是救了单膺白,二也是完成了扶苏皇兄的嘱托。她命丛驺上浆饮,玄酒,招待胡亥。自己笑微微地对胡亥说:“皇兄,你不是与李丞相私交甚笃?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们是皇族,岂能受制于廷臣?我只想争这一口气,不让别人小看了我,望皇兄助我。”
“你呀,何必这样认真?这都是有一定定制的,丞相自会按制处置。”
“可我不是在闭门思过吗?伤了我,不也等于伤了你。我不是怪罪闾丘衡,我只是想,别让他太得意了,让他也知道收敛点才好。”
胡亥听青城这样说,觉得有理。他看青城怎样看怎样好看,只是知道这个妹妹太利害,不敢造次。现在见青城说得有理,又是青城求他,他的豪情就上来了,他问:“不知妹妹要我怎样帮你?”
“把单膺白外放到上郡去:一、这也是处罚,二、让他戴罪立功,三、也不要太冤屈了他;皇兄又担载了个宽厚仁义的美名,岂不一举数得。”
于是一个月后,单膺白就被外放到上郡去,到扶苏、蒙恬手下,去面对大漠,去厉兵秣马,去修筑长城,去面对塞外的悒郁苍茫去了。
在青城公主的府邸里,青城公主的贴身侍婢丛驺这一天遛出了公主府,她本是御史府安插在公主身边的间细。皇上虽然偏爱这个公主,但廷臣们一直不放心,力谏又不见效。一个故燕的公主,天天持剑站在皇上身后,令人如芒在背,一日也不能安心。青城公主年青,没有关注到这个丛驺。这丛驺,在青城身边四五年了,象青城的姐姐一样,她就是一个侍女,从不刺探公主,一切都不露声色。这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干练的御史府少史,是一个比她的上司不知要能干多少倍的绝异女间者。
夜色中,丛驺出了公主府。然后,堂堂正正地去了咸阳宫旁的御史府,她直接受命于侍御史承乙。
二、仓庚、胡息、洗心玉与邛崃剑庭
二、仓庚、胡息、洗心玉与邛崃剑庭
朝中之事是朝中之事,但望夷之变后,天下剑道之式微已是不争之事实。邛崃剑庭一门,差不多全葬生于望夷宫那教场中,只剩下留守在邛崃剑庭的云中阳韦蒲。
几乎一夜间,若大一个剑庭,就变得这样寂寥。而在郫县的凌锋剑庭却今非昔比,剑庭的主人龙应奎已是国手剑士。蜀地的官吏、将佐都与留守凌锋祖庭的镇山虎温良争相交往,一时间,凌锋剑庭俨然成了国术馆,它就代表着朝廷,求剑之人,只知有凌锋,不知有邛崃。韦蒲独撑危局。想当年师弟凡不留行斗越门去时,剑庭还能一祭亡魂,如今一门灭绝,却没有什么再可以一寄哀思。
梧桐飘着粘稠的丝絮,黄鹂恰恰啼鸣。南风夏雨,一夜潇潇,万物皆在争竟,唯有邛崃剑庭一日不如一日地衰败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冷萍飘仓庚、老百贼胡息和姑射子洗心玉来到了这里。
望夷之变后,洗心玉和哈婆婆、辛琪逃至永陵后稷祠,差一点没死在美丽居手里。当哈婆婆要杀美丽居时,在经历过如此这般腥风血雨之后,洗心玉已是伤心欲绝,她坚决阻止了哈婆婆的必杀之剑。第二天清晨,她去打探消息,并为哈婆婆、辛琪寻找早食,回来时才发现哈婆婆和辛琪已被杀死在后稷祠。哈婆婆、辛琪死得很惨,杀人者极其凶狠残忍,刺入后用剑一拉,伤口被撕裂,阔大外翻,这不是中原剑。中原剑的伤口只那么一点,便不大再给死者以伤害。后稷祠中弥漫着一种羊膻味,当时,洗心玉甚感奇怪,事后才有点明白。那时,她听到人声,只得避去,眼看着秦兵卒将哈婆婆和辛琪的尸首载了去。
真是身陷绝境,身无分文了,象她这样的漂亮单身女子,哪能不被人窥伺?又如何挡得住世人的觊觎目光?如果全凭手中剑,就算不心存不忍,也会惊动官府,这正是她的无奈。本来还有哈婆婆、辛琪,可就是这一点点依靠,也让老天给收了回去,老天爷就是不给她留下那怕是一丁点儿的慰藉,她连死的念头都有了。唯一支撑她的就是,自己必须要去邛崃剑庭一次,将哈婆婆的死讯告知云中阳韦蒲,也算是自己对哈婆婆的一个交待。这样,她沿着荒冈朝南——永陵南面是一片乱葬冈——走去。
走到渭水时,她无路可走,既渡不了河,西边又有巡视的军卒,正在危难之际,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拄着破竹竿的老乞婆。这老乞婆衣不蔽体,老眼昏花,头上的白发也有些稀疏,拿着个破碗,颤颤巍巍地走来向她乞讨。洗心玉正在惶恐之际,这老乞婆行得近来,只见她那昏花的老眼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谄媚来。洗心玉觉得这眼神有些熟悉,“是啊!”她想起了这个老人,“我在哪里见过?”她思索着,想起来了。那是在去邛崃剑庭时,在墓门,她见到了一个老乞婆。当时,她曾给了她一把半两钱,没想到这老乞婆如今乞讨到了这里。在这时,见到认识的人,她好象遇到了亲人。一把抓住这老乞婆的手说:“老人家,你还认得我吗?在墓门,那广都——邛崃剑庭”。那老乞婆显然是认出她来了,见洗心玉这样激动,吃了一惊,吓坏了。但发现洗心玉并无恶意,遂向她要求施舍一点。
洗心玉身有何物?但看着这老乞婆虽是风烛残年,倒还干净硬朗,她马上敏锐地意识到:只有这个老乞婆可以救自己。她扶着这老乞婆,对她说:“老人家,我现在身无分文,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你看,”洗心玉将装钱的荷包翻给她看,“不过,你如果肯帮帮我,我一定会报答你……”
“我……?”这老乞婆大张着嘴,“啊啊啊”地叫着,似有不信。
“是的,我遭了难,只有你可以帮我。”
“哦哦哦,”这老乞婆有点不知所措,“哦哦。”地叫着,想避去。
“老人家,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你救我一救?”
洗心玉见这老乞婆有些犹豫,立即抓住她的手,她发现这老乞婆在微微颤抖,“别怕,没事的。”洗心玉一边安抚着她,一边从身上解下一块佩玉来,交给这老乞婆。
“给我?”洗心玉听这声音似曾相识。
“不,不是,求你啦,你把这玉拿去卖了,回来时,给我买一套王孙服装,剩下的上金嘛,我们对半分。”洗心玉想了想,知道剩下的上金也不会太多,“你看行不?”
“这能卖多少上金?”老乞婆看着这佩玉,问,转而又问,“姑……娘信、信我?”
“无论如何,我给你的不会少于一两。——我当然信你!”其实,洗心玉那里顾得上信与不信,这可是她唯一的机会。
这老乞婆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抓过这块玉,对洗心玉说:“姑娘你来,”她领着洗心玉来到坟地里的一个坟堆前。洗心玉还以为是坟堆,其实这是一个容得下一个人的地穴,“你在这里等我。”老乞婆说。
“你可要小心啊,别让人抢了。”洗心玉实在不放心。
那老乞婆就有点惊骇。
“愿神祗保佑你。”洗心玉无奈,只得鼓励她。
老乞婆走后,这一座座冷寂的墓地,真阒静啊。一只象(虱,内改去)点似的老鸦有感应似的“呱呱”叫着,既寒碜又凄凉。“师傅!”洗心玉从心底叫了一声,瘫跪在草地上。她想起了师傅,哈婆婆、安仪师和姨,想起了封姨、苦须归宾,玄月、田悯、齐云、辛琪、采薇、以及曲云芳、西施罗、小伍起……。她一一回想起她们的音容笑貌,如今她们都到哪里去了?那么多的欢乐都变成了永恒,落在了这巨大的空漠之中。这一瞬间的失落使她再也无法自持,泪水禁不住地就夺眶而出。“师傅!”她捂住自己的嘴,呜咽着。
整个世界都遗弃了她。
如今,她将何往?邛崃剑庭去后,自己还能再到哪里去?她想不出。季子庐是不能去了,那里有美丽居,再说,她也不想再掺和到他们中间去,她认为都是因为自己的失德败行,才引来了上苍的震怒,致使至简堂遭到灭门之灾。不过就在她这样想时,她依然无法忘怀北门晨风,一想到北门晨风,心中就如滴血一般,如今,也不知他是死是活?季子庐是不能去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还有谁会收留我呢?黄师伯……。她想起了黄公虔,“对,我还可以到太乙山去,从邛崃剑庭回来后,我上太乙山。不过,只怕黄师伯现在就已经不在哪儿了?那可是她唯一可以去的地方。这样一想,她就感到,在这个世界上,她无处可去。一种巨大的孤独感攫住了她,令她感到特别凄凉。
“不,不是还有邛崃剑庭吗?”她想了这么多,就是没想到邛崃剑庭,这时她想起来了。只是她没见过云中阳韦蒲,不知此人如何?她想起邛崃剑庭是有道理的,因为她现在也算是邛崃剑庭的人。哈婆婆在昨天晚上,收了她这个弟子,并将云摩十九式乱剑及其精髓心剑,给她作了点拨。洗心玉聪慧,一点拨就会。她记得,哈婆婆当时沉思良久,然后叫她近前,将自己脖子上的一块“含章可贞”的蓝星石挂在了她的脖子上。这是一块姆指般大小的薄薄的蓝星石,蓝星晶莹地闪耀着夜空星辰般的光芒。
“师傅,这怎么可以……?”洗心玉当时不知所措。
“你说什么?”哈婆婆用暗淡的眼光盯着洗心玉,有气无力地说。这一晚耗尽了她生命中的所有精力,这声音不象是出自哈婆婆之口,却有着指责,“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弟子怎敢。”洗心玉心中一阵酸楚,但她劝不住哈婆婆。
洗心玉自从工布王剑在田悯以己血血洗剑锋时,一把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