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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至简。能从孜孜以求回归到平淡,将一切都看轻,是一种生命的真正回归,这才是上古师的剑道。只是后来,她又怎能吐出一个“器”字呢?这不矛盾吗?绝对矛盾!“器”是对前一种思想的修正。只是他不明白上古师的所谓“器”是有所指的,这本是她与哈婆婆的分歧,哈婆婆才是持“器”之人。身处乱世的上古师往往因自己所持的道行不通,因而有此悲凉。但她又心有不甘,这样才有了一只因心而生的鹤,她吐出了“一只悠然的鹤呢”。思想依然在矛盾中顽强地游移着。
上古师至所以要对剑持平常心,是因为人欲尽其道,必将不可得。现实生活中,一些大家,在某些领域达到某一高度时,欲再寻其终极,只能以自杀了事。上古师的剑道是:既然不能尽剑道,就跳出这是非圈子,持一颗平常心。风吹旗动,是心动;心不动,旗自然不动。
“你就慢慢参吧,或许有一天会石破天惊呢!”美丽居冷笑道。“哎唷”,美丽居一激动,伤口就痛了起来。她抓住北门晨风的手,站起,走了几步,整个左腿都发涨,痛得不行。她只好又躺下。
“对了,”她突然想起,问“刚才,你说齐云的名字取得怪,什么意思?”
北门晨风知道黄帝是以“云”命其官的,但现在已不用了。齐云是容悯取的,他猜度这“齐云”会不会有此寓意。但他不想把这思想说出来,以免又惹事端。所以他说:“没什么,只是一时好奇。”
美丽居此时思想也不在这里,也没再问下去。
“我为你的‘惊艳’挨了一剑,”她嘲讽般地看着北门晨风说,“真不明白,你对那燕姜夫人……,自然,这是决不可能的,你飘零子不会那样!”美丽居有点狡黠地讲。
这话说得北门晨风十分气愤,以至发起誓来,说:“如有此恶念,必死于剑下!”
世上事,谁说得清?你说北门这事,一千个想法都不可能想到情上去,可经美丽居这样一搅,却怎么一千个想法,都牵涉到那方面去了。本来没有的事,现在连北门自己都不敢那么自信了。回到西厢房,他扪心自问:自己到底对燕姜夫人有没有非分之想?如果没有,哪为什么……?
“这是干什么呀!”他猛地醒悟过来,“难道我连自己都不信?简值是乱了本性!”他恨起自己来。过了好一会,才想通了,可能在潜意识里,燕姜夫人对自己确实有着不可替代的影响,但这并没有什么卑鄙。美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对美的崇敬,是每一个人的本能。既是本能,人不能免,我又何能得免。燕姜夫人以她自己的死和崇高的母爱,在北门晨风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痕,并且被理想化了。
还有季姬之死。
“美丽居?”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种颇为复杂的感情,既厌恶又欢喜。不过,欢喜还是主要的,他喜欢她的美丽聪慧,喜欢她的可爱任性,欢喜她的干练和凛然锋芒。
此刻,上古师千空照也正在自己的居室中,想刚才一席话。她喜欢北门晨风,是个很不错的年青人,她感到他的思想有点和自己相通。但她好像更欣赏美丽居,她竟能领悟到自己更深一层的东西。再就是她的率性而为,思想自由放达,说得好像直白浅显,实则悟性极深,这样的人是天生的。“只是——,这孩子——好像对什么都没有敬畏?‘敬,德之聚也,能敬必有德。’这是谁说的?孟轲?左丘明?”她一时也想不起来,“对什么都没有敬畏的人,不是无知就是狂妄!”上古师感到对美丽居有点把握不住,这个女孩子,好像总是被一层雾笼罩着似的。
六、刁蛮而又任性的小女子
北门晨风对美丽居的感情,依然是爱的成份具多。他喜欢他的美丽聪慧,喜欢她的可爱任性,喜欢她的干练和凛然锋芒。美丽居有着怎样的刁蛮任性呢?在东阿县有了那件事之后,虽然二人又保持了一段距离,但感情上却更密切了一些。美丽居不是一个放荡的女人,虽然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大认同,但在心底,还是把他当作是自己的归宿,并让北门晨风好像也接受了这样的事实。这没有逃过支可天的眼睛,支可天虽然十分嫉恨,却无可奈何。
离开了东阿,到了平丘(又是一个古邑),他们在这里住了几天。支可天已经不来奉陪他们,只管自己去放任。在平丘又发生了一件事,才使北门晨风对美丽居的个性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那是在一个八月的下午,二人寻访当年晋平公御诸侯于平丘的地方。在一片平野上,好不容易找了个野人问询,说是不知。这天天气闷热,远方,乳白色阴沉沉的天底下,飘着乌云。不远处是一片栾树,枝头上开着黄灿灿的园椎形花序。身旁是数棵丈把高的海州常山,紫色的萼上开着白色的花,散发着一种并不好闻的花香。而那些面对着阳光的苇丛,抽出来一片新穗,就像当年晋平公所御的军队一样,闪耀着一片嫩红色的矛尖。
美丽居的笑容像隐匿于云中的太阳,那样眩目,把她的美辐射出去。
美丽居虽然不屑于晋平公当年御诸侯寻盟一事,但她又这样说:“他毕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齐昭公不就俯首贴耳,唯命是听了吗?”北门晨风立即反驳道:“平公内不修德政,外不御荆蛮,志惟虒祁之宫,所以,周卿士刘献公说:‘盟以底信。君苟有信,诸侯不贰,何患也’真是一语中的。”
美丽居说:“人世间的事,到底是要凭实力的,平公以兵御众,诸侯莫不敢不服;假如以仁以德,谁与唯唯。”
北门晨风此时已经有点知道她的为人,不与她争辩,只说了一句:“仁德远服。”
原野飘蓬。此日,美丽居的心情很好,也不来与北门晨风计较,她一边听着混成一片的知了的长鸣声,一边用手巾擦着红润汗渍的脸。流水处是一片舒展着像梦一样触须的合子草,还有野小豆,绿色的合子草花,黄色的小豆花开得繁盛。这日,真热得不行,看着这一片繁密的绿色生意和流水,她立即产生出一种想洗涤的感觉。她对北门晨风讲:“我想擦洗一下。”
那时,人们经常在水边沐浴。当然,美丽居这样对北门晨风讲,也是一种非常亲密的表示,毕竟他们有过夫妻之实。
这一点,北门晨风感受到了,“那好,我来寻一个地方。”他说。
那时人烟稀少,古邑外的草甸子更不会有人。他们来到一条涧溪边,那涧溪这一侧,是高高的水岸。美丽居说:“就这里吧。”她找了个低点的,下面是卵石的水岸跳下,然后顺着溪石,一直走到水中央的石滩上。北门晨风看着她的背影,那背影真好看,就像《蒹葭》中所描写的一样。一个轻盈得宛若仙子一样的“彼美一人”,微微摇摆着腰肢的走向那“在水一方”。美丽居到了石滩上,回转身来,叫道:“你给我转过去。”北门晨风笑了笑,听从她的话,转过身去。
“不许看。”美丽居又叫道。
美丽居知道北门晨风是君子,何况他们又有夫妻之实,也就不避他。
“不许看啊!”她再一次叫道。然后就将身上的禅衣脱下,用一石压着,只穿一件羞袒和内裳,站在水中,用(衤兑)巾充当浴巾,开始擦洗。水真清凉,一下子就解除了暑热。她抬起头来看看北门,见他正走向林中,背对着自己坐在一块石上。她怪外向的对这背影笑了笑,知道北门不会转身。她要他来有两层意思:一是有个人陪着,自己就不是一个,不怕碰到意外,因为她毕竟是女人。二也表明在心底,她已不把他当外人。她先是用手将水撩到手臂上,让自己凉快一下,然后用(衤兑)巾敷面,再绞干擦脖子。她又看了看北门,见他确实老实,就转过身去,看向对岸。对岸是荒滩,再远一点是林丛。确认没有一个人后,她就将羞袒解开,背对着北门晨风,开始擦洗乳房。溪水像一片碧琉璃,在她的小腿旁流淌。她看着自己的肌肤,那么白皙,又那么细密润滑,有点自恋又有点不满意。想起在东阿,不由得产生出一丝怅惘的情绪,但她还是非常愉快的笑了起来。洗过乳房,她扣好羞袒,然后转过身来,看定北门晨风,迅速脱下内裳,赤裸着下身浸入溪水中,开始洗涤。她一边洗,一边还看着北门晨风。当她确信北门晨风不会回转身,才迅速站起来,走上石滩,擦干身体,穿好内裳。做完这一切,她才摘下玉簪象(扌帝),开始洗头,洗完头将发绾起,盘在头上,像一大团乌云。此时的她,尤显婀娜多姿,尤显娇柔妩媚,说真的,此刻,她倒希望北门不是个君子,希望他能偷偷的向自己回望。她自信,自己这沐浴的样子,一定会使北门晨风惊叹,一定会使得他更加依附于自己。想到这里,她就差一点没透出笑声来。暗骂道:“这个呆子简直是个十足的呆子,怎么会这么傻的坐在那里,竟会一点也不动心……”
溪水像一片空明,她已完全融化在这凉凉的流水里,似乎已不能感触到它的存在。透过薄薄的羞袒,她看了看自己的乳房,依然是那样坚挺地翘着,依然是她处女时的乳房,这令她感到自豪。她想象着,自己是一条鱼,一条在这空明中游荡的鱼,而自己的灵魂,就那么自由放达的在这水面上飘……。似乎有一种律动,促使着她去渴望拥抱,渴望这水的相拥,又像是渴望着坐在那边的那个男子相拥一样。这更使她珍惜自己的肌体,这冰清玉洁的肌体,这承载着她的欢乐和思想的肌体,是她的骄傲和资本……。
北门晨风背坐在草地上,似乎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当然想回头,看看水中的美丽居倒底是什么样子?但他不肯回头。虽然他和美丽居有过夫妻之实,可那次在苇丛中,又是在晚上,他并不能看得清楚。他真不知道,只穿内衣的美丽居是什么样子?但他又知道,那一定很美,但美到什么程度?却是他不知道的。这对他是个极大的诱惑,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听着身后的流水声。时而有一阵风吹过,像是将身后那静静的世界向他吹开,一个洁白如玉的女人体就出现在他眼前。这个思想令他大吃一惊,他赶紧把这不洁的思想抹去,好像是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情一样,立即正襟危坐起来。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杂念,抵御着自己的心魔,“既然有过夫妻之事,那又何必这样呢?”他想。又有了一种不愉快,或是不满足的感觉。
这时,突然,绝对是突然,在他身后突然发出了一阵狂乱的尖叫声。他忙回转身来,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只见对岸林丛中猛地窜出一只巨大的封豨,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也许就是猎杀的残余。此刻这封豨,獠牙闪着光,正朝美丽居冲来。他一下跳了起来。这时的美丽居早已花容失色,全然不顾的站了起来,跳跃着,忙乱的朝他奔来,只见河面上溅起一片耀眼的水花。
看着那封豨,北门晨风知道事急。此刻他什么也没想,知道美丽居最怕的是什么?他跳了起来,立即窜到高岸边,一手抓住岸柳,一手伸出去,大叫道:“这里,这里……。”他抓住岸柳,弯下腰来,用手去接朝他奔来的美丽居。这时候,美丽居也顾不得羞愧,她确实吓坏了,那封豨还在向她冲。美丽居一身透湿的奔到岸边,伸出手,北门晨风一把抓住,一使劲,将她拽上了岸。吓懵了的美丽居,就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那封豨冲到岸边,还在往上蹿,形势急甚,北门晨风也不顾了,一手把赤脚的美丽居挡在身后,正想拔剑。好在那封豨向高岸上蹿了几蹿,没蹿上来,立即转向去了。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危险已经过去,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
直到这时,美丽居方才醒悟过来。她抬起头,张着惊惶的眼睛向前张望,直到真正相信,危险已经过去,才一头扑在北门晨风的肩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浑身颤抖着啜泣起来。北门晨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安慰着她。他知道,这一次可真的把她吓坏了。但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恧然,想到豪侠如此的千姿花,竟会让一头野猪吓成这样,便不由得“卟哧”一声笑出了声。这一笑,才使美丽居魂归其体,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这样近乎半赤裸的拥在北门晨风怀里,不由得羞愧难当。她想一把推开北门晨风,却又不能,那样,更不成个体统。但她感觉到了,北门晨风此刻正在强忍着心中的暗笑,这一想,便不由得恼怒起来,立即狠狠地张开嘴,在北门晨风的肩头,狠咬下去。
“你干什么呀?”北门晨风被她咬得大叫起来。
“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美丽居正色道。
“我?我能干什么?这不……”
“你就没按好心眼。”
“这不是事出有因吗?我怎么没按好心眼?那好啊,我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