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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的命门上刺上一剑,必使楚军疼痛难忍,军心涣散。退一步讲,即使不能阻止楚军南下,也必然牵制了楚军在(金至)县或灵壁的战斗。这样一想,他立即率军向东去大泽乡,想到那里去察看势态,拿得下蕲县就拿,拿不下,打一下也好,敲山震虎嘛。让项羽知道,汉军已杀到他的腹地,这必定是对他一个狠狠的打击。
当他来到大泽乡时,得遇北门晨风。
北门晨风自从离开季子庐后,一路尾随楚军寻找季姬。他不愿为楚军效命,这样,就不可能与季姬相遇。再说这时,季姬也已南下钟离,根本不在楚大营中。这一日,他正行进在大泽乡山野林薮之中,而依梅庭正率军暂避于此。北门晨风恰好碰到了他们,立即被化装成楚军的汉兵包围住。他以为是楚军,通报了自己的姓名,说要见季姬。他本意很清楚,只想见到季姬,不想与楚军发生冲突。他想把真相告诉季姬之后,了了自己对燕姜夫人的一番承诺,便离开楚营,不来管这楚汉相争之事,也不再干预季姬之事。这当然是一厢情愿,他不是没想过,一旦进入了楚营,又如何离得开?正是有此疑虑,就表现在他的行程上,迟疑不决,不敢茂然。结果遂被众汉军围住,到这时,他才知这是汉军。这使他为难,又百口莫辩。他不想与汉军发生冲突,因为他是心向汉的。但汉军又把他当楚人,正想捉拿他。他只有持剑与之对峙。
依梅庭闻讯赶来,一见是北门晨风,大喜,立即喝住军卒,忙上前一把执住。
“得遇北门先生,真天助我也!”
“你怎么这等装束?”北门晨风问。虽然他早已知道,依梅庭投奔了汉王,但没想到依梅庭依然一身楚装。
“一言难尽,来,来,北门先生……”
依梅庭现在已闻知北门晨风与季姬的故事,感佩之极。他现在虽然与季姬恩断义绝,但内心深处对季姬依然怀有敬意,人不分敌我,只要人品在,终是令人敬仰。没有人不敬慕季姬这样的人中豪杰的,他虽然与季姬互为敌我,但仍希望季姬能幡然醒悟。他也记得终是季姬救了他一命,今虽各为其主,他依然想救季姬。他不是那种刻板的人。现在,他力劝北门晨风助他。
北门晨风乃疏散之人,并不想参与到这诸侯纷争当中来。
“北门先生坚持自己的人生理念,我本不应再劝,但天下大势所趋,先生是知道的。项王无道,以天下为鱼肉。而我主刘邦才是仁义之主,天下归心。黔首百姓,苦于暴秦和战事。你看这山河破碎,黎民百姓颠沛流漓,你就不为自己,也得为天下黎庶着想。诸夏益弱,天下疲命,北之匈奴,在冒顿单于率领下(此时,冒顿已弑父篡位),其焰复炽。胡马饮于河,榆中已失,上郡危矣。想我堂堂中国,却在连年混战,积弱积贫。什么时候我们这样无奈过?然,项羽不灭,我族何兴?先生乃一明智之人,想必知道,不以天下为己任者,必为天下之罪人。这一战,就是中原诸侯最后一战。但,项羽虽为穷寇,犹似困兽,无以制伏。如若这次再让他脱逃,那就是放蛟龙入海,走猛虎进山,天下岂能安宁?黔首百姓又不知要苦到什么样子?诸侯又要经过怎样的努力,才能将其制伏。假如真的成了这样,先生于心何忍?我华夏一族又何苦于此?先生总不能仅为一己之念,置天下黔首百姓于不顾,望先生三思之。”
北门晨风听后,不语。
“再说,项羽复炽,先生又何得一唔季姬,了得燕姜夫人之至托?季姬之不悟,我是知道的。我离楚之前,曾再三相劝,她仍执迷不悟,和先生一样为忠义所困。季姬助暴戾之师,没有一个人劝说得了她。我想,或许只有先生,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又是受其亲生父母之托。我想,以先生之明智,必将说服于她,使她早脱桀纣。再说先生总不会去助暴楚,先生欲得唔季姬,必欲入楚营,先生一入楚营,再欲自善,则不可得矣。你总不想看到,季姬沦为天下罪人?我心与先生同,季姬曾救过我一命,今虽各为其主,但我依然铭记在心。只要得遇季姬,决不会加害于她,必得将良言相劝。就是到得汉王帐前,拼却前程,我也力保季姬之无虞。此心睽睽,天日可鉴,无论是于国于民,那怕就是为季姬,先生也是不可推卸的……”
这话说得很在理,北门晨风听后,不由长叹一声,说:“听将军一席话,令我北门甚感惭愧。”
“先生助我,我愿听先生的。”
“不,我只暂留你处,作一幕僚,余话勿言。”
依梅庭得到这一承诺,真的非常高兴。他在汉营,虽累建战功,但就是缺少一得力助手。每在战场,他就吃亏在手无良将,自己的剑术又不高。今天,得到了北门晨风,那还不是如虎添翼。当今天下,能敌得住北门晨风者,能有几人?
当时的处境极度危险,以一师之众深入腹地,随时都有被聚歼的可能。好在他们是楚装,战局又混乱,到处都是不同隶属的楚军在调动。这大泽乡密林中的军队,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北门晨风问起为何率军至此?依梅庭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最后他说出自己的打算,深得北门晨风的赞同。依梅庭遂招集众部将,商议如何实施这个行动?
蕲县守军固然不多,但自己的军队也只有两千,要想拿下蕲县,谈何容易?
商议中,北门晨风闻知蕲县县公乃是故博阳邑狱吏高右人。想到在博阳时,曾与他有一面之交,并得其助。深知此人乃一忠义之士,于是建言道:
“蕲公高右人,乃我故人,我愿前往说降之。”
“是吗?”依梅庭闻言大喜,当他听完北门晨风说完他和高右人之事时,才知是一面之交。又听到高右人乃一忠义之士,如今,他听到忠义之士都不大相信,甚至有些反感。
“先生,这太危险了,”依梅庭很是担心,他不大相信忠义,知道这样的人,都是偏执之士。尤其是北门晨风此去,犹如蹈龙潭,入虎穴。万一不测,他实在不想失去他。
“如将军言,只为天下,不必念及一人。”
北门晨风这句话使依梅庭作出了决定,决定按北门晨风的主意去做。他选派了五六个艺高胆大的精干军卒,随同北门晨风前往,又命其所有的将士作好接应的准备,以防不测。
事不宜迟,整支军队于是向东,往蕲县潜行,在离城数里处藏匿下来。北门晨风带着五六个军卒,乔装打扮,直奔蕲县西门。果然蕲县亦有防备,北门晨风大声叫门。
“什么人?敢在此叫门?”城门守卒见只数人,大声喝问。
“北门晨风,蕲公之故人。”
闻乃县公之故人,早有人报去。高右人来到城楼上,见果是北门晨风,大喜,令开城门迎入城中。高右人此时已过中年。他在博阳为洗心玉,助了北门晨风一臂之力,险遭夏禄文毒手。当即弃去狱吏一职,藏匿民间。陈胜起事后,他先是追随燕王韩广,后随臧荼入楚。他是故吏,懂得律令条品(这种人非常缺,甚至比将军还缺),遂为楚所用。后来臧荼归汉,他却一直在楚,身经数战,才搏得如今之职。今日得遇北门晨风,乃是他平日所敬仰之人,十分高兴,迎至县衙署。算来博阳一别,也有近二十年了。
二人各述别后之事,又言今日之战局,高右人请北门晨风助自己一臂之力,他正为城中兵力单薄而担忧,何况城中守将郑述又去了钟离。
“先生今日来,必有赐教,我当洗耳恭听。”高右人当然知道,北门晨风不会无缘无故涉此险境。
北门晨风说:“屏去左右,我为公言。”
“此乃我心腹,先生旦言无妨。”
“我乃来救公与一城百姓耳。”
此言一出,高右人知道北门晨风来作说客,一时沉吟不语。
“当年在博阳时,”北门晨风继续说下去,“公曾长叹燕之不存,正是因为公为燕忧,才助了我一臂之力。我知公乃忠义之人。今燕王臧荼在汉,汉王刘邦乃天下英主。你在楚营,当知楚之暴戾,荼毒生灵,天下皆叛。楚王天下,践诸侯,屠黔首。而汉王与诸侯共,大燕得以恢复,此乃公平生之所愿。公为燕人,当年泣泪言燕,今何故助楚?今天下大势,公自知之,昊天将倾,一木难支。以一人之力,焉然挽狂澜于既倒?只怕兵燹一开,父母妻儿均不可保。不念苍天念苍生,蕲县一城百姓,系于公之一人。城父一战,公自知之,数万黔首百姓焚于一旦,均为不识时务。满城百姓遭此荼毒,守者罪孽深重矣!”
“容我思之。”高右人面对如此变故,如何想得了主意,只想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再者,他得楚之恩遇,弃之于心不忍。这样,他才说道:“先生先去休息吧。”
北门晨风与诸卒宿于传舍,与诸卒议。
“我视高右人未必肯降,如其不降,我辈危矣。现在,坐守即死,不如连夜袭之,那结局尚未可知。不知诸位,愿随我否?”
“愿随先生生死!”
这天深夜,北门晨风带着这些军卒,悄悄地潜出传舍,逾墙进入高右人府。此时,高右人尚未睡,正为日间事烦躁。知北门晨风一言是至理,但要背楚,又怕此事不好掌控。所以,他并没有加害北门晨风之心,也没有严加防范,现在突见北门晨风持剑而入,大惊失色:
“先生来此何干?”
“救公耳。”
“何为救我?”
“事急矣,公若不降,天下受苦,箭已在弦,不得不发!”
“汝将陷我于不义耶?”
“天下有大义、小义,小义从大义,公降汉,乃大义,何谓不义?”
“我不是不降,只是众将未服,稍有不慎,岂是你我可掌控的。”
“只要你拿定主意,此事并不难。天明,召诸尉卒将于庭议事,有不从者,杀之,大事可定。”
“这都是我平日的部卒,我心何忍?”
“今日不忍,日后又何忍?公自是明白。今日,乃救他们,不得不为尔!”
在刀剑的胁迫下,高右人才决定背楚。天亮,他和北门晨风前往衙署。临行前,一军卒曰:“留下二人于高公舍?”
北门晨风斥之曰:“吾信蕲公,岂可为此宵小之举!”
“不得不防。”
“勿言!”
这为高右人大为感佩。
“今日果见先生之风!”遂下定决心,与北门晨风一起去收伏众将。
高右人和北门晨风至衙署,布下伏兵,请诸将来庭议事。
果然,当高右人言及归降一事时,一卒将大声抗辩道:
“公差矣,吾等受项王恩遇,岂可叛之!”一言未毕,早已被北门晨风一剑斩之。众伏兵一拥而入,将众官佐将卒逼住。北门晨风大声喝道:“不准伤了性命。但不从者,此即下场!”
众官佐将卒莫不敢言。
高右人说:“我也是为大家作想,汉王仁义,项王太过,从仁义而弃不道,应是明智。且今天下皆叛楚就汉,你我不必拘泥于小节,有负天下,累及妻孥。且今日项王势败,不日将亡。弃暗投明,得保自身,荫及妻儿,惠及天下,愿诸君思之。”
其实,事不发则不发,楚军一败再败,是人都看得明白,心思早已浮动。只是碍于形势,不敢率先作为而已。今有县公主持,自然振奋,立即响应。本有左右观望者,亦立即附和;有不从者,碍于形势,亦不敢言。
北门晨风立即命一所带军卒,得蕲公之令,出城去迎接依梅庭。又与高右人商议,将平日亲近的将佐,置于要冲,掌控住全城。于是大开城门,将依梅庭迎至城中。依梅庭立即飞羽传书,派信使去(金至)县去禀报汉王。
水到渠成,既然已经易帜,众楚官佐卒将亦知性命所系,本来傍徨,不知何往?如今只要渡得此难关,便是前程,如何会不知道利害?士气立即高涨起来,准备应付楚军的攻击。
项羽得知蕲县已叛,犹如一枚钉子钉在心中,灵壁和(金至)县两地的退路都被切断。这样一来,楚军就真的危险了,他立即命令季布率军全力攻蕲。此时,刘邦已获知蕲县已下的消息,立即指挥诸侯军向(金至)县发起了进攻。而齐军在韩信的指挥下,亦开始出动,向灵壁而来。
这样,楚军兵分三路,一在灵壁,一在(金至)县,一攻蕲县,这就犯了兵家大忌。孙子曰:“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则我众敌寡。能以众击寡,则吾之所与战者约矣。”这一点,项羽焉能不知道?他的兵力分散,刘邦的军队集中,他的兵力本就不足,事已至此,他实在是无可奈何。这样,他不得不放弃(金至)县,将项襄、项佗和他们的军队撤回,令他们与季布军合一处,全力攻打蕲县。打算攻下蕲县后,再向南撤,去与赵克爽、季姬军汇合。
七、十面埋伏
七、十面埋伏
依梅庭、北门晨风、高右人在楚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