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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改之回答道:‘他——他叫施我爹。’”
封姨此话一出,满堂哄然,容悯、洗心玉、采薇都笑成了团。苦须归宾则说:“怎会起这么个名字?”这话一出,又惹得大家笑岔了气。封姨等大家笑过之后,才又开始往下说:
“那先生不由得十分赞赏道:‘小子,怎能得此奇思?’施改之答:‘这个却不难,家姐的名字和这差不多。’‘你姐是……?’‘——施我娘!’”
这时容悯,采薇都笑得直叫娘,整个谷神堂已笑歪了一片。
连上古师也笑指着封姨说:“该死,该死,怎想得出这么个混怅笑话来?”
大家笑了一回,鼓声又起。荚从采薇手里往右传,或有歌咏的,或有变幻术的,也有说故事的,后来这通鼓落到齐云手里。齐云掷了个二十六点,是洗心玉,大家一起笑了起来。齐云从荚中摸出一钱,钱上刻着“罚一,对首同。”,对首是齐云,但齐云是持荚者,不罚。此罚就落在齐云的上家北门晨风身上,这下大家更热闹了。洗心玉红了脸,不知所措的看着齐云,那眼神自然是希祈。北门则还随意,美丽居的脸色就很不好看。齐云淡淡一笑说:“罚他们个什么呢?”“罚他们咏唱!”苦须归宾叫道。大家知道洗心玉喜静,不大习惯在人前咏唱,尤其是和北门晨风一起,这下洗心玉真的十分紧张起来。北门则从来不唱歌,也一时紧张起来。“这个嘛……”齐云故意拿关子,看着北门和洗心玉一副惶恐的样子,她这人多聪明,知道他们此刻的心境,自然不会来为难他们,就说:“罚他们各作诗一首吧”。大家一听就叫了起来:“齐云作弊,该罚!”齐云一看不对头,马上灵机一动,忙说:“我还没说完呢,既是罚,就没那么容易,我是想罚他们一通鼓响后作完,不完再罚”。大家想了想,这条件也算苛刻了。齐云问:“写个什么呢?”“就写咏物诗吧,以当令花卉佳木为题,也不算太难为他们了。”容悯提议道。这样北门晨风、洗心玉才松了口气。正待从容,没想到玄月这促狭鬼也不等他们喘口气,立即击起鼓来,北门和洗心玉着了忙。容悯站起,拿了块板放在自己案前,提笔在手,就等思索的北门和小玉想出。鼓如急点,只见鼓声一断,洗心玉抬起头来,将眉一扬,说:“有了。”
她来念,容悯来写,只见是这样一首诗。
山有栀子
山有栀子,静守其株。不见其株,静且都,有守则殊。
栀子花开,其香生幽。不得其幽,静且都,有守则臧。
“这姑射子,竟有此等謏才!”苦须归宾笑骂道。
这时,北门晨风也有了,他念,容悯写出,大家来看:
青桐
青桐高直,碧玉妆成。流韵非时,凤鸣岂远?
不为狗烹,自甘伏剑。小人重名,君子流风。
大家一下惊呆了,她们没想到北门竟有如此才华,当然她们也为小玉的诗吸引。
“真好一个‘小人重名,君子流风’”!容悯和齐云不免叹服。
洗心玉则发了痴,她真没想到北门的诗写得这么好。
大家见他们诗写得好,不免都有点跃跃欲试的味道。辛利见此,心向往之,遂提议道:“不如至简堂的弟子们都作个一首两首的,来凑凑趣,也算有趣。”此议正合上古师意,遂附议道:“此议甚好。”辛利又提议道:“也不要想来想去,一发以容悯的提议为准,以四季花卉佳木为题。——你们快去,一一作来。师姐、封娘、各位,我们且饮酒。”这样至简堂的众弟子都一一作去。后来容悯亦不免技痒,也加入,齐云也只得跟着加入。过了一会儿,大家也就一一呈上。
梨花一枝清容悯
习习风静,雨余无尘。自比白雪,一幽蓝天。含悲复含泪,高洁一缕魂。
有杏如云采薇
有杏如云,灼灼其华。洵美累墙,蕃衍枝枚。霄汉高远,勿囚于室。
有杏如阵,灼灼其英。洵美累里,蕃衍枚枝。霄汉浩远,勿囚于庭。
莫莫繁薇玄月
莫莫繁薇,西门之径。有女采之,既渊且惠。
不羡王侯,不弃贫忧。既安且都,实我良友。南山是归,北邙有庐。
紫藤花飘安女
施于中谷,直垂崖。任风掀翻,左右遮。
那得省识,春复夏。纷纷飘紫,坠且下。
芙蓉蕖齐云
风中翩跹,百面一见。婉约有美,止于彼岸。
间有静,间有娴,间有持,左右凌波,凌波御风。
清者唯清,实乃我心。
有杕苦楝归宾
有杕苦楝,紫华恚|,岁寒此绝,叆彼南风。
虺虺其雷,猗傩其枝,乐子之名,实维瑟(们,内加月)。
有杕苦楝,将此佳时。浩月当空,其皎僚兮。
荼辛琪
不入雅,难见室。远于郊,不我思。无人有忆,怎不我思。
不入诗,难见墀。远于甸,不我思。无人有忆,怎不我思。
大家一边看,一边议论,赏评。美丽居也在浏览,看了众人之诗,知道唯有北门、洗心玉为上,苦须、玄月次之,北门诗写得好,本是应该高兴的,但这事却和洗心玉这样搅和在一起,令她十分不受用,便有些持不住脸。不过,当她看到安女的诗时,便有一种纠心,似有什么不祥似的,但又不知不祥是什么?这感触,使她更不愉快。
鼓声又起,或歌咏,或罚酒,结果这个荚落到张妈手里,张妈将(萤,下改丸)一掷,得了个十一点,正是美丽居。张妈从荚中摸出一令钱,偏偏就是“诗一首”。美丽居心想:“老天竟也刻意,今天是死活不让我过了!”她不是不能作,但却不能压住洗心玉,与其相形见拙,不如愤死认罚的好。遂求饶道:“换一个吧?”一语才出,玄月便立即拿住。持了令牌,说:“本令在此,千姿花违例,既要覆令,亦要罚酒三盅。”美丽居没想到罚得这么重,她是从不饮酒的,不由得着了忙。忙央求道:“吴钩子,罚一盅即够了?”没想到吴钩玄月跳了起来,笑曰:“该死,该死,违令又抗令,越发该罚了。再不饮,本罚就要加倍了。”美丽居知道逃不过,只得强打精神,饮了三杯。然后,头昏昏的静思了一会,呈上一首《榴火正当令》来。
榴火正当令美丽居
三月芳菲,华朝不明。唯有榴火,继此风信。
谁曰不明?众华尽,此华生,独登临,燎此芳菲,皇皇者英!
大家看了,一时无语,然后也称赞了一翻。这时,美丽居的酒已涌了上来,脸上泛起红晕,只管热辣辣地烧。她实在是不胜酒力,正是不辩东西的时候,不会去注意众人的态度。本来,她是想在晏席之后,和北门晨风一起去参加焚祭。可如今连手脚都软了,知道怎么也去不成。这酒一直饮到黄昏后,美丽居由辛琪掺扶着和北门晨风一道回到东厢房。
十四、尝祭未了燔余烬
美丽居虽然身子发软,心里却清楚,知道北门今夜要去合口,不免有些烦燥,欲待挣扎,又不能够。这时那边晏席散了,洗心玉扶上古师回房后,过来看她。她睁着腥松醉眼,问洗心玉:“今晚你们要去合口村?”洗心玉回答:“师傅说了:‘我们不去。’”辛琪没听到师傅这样说过,还以为是自己离席之后,师傅发了话,也没在意。
美丽居这人机敏,不大会相信别人,但今天困于酒力,不能细想。见上古师发了话,还真的是放了心。便问北门晨风:“你要去吧?可我,——我是不能够了!”她喜欢用这种亲匿的口吻来对北门说话,北门晨风也已习惯。辛琪和洗心玉扶持她睡下后,就走了出来。
北门晨风出来后,见苦须归宾、玄月正在备马去合口村,才知上古师并未发话。正感诧异,心中却在为洗心玉辩解:“她是怕美丽居睡不安稳,才这样说的。”
辛琪出来后,才知师傅并未发话,就去问她的娘。安仪师一听,这还了得,虽然不知倒底是怎么回事?但想想就感到今晚事绪多多,一时也理不清。当即立断,吩咐安女道:“今晚谁也不许去合口。”吩咐过后,她到上古师房中去知会一声。上古师这才想起,笑曰:“适才小玉扶我进来时,我对小玉说了。后来,却未对你和安女说,酒饮多了,误了事。现在你既已发话,这也正好是我的意思。”
北门晨风以为小玉是有意,实则洗心玉并没有。她本想去合口,曾问师傅?师傅一口回绝了她。但这事只她一人知道,上古师后来又没有发话,反而造成了她说谎的印象。至于上古师和安仪师,事后也不会为此来个说明。
这时安女叫老长头将马都收了,众人才知道,今晚不去合口村。尤如一盆冷水泼在头上。询问起来,才知道是辛琪惹的祸,都骂她是二姑娘。辛琪为此懊恼不已。这禁令对洗心玉的打击最大,原来她正一门心思的想和北门晨风去合口,这思想像火一样,燎得她都要发疯了。听到师傅的吩咐,就感到挨了一榔头似的,浑身无力,脑子发空。但此刻她已没有理智可言,在心中暗暗下了决断:反正自己一个人睡,隔壁只要师傅和采薇一练气,她就去央求安女。这种事也是常做的,她曾和苦须、玄月、采薇都遛出去过。第二天就是师傅知道,最多也就是责骂几句完事。但她没想到,今天这事,与往日不同,今天是和一个男子去合口,这和往日的胡闹是有质的差别的。她也没想过,安女肯让她一个人下山?
北门晨风正欲和大家一同下山,才知道,这事让辛琪给绞黄了。但他也想到,或许洗心玉是别有他因,自己不了解罢了,顿时意趣索然。这时辛琪因别人责备她,而和洗心玉情绪怏怏的从谷神堂回廊往内庭走去。北门晨风见了她们,说:“你们不可以和你们师傅说说,就说陪陪我也好啊”。从这几句话可以看出,北门晨风当时心中并无私情,他只是把这看作是一种普通的游戏。洗心玉其实也是这个意思。洗心玉听他这样说,碍着个辛琪,想答应也不敢说,就在辛琪背后着急的直摇手,又暗自指了指辛琪,北门晨风一看就明白了。待辛琪回房后。洗心玉对北门晨风说:“你先去,待会儿师傅练气,我就偷偷遛出来,今晚,我们好好疯玩一场。”
天黑不久,至简堂练气的练气,安歇的安歇,就熄灯灭火了。洗心玉坐在床榻边听壁板那边已没有了声响,就遛了出来,来到门庑,轻扣安女的门。
“谁呀?”安女在室内问。
“我,小玉。”
“什么事?”安女一边起来,一边开门,见是洗心玉。
“嘘,别响,你给我开门。”洗心玉说,“我到合口村去。”这样的话,洗心玉也会说吗?是的,洗心玉这时毕竟年青。不知道也似乎有点知道自己这行为已超越了礼的范畴,但终因为情所困,不计后果的这样做了,还自欺这仅仅只是一件和往日的胡闹没什么不同的一件事。但却也难怪,因为这年她才十七岁。
“就你一个人?”
“还有我呢。”辛琪从黑暗中跳了出来,吓了洗心玉一跳。这真是她没想到的,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二姑娘,今天竟猜透了她的心。只是洗心玉不知道,其实辛琪只是以为她想一个人去合口村疯玩,第二天,好在众姐妹中炫耀。没想到她的出现还真的帮了洗心玉一个忙,安女毕竟比她们年长几岁。
安女见是她们两个,便不生疑。这种事,对于她,是经常做的,她得为每一个偷下山者看门。“师傅,二师傅都在做功?”安女问。
“是啊!”辛琪回答。
安女就取钥开门。
二人出了至简堂,洗心玉就有点不耐烦,此刻她真的有点嫌辛琪跟着自己,抱怨道:“你怎么也来了?”
“你玩得,我如何玩不得?”辛琪大咧咧的。
“你娘呢?”
“在练气呢,不碍事,我说今天和你睡,她同意了。再说,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怎样我们的。”
此时,天上挂着一弯弦月,夜已很有些凉意了。不过一连几天大晴,倒像是个小阳春似的。她们踏着夜路,走了两刻多一点时间,来到香竹溪旁。对岸正燃着七八个火堆,欢乐正在展开。火光映着跳跃的人形,有点妖,却分外有情趣。歌声、笑声、器乐声一阵阵传来。她们看见人们在往火里投掷白天祭祀场中的弃物,洗心玉知道,这火堆一经点燃,无论什么样的柴薪都能烧着,即使是刚从溪水中捞上来的朽木,在这火中,不一会儿就熊熊燃烧起来。火堆从远处看去,有种腥红的感觉,也似乎很静穆,很热烈,放着红光。她们是晚到者,上了船,拉着绳索,过了溪。在一个个火堆旁,辛琪寻找着徂徕山和至简堂附近的女伴。她们一见到她们,立即欢呼起来,有问苦须的,有问玄月的,当得知她们是自己遛出来的时,又是一阵欢呼。她们这里全是女孩子,邻近一个火堆全是男孩子。两边不停的哄闹,你来我往的挑逗,或跳舞,或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