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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秦楚-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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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伍行至大河边,沿着堤下正在修筑的驰道,逆向西行。大河还未封冻,卷着冰凌的浑厚浊水在流淌。大河两岸望不到边的云重天低,灰黄一片。时有低矮的茅舍、地窝子掩在一片灰色之中。大河边的风特别凄厉,如刀一般,人们逆向而行,艰难而困苦。不时有马车陷入淤泥中,马车陷住了,车上的人只得跳下来,或推或拽,弄得手脚上都是泥。擦洗干净后,只是心中不舒服,而沾在裤脚和衣边的泥水,被风一吹,结了冰,硬梆梆的。头上戴的笠帽根本不管用。

田悯身子弱,再说,什么时候,她受过这样的苦楚?别人看她是女娃,坐在车上。可她实在是苦不堪言,风裹着雪吹进车里来,不论穿着绣花丝锦袍还是貂禅褕,那冰一样的寒冷直往心里钻。她感到自己都快要冻死了。

齐云靠着她,把她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中。

田悯不仅身体弱,而且还一时转不过角色来。她自以为是降低了身份,去屈就别人。但在别人看来却是施恩一般,还是她王主的架子。桃金娘和翠帘开始以她是王主,敬她几分,她却无法去屈就自己。尤其是和桃金娘相处几天后,看见桃金娘那样的浪笑和媚态,她就无法以平等的身份去待她。虽然她已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厌恶心情,但桃金娘和翠帘却是无法不感受到她那一丝轻蔑的态度。

好在齐云在。王府中的丫头,本身就不寻常。齐云又是其中的皎皎者。她那待人接物的恰到好处,聪明灵俐,都显示出她的身份和涵养,使人不敢怠慢。

但这都是暂时的。现实就是现实,再高贵的人、再受人尊敬的人,都抵挡不住实实在在的人生。到了生活的底层,接触到实际的利益,或是到了生命的极度困苦之中,这种生命的优势,就不存在。没有人会去为了另一个人的高贵而牺牲自己,尤其是这个人已经彻底失败了的时候。迁徙途中,车的突然陷住是常事,尤其是在这正在修筑的驰道边,没有人会来帮你一把,早已习惯了。到了这种时候,齐云就会立即下来。她叫姑娘和桃金小夫人别动,自己和翠帘配合着驾辕的车夫,扳着轮辐,有时就过去了。但也有在那车夫“驾,驾!”的拼命的吆喝声中,她和翠帘用尽了力气,也无法让这车摆脱困境。这个时候,田悯和桃金娘的不同就显示出来了。桃金娘毕竟是底层人,她会跳下车来,田悯就不知道。有时田悯也会下车,但她下了车,不知道怎么干?或是她想干,却放不下过去王主的架子,或是……但是,不管怎么吧,她站在那里,显得很笨拙,不知所措。而桃金娘却帮着齐云和翠帘在车后推。却也有这样也推不动的时候,翠帘溅了一身泥,累得不行,这时她看到田悯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特别扎眼。

“你站在哪儿干什么?还不过来!”她气不过。

田悯听翠帘这样叫她,更不知怎么办?

“死人呀!怎么这样的,什么也不会干!”

翠帘这样的触怒,显然是齐云难以接受的,她不能容忍别人这样对待她的王主。在这样的时候,她的承担就是不能容忍自己的主人被别人欺凌,这是心态不同。“你这是干什么!”齐云对翠帘叫道,她站了起来,凛然不可侵犯。

翠帘不响。可桃金小夫人是见过世面的,她岂能容别人欺负自己,立即还嘴道:

“这不是推不动吗?你以为还是在王府啊!”

“你别动就是了!”齐云就是齐云。

“那大家都别动,——翠帘!”桃金小夫人也来了气,她喝住翠帘。于是二人站在一旁,冷眼相看。

“你们也别吵了,”那驾车的车夫见这样,劝道。

这车挤了道,断后的胡宪带着军卒过来。桃金娘立即过来对他说,说是怎么就和这样的人同车,不会不说,还碍手碍脚,听的人都摇头。胡宪原是得了桃金小夫人家的钱财的,桃金小夫人又有几分姿色,很惹他欢喜。再说,这理自然也亏在田悯,这样,田悯就有些孤立起来。田悯如何受得了这个,本来她还为自己的不能有所惭愧,但看到众人的鄙视,她的王主的脾气就上来了,反而不理会众人的目光,索性一意孤行。她跳上车,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们看,就这样!”桃金娘冷笑道“就这个样子!”

“算了,算了,”胡宪劝解道,他本来想发作,但想了想,摇了摇头,叫军卒上去帮忙。

这里的混乱引来了章启。章启听了胡宪叙述刚才所发生的事,就走到车前,盯着田悯看了一眼。然后用鞭子狠狠地抽了自己的靴子一鞭子,十分不满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泪水就流出了田悯的眼眶。

听着胡宪那歪曲事实的叙述,在田悯听来是歪曲,实则胡宪并没有,也许只是他不觉得。胡宪看见的只是表面,他不明白这表面下所掩盖着的实质,那就是田悯并没有故意。她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做?

接着就是章启的那一鞭子和敌视的不满的一声“哼!”

想到自己原本是金枝玉叶,父母双亲平日里对自己的疼爱,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没有一个人不依顺着自己。可如今,父母双亲都不在了,一切尊荣都已灰飞烟灭,“爹,娘!”想起自己的父母双亲,真是五内俱焚。如今受人欺凌,倘若父母亲还在,看着自己的爱女,这样艰难的挣扎在人生路上,这样的受人欺凌……。想到这里,她如何禁得住自己的悲恸,不由得惭惭地生出一丝恨意来,又由这恨意变成一种不屈不挠的斗志——与其这样苟活,那还不如一死!我是齐国的王主,我活也要活得像个王主,岂能任由他们欺凌?我要让他们看看,齐国的王主是什么样子!想到这里,她强忍住自己的悲痛,生出一种岂容再辱的气慨。这时的她,面色苍白,咬紧牙关,就像一尊石像。

人生中往往有这样的情形出现,好运一个接一个来,相反同样,倒霉的事从不单行,一直把人往死里逼。一个时辰之后,这车又出现了同样的情况,再一次地被陷住,而且像刚才一样,齐云和翠帘都无法拽动。桃金小夫人这回机巧,自己先跳了下来,但只是跳下来,并不像刚才那样,去帮助齐云和翠帘推,她就是希望这车走不了,她就是要看那田悯怎么办?

正是有了刚才的思想,田悯连死的念头都有了,岂肯再屈就,她偏不下车,就稳坐在车上。齐云明白田悯想干什么?又焦急又无奈,只得用尽力气。但她只是一个王府的丫环,有多少力气?她越急这车偏偏就越拽不出来。又偏偏这时,章启就在前面,他看到这田悯的车又陷住了。这一天的路也格外作怪,特别难走,时已过午,整个车队走的路程,还未过半。正烦燥间,看见这边又堵了道,就急匆匆地骑着马过来,到了车前,下了马。那桃金娘看见章启,忙上前去推车,但她只是装装样子,并不用力。她就是要看看章启是怎样教训教训这田悯、刹一刹她的傲气。

章启来到,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三个人都在用力推车,只有田悯一个人傲然的端坐在车上,田悯那样子,如何叫章启不火?他本来就是暴燥的人,正为今天的行程烦恼,顿时再也控制不住了。他用一种阴沉的极力压抑着的平静声调说:“你就这样坐着?”他的眼睛都要冒血了,看着田悯这样一副横下去的样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地暴发了,他对着田悯大吼一声“你给我滚下来,你就没看见这车陷住了!你是瞎了!还是死了!”他咆哮着。猛地执起鞭子,一鞭抽在田悯面前,“啪”地一声,把田悯吓得浑身一哆嗦。

齐云也吓了一跳,这边松了手,那边忙想护住田悯,却被章启一臂撩开。

田悯马上镇静了自己,冷眼看着咆哮的章启,就是不动。

“你是不是要我拉你下来?”

“大人,”齐云忙拽住章启。

就在这时,只见田悯猛地站起,跳下车,朝河堤直去。

“姑娘!”齐云明白了,冲上前去,死死拽住,“姑娘不能呀!”她“卟嗵”一下跪了下去,“不能呀!”田悯被她拉住,寻死不成。一把抱住齐云,放声大哭起来。

“这?”章启没想到会是这种样子,更没想到这文弱的小女子是这么刚烈,但他面子上放不下去,狠跺了一下脚,说:“寻死?死呀!——让她去死!”

好在这时单膺白赶了过来,忙拉住了他,低语道:“都尉,冷静点,别与她一般见识。”单膺白见已拉住了章启。自己就走上前去,扶起田悯,“田姑娘,别这样,有什么事,跟我说。”

“单大人,”齐云见状,忙说道“她们逼迫我家女娃,你也是知道的,我家女娃原来是……,只是,这也太过了!”

单膺白一听,自然就明白,是桃金娘在逼迫田悯。田悯毕竟是故齐的王主,不可能一下子就要让她做得和平常人一样,他看到了实质。这样,他说道:“田悯本来就是受到特别照应的,她可以不下车!”

“什么?”章启不听尤可,一听又要发作起来。

“章大人,”单膺白忙把章启拉过一边,低声说“平息事端要紧,想想赵大人的嘱咐,千万别出乱子。”

“嗤!”章启狠狠地甩了一下鞭子。

单膺白见说通了章启,立即叫军卒把马车拖出,让田悯上了车,自己安抚了车队。一直到看到车队又安安稳稳的前行了,他才走到章启身边来。

“什么东西?”章启依然愤愤不平,“单尉佐,我可没说过她可以不下车,这样的人,你就不能让着她。”

“这个自然,只是暂时。不过,”单膺白想了想,说“这样的人,只要顺着她,叫她做什么,她都会做的,这点,我看得清楚。现在,我这样想:要想安抚这田悯,应该让她和上古师在一起,她们原来就是一起的。田悯又体弱,性格也刚烈。如果到了上古师身边,一是她尊重上古师,上古师说的她听;二来上古师的弟子,也可以帮帮她,就不会出这事;再说有了上古师,也不会再让她去寻死觅活的,这不是一举数得的好事吗?”

“这不便宜了她?”

“便宜不便宜,都是她们的事,我们只要保证平安到达咸阳,这才是大事。”

这样,田悯这辆车就来到了上古师的车边,上古师这时才知道,刚才发生了这样的事。她立即叫洗心玉和玄月到桃金娘的车上去,并叮嘱玄月道:“不许胡来,听小玉的。”让田悯和齐云过到自己车上来。本来苦须归宾听到田悯被人欺侮,就要过去,被上古师一口喝住。

“师傅!”田悯见了上古师,叫了一声师傅,一头扑在上古师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现在好了,都怪我,都怪我。”上古师紧紧地抱住田悯,老泪纵横。

四、生命中的温暖

 到了宿营地,大家都忙碌起来。

这一营人的屯长叫胥周,他是个粮商,中年人、微胖、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获得了章启的信任。他的夫人胥郑氏是个干净有头有脸的女人,说话中听、有头脑、也善于察颜观色,揣摩有司的心态,她管理着这一营女眷。

到了宿营地,男人们砍草喂牛马。牛马吃的草料,得用斧子砍。大车小车也常坏,不是轮辐,就是车轴,或五(矛攵木,左右下)游环,或阴靷车毂,这样的事不能不做,否则,第二天便不能出发。男人们还要搬运粮草和打柴,那整理房舍和下厨挑水劈柴就成了女眷们的事。

上古师和洗心玉、田悯原是可以不做的,但事情坏就坏在上古师和洗心玉身上。上古师为人平和,不大管事,有点大智若愚的味道,洗心玉又是个闲不住的人。尤其是洗心玉,她不能看着归宾和玄月做,自己闲在一边,就主动帮忙。事情就是这样,你不做,日久人们也就习惯了;但你做了,人们就会认为这就是你应该做的,日子一久,你再不做,别人反认为你没做,这样,下厨的事,就成了洗心玉份内的事。田悯呢?田悯是因为受了这一次挫折,也知自己不能,惹别人看轻。又看到小玉忙这忙那,如何再坐得住?也就随着洗心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开始还是做些,到了后来,也就成了份内之事。胥郑是如何明白之人,她看出了这个王主的懦弱,不仅在心中暗笑她,(懦弱是无法引起人们的同情的),还一点一点的有意支使起她来。当然,也是无奈。工作太繁重,多一个总比少一个好。

田悯有时想想也来气,但这样的态势已形成,也就无法驳回。只好自己对自己宽慰道:“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暂且忍耐一时。”

这样的退让,终于使她不做也不行了,章启本来对她就没好感,做什么都让胥郑把她算上。这又成了一种暗示:田悯和大家是一样的。齐云曾劝过她,她开始不听,到后来,也就无能为力了。

上古师这些天,没在意田悯,她一门心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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