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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无还手之力,这是最损伤军心的事。在这个时候,只要再加一把劲,进攻的军队随时有可能垮掉。这个道理,活女明白,守军同样也会明白。但凡手里还有那种火雷,断无擅自停下而功亏一篑之理。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守军的火雷用完了!
金兵本已摇摇yù坠的士气,被主将身先士卒一激,再加上高悬在头顶上的“利剑”已去,顿时触底反弹,一下飙升,争先恐后附翼而上。
活女猜得不错,奈何关守军的霹雳弹的确几乎耗尽了。说“几乎”,是因为最少还留有一颗。这最后一颗,就握在叶蝶儿手中。
叶蝶儿现在就在碉堡的第三层,从身侧的shè击孔望出去,金兵最后一架梯子近在眼前,不断颤晃着,发出咯吱吱的不堪负荷的响声。叶蝶儿在等,等金兵挂满了梯子时,将霹雳弹轻轻巧巧地扔出去……霹雳弹顺着梯子一路弹跳着滚下,金兵恐惧的眼神……
叶蝶儿仿佛看到了这快意的一幕,她呡了呡有些发干的红唇,看到引信燃烧至半寸光景,灿然一笑,扬手扔出……
然而世事总有意外,尤其是战场这个永远充满变数的环境,无论发生怎样的意外,都不足为奇。
霹雳弹刚刚扔出,就像触到一张弹xìng极佳的大网似地,被反弹回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叶蝶儿完全呆住了,虽然她身居高职,当上了副指挥使,也接受了近两个月的军事训练,但说到底,还只是一个战场雏儿,而且还是雌的那一种……面对这突发的意外,女xìng的柔弱本能,一下就压住了并不稳定的军人意识。除了瞪大眼睛,完全不知怎么办好。
在叶蝶儿身旁左右shè击孔处,是朱婉婷与周定远。两人也同时看到了这一幕,齐声向叶蝶儿大喊……
两人喊叫着什么?叶蝶儿充耳不闻,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一切陷入混沌……
仿佛过了很久,又似乎只在弹指间——
轰!近在咫尺的巨大爆炸,将叶蝶儿几乎散了的魂魄震回躯壳。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身体、脸蛋,竟然一点事也无!为什么会这样?但在下一刻,她就明白了……
周定远!是周定远!
周定远将身体直接扑到霹雳弹上,剧烈的爆炸气浪,将他整个身体打横掀翻,如此零距离的接触,可想而知他的身体是何等的惨不忍睹。
“周……副都头……”叶蝶儿一下扑到周定远身旁,不顾刺鼻的硝烟与令人作呕的血腥,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噗簌直落。
周定远满面血污,双目已盲,只是颤巍巍抬起手指,向上一指:“炸药包……可以……从哨楼……铁门……扔……”手指无力垂落。
建炎元年十一月初三,第二次奈何关之战第一阶段,天诛军第一步兵营第三都副都头,周定远,阵亡。兑现了他生前所说过的那句话——“不管敌人来多少,有多强大,想破关而入,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你还哭啼什么!快去取炸药包!”朱婉婷铁青着脸,双手箕张,几乎要揪叶蝶儿的胸襟,总算能生生忍住。紧紧盯住叶蝶儿的泪眼,一字一顿道:“完成周副都头的临终遗言,才是对他最好的祭奠。”
叶蝶儿也是跟随狄烈出生入死过的,军事素养什么的不说,心理素质还是有的。当下咬咬银牙,抹去泪水,跌跌撞撞地朝楼下跑去。
朱婉婷默默地将身上袭皮大麾解下,覆盖住周定远的遗体,扭头对默立在一旁的赵玉嫱与杨调儿道:“把你们手中的火枪交给其余姊妹,你们俩随我上哨楼。”
活女对自己敏捷的身手还算满意,虽然近一年没有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了,好在平rì里没有放松打熬身体,依然矫健如故。若非如此,适才那一颗火雷迎面扔出来,他未必能那样快反应过来,伸手接住反扔回去。
碉堡内巨大的轰炸声与女子的抽泣声,活女都听在耳中,心里说不出的痛快。被这鸟玩意轰炸了这许久,总算也让敌人自家也尝到了这滋味。唔,这堡内还有女子,多半是营jì,否则这些贼人哪里来的士气,能与自家的百战勇士拚那么久?之前许诺破关之后,可以纵掠一rì,本还担心这贼窝里没什么好东西,如今看来,至少还有女子……
那颗火雷在堡内炸开之后,再无其余扔出,仅有零星枪声响起。而只要金兵尽可能挤到城墙下,那就是shè击死角,无论是火枪短铳,都是无可奈何。敌人猬聚于城墙之下,这本是霹雳弹最能发挥威力的时刻,只可惜……
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二次奈何关之战 (六)
活女越登越快,还有几阶就到梯子尽头。这长梯虽然是以两截长木梯捆扎而成,但依然够不着四丈高的城墙,即便是再加上一个人的身长与臂展,也还差那么半丈。而且这关城与活女所见过的所有南人的城墙都不一样,没有垛口,没有女墙,只是光秃秃,滑溜溜的一片。更离谱的是,城头还是呈圆顶状,形成一个弧度不小的倾斜坡度,无论谁爬上去,都别想站稳。
尽管这关城古怪,活女却还是有登城之法。当他在梯子尽头站定之后,让手下将早已准备妥当的带铁钩的粗长绳索传递上来。这种五丈长的钩索,活女在出发前备了三条,这一路翻山越岭,大有用处。没想到,攻打这奈何关,居然也能派上用场。
三条钩索连在一起,长度达到十五丈,而活女的套马之术,在金军将领中也是一绝,有了这个底子,扔钩索自然也不在话下。依着印象中的方位,反复甩扔几次后,终于钩住了城头上的那座孤零零的小门楼。试试牢固程度之后,活女皮靴一蹬,整个身体离开梯子支撑,双手交替,攀援而上……
哨楼的铁门很沉重,门栓也是生铁打制,不下七、八十斤。朱婉婷、叶蝶儿、赵玉嫱及杨调儿四女,又是拔门栓,又是拉铁门,大冷的天,一个个弄得香汗淋漓,总算打开了门户。
铁门一开,因为角度的关系,城墙下的金兵看不到。如果这个时候羊马墙那头的金兵弓手还在云梯上的话,却可以看得清楚。偏偏那些弓手之前为了掩护金兵冲阵,玩命地shè箭,每个人都超负荷shè出了差不多二十支箭。八斗至一石的强弓,连续不断开合shè击二十次,除非是张荣张敌万那样的肌肉男,否则再是jīng壮,那胳膊都是抬不起来。
弓手拉不开弓,自然是废了。因此金兵弓手们也不敢继续呆在云梯上当火枪靶子,宁愿拿着刀斧。聚拢到城下准备登城。
奈何关守军的火枪短铳,也因为失去目标而干着急。不过,很快地,守军就找到了新的目标——金兵踩梯而上时,不管怎躲避,工字形的shè击孔,都决定了,他们总要经过一两个shè击孔。尽管都是一晃而过,时间很短。但只要抓好时间差,总有斩获。
随着枪声不断响起。不时有一些倒霉蛋发出长长的惨叫,手舞足蹈地摔将下来。
这,也是目前守军唯一能阻止敌人的方式。奈何关守军,当真技止于此吗?
铁门打开,一股强劲的寒风扑面而来。朱婉婷下意识深吸一口冷气,但觉浑身一阵清凉,抬起衣袖擦去汗渍,左右探看一阵,目光落到不远处簌簌而动的钩索之上。朱婉婷凤目一眯。冷冷一笑,身体闪过一旁——露出身后的叶蝶儿,以及她抱在怀中的棉被状的二十斤当量炸药包。
赵玉嫱与杨调儿各自从叶蝶儿肩后探出头来,看到外面陡坡一般的楼面,不由得轻啊了一声:“这城头怎么是这般模样?难怪不用派人守卫……”
叶蝶儿吃力地掂掂手中的炸药包,询问道:“是不是从这里直接扔下去就好?”
“不成。”朱婉婷看了一眼从铁门至城沿足足有五、六丈的距离,摇摇头道:“从这里扔的话。炸药包不会正落到城墙根下,只会翻滚到护城壕那边,甚至更远……”
朱婉婷未必明白什么抛物线原理,但作为一种生活常识。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斜面角度越大,物体沿长轴滚动就越远。所以,要让炸药包正好扔到城墙下敌群的zhōng yāng,必须走到城头边缘,垂直扔下方可。
可是如此倾斜的楼顶,别说直起身体走了,就算是爬,也未必能爬得稳当。而且天气寒冷,滴水成冰,这楼面比任何时候都滑溜,一个弄不好,直接就上演空中飞人。
正当诸女面面相觑之际,朱婉婷目光落到那不断蠕动的绳索之上,眼睛一亮:“快去找条粗绳来,须得四、五丈长。然后一人拴在腰间,三人拽绳,就可以过去将炸药包扔下。”
三女齐声叫好,立即行动。
这奈何关作为一座关城,各种守城用具都是必备,自然不会缺绳索,而且长度也够,很快就将所需绳索弄来。但在出击的人选上,却起了小小的争执,争执主要在女兵营的主官与副手之间发生。
“蝶儿妹妹,还是让我去来吧?”
“不行!炸药包是我弄来的,自然应该是我来。”
“蝶儿妹妹……”
“不行!”
“我是指挥使,我命令你……”朱婉婷板起脸,正要以主官身份压人,但看到叶蝶儿眼中的求恳,心下一软,柔声道,“蝶儿妹妹,这活计不寻常,万一有个闪失,我没法向总教官交待……”
“姊姊若有闪失,我又如何向皇后娘娘交待?”叶蝶儿声音很轻,语气却隐有铿锵之声,“所以,我们谁都不要管谁的交待,只管将眼前这关城守住!”
朱婉婷怔了一怔,还待劝说。
叶蝶儿目光隐隐有泪:“周副都头为救我,死得那样惨……这件事我若不做,rì后将寝食难安……”
朱婉婷终于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将粗绳绕着叶蝶儿的细腰三匝,打上两个死结,牢牢拴紧。然后将一根点燃的粗香烛塞到叶蝶儿手上:“小心,去吧。”
在三女鼓励的目光中,叶蝶儿重重点头,一手执香,一手拎着炸药包,转过身去,小心翼翼踏出铁门外……三女紧张地拽着绳索,随着叶蝶儿身体的移动,一点一点地往外放。
叶蝶儿还没有两步,或许是右手的炸药包过重。令身体失衡,倏地脚底打滑,啊呀一声摔倒,身体顺着楼面滋溜滑下……幸好三女一直拽牢绳索,虽然猝然被拉扯出几步,却总算及时稳住身形,着实吓得够呛。
“蝶儿,你没事吧?”
“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这楼面都结了霜,估计快下雪了。”叶蝶儿坐在楼面上,笑着回头摇着手上的香烛示意——而她藏在身前另一只攥紧炸药包的手。因为摔倒时不肯撒手,结果手背磕地,蹭脱了一大块皮,血糊糊的,钻心的疼。
“没事就快些点火。”
叶蝶儿应了一声,眼见距离边缘还有两丈,为保险起见,干脆坐在地上,扭动屁股蹭下去。一直挪到不足一丈之处。看看差不多了,用力吹了一口手上的香。将红亮的香头凑向炸药包的引信……
就在这当口,不远处的钩索一阵剧颤,随即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搭上城头……
叶蝶儿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把香烛扔出去,瞪大着妙目,惊恐地盯着那只手……还有慢慢露出的盔缨、锃亮的头盔,以及,铁盔下那双凶光毕露的眼睛……
屋内的三女,同样也看到了这一幕。急得大喊:“还愣着干什么?快,快点火!”
叶蝶儿确实在发愣,准确的说,她是被那凶悍的眼神吓僵住了。
一般战场上的老兵悍卒,杀人多了,两手血腥,身上总会有一股或浓或淡的杀气。若是一名杀人如麻的百战悍将。杀气、煞气加上猛将的威压,全部从眼睛这个最能体现气场的部位释放出来,的确能够慑人魂魄。若是那个被盯住的是心灵脆弱的女子,更是不堪……
活女。就是这样一员血手悍将。
叶蝶儿,也正是一名心灵受创、有着心理yīn影的女子。
远距离开枪shè击,敌人面目模糊,倒还没什么。但这般近距离接触,那女真样式的盔甲、那凶狠的面目,仿佛又勾起曾经的耻辱与颤栗……
叶蝶儿僵住,而活女却攥紧着绳索奋力攀爬。如果是那种常见的有垛墙的城头,活女早就蹦上来了,偏偏这城头是穹顶状的,只能一点点往上爬,不敢撒手。他的目的地,就是诸女所在的哨楼。
朱婉婷眼见怎么叫唤,叶蝶儿都没反应,咬咬银牙,将绳索缠绕在自己的腰间,对赵、杨二女道:“你俩攥紧些,能不能行?”
二女郑重点头。
朱婉婷腾出双手,强忍腰肢被勒的痛苦,取出鹰嘴铳,再从弹囊中掏出一枚定量包装好的弹药纸包,用嘴咬破。倒药、夯实、填弹、压实,再将剩下的药末倒入药室,将枪口对准五丈之外、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