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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僧人抗金,史书中颇有记载。在这个时空中,由于狄烈的出现,这种抗金热情更为高涨。而天诛军中那位有名的僧将释智和,更是激起了僧人从军的热忱。
狄烈倒也是来者不拒,将这支僧兵划归释智和管理,命名为“僧兵营”。这僧兵营的任务并不是打仗——要打仗天诛军中多的是人手,哪轮得到这些僧兵。僧兵主要任务是,安抚收复区百姓的人心,协调军民关系;同时在军营中化解各种士兵间的矛盾……应当说,到目前为止,僧兵们干得不错。
当狄烈制订了一个狙击计划时,僧兵的另一个作用再度体现出来——熟悉地形。
代州一带的地形,包括五台山周边环境,没有比从五台山各寺庙里出来的僧人们更了解的了。在得到军主的紧急通知后,释智和很快挑选出了一名僧兵,法名圆性,是五台山北台叶斗峰灵圣寺的一名僧人。出家前是名樵夫,也采过药,五台山方圆数百里大小径道,以及人烟罕至之地全都走遍,这其中就包括飞狐陉。
据圆性所言,五台山北麓,瓶形寨所据守的那道险隘,就座落于泰戏山。此山艰险高峻,飞鸟难渡,除却瓶形寨口,大队人马想逾岭而过,几乎是一个不可能。但若只是小股人马,而且又找到一条正确的小径的话,翻越此山,避开瓶形寨,直入飞狐陉,还是有把握的。
而僧兵圆性,就是这次狙击任务能否顺利完成的关键!
梁兴给狙击队下达了五日之内,必须抵达目的地的死命令。
有怒,到飞狐陉发;有怨,到飞狐陉喷;有伤,到飞狐陉裹;有血,到飞狐陉吐!总之就是一条,就算累死,尸体也要拉到飞狐陉去。
事实上,无须梁兴多做动员,每一名狙击队员都非常清楚,狙杀完颜宗翰,意味着什么。说此獠是整个南侵金军的最高统帅,都不为过。故朝北宋,新朝建炎,上至官家,下至走卒,无人不知此獠之恶名。什么闻其名小儿止哭都不足以形容了,只能说闻其名官家吓哭……若真能成功狙杀此獠,这泼天一般的功绩,足以令刚组建的狙击队名震天下,彪柄青史。
每每念及此节,每一名狙击队员,都是热血沸腾,心潮澎湃,胸怀激荡着一股创造历史的使命感。
就在这种打鸡血一般的高度亢奋下,六百七十余里,六、七条大河,艰险崎岖的山路,不时窜出袭扰的山贼路匪……狙击队员以惊人的毅力,一一克服,只用了四天半时间,就杀到了目的地——
飞狐陉!
飞狐陉属飞狐县治,又名飞狐口,当地人称为“四十里黑风洞”。其实这是一条长达百余里的大峡谷,举头一线,幽深萧然。峡谷两边悬崖绝壁如刀劈斧斫一般,其雄拔之势峭丽之状,令望者无不动魄惊魂!
行入峡谷,陉道时宽时窄时高时低,时而峥嵘陡壁拦道而立,大有山穷水尽疑无路之感;时而又峰回路转,阳光自高崖泻下,心境又如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从陡峭高峻的绝壁望去,天如一条弯弯曲曲的缎带,其上如花的云朵更显细小。峡谷外艳阳高照,酷暑难消,而陉道内却阴风飕飕,兼有兽鸣此起彼伏,非但暑意全消,更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长达百里的飞狐陉,最险要之处不在关口而在黑石岭。这道岭海拔数千米,不长乔、灌木,有的背阴处积雪常年不化。此处有东汉初期,刘秀手下大将杜茂、王霸扼守飞狐口时,在黑石岭修筑亭障和烽火台。也就是自那时起,黑石岭成了历朝历代重兵把守之地。
金军夺取飞狐之后,自然也在黑石岭筑寨驻兵,兵力不多,但扼守险道,绝对可以一挡百。也正是因为有这道保护屏障的存在,完颜宗翰才敢只率区区数百骑,就穿行这条险道往云中。
梁兴率狙击队赶到飞狐陉时,天色向晚,但所有成员都顾不得一身泥尘血汗,以及大腿内侧被磨烂的皮肉,强忍疼痛疲劳,首先就要确定完颜宗翰是否已经过飞狐陉,这可是成败的关键。
打探任务自然要交给圆性,这可是个头顶有戒疤、怀中有度碟的货真价实的僧人,由他到黑石岭寨打探消息,最好不过。
金国虽立国未久,却颇崇佛道,这一点由完颜宗望被称为“菩萨太子”可略窥一斑。普通的金兵,对僧侣都会保持一份基本的敬意,圆性此去,纵未能如愿打探出消息,也不虞有性命之忧。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天黑之前,圆性回来了,更带回了好消息:完颜宗翰还未抵达。
狙击队与完颜宗翰的竞速,居然赢了!
直到这时,所有队员才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再不愿站起。此时天色已暗,完颜宗翰绝不会选择夜穿飞狐陉,最快也是明日。所以,狙击队员至少有一整夜的宝贵时间可以休整恢复,并且选择狙击地点,做好截杀准备。
梁兴与所有队员一样,疲倦欲死,但作为狙击队头领,他必须强撑疲躯,根据目测环境,制订出一个可行的狙杀方案。陉道伏击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此狭窄局促之地,搞伏击与直接拦路打劫也没什么两样了;黑石岭两侧,多是飞猿难攀的垂直峭壁,更没法埋伏;峡谷陉道的西侧段,倒是有部分山壁起伏较缓,可以攀爬潜伏。但问题是,你能埋伏,敌人也能搜索,在这种甬道似的地形内,一旦被发现,跑都没法跑。
梁兴虽然对自己的狙击队员很有信心,却绝不会忽略三十人与三百合扎精锐的差距……
那么,眼下这个局,该如何破?(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截杀飞狐口
时值七月,山外已是酷热难挡,挥汗如雨,而飞狐径内却是林木萧然,遮天蔽日。陉道两侧山壁耸立,仿佛将所有热气全部隔绝在山峰的另一侧。迎面凉风送爽,甚至略带一丝寒气,人行其间,不觉汗渍全消,通体舒泰。
在长蛇阵队伍中央,周遭是密密匝匝的合扎骑卫,如临大敌地警戒护卫中的完颜宗翰,摘下铁盔,露出髡头。一边眯缝着本就不大的细眼,满面享受之状,一边对身旁伴随的次子道:“喏,斜保,现在你知道阿玛为何不渡易水,往蔚州那边去云中了吧?从飞狐北上,非但距离近上一程,更可享受这百里长风的栉沐啊!”
斜保亦是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阿玛英明,这飞狐陉虽曲折险峻,但的确避暑行军的好去处。”
“关山虽险,却在我大金股掌之中,我儿何须担忧。”宗翰右掌五指叉开,朝虚空一抓,用力晃晃拳头,哈哈大笑,声惊飞鸟,环谷回荡。
宗翰之所以要前往云中,除了避暑纳凉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时金国元帅府下设有两个枢密院,控制着燕云诸州及北宋原统治的中原和河东地区,宗望曾以右副元帅掌燕京枢密院,驻燕京;宗望死后,宗辅继之;而宗翰,则是以左副元帅掌云中枢密院,所驻之地,正是西京云中。因此,每年在征战间隙,宗翰总要借避暑之机,回西京巩固并行使自己的权力。这也算是公私两不误吧。
那么,宗翰一行何故跚跚来迟?尽管他们早行两日、尽管从真定至飞狐陉路途较河东为近、尽管有着这样那样的便利条件——但是,宗翰此行是去避暑而不是行军作战啊!怎么肯冒着当空烈日的灼烤,日夜不停赶路呢?
宗翰走的这条河北道,一路上多是州县密集的区域。一出真定,不足五十里就是新乐,再行五十里又是定州,然后北上望都、唐县,一直到出长城以前,全是密集的铺镇。
宗翰一行。每日辰时启程。至午停歇。到申时以后,暑气略消,接着上路,行至日落时分。便在附近州县的城外驿所打尖。有时到了一些大的州县。比如定州。亦受知州迎请,入城消遣一番。如此且停且行,五百余里。竟走了足足七日。
日行七十余里,在宗翰看来,并不算慢。只是他万万料不到,竟有一支追魂索命的小分队,与之隔着一座巍巍太行,一东一西,平行推进。最后硬是以惊人的毅力,跑赢了这场比赛,赶在他之前,布下了一个杀机四伏的狩猎场。
空幽的山谷,鸟声啁啾,蝉噪兽鸣,愈显幽寂。
宗翰的合扎骑队,约三百精骑,尽管被狭长的陉道,挤压成一条长蛇状,难以展开,但仍尽忠职守,严格做好应有的防卫措施。前后警戒放出二十里,首尾相持,中间每隔一段,就有数名哨骑巡逻。如果从崖顶向下俯视,就可以看到,飞狐陉前后四十里的陉道范围内,几乎每隔百丈,就有一伍合扎骑兵巡视警戒,仿佛如一层层的肉墙,可抗击并过滤任何突如其来的突袭。
而在这层层叠叠的肉墙中心,就是宗翰父子。
巡逻探道的合扎骑兵,每到一处看上去有可能藏人或便于隐蔽的地方,便会驱骑深入。若是不便骑行,也会下马弯弓持刀,小心仔细地搜索一番。在确认安全后,才拔出背上的认旗,向后方挥动,以示可安全通行。从这些合扎骑兵娴熟的行动与流畅的配合来看,显然浸淫此道已久,非业余可比。
夏季赶路,穿戴重铠着实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宗翰身上披挂的虽然是从辽上京国库里缴获的上品青党甲,质轻薄而坚莹滑,但内里的衬甲却是牛皮与此时极罕见的棉布,因此汗湿重衫是免不了的。此时经凉风一吹,湿黏黏地甚是不爽,于是宗翰示意停止,下马卸甲。
斜保却道:“阿玛且慢,孩儿总觉有些不安,还是尽快通过此峪,出峡口后再卸甲不迟。”
说到对危险的感觉,宗翰比儿子更为敏锐,听儿子这么一说,也确有所感。当下停止解甲,重新系上绦带,甚至将头盔都戴好了,举手一挥,全军加速行进。
但一路上却非常安静,中间有好几处颇为适宜伏击的地段,因为地势较高,爬不上去,合扎骑兵们还射了一阵狂暴箭雨。若有埋伏,绝逃不过这种地毯式无差别打击。
再往前方行进数里,就可以走出这飞狐陉了,此时两侧皆为陡峭如削的悬崖,崖壁光滑,草木不生,视线清晰。抬望眼,除了半山腰处有一些内凹的岩缝与岩洞之外,别处一览无余,并无异状。
身经百战的统帅宗翰,在这一刻,竟莫名地松了口气,随即对自己没由来的紧张也感到一丝自嘲,莫不是真的老了,常言道人老多疑啊!
斜保一直抬头看着头顶二、三十丈距离的那些岩缝与岩洞,喃喃道:“若在此处设伏,倒是绝佳……”
宗翰不引为然摇头:“设伏?若是你,会选用什么武器攻击?如此垂直地势,用弩的话,弩矢会自行滑脱;用弓又无落脚处,更无法借力开弓;用石块?呵呵,惊忧作用更大于杀伤。嗯,倒是有一样武器可以在此地形下有效杀伤敌人,就是天诛军的那种火雷……”
说火雷,火雷到!
宗翰话音刚落,半空中就呼啦啦地抛下数十枚哧哧冒火花的霹雳弹。有的掉落地上,有的砸在马头,有的正中合扎骑兵的头盔,敲砸得乒乓作响,陉道上顿时一阵大乱。
宗翰父子仓皇抬头,刹时被右侧崖壁上惊人的一幕骇呆了——
那些岩缝与岩洞中。突兀冒出一群全身披挂着碎布条与草木枝叶的蒙面人(蒙面不是为了耍帅,而是近距离瞄准时,防止火星喷溅到脸上),每人的腰间都系着一根粗长的绳索,绳索一端连接着岩洞与岩缝内的某处。
三十一名蒙面人,就象三十一只飞狐,纵身从崖壁跃下。绳索到底后,纷纷从背上摘下一支奇形火器,一齐指向中军大纛之下,那一身醒目白漆青党甲的主人。
砰砰砰!枪口吐焰。白雾翻涌。
宗翰大叫。战马悲鸣,大纛之下的人与马顿时被射成了筛子。
袭击者中,传出一声断喝:“撤!”
蒙面人又纷纷将火器背好,抓住绳索。双手交替。双足急蹬……蹭蹭蹭。眨眼间消失于崖壁。
策划周详,谋而后动,一击即走。鸿飞冥冥,是为狙击!
袭击者得手后,转身攀崖,此时正是后背暴露,最为脆弱的时候。已经有许多反应快捷的合扎骑兵,纷纷摘弓取箭,锋镝直指崖壁上得手逃窜的蒙面人……但就在这时,早早扔下的霹雳弹,适时爆炸。
霹雳弹这种武器,最适宜在狭窄地形使用,密闭性越强的地方,所造成的杀伤力就越大。当初济南之战时,张荣利用瓮城之地利,只用了百余个霹雳弹,就对金兵造成重大杀伤,便是明证。
飞狐陉的地形,也很符合密闭条件,甚至比济南瓮城还可怕。这段陉道的宽度,不足十米,密集地投掷了三十枚五斤重霹雳弹,这杀伤力那叫一个恐怖……刹那间,团团环护宗翰父子的“肉墙”护卫们,在强烈的气浪中、满空激射的破片下,犹如雨打残荷一般,噼啪乱摆,血雾喷蓬。鬼哭狼嚎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