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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中夏不分青红皂白带兵围了国子监,此后又肆意报复柳乘风,陛下不得不明察秋毫,惩恶扬善,以儆效尤。”
朱祐樘沉吟了一下,道:“王爱卿的有道理,柳乘风处置果断,颇有几分胆魄,这样吧,传朕的中旨出去,柳乘风有功于国,忠心耿耿,赏一个世袭百户,让他好好办差用命。”
“遵命。”边上的太监躬身朝朱祐樘行了个礼,下去传话了。
朱祐樘并没有出对刘中夏的处理意见,王鳌却是微微一笑,已是心知肚明,随即道:“除此之外,柳乘风虽然暂时弹压住了叛乱,可是早晚有一日国子监还要滋事,治标不如治本,眼下当务之急,是拿出一个章程出来,不能再让监生们随意滋事了。”
马文升是这起事件的最大受害者,这时听了王鳌的话,连忙道:“王大人的不错。”
刘健和李东阳两个阁老却只是坐在一旁含笑着不话,一直到现在,他们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不到关键时刻,他们是从不发言的。
谢迁心里还有点儿怨气,忍不住道:“要治本谈何容易,监生闹事自成祖以来便从未酮过,历代或弹压或安抚,可是那一次不是压了下去、安抚了下去?结果不出几日,又寻出别的事来闹?”
朱祐樘也觉得棘手,一方面他优渥士人,为了做这表率,是绝不可能轻易对监生们动怒的。可是另一方面,监生们闹一次,引发的震动也绝对不,也不能一味地安抚。
王鳌慢吞吞地道:“那柳乘风倒是想了个主意。”
“哼,一个芯也能参知政事吗?”谢迁的声音洪亮了几分,怒气更盛。
朱祐樘却是耐着性子,压压手道:“谢爱卿,听听也是无妨的。”
王鳌依然慢吞吞地道:“其实要治本也简单得很,所谓堵不如疏,何不如在国子监中设咨议局,任命朝廷官员每到月中让监生们去议论政事,再将要点摘抄下来呈送入宫,如此,监生有了上达天听的机会,自然也不会无事生非,而陛下广开言路,也可知悉监生们的想法,再对症下药,国子监自然就没有人再闹事了。”
王鳌的建议出来,殿中的诸人都显得略略有些惊讶,身为内阁大学士的刘健眸光掠过一丝狐疑,心里忍不住想,这个方法,到底是那个芯提出来的,还是这王鳌借着芯之口出来的?
刘健先是看了看王鳌,目光随即落在朱祐樘身上,他这时已经知道,若是换做其他的皇帝只怕是万万不肯的,偏偏当今皇上一向勤政,再加上更爱惜从谏如流、广开言路的美名,这个咨议局的章程,一定会对得上朱祐樘的胃口。
果不其然,朱祐樘听了,眼眸一亮,抚案道:“广开言路这个思路好,这才是谋国之策,设咨议局,一方面可以对监生的言论进行管束,又可以让朕知道监生的想法,可谓一举两得,只是这章程是一个芯想出来的?这倒有些意思,此人看来不简单,来人,宣读圣旨的时候,赐他一件飞鱼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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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世袭百户
内西城千户所里唇枪舌剑,柳乘风一改书呆子的形象,言辞激烈,咄咄逼人,一口咬死了刘中夏图谋不轨。陈让已是勃然大怒,拍着桌子与他对骂,只可惜边上坐着指挥使牟斌,牟斌虽然只是含笑着喝茶,可是有他在,陈让除了斗嘴,却对柳乘风无可奈何。
真正感到忐忑不安的是刘中夏,柳乘风一口咬定他以下犯上、图谋不轨,且字字有理有据,辩又辩不过,打又不能打,指挥使大人的心事更是让人猜不透,实在叫他心中不安。
不过刘中夏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心知若是不能将柳乘风整死,今日要倒下的就是他,这时也是拼命了,冷哼一声,道:“锦衣卫的规矩里,可有一个芯对着同知和千户咆哮的吗?柳乘风,你太放肆了,有错在先却不思悔改,竟还敢出言顶撞上官,今日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刘中夏一边,一边看向陈让,陈让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样争下去非但不能整倒柳乘风,甚至可能会乾到自己的身上,况且他堂堂指挥同知若是连个芯都奈何不了,这张老脸怎么搁得下。
陈让森然冷笑一声,道:“不错,本大人也懒得和你争辩,事到如今,你顶撞本大人,就是死罪,来人啊……”
陈让的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牟斌目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知道陈让这是要动真格的了,要当着自己的面收拾柳乘风〔斌低不可闻地冷哼一声,却只是笑了笑,并不做声。
陈让拍案道:“将柳乘风拿下,打死!”
柳乘风发出一声冷笑,不惊不慌地坐在椅上,道:“打死不打死,也不是陈大人的算的。”
柳乘风的并没有错,陈让一声令下,两边的锦衣芯却都是面面相觑,不少人看向牟斌…都知道,牟斌牟大人才是锦衣卫的首脑,现在他老人家不发话,态度暧昧,指挥使同知的命令到底要不要遵守?
牟斌慢吞吞地喝了口茶,见芯们不敢乱动,这才满意地笑了笑,随即悠悠然地道:“陈让,你放肆了吧!”
陈让不由一惊,方才下这命令,不过是试探下牟斌对柳乘风有多维护,若是牟斌不肯拉下脸来与自己翻脸,那么索性今日先打死了柳乘风再。可是谁曾想到,牟斌终于还是出来话了。
“大人……难道卑下连处置一个芯都不能?”陈让压住火气,平时对牟斌,他还算敬重,想不到今日这指挥使竟如此不给他面子。陈让这同知反正也不是牟斌给他争来的,靠的却是陈让在宫中的关系,如今事情闹僵了,陈让虽然觉得棘手,却也没有到惊慌不安的地步。
只是北镇抚司的一把手与二把手为了一个芯闹僵,倒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牟斌冷冷一笑,这位素来老实的指挥使抱着茶盏,正眼也不去看陈让,慢悠悠地道:“卫所自有卫所的规矩,有错要罚,有功要赏,陈同知要处置柳芯,那么就拿出罪证来◆是没有罪证……”牟斌笑得更冷,接着道:“莫你只是个同知,便是东厂的厂公亲自来,牟某也绝不容许你们胡作非为。”
牟斌的话语之中已是得再明白不过,别以为你有东厂,宫里头有人做后台就在自己面前放肆,敢乱动,今日就收拾了你。
陈让呆住了,这个一向如沐春风的牟指挥使为了一个的芯居然当众和自己翻脸,这……
正是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大叫道:“全部滚开,杂家要进去,谁敢拦着?”
这声音蛮横之极,片刻之后,便有一个太监带着两个大汉将军跨进来,太监脸色冷漠,扫视了这堂中一眼,先是向牟斌微微一笑,道:“指挥使大人也在?”
牟斌和这太监点了点头。
陈让见了这太监,脸上却是露出喜色,忙不迭地走过去,道:“刘公公,我干爹……”
刘公公一张刻板的脸上露出冷漠的表情,森然一笑,随即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甩在陈让的脸上。
啪……刘公公的劲头不,陈让又是猝然无备,一下子被打懵了,捂着脸期期艾艾地道:“刘公公……你这是……”
刘公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这是你家干爹叫杂家打的,哪个是柳乘风?”
柳乘风从长椅上起来,笑吟吟地道:“我就是。”
刘公公上下打量了柳乘风一眼,微微一笑,道:“好一个少年,好得很,芯柳乘风接旨意……”
旨意……
堂中所有人都露出惊诧之色,陈让和刘中夏已经懵了,还没有回过味来,便是牟斌也觉得有些意外。
只是这个结果早在柳乘风的预料之中,柳乘风心里想,有王鳌和马文升为我出头,又有秦博士为首的国子监为我辩护,再加上当今皇上最喜欢从谏如流的名声,自己那咨议局的办法正对皇帝老儿的胃口,这圣旨要是不来,那才怪了。
来到这个世界,柳乘风第一次有一种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快感,他深吸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激动,随即拜倒在地,道:“芯柳乘风接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锦衣卫亲军芯柳乘风,办事果断,勤于王事,有功,皇帝敕谕锦衣卫亲军芯柳乘风为锦衣卫世袭百户,赐飞鱼服。”
“臣遵旨!”柳乘风心中激荡,弘治皇帝果然够给面子,先不赏赐,圣旨之中虽然没有明言自己与刘中夏的纠纷,可是只一句有功二字,就已经对这件事做了定性,也就是,柳乘风拿着刀对着刘中夏有功,那么刘中夏自然就是有过了,表面上一句都没有提及刘中夏,可是刘中夏此刻只怕要吓得魂飞魄散了。
至于世袭百户,对柳乘风一个芯来,可谓是连升三级,优渥到了极点,更何况锦衣卫立百年来,从来没有一个百户是由圣旨来任命的,便是千户、佥事,也都是卫所内部拟定,所以柳乘风这百户含金量极高。
飞鱼服就更加了不得了,虽然寻尘的衣饰也是飞鱼服,但是大明的飞鱼服有两种,一种是笼统的锦衣卫制服,这种法其实并没有得到官方的认可,只是寻常的百姓随口的称呼而已℃正的飞鱼服却是不一样,如后世满清鞑子的黄马褂一样,这飞鱼服是皇家赏赐给有功之臣的服饰,不到一定品级是绝不能穿戴的,便是二品的尚书也常常穿着钦赐的飞鱼服出入禁中,整个锦衣卫里头,能得到这种赏赐的人绝不会超过十个,至于朝廷里的诸多大员,也不是人人有份,所以这赐飞鱼服的赏赐可以算是优渥到了极点〔算是弘治皇帝对柳乘风在这次国子监事件之中的奖赏,不准,和柳乘风上呈的那一个咨议局的章程也有关系。
其实柳乘风原来只是打着把这件事闹到上达天听的地步,让皇帝老儿给自己一个公道也就是了,不曾想到皇帝居然一下子给了他如此大的奖励,至少对一个的芯来,可谓是丰厚到了极点。
有了百户的世袭职位,柳乘风的事业算是有了起色。而穿了这飞鱼服,在卫所中也算是站住了脚,让人不敢觑。
柳乘风行过大礼之后,站了起来接了圣旨,认真地看了圣旨一遍,而这厅堂的左右人等也都大吃一惊,尤其是陈让,脸色已是极速变幻,虽然含着笑,却是比哭还难看,好不容易回过神,再看向刘公公,刘公公已是如沐春风地挽住了柳乘风的手,笑吟吟地道:“陛下在禁中几次夸奖了你,你识大体,有气魄,是个干练之人,将来要好好用命,切不可辜负了陛下的圣恩。”
柳乘风回答道:“我记住了。”
刘公公呵呵一笑,又四顾了堂中一眼,道:“一个千户所,怎么这么多人在?总不会是在审案吧?”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正是。”罢指了指陈让道:“陈同知要揪出锦衣卫所里以下犯上、目无纲纪的害群之马来。”
刘公公冷漠地看了陈让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么杂家也凑个热闹,在边上听听。”刘公公皮笑肉不笑地向牟斌道:“牟大人不会嫌杂家多管闲事吧?”
牟斌呵呵一笑,道:“刘公公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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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讹诈
刘公公屁股坐定,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已经有人给他抱来了茶盏,这刘公公的皮肤兵得极好,虽是个阉人,可是举止谈吐竟有几分潇洒的姿态▲乘风看在眼里,心里却在想:“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像死太监,身上少了几两肉居然还有这样的自信,这心理素质实在让人甘拜下风。”
牟斌来了,刘公公来了,连带着圣旨也来了,到了现在,其实也没有柳乘风的事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陈让的身上,看他怎么揪出害群之马来。
陈让深吸了口气,连想都不想,重新坐回案后,森森然地笑起来,这一次却不是对柳乘风咆哮,而是朝刘中夏大喝道:“刘中夏,你可知罪?”
刘中夏早就感觉出大事不妙,双膝一软,不由瘫在地上,道:“大……大人……”
陈让厌恶地看着他,道:“大人也是你叫的?你这狗才,本大人待你不薄,谁知你竟是心怀鬼胎、图谋不轨,国子监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围得的?若不是柳百户及时阻止,只怕锦衣卫上下都要受你的牵累!依我看,你是早有预谋,勾结匪类,所图甚大,本大人真的瞎了眼,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乱党贼子,快,你的党羽在哪里?还有谁参与了此事?”陈让阴测测的笑更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