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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要认为朱世茂是个软柿子;那可就错了;他故意在这停顿了一下;随即道:“可是大人要严查官员;以防有人和宁王私通;老夫却并不认同;这九江城中的官军;都是忠贞之士;对朝廷忠心耿耿;这些人;老夫来时在兵部也查过他们的资历;断没有私通宁王的可能;若是锦衣卫大张旗鼓的去搜查自己人;这很不妥当。老夫的意思呢;该查的自然要查;可是也不必这般紧张;还有就是;城内这么多商贾;商贾都是见利忘义之徒;这样的人哪知道什么家国;就算要查;也就从他们身上查起才是;九江有个聚宝楼的分店;这里头商贾聚集的最多;不如从这里起头;廉国公意下如何?”
朱世茂的头头是道;可是傻子都听明白了;这是巡抚大人要与钦差大人打擂台;不过朱世茂一番声情并茂的话;隐隐之间却也是维护在座的武官;这些指挥使免不了对朱世茂生出了一些亲近感。
虽然文官抑武;可也抑商不是;在朱大人心里;武人的地位显然比商人还高几分;指挥使们早已受惯了歧视早就稀松平常了;连他们自己都鄙视自己;现在廉国公要查他们通贼;这就犯了他们的忌讳;再加上钦差几次申斥各大营早就让大家憋了一口气;现在朱世茂愿意为他们出头;有不少人眼珠子便不禁转动起来;指挥使邓通呵呵笑道:“抚台大人的话发人深省;不错;卑下熟读兵书;却也知道商贾通贼的多;这些人见利忘义有什么事做不出的;现在九江防务事关平叛;不可不慎;依我看;根本就不必查了;直接将这些商贾先统统抓起来;查封了他们的铺子;这也是以万全之策防万一之变嘛。”
其他人纷纷叫好;对这些商贾;大家早就垂涎三尺;他们有兵;商贾有钱;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狠狠的抢掠一把;保准能使自己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再者;大明朝从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例;土木堡之役的时候;大军过处;都是一路抢掠过去的;将领们得了钱财;一部分上缴给当时的权宦王振;其余一部分留给自己;大家一起发财;到现在还有人记得英宗时候的事呢。
柳乘风微微一笑;看了诸人一眼;却没有话;他的眼睛瞥了新军指挥使钱芳一眼;钱芳立即明白了柳乘风的意思;冷冷一笑;道:“怎么;这战事还没起来;就有人想把主意打到商贾百姓头上了;咱们是官军;不是乱匪”
指挥使邓通见钱芳言外之意骂他是乱匪;自是反唇相讥:“钱芳;你别以为可以仗着上头有人就可以放肆;你在宣府做千户的时候;老子在辽东就已经是指挥使同知了”
砰……
有人拍案而起。
邓通连忙噤声;只见柳乘风手撑着桌子冷冷的看着他;这眼神毕露;让邓通心里不禁打了个哆嗦;按道理他也应当算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害怕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可是偏偏;这个穿着蟒袍的新贵的眼神令他毛骨悚然;邓通的身子不禁向后倾斜了一些;再不敢去看柳乘风的眼睛。
柳乘风冷漠的道:“有人要摆资历;邓指挥使是不是还要;柳某人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你邓指挥使就已经威风凛凛了;是不是柳某人见了你还要给你问安赔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官面前咆哮”
这番话不气到了极点;一点面子都没给邓通留下;邓通的眼中;不禁露出了一抹怨毒之色;他低着头;只是不吭声;牙关却是咬的死死的;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柳乘风冷哼一声;随即扫视众人;提高了分贝道:“这里是本官了算;谁要是不服;就动百姓和商贾们一根毫毛试试;本官剥了你们的皮;还有;昨日本官再三重申;各营要整肃军纪;平叛在即;还放纵官军四处游荡;这带的是什么兵;可是今日;居然还有官军在街面上行走;我再一遍;从现在开始;谁要是敢放纵下头的官军;你们就试试看;本官虽没有旨意;可是杀几个指挥使却也不觉的有什么困难;全部散了吧;立即回营;管好自己的部属;不想做这官的;那就滚开;我这里不留吃闲饭的。”
众人脸色都变了;可是柳乘风在气头上;谁也不敢顶撞。
朱世茂脸色也露出了羞愤之色;他眼睛微微眯着;眼仁中闪出一丝冷色;随即他打了个哈哈;竟是笑了起来;道:“钦差大人想必是乏了;大家也散了吧。”他当先起身;连头都没回抬腿便走。
其余的指挥使紧跟着朱世茂的脚步;也纷纷走了;这气氛很不对劲;以至于钱芳悄悄留下来;对柳乘风道:“大人方才是不是过了一些;这些人是最要脸面的;现在大人一点脸面也不给他们;只怕……”
柳乘风却只是漠然一笑;把玩着案牍上的镇纸;慢慢的道:“只怕他们不肯与我同心协力吗?句实在的话;这些酒囊饭袋;只要他们不给我惹麻烦我便烧高香了;指望他们平叛;你未免太高看他们了;传令下去;新军这边的操练照旧进行;不过要加强戒备;真要出了事;还得靠新军。”
钱芳重重点头;道:“遵命。”
钱芳前腿刚走;后脚便有个读书人进来;朝柳乘风躬身行了个礼;道:“大人;按着您的吩咐;军令已经印制好了;大人要不要过目。”
这个读书人叫赵毅成;是九江人;柳乘风来的匆忙;手头上可以可用的文吏;因此九江知府衙门那边便举荐了这个人来;此人时运不济;虽然有功名;却一直没有中第;因此便屈身在知府衙门里负责文书的工作;为人显得很老实;据在知府衙门的时候;从未出过什么差错;知府大人很看重他;这一次将他引荐到柳乘风这边;其实就有保举他的意思;希望他能在柳乘风身边;若是能得到这位廉国公的认可;这前程就有保障了。
柳乘风脸色缓和下来;看了赵毅成一眼;微微笑道:“不必过目了;到时你带着几个人一起出城张贴就是;是了;瞧你的样子;只怕连午饭都未必用过吧?正好;我也没有吃午饭;不如这样;待会我叫人上些酒菜来;你我就在这里随意吃几口填饱肚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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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四章 :布局
赵毅成想不到柳乘风竟是这样随和;面露出感激之色;他忙道:“大人;学生身份卑微;只怕……”
柳乘风却是摆摆手;正色道:“到了这里;你我便是同僚;就算有上下的关系;可毕竟将来一段时间内还得在一处办公;本官将来还少不得要仰仗你;谈什么身份卑微?”
罢;柳乘风让人上了酒菜来;随即笑了笑;道:“本官一个人吃饭;也是无聊的很;你权且当陪我话【友分享】”
赵毅成这才如受惊兔一样坐下;吃了几杯酒;话头也就多了起来;他看了柳乘风一眼;随即道:“大人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柳乘风看了他一眼;又是一杯酒下肚;此时天气已经转凉;酒水是特意煮过的;这时候酒精度数不高;放在后世就和温热的酒精饮料一般;一口下去;整个人的身体便暖洋洋的;柳乘风在平时喝酒不多;唯独身子有些冷的时候会适当吃一些;别人喝酒糊涂;柳乘风喝了酒反而精神奕奕;柳乘风顿了一下;才叹了口气;道:“心情谈不上好坏;只是这一次想必你也知道;平叛事关重大;稍有疏忽就是万劫不复;偏偏这九江城就像大杂烩一样;那些官军不堪重用;那江西巡抚又喜欢横生枝节;我不要求他们能给我冲锋陷阵;也不要求那江西巡抚为我出谋献策;只求他们能不要从中作梗;也就烧高香了”
“还有叛军攻克了饶州府;下一步就是安庆;安庆是南京门户;一旦安庆失守;南京将无险可守;可是我这都督两江的钦差却只能坐守九江;哎……不也罢”
柳乘风摇摇头显得忧心忡忡;只怕谁也没有想到;这廉国公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赵毅成连忙安慰道:“大人多虑了朝廷数十万大军围困宁王;宁王是困兽;就算侥幸胜了一场可是朝廷仍然占有巨大的优势;大人勿忧;宁王迟早要授首的”
柳乘风却是哈哈一笑;立即转移开话题:“在这里;还是不要谈公务好了;是了;赵先生据曾在知府衙门里做事;句实在话;我看过赵先生的文章;也知道赵先生在九江一带颇有文名知府衙门确实是屈才了一些”
赵毅成谦虚的道:“文名谈不上;不过是同道中人相互吹嘘而已;否则怎么连登科的机会都没有?还是学生欠缺了太多东西;句实在话;进知府衙门里做事一是学生尚需养家糊口;其次便是想为朝廷做一点事;真正进了公门;学生才知道眼下这个世道空话容易;做实事却是难上加难”
“哦?这是为何?”柳乘风笑吟吟的问
赵毅成正色道:“庙堂上的人太不接地气了;内阁一道命令传递到各部各部拟定章程下发下来;可是各地风俗各有不同;各地的情况也是不同;比如前些时日;部里下文;是尽量少种植桑树、茶树;以免脓们纷纷抛了稻田去改种茶桑;本来嘛;这对江南那边确实有效;可是在九江府就不一样了;九江府多山;多丘陵;本来就有许多土地不能种稻;就算强制种下来;收成也是极低;反倒种些茶桑倒还合适;九江这一带素来有种茶的传统;这庐山茶享誉天下可是就因为这一道公文;还要将种稻纳入到地方官员的功考之中;结果知府大人也没有办法;只好鼓励甚至强制下头的脓移除茶桑改种稻米;结果怎么样?”赵毅成摇头苦笑道:“结果脓们种稻收成骤减了数成;甚至有些根本不适合种稻的土地颗粒无收”
柳乘风颌首点头;这事他也有耳闻;大明朝的官制算是层层掣肘;设计上已经到了完美的地步;可是有一条却不如前宋;那就是内阁的官员几乎都没有任地方官的经验;基本上一个内阁大臣;都是先科举;再进翰林做庶吉士;随即步步高升;大多数开始晋升为侍读、侍讲;最后再进詹事府;直接入阁
这些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清贵;一辈子的大多数时间都用于了闭门读书和编修典册;同时也是五谷不分;不对庙堂上;就是地方上的事务也是两眼一抹黑而宋朝的制度就相对好了许多;宋朝的优等生首先就是下放去从县令做起;一步步高升;最后进入最高的决策机构
所以有些时候;明朝内阁下发的许多公文看上去道理很足;可是到了地方;总是避免不了阳奉阴违;好事变成坏事当然;这个体制也有它的优点;那便是挑选出来的内阁大臣;虽然不会太好;但是总不会太坏;这是最不坏的体制坏如严嵩者;也不过是贪赃枉法而已
赵毅成抱怨了一通;随即才意识到坐在他面前的是廉国公;便不禁苦笑道:“学生孟浪;竟是不自量力;去抨击庙堂上的事;惭愧;惭愧的很;想必是庙堂上的衮衮诸公们的许多想法;咱们这些底下的人总是不会领会大人;学生酒后失言;请大人勿怪”
柳乘风呵呵一笑;道:“无妨”
二人又吃了些酒;反倒饭菜吃的不多;赵毅成有了几分醉意;再不敢吃了;道:“学生还有公事要办;只怕不能再作陪了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若是没有;学生便去叫人张贴军令了”
柳乘风想了想;道:“倒是再没有麻烦你的地方;是了;你去把千户杨康叫来话”
赵毅成愕然了一下;杨康是江西锦衣卫千户所的千户;如今也在九江办公;他点了点头;道:“是;学生这便去请”
他旋身便走;要走的时候;脚步居然踉跄了一下;显然是醉了;不过他没有失态;只是朝柳乘风抱歉的笑了笑;便匆匆走了
柳乘风叫人把酒桌收拾干净;随即便在案牍后看了会公文;紧接着;千户杨康便到了;杨康是锦衣卫里的老资格;生的很丑恶;面上有个瘤子;许多人背后称他做银角大王;多半是讥笑他手段狠辣和面目丑陋;不过柳乘风对他的印象倒还不错;这个人做事一向用命;这几年他在江西;为北镇抚司收集了许多宁王的情报劳苦功高;正因为如此;柳乘风一直将他放在江西;放在这最危险也是最重要的地方
杨康有一种沉默寡言的气质;他走了进来;只是站在花厅的星落里一动不动;等到柳乘风什么时候把公文看完;注意到了他;朝他点点头;他才快步上前;行礼道:“卑下杨康;见过大人”
柳乘风哂然一笑;道:“你这礼我可当不起;你是银角大王呢”
这是一句缓和气氛的笑话;不过柳乘风出来之后;就有点后悔了;这个笑话显然有点冷;而且不合时宜;因为杨康非但没有笑;反而是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柳乘风只得严肃起来;道:“来;你坐下话”
杨康依言欠身坐下;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柳乘风;一副随时候命的样子;柳乘风幽幽叹了口气;道:“你在江西几年了?”
杨康道:“卑下在江西已有十三年了;从世袭百户升任千户;蒙大人不弃;总算还能吃上这碗饭”
这家伙显然不是个擅长拍马屁的人;因为这个马屁和柳乘风的笑话一样;都有点冷
柳乘风呵呵一笑;道:“现在宁王反了;江西时局糜烂;你那千户所那边受了很大波及吗?”
杨康摇头道:“宁王谋反早有征兆;所以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