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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她不贪图安稳的生活,与其做普通的村拙野妇,她倒更愿意同他相伴,在等待中同他经历风风雨雨。她知道自己的优势,那是主人所不具备地体贴与温柔;她也知道自己身份,所以她不奢求名分,她只是想默默地陪伴着他而已。只是如此……
于是柳儿纤纤玉手轻轻环上郭嘉的脊背,他削瘦。却并不瘦弱。
在她眼中他是完美的。她永远不会理解为何自己主人会对他不满,主人口中的“花心”又是什么。男人么,三妻四妾有什么不正常的?每每见他受伤,她都恨不得冲上去拥住他,她想抚慰他的伤。她愿意迷失在这梦中永远不苏醒。
少女的温柔让郭嘉一时昏了头脑,她年轻的身体充斥着热情,这热情点燃了他。在那一瞬间他差点错把她当做自己地梦中人,在那个冗长繁复地梦中。他不知拥抱了她多少次。这样的心情从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便开始了……
她感受着他地指尖。那手掌紧贴着她的脸。接下来……
她柳眉微蹙,胆怯地闭上了眼睛。她在等待。
而当她几乎认定那指尖将解开自己的衣襟时,他却温柔的摸了她的头。
她立刻抬起头,见他俊朗的面庞上带有一丝苦笑,他说话的吐息轻抚着自己的面颊。她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对他的拒绝无声的抗议。他笑着将头凑向她耳边,轻轻的吮了一下她耳际柔软。她蓦地挺身,条件反射般弹了一下。
“哎!难得莲儿不再身边,你又有这意思。若不是今日太累了,我定不会放过你。”他恢复了戏谑的表情,薄唇轻启。
他并没有否定自己,却也没有答应。
柳儿想到了一切的可能,哪怕他会冷嘲热讽地羞辱自己,哪怕他会坚决的推开自己,哪怕他会将自己与主人比较……
但事实恰恰相反,他只是淡淡的化解了一切,刚刚的悸动犹然而退,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不,也许有了这个拥抱,她就知足了……于是她破涕为笑:“郭大人见谅,奴婢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她双颊仍旧绯红,急忙帮他拉下帘帐,款款一拜后挪步走出卧室。
郭嘉看着她娉婷的身姿渐渐远离,长舒了一口气。
扪心自问,刚刚当真没有心动?与她的倔强和独立不同,柳儿更加温柔惹人怜惜。不过她为何突发奇想去了颍川?又一声叹息过后,他疲惫地平躺在床上。她过于独立,如风一般来去匆匆,抓也抓不住。而自己一生孤寂,难道不想有个安定的家?有位不会到处乱跑的夫人?说来那日在颍川初遇,她竟穿着古怪的衣服坐在池中,一副狼狈相。想到这里,郭嘉不由得笑了出来,只是她那日穿着还真是……
困意渐渐蔓延周身,他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柳儿悄声走进房中。
看着郭嘉祥和的睡脸,趋于平稳的呼吸,柳儿不由心生怜爱,她装着胆子轻抚他的面颊,很温暖。
他果真瘦了。
在这一刻,他是自己的。将头贴上那微微起伏的胸膛,柳儿忐忑不安的想,慌慌张张帮他盖好被子。割线…………………………………………………………
全然不知后院失火,我掩面打了个哈欠。
姜然闲站在一旁,看了我一眼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华佗不愧是名医,虽说刚迁至颍川,如今仍旧家徒四壁,但上门求医问药者却络绎不绝。华佗至少已逾花甲,但看上去却犹是壮年,再配上花白的头发,颇有几分道风仙骨之韵。
这人还真是顽固。早闻其人淡泊名利,千金难请,却没想到此人竟如此极端。听过曹操大名后,也不论是何病症,死活不肯去许昌。后来勉强妥协,让我同姜然在一旁稍作等候,待他为患者一一确诊之后便可同去。就这样,我和姜然等了快一天,也没见他空闲下来。而华佗本人也将我们当成了空气。
“他是耍我们吧……”我对姜然使了个眼色,皱眉说道。
“在下也以为华先生确无合作之心。”
“我看也是,姜然,我现在必须当机立断。”说着我站起快步走到华佗面前,他刚刚送走一位官吏打扮的男子。
我上前有礼说道:“华先生,可否请您稍等片刻,待我这先来问诊之人说个一言半语么?”
华佗见我神情严肃,知道我已经忍无可忍,终于一摆手,指向对面坐席道:“夫人请坐,老夫一直繁忙无暇顾及,还请夫人恕我无礼。”
听了这话我不由得在心中暗骂:假惺惺,明明就是故意把我晾在一边,恕你个头!但我还是及时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平和说道:“我知华先生以天下苍生为重,不肯为一人之医,这的确令人敬佩,但您如今能医得好万人,又能救得了分崩离析的天下么?想来对症下药这道理没人比先生更了解,您此次出手,正相当于救天下于水火啊!还请先生念在曹公有辅佐天子、平叛剿乱之功,且同是为天下社稷着想的份上,出手相救。”
华佗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他顿了一项,白眉微蹙。眼前女子说得确实有理,且不论及救世,单从救人来说,曹操也是为疾病所困,若不出手相救,也有违自己所信奉的医德。如今要说怕,也只怕自己这次是有去无回……那曹操是何许人也?他可是屠了徐州数城,实则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人!会这样轻易放自己离去么?
正当他沉思之时,熟悉而陌生男子的声音由远及近。
“华大夫,我看这位姑娘言之有理,而且依您性情,您终究不会拒绝。”
我和华佗同时向门边望去,只见一身着白色儒衫的少年正由门口走来。
少年个头高挑、身材匀称,凤目细长,面容清秀。他手持鹤翅般的精致羽扇,配上那嘴角的温和笑意,整个人便有了一种脱俗的灵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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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回 少年卧龙(上)
这少年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华佗见那美面的少年向自己走来,焦急问道:“怎样?你叔父他如今身体可好?”
少年以双手持羽扇,彬彬有礼地拱手答道:“劳先生挂记,只是叔父今已弃我而去……”少年清秀的面容上浮现一丝哀愁,忧伤却不怯懦。
华佗长叹一口气,抚了自己花白的胡子道:“上次得见大人时,他已然病入膏肓,要怪也的怪老夫,何必要在乌巢多做停留!?哪怕是早到十天半月,也可缓个三五十年。哎!世事难料,诸葛大人正值壮年,却……”华佗虽说没有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但语气之悲切足以看出他绝不是虚情假意,句句皆含发自肺腑的惋惜。看来少年的叔父与华佗还是有些交情的。
那少年此刻却释然一笑,扶华佗回席间坐下,自己则坐在我和华佗中间靠左的席上,风度翩翩说道:“华老先生,您不必自责,人生死由天命,叔父自知大限将至,倒也活得潇洒释然。离去前还让我代为转达,说一直以来承蒙您的照顾,今生无缘与您再度把酒言欢,惟愿您不要忘记曾有自己这位故交,并请您多保重身体。”
少年平和的语调恰恰起到了煽情效用,华佗终于忍不住抹了眼角泪迹,道:“老夫终不过一江湖郎中,大人不嫌老夫身份低微,肯与我为友,华佗已经心怀感激……不过最令人放心不下的,还是你们兄妹今后的着落啊!”
少年听后仍旧笑的轻松,他凤目轻抬说道:“在下已决定同弟妹移居南阳,躬耕隆亩之中,躲避祸患。”
华佗微微点头道:“也好。也好,乱世纷争不断,人人只求自保。虽说你年纪尚轻,但以孔明你之才德,不是应寻主出仕,辅佐其平定天下么?不然当真是屈才啊……”
“移居南阳、躬耕隆亩。”初听这几句时我便有些好奇。而就在华佗说出“孔明”二字时,我是彻底明白了。眼前的少年不正是大名鼎鼎的诸葛孔明!?
记得小时候坐在家中看三国演义电视剧,以为三国就是孔明的三国。那个多智而近妖地男子处变不惊、算无遗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虽说后来得知其中老罗YY成分不少,但他仍旧是一个传奇。而今,这个传奇就坐在我眼前。于是我忍不住脱口而出:“您此去南阳可是要师从水镜先生?”
孔明和华佗似乎这才想起我的存在。虽说我“猜中”了他的用意,少年诸葛亮却并不吃惊。只是微微一笑,语气柔和问道:“哦?夫人您怎会知道亮心中所想?难道您见过徐庶?”
听了徐庶的名字我并不吃惊,当时诸葛亮正是和徐庶一同师从水镜先生司马徽,而庞统也曾于这前后拜见过司马徽,三人这时的命运是息息相关的。我随口说道:“不曾见过,水镜先生司马徽扬名在外。我也是从别人口中了解,略知一二……”说到这里我忽然心血来潮,既然诸葛亮听说我是为曹操而来,想必一定猜到我与曹操关系非同一般,虽说很想探探虚实,试试诸葛亮没有投奔曹操地理由,看是不是真就如文化大家所说,是审于量主。但见他刚刚遭受丧亲之痛,这时候说这种话只会显得唐突无礼。我只好忍住。
“原来如此。华老先生。如今曹公招揽天下人才,礼贤下士,您此番前去一定不会亏待,依我看,您就跟着这位夫人回府吧。”孔明微微一笑,竟替我劝起了华佗。这确实令我有些费解,正要问个明白,孔明却悄悄靠近华佗。以羽扇遮面。小声说道,“既然人已来请。您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去到之后,您这脾气得改改,起码能保身家性命……”
此话我自然没有听到,但默默站在一旁,警惕注视周遭一举一动的姜然却没有听漏。姜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时候幸得师傅训练,侦查一方面敏锐如鹰。随后他将孔明的话转告于我,我再次庆幸自己得到了姜然这个人才。
既然诸葛亮自己把话扯到曹操的纳贤,我便不得不说了:“既然如此,您为何不与华神医同去呢?依您之才,必定会得曹公重用。”
诸葛亮听后微摇羽扇,小小年纪居然有此风范!行为中尽显老成,虽说容貌依旧是少年的英姿勃发。他谦虚说道:“不然。在下年且尚幼,才学仍不足以得主重用,何况曹公帐下人才济济,得荀为辅,佐其政要,又有荀攸、郭嘉为之谋……”
“你知道郭嘉?”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一直遗憾历史上二人擦肩而过,未见二人斗智,心中觉得遗憾,但亲口听诸葛亮说出郭嘉的名字,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接受。郭嘉在当时已经很有名了么?可我见他除了随征、拜访就近几位友人之外,并没有做有过多接触外界啊?
“郭大人智计非凡,满腹经纶,天下有识之士皆知……”诸葛亮飞快扫了我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笑意,接着说道:“郭大人虽具才学,但具吾听闻,其行为作风似乎……”见我皱着眉头看他,他立马展开笑颜,打了圆场道:“不过也并不能如此定论,这也不过是荆州狂仕祢衡的一面之辞。”
“祢衡?他到荆州了?”我惊讶问道,眼前浮现起祢衡全身赤裸站在堂中地画面……我立即驱散了那副邪恶的画面。
虽说祢衡此人早晚得滚出许昌,但我确实不知哥已经将他送到荆州,那就是刘表那边了。说道刘表,我立马想到,诸葛亮此时说不准已经娶黄月英为妻,而黄承彦是荆州最上流社会的名士,诸葛亮会知道刘表帐下祢衡的事不足为奇,不,也许他认识祢衡都大有可能。“嗯,那一定是祢衡因不被曹公赏识,嫉妒贤才所说的话,不能根据此言妄下定论。”
诸葛亮从我这话中嗅出了一次暧昧的气氛,竟用开玩笑地口吻轻声说:“您如此在意郭大人之事,莫非……”
我被这话问得一时不知所措,而姜然听出此话别有用意,他微露怒意抢先说道:“我家主人正是郭大人之妻,请您注意分寸!”
“姜然!”我万没想到姜然会那么冲动,正好被诸葛亮套了进去,也不知他是怎么理解那为脱口的半句的。早已忘记诸葛亮还是个少年,看着他略有所思的样子,我警惕地将话岔开,转而对一直坐在一旁察言观色的华佗说:“华老先生,既然您还有事要忙,我就先告辞了,前往许昌之事确实有些冒昧,还望见谅,若不出意外,一周之内定会有人接您移居。到那时,您可要考虑清楚。”我冷冷地说,自认为已经给足他面子了。
华佗不再多言,神情凝重地拱手,确有送客之意,而我也早已不想多留。至于诸葛亮,我虽说欣赏这位人才,但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再在此地纠缠说不准会被他抓住把柄,还是早点离开的好。至于劝他投奔曹操,我本来就不感兴趣,既然刘备还活着,若是没有诸葛亮辅佐,想必也成就不了大业,虽说三分天下的格局尚未确立,早些消灭了刘备也不错,但哥似乎并没这个意思。具体我也猜不透他的想法,我一直劝他杀刘备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