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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若是冻坏了,或者染上风寒,那就更糟了,我看今年除夕谁都不用过了。
再者说,很快就到除日了,宫中教坊司正在操办‘大傩之礼’,这陛下和皇后都不在宫中,也不合规矩,教坊使有事找谁啊,内侍省也不能决定这么大的事,嗨,真是越忙越乱。
(注:‘傩’nuo)
新郑门西十里处,金明池。
汴梁的皇家苑囿,北临汴河,南接祥符。青门紫陌,似雪杨花满路。云日淡、天低昼永,过三点两点细雨。好花枝、半出墙头,似怅望、芳草王孙何处。更水绕人家,桥当门巷,燕燕莺莺飞舞。
水之南坐落着一间如画的宫殿,露台惬意地伸到水边似美人的掌心。
仁宗穿着一领柔软的白狐短袄,站在岸边,将鱼线抛进冰窟窿。
曹皇后提起钓竿,失望地唤了声邓保吉,“本宫的鱼饵没了,快换上”
“是,娘娘”
邓保吉麻利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罐子,打开后取出一条香鱼饵挂在鱼钩上。
“好了,下去吧”
“是,娘娘”
邓保吉躬身退到一旁,继续观望,宫殿周围是忠心无比的大内侍卫,由仁宗最信任的统领赵曦率领着。
赵曦年岁不小了,也算是两朝元老,生得慈眉善目,一副菩萨相。邓保吉每次见到他都会恭敬地叫一声爷爷。
赵曦倒不介意,笑呵呵拍拍邓保吉的肩膀,“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身为一个内侍称一位领军的将官为爷爷倒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因为邓保吉知道赵曦来头不小,真宗健在的时候,他就在了,负责照顾儿时的仁宗。直到仁宗长大成人,坐拥江山,他还活得好好的,要说这老公公为什么这么长寿,还得问他自己。
照邓保吉来看,赵曦之所以能够一直得到仁宗的赏识,一是他有恩于陛下,陛下把他当成家人一般看待,二是赵曦非常了解仁宗,从来不做忤逆陛下的事,既不专权,也不贪财,他老人家唯一喜欢的事就是喝龙井茶打太极拳,还有好好照顾当今的陛下。
第241章 金明池奏事
听宫里的老人讲,赵曦本姓许,叫许子明,赵曦是仁宗陛下后来赐予的名字,这在当时可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就连是内侍都知都没那个福分。
仁宗本想叫赵曦做内侍都知的,可是老爷子说年岁大了,管不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了,也不想掺和,只求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如果哪天起不来炕了就恳请陛下赐给他一所田宅了此残生,别无所求……
就在邓保吉回忆之际,张美人轻声唤道:“邓公公,我的鱼饵也没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邓保吉机械地应了声‘是’,随后稳住心神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张美人身旁,躬身施礼。
钓竿缓慢地抬起,晶莹通透的鱼线一点点地收回,水声一响,鱼钩终于离开了水面,张美人一惊,旋即叫了起来:“呀,我钓到了一条大鲤鱼,快来帮帮我”
岸边的几人不约而同地朝张美人望去,邓保吉离得最近赶紧上前一步接过钓竿,正在这时,苗美人也叫了起来,“天呐,我钓了条红鲤鱼,谁来帮我拉一把”
仁宗一个箭步跳了过去,握住了苗美人的素手,小心地拉起鱼线。
“老天真是不公平”
曹皇后郁闷地想着,本宫都来了一天了,半条鱼都没钓到,屁股都快冻僵了。这水中的鱼儿更是气人,居然都去了两个小妃子那,难道说她堂堂一国的皇后运气就这么差,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曹皇后愤愤不平地拉起鱼竿,见到鱼钩上还是轻飘飘的,只挂着一团水草,心情更是糟糕,猛地用力一挥鱼线高高扬起,抛向半空…
银色的鱼钩在阳光下一闪而过,水珠飘散在半空。
“哟”
身后忽然有人怪叫了一声,听着好耳熟,曹皇后赶紧回头望去,差点笑出声来。
“啊,是吕相公啊”
“对,对,正是老臣”吕夷简突然觉得头顶上好像少了点什么,伸手一摸官帽不见了,再一瞧,曹皇后的鱼竿上钓着一顶乌纱帽。
“娘娘,老臣的官帽?”吕夷简哭笑不得地指了指曹皇后的鱼竿。
“呵呵呵”曹皇后会心地笑了起来,自嘲道:“今日没白来,居然钓到了吕相公的官帽,真是吉星高照啊”
言毕,挥一挥手召唤过不远处的贴身侍女彩云。
彩云乖巧地从鱼钩上取下吕夷简的官帽,双手捧过头顶,献了过去。
吕夷简也没生气,恭敬地接过来戴在头上,然后还了一礼,这一礼当然是谢过曹皇后的,能够被皇后钓走了乌纱帽也算是一种荣耀。
此时,仁宗将苗美人钓到的红鲤鱼放进了水桶里,见她高兴得像一个孩子,手舞足蹈,大眼睛一闪一闪得,心中顿时涌起一片怜惜之意,就势坐下揽住她的纤腰,在她红润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陛下!”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背后抑扬顿挫地响起。
苗美人面红耳赤地扭过头,望向一旁,双手抱在胸前不知所措,连鱼竿都滑落在了地上。
“是吕相公吧!”仁宗尴尬地转过身,背靠着苗美人。
“是,陛下!”吕夷简上前一步,抬起头。
“吕相公今个怎会有空跑来金明池啊,莫非是担心朕一个人寂寞吗?”仁宗故意消遣着吕夷简。
“陛下说笑了,老臣哪分得开身陪陛下游玩啊,老臣今日是有急事啊”吕夷简从袖笼中取出一份奏折,递了上去。
“这又是何事啊!”仁宗还以为又出大事了,赶紧接过来,展开一瞧,不由得笑了起来。
“陛下,赵侍郎到南华了,知县司马光连夜修书递进了京里,老臣亦不敢怠慢,一收到折子就直接送到陛下这了”吕夷简望着仁宗的神色,揣摩着圣意。
“很好,朕也好久没见到赵卿家了,这回一定要见上一面”
“陛下”吕夷简试探着问道,“南华知县司马光说赵侍郎的样貌好像跟以前大不一样了,老臣担心此人会不会?”
“冒名顶替?”
“很有可能!”
仁宗有点犹豫,吕夷简看在眼里,忙出了个主意,“不如叫苏大人去南华一趟,相信姐姐一定会认得自己的弟弟,毕竟他们是亲骨肉”
“卿家此言极是,就这么办吧,等苏卿证实了此事,再宣赵泽进宫吧”
“是,陛下”吕夷简一揖到底。
第242章 中书信使
开封西祥符镇,赵府。
两只大红的灯笼高高挂在门前,当夜色来临时,这里格外醒目。
中书省的信使钱晦就是在这个时候,单人独骑来到了恍若异国他乡的小镇祥符,如今这里俨然成了汴梁无家可归者的家园,黎民百姓的又一块乐土。
钱晦悠然自得地骑在马背上,目光游走,看到了街上跑过一群追逐嬉戏的孩子,八、九岁大的光景,手里拿着面人、风车、棒糖,朝着不远处华灯初上的小广场而去。
钟声敲响一下,一更天了。
街边的小贩卖力地吆喝着:“这位大爷,来几斤酥糖吧,祥符特产,口口生津,回味无穷啊”
钱晦笑了笑,丢过去五十文钱,“来一斤吧”
“好嘞,多谢大爷,这就给您包好”卖酥糖的小贩瞅了一眼簸箕里的铜钱,眉开眼笑,不消片刻就包好了一斤喷喷香的大酥糖递到了钱晦手中。
钱晦掂量了一下,觉得没短斤少两,稍稍偏过身,将纸包挂在了马鞍桥上继续赶路。
祥符的夜市热闹非凡,这里分明是汴梁城的缩影。
小广场上人山人海,仙乐飘飘,扬州来的草台班子正在表演夜场相扑。花姐调教出来的女相扑手在这里非常有人气,曾经一度盖过了这里的烟花风月之地——‘露华清风斋’的姑娘们。
“大爷,进来坐坐吧”
“姑娘们都等急了”
“小二啊,快招呼下街上的那位公子”
“兰姐啊,居然有位大爷让你陪他”
“呸,老娘的屁股只留给一个人,叫他毛长全了再来”
“呵呵呵…”
楼下的姑娘笑作一团。
越往前走,人流越多,钱晦只好牵马步行,在露华清风斋前流连片刻后,压了压欲火,走进一条北去的小巷,这里好冷清,好安静,不见半个人影,只有清脆的马蹄声回荡着、回荡着。
“过了青石巷就是赵府了吧”
钱晦估摸着,迈开大步朝前走去,途中遇到了两条土狗在街角的灯火下争食,当钱晦经过那里时,扬起马鞭赶跑了狗儿。
街灯的光芒柔和而温暖,钱晦沐浴其中,觉得很诧异。
“好大的灯笼啊!”
抬头时,钱晦看到了几只飞蛾,这不自量力的小东西在灯火前打着转,似乎要融化在灯火中才甘心。
“真是愚蠢,为何偏要扑进火中才罢休”
钱晦摇着头走进了黑暗。
……
黑暗的尽头就是赵府,这里清幽淡雅。大红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烛火明亮。
墙头处,一丛幽竹探出头来,这是赵府又一醒目之处,钱晦认得,栓好马儿后,上前叩门。
夜深了,不知又是谁?
门房轻启大门,探头问道:敢问这位是?
钱晦赶紧递上名帖,并附言道:“某是吕相公派来的信使,有事找你家大人”
门房一听是当今相爷派来的人,立刻陪着笑脸回话:“大人稍后,小的进去通报一声去去就来”
“恩,如此劳烦门房小哥了”
“大人言重了,这是小的分内之事,大人稍等”
一炷香后,赵府望月楼。
明月高悬,月光自天井漏进屋内,银光乍现,美得令人陶醉。
苏素身着白袍坐在堂上,受了钱晦的一拜,背后侍立着婢女海棠。
分宾主落座后,钱晦将吕夷简的手书递了上来,并说明了来意。
“钱大人,吕相的心意本官明白了,劳烦转告一声,内弟只是因伤寒所致骨骼奇异,换句话说就是超龄生长,并非他人,这一点本官敢以性命担保”
“苏大人的话,下官自会一字不漏转告给相公,其实相公的心意不仅在此”钱晦含蓄地提醒道。
“莫非相公还有别的意思?”苏素不禁问了句。
钱晦不太自然地笑了笑,看了眼苏素背后的婢女,“大人,可否让这位姐姐出去一会,下官有要事相告”
“无妨,她是本官的贴身丫鬟,不会泄露的”
“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啊,还是…”钱晦心说要不是看在吕相爷和陛下的面子上,本大人才不会跟你这个有名无实的女尚书客气,摆什么谱。
“钱大人但讲无妨,本官说不会泄露就不会泄露”
“恩”钱晦掂量了一下,觉得也无不可,于是说道:“开封府新任知府包希仁是陛下钦点的,此人甚得陛下赏识,前段时间才进京,便写了封折子弹劾苏大人,意在提醒陛下苏大人的七部威胁皇权,幸好陛下没有相信,否则苏大人危矣”
“这、这个包希仁莫非就是包拯吗?”苏素皱眉问道。
“正是,这包拯乃是庐州合肥包家村人士,天圣朝进士,在天长县做过知县,端州做过知州,今年才被陛下召见回京,性格耿直,刚正不阿,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吕相爷想请苏大人出马去一趟南华,尽快澄清赵大人的身世,让赵大人速速回京,不要给他人可乘之机,此事万万不可拖延”
“多谢钱大人提点,本官最晚明日启程,七部之事暂由李宪大人代理,如果朝中有事,可传李大人进宫即可”
“下官明白,回去便转告相爷,不过还有一事”钱晦神秘地问道,“据闻祥符军械仓库近日丢失过一箱火器,可有此事啊,吕相甚为不安,想让下官问问大人”
苏素平静地回答:“确有此事,今个钱大人在,本官不敢隐瞒,经查实乃是一伙江湖大盗胁持了皇庄内的屯田员外郎,混入了仓库,盗走了一箱火器”
“啊”钱晦吃了一惊,忙问道:“苏大人,你可知此事的主谋是何人啊?”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柳屯田认识这伙人的头领叫马老大,其余几人也还有印象,本官已命画师,按柳屯田的回忆画出图形,即日便可交到开封府缉拿人犯,钱大人以为如何?”
“哎,吕相担心的就是此事,苏大人怎么不问问是何人将这事传出去的?”钱晦反问道。
“事已至此,谁传出去的倒也不重要了,关键是该怎么平息这事”
“苏大人说的正是,下官还给大人带来一句口信,吕相爷让下官转达的”
“钱大人请讲;本官洗耳恭听”
“好,吕相爷让下官转告大人:‘此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乃是有人故意造谣生事’,大人可记好了,至于缉拿犯人一事交给吕相好了,相爷自有主张,苏大人只需要管好七部之事即可”
“本官明白相爷的一片美意了,今晚多亏钱大人的指点,若不是内弟一事本官真想请钱大人喝上两杯,不过钱大人既然来了,本官也不能让大人空手而归”
说罢,转身对海棠说道:“去把那对玉麒麟拿来”
“是,大人”
海棠转身出了屋,钱晦微笑地坐在那里,一股敬意油然而生,又向苏素透露起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