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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头一天你还在篝火旁睡觉,睁眼时,却发现自己躺在城头上,战鼓的拍打声回荡在天空,耳边充满了野蛮的喊杀、咆哮,最粗鄙的语言在这个时候也是最动听的,最美妙的,令人热血沸腾。
“快干掉那个鸡巴,不要让他爬上城头”
“别他妈乱叫,我会把这支枪插进他的屁眼里,杀啊”
“瞧啊,我杀人了,杀人了”
“佛祖说:不可杀生”
“那是狗屁,现在听我说:去他妈的佛祖吧,我要砍了这个老不死的鸡巴”
箭矢用最优美的姿态掠过头顶,扑向大地,一支、两支、三支,当多到数也数不过来,像雨点一样密集时,收割人命便会像秋风扫落叶那样简单。
只需要扑哧一声,肉体就会被洞穿,飞奔的人会因此翻滚着一头栽倒在地,站在原地的人会被倒拖着钉在地上,城上的人掉到城下,城下的人掉在死人堆里,护城河上漂浮着上百具奇形怪状的死尸,浸泡在猩红的血水中,那是他们曾经活过的证明。
“妈的,快放枪,干掉那个鸡巴头目,快,快,快”城楼上的宋军军官大声叫喊道。
与此同时,城下的攻城马贼里也会爆发同样的叫喊声。
“我操死他,快把剩下的二十条枪对准那个城楼齐射,齐射,给我他妈的齐射,射烂那个狗东西的屁眼,我要操…”
轰的一声,城下头目的脑袋爆掉了,大片的血花从脑壳中飞溅而出,灿烂得如同红花,也许痛真的很短暂,他眼前的世界忽然一闪,整个人摇晃起来,慢慢倒下去,倒下去,那动作慢的就像一部人类的进化史…
火光一闪,硝烟中飞来二十多枚来自地狱的弹丸,狰狞着、嚎叫着扑向了城楼。
瞬间,城楼的门窗被打烂了,血腥的狂风吹了进去,好像冰刀一般切割进人的躯体。
下一瞬,那宋军军官的身上升起了一团接一团的血雾,一团是一朵花,足足有十几朵。
城楼内的人在城下火枪的齐射声中全都死绝了,马贼们的士气大振,再次高举着盾牌钢刀攀上了云梯。
一个人掉了下去,紧接着又是一个,又一个,一个……
马贼们的命真的很不值钱,就像那蝼蚁之命,为了冲上一个垛口,竟然死了一百多人,可是只要有一个人成功地爬了上去,胜利就来到了。
这就是战争,有时候一个人也会决定胜负。
张海左手持盾,右手握着链锤,翻身跃进了城头,眼里布满了血丝,那是极度愤怒导致的眼球充血,那是杀人的眼神。
当他出现在城头时,不远处的巡检使朱宝强站在城门楼上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从嘴中发出了老虎一般的吼声,猛地挥动手中的钢鞭一指,大叫道:
“你们几个快冲过去,宰了那个王八蛋,我要你们捏碎他的蛋蛋,拆了他的骨头”
“是,大人”
朱宝强身边的十几个亲兵眨眼间端着梭枪扑了过去,想把张海搠死在那里。
梭枪是什么,仅仅是将木棒头削尖吗,不,那是鸡巴,宋军用的真正梭枪是三尺三寸三的杀人利器,枪头如梭,精钢打造,数十步内可飞枪杀人,百发百中。
渺小的是生命,生命是血肉,血肉需要战斗。
张海守在垛口那里冷酷如同铁人一般,连续不断抵挡着来自左右两侧的夹击,宋军的刀斧手疯狂地扑向他,他一挥链锤将他们砸出城墙。
十几个敢死队员朝他扑过来想抱着他同归于尽,他又狠狠地挥动链锤将他们一一撂倒。
梭枪来了,带着死亡的呼唤,张海轻轻一闪,头一支穿进了脚下一具死尸内,第二支紧随其后,张海猛地蹲低,凌厉的风声擦着头皮飞了过去。
当第三支来到时,他已经无处躲避,只好用盾牌去格挡。
铿的一声,盾牌四分五裂,他赶紧松开左手,就势一滚堪堪避开了,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松了一口气。
朱宝强的十几个亲兵已经冲了过来。
跑在最前头的人赤手空拳,强壮如牛,眼看就要扑到跟前。
张海才从地上摸起另一块盾牌,左臂才抬起护在头顶,那壮汉的重拳便到了,轰的一声将张海砸出去五六步远。
胸中气血翻滚,眼前忽明忽暗,张海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那壮汉已然扑到了他的跟前,正欲将他拎起来活活掐死。
“大哥,我们来救你了”
眨眼间,从垛口处跳进来五个人,他们飞奔着朝城墙的角落里跑去,正跟那拎起张海的壮汉碰到一处。
说话间,五个人同时出刀,将锋利的刀尖狠狠地捅进了那壮汉的体内。
“啊,啊,啊”
那壮汉一声狂叫,双臂猛挥将那五人逼退了出去,身上插着五把鲜血淋淋的刀,而他自知命不久矣,朝着张海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想在临死前掐死一人。
哪知,张海早已缓过了一口气,在那壮汉靠近的时候,猛地从地上跳起,双手抡起链锤猛地砸向他的头顶。
轰的一声,壮汉的脑袋碎了,红的、白的血肉向四面八方飞去,两侧的城墙都染红了,终于,那无头的壮汉停住了脚步,整个人就势跪倒在地上。
“杀啊,洵阳是咱们的了”
危机度过后,张海一声怒吼,跟那五人汇合在一起,紧接着跟冲过来的十几个人混战在一处,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钢刀砍断了手臂,梭枪刺进了身体,链锤将人砸烂,盾牌撞飞了对手。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更多的人从那垛口处爬了进来,他们虽然没有铠甲,没有刀剑,可是他们有盾牌,他们有手有脚,可以去捡敌人的兵器。
一场更大规模的血肉之战开始了,这群亡命的马贼抱成了团,结成了阵,朝着城门楼上督战的巡检使朱宝强冲了过去,一路上摧枯拉朽横冲直撞,将那些举刀端枪的宋军悉数推下了城墙。
也许胜利很快就要见分晓了,是敌死,还是我亡,全靠运气,也全靠实力。
这就是庆历三年,九月三日,虢州马贼郭邈山、张海等几千人抢掠金州西北洵阳兵甲仓库的惊心动魄一幕,那一战金州守军半数阵亡,洵阳城失陷,兵甲仓库内的一千套铠甲,两千件兵器,还有一千条火枪全部被马贼夺走,这是官方的说法,其实损失更大。
金州知州冯有道派人去救时,在途中遭遇埋伏,官兵死伤一千人有余,残兵很快又缩回了金州城,闭关不出。
代价是巨大的,但是风暴还在后头。
4。打谷堡密谋
古人说:百战征求千里马,可是房州的竹林盗想要的不仅是马,还有钱,还有刀,还有枪,还有地盘,当然还有女人。
筑水河是房州竹林盗栖身的老巢,也是他们的战场。
在京畿以西的深山老林中,有着众多的强盗土匪,他们或是占山为王,或是落草为寇,或是隐居在偏僻的乡间,没粮没钱时才会出来聚众打劫,多的几百人,少的几十人,还有野马一般的独行侠,像房州的竹林盗这般上千人的队伍可是凤毛麟角。
道上的人虽然不说,但是房州的竹林盗早已名声大噪,俨然成了群龙之首,大家都在有意无意地朝他们靠拢希望能够合作干上几票大买卖,好逍遥快活一辈子。
九月五日那天,筑水河打谷堡上迎来了三山五岳的好汉,其实不过是些强盗头子和强盗小弟,这次应李铁枪的邀请前来是为了一事。
大家可千万不要误会,他们这次集会既不是为了推选武林盟主,也不是为了评选年度最佳大盗首领,而是为了密谋一件惊天大事。
参与这次密谋的主要人物有武当大盗蟒蛇君子陈福,荆州老寨活阎王唐牛,竹山女儿洞洞主石奸奸,粉水河三侠吴风、吴浪、吴霞,九道飞贼梁公明,等等五十多号英雄人物。
这些人各有各的背景,各有各得地盘,来头都不小,都不简单,其中以武当大盗蟒蛇君子陈福武功最为高强。陈福乃是武当的叛徒,欺师灭祖不说还强暴了上任掌门的宝贝女儿,所以才被逐出师门遭到武当同僚的追杀,可是他凭着超强的武艺收罗了一帮流落此地的强盗,就此自立门户,在均州以南的武当山中落草为寇独霸一方,手下有五六百亡命之徒。
李铁枪找他来正是看中了他对均州一带的熟悉,还有他的人马。
再说,荆州老寨活阎王唐牛,乃是活跃在襄州一带的独眼水贼,手下三百多人,各个善战,惯于驶船在水上来去如风,杀人不眨眼,邀请他来是因为襄州和房州是左邻右里,想成事少不得他们。
竹山女儿洞洞主石奸奸,原名石恩,乃是竹山县人士,考过武举,跟李铁枪是同乡,盘踞在堵水河上,人马也有一百多,有他在己方的声势会大一点。
粉水河三侠吴风、吴浪、吴霞,这三人乃是归州秭归人士,两男一女,手下半数是附近山中的蛮夷部落里逃出来的奴隶,另一半是当地失去土地的流民,这些人平时在房州以南的堵水河上打渔度日,只劫来往的商船,跟荆州老寨活阎王唐牛相熟。
九道飞贼梁公明,商州人士,独行侠,他的爬城手段独一无二,曾经在郭邈山的马贼队伍里干过,后来出走,李铁枪找他来是为了长远打算,同时也是为了顺利拿下谷城,埋下的伏兵。
密谋开始后,山寨的大门缓缓关闭,一队人马守在寨前,各个横刀立马,虎视眈眈。背后就是偌大的山寨,静悄悄的,只有白云在头顶悠悠地飘过,望楼内站着全神贯注的士兵正盯着山脚下的动静,监视着来往船只,保持警戒是他们这时唯一的使命。
高高在上的是蓝天,蓝天下是一间半山腰上开凿出来的屋子,大得如同一座宫殿,坐满了人,阳光从四面的窗口中照进屋内,落在地上,静静地流淌着,人们都屏住呼吸望向了李铁枪,那个威武的男人,他们崇拜他,可是更崇拜他身边的女人,那个叫云娘的女人。
“大伙都听说了吗,金州的事?”李铁枪背靠着虎皮交椅上问道。
“当然,那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我看连京师都听见了”武当大盗陈福端起茶碗吹了吹,然后慢悠悠地说道。
“操!”荆州老寨的唐牛忽然站了起来,拍着光头道:“郭邈山那老儿太不够意思了,竟然独吞那么大一笔钱财,我看他这回得乐死了,大伙要是同意的话,咱们改日去拜访他,顺便一把火烧了他的鸟巢,抢了他的银子”
“哈哈哈”竹山女儿洞洞主石奸奸大笑道,“唐寨主你是眼馋吧,郭邈山的队伍可今非昔比了,你敢去动他吗,咱们捆在一块也够不上他一角,还是别妄想了”
“你”唐牛眼睛一立,刚想拍桌子,粉水河三侠中的吴风站了起来劝解道:“都是自家兄弟,不要伤了和气,不要伤了和气,咱们今天来这是听李老大说事的,不是来吵嘴的,下面还是请李老大接着说吧,咱们都听着呢”
吴风朝李铁枪一抱拳,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他,只见那威武的男人慢慢地站起身,负手走到殿中,四下望了望,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那灼热的目光令人难忘,很温暖,但又让人心生畏惧。
“众位,你们知道金州这次丢了多少东西?”李铁枪问。
“不知道,还请李老大直说”有人回答。
“好,那我告诉你们”李铁枪朝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一缕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衬托着他高大威武身影。
“金州丢了三千件铠甲,五千件兵器,还有三千烧火棍……”
众人一听全都惊呆了,陈福头一个站起来问道:“李老大,你没记错吧,据说只有一千套铠甲,两千件兵器,还有一千条火枪”
“没错,陈寨主你看到的只是官府的布告,他们这样说只是不想被旁人耻笑,可是我有人证在此,他知道金州的兵甲仓库究竟丢了多少东西”
李铁枪一抬手朝九道飞贼梁公明做了个请的动作,梁公明赶紧起身来到了殿中,朝在座众人抱了抱拳,说道:“不瞒众位,此次攻打洵阳,在下就在城中,破城之时是在下开的门,所以郭老大他们抢了多少东西,我最清楚”
“哦,果然如此?”众人大吃一惊,再次相问。
“不错,正像李老大所言,金州这次损失惨重,三千件铠甲,五千件兵器,还有三千烧火棍……”
紧接着,梁公明激动地说起了当日的战事,还说道了城破后抢了多少东西,多少钱粮,而后郭邈山一伙又武装了多少人马,打算来日练好了兵南下荆湖路,找块风水宝地占山为王。
在座众人一听,马上群情激动起来,议论纷纷,有人说好哇,等着郭邈山打过来,他们好趁机加入一起南下,也有人说,郭邈山太过招摇会招来朝廷的全力追杀,还有人持不同意见,觉得郭邈山只是说说而已,他怎么会离开自己的地盘,那可是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
当然,还有个别人觉得郭邈山会趁机吞了他们的人马,总之,每个人所想的都不同。
过了好一会,李铁枪高声说道:“众位,静一静,静一静,听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