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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再叹道:“眼下曹州战场杀得昏天黑地,无论这支轻骑是偷袭曹州大营还是从侧翼掩杀,都会给林冲的军团带来极大的威胁!可是现在……再要通知无论如何都是来不及了!”
“唉,这么说来,只能寄希望于军师能够料敌于机先,早早布下破敌之策了!”我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心中却十分明了,这纯属痴心妄想!要知道这次大会战本就是李纲所精心策划,我军却是被动参与,任吴用再神机妙算,只怕也难以料到啊……
……
曹州城内。
凌振兴冲冲地押着一千支火枪赶到,吴用亲自出城迎接。可是望着凌振身后空荡荡的车队,吴用目瞪口呆地问道:“咦,凌大人,丞相让你运来的一万颗地雷呢?怎么一颗也不曾看见?”
“什么?”凌振愕然地回瞪着吴用,气鼓鼓地责问道,“不是你命我将一万颗地雷就地埋设沂临道上?现在却又要问我讨这一万颗地雷,却是何道理?”
吴用顿时脸色一变,失声道:“凌大人说笑了吧?在下几时让人通知你将地雷埋设沂临道上的?需知这一万颗地雷可是我军用来对付李纲隐而不发的骑兵队的最后利器,如果没有了这一万颗地雷,我军以什么对付李纲的骑兵队?”
“不会吧,吴军师!”凌振大惊失色道,“你这玩笑未免开大了!在沂临道上可不就是军师你亲自前来,命下官将一万颗地雷埋下?当时还有多位同僚在场,皆可以作证,下官并未欺瞒军师。”
凌振唤来几位下属一对质,果然皆声称当时乃是吴用亲自前往沂临道,让他们埋设的地雷。
“坏了!”吴用脸色惨白,失声道,“凌大人当时除了看到吴某之外可还曾看到其余诸位将军?”
“这……军师是怎么了?怎么反倒问起下官来了?”凌振摇了摇头道,“当时除了几位美丽的侍女陪着你之外,何来哪位将军陪伴军师?”
“坏了!”吴用脸色顿时惨白,跳着脚道,“坏了大事了!凌大人定是遭了贼人算计了,那厮分明是假冒吴某,唉呀,这该如何是好?现下林将军又已经上了战场,再让他回来只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假冒!”凌振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吴用,凝声道,“不会吧,下官虽然不通易容之术,但自信这双眼睛还是没那么容易被人骗过,当时分明就是军师你,又何来假冒之人?”
“此时懒得与你解释!”吴用摇了摇头,连声道,“你那一千支火枪,还有一千火枪手呢?”
“喏。”凌振指了指身后,说道,“都在这儿呢。”
“来不及了!”吴用叹息一声,向凌振道,“凌大人,你留下五百名火枪手,一定要坚守住曹州城!其余五百火枪手,立即随吴某上战场,救援林冲将军!这五百火枪手虽不定能够济事,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林州战场。
关胜气定神闲地跨坐战马之上,在他身后五万精兵严阵以待。
“报……张清将军急报!”
“讲!”关胜一捋美髯,形容冷静。
“张清将军已经攻占四水镇,并将敌军围困在一座小山上!张清将军请示,是否不惜一切价代歼灭敌人?”
“传令张清将军,立即发动进攻,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歼灭敌人!”
“报……裴如海将军急报,经过五个时辰的激战,裴将军业已击溃敌军,裴将军亲手斩杀了敌营猛将方成允!眼下正在追杀敌军残兵……”
“报……武松将军牢牢守住界桥击退敌军的五次疯狂进攻,眼下正率部转入反攻……”
“报……吕方将军连克敌军三座大营,兵锋直逼史文俊帅营……”
“很好!”关胜神色灼灼地听着快马流水般将战况传来,转头向身边的朱武道,“副军师,你看是否可以给史文俊以最后一击了?按照时间看来,现在林冲将军那边,应该已经比较艰难了,是时候给击破李纲不败神话的时候了。”
朱武略一沉思,点头道:“按目前的战场态势来看,史文俊败局已定,可他仍然没有异常的举动,看来他是真的已经山穷水尽了!”
“嗯!”关胜亦点头应是道,“如果连本阵都被击破,既便有奇兵杀出也是不能扭转战局了,看来史文俊定是奉了李纲之命,不惜代价也要拖住我军,不让我率军增援林冲将军啊。”
“击败史文俊,就拜托关将军了!”
“那好!”关胜和朱武交换了一个眼神,森然道,“本将留下一万人与副军师留守大营,其余人马,和本将一同出击!”
关胜接过亲卫递来的大砍刀,高高举起。
原本坐着休息的精兵见状纷纷站起,一直聚集在关胜和朱武身边的几名师长更是风驰电掣般策马跑回自己本阵,开始向自己麾下的团长下令,然后团长又将军令传递给连长……如此逐计传递,进兵的命令很快便传达到每一名士兵耳朵里。
除了留守的一万精兵,其余四万人立即紧张起来,刀剑出鞘,队列整齐,准备出战。一直从四周不断传来的厮杀声早已经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无限杀机,眼见得终于也要出战,自是格外兴奋……
……
史文俊大营。
战报同样如流水般传进了史文俊的大营,但境遇和关胜却天地之别!
传进史文俊耳朵里的都是失利的战报。一贯自负的史文俊至此不得不承认,由原来浙江卫戍军改编而来的军队和禁卫军团相比,实力上不可同时而语!在面对面毫无花巧的会战中,禁卫军团无论是在单兵作战能力上,还是合成作战的能力上都远远地胜过了他的南宋军队。
可以说,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是毫无机会。
面对麾下将领雪片似的求援战报,史文俊除了能神色狰狞地严令死守之外,却没有任何办法!但既便是在最坚难的时刻,他都没有丧失对李纲的信心!
在史文俊看来,李纲之所以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拖住关胜,那一定是有着更高的战略目的隐藏其中!他史文俊自然是要不折不扣地拆行!所以,任由战场上早已经险象环生,他也留着最精锐的五万预备队不曾动用。
这支由江南猛将童蛟率领的雄师,系由方腊的义军中最精锐的十万人整编而来,是整个南宋军界最精锐的精兵!而这支精兵便是史文俊最坚实的家底,和苏轼一战,便是凭着这支强悍的精兵,一举击破了苏轼坚固的镇江城防,最终一战以定江苏。
“终于要来了吗?”
当最后的战报送到史文俊大营,一直神色踌躇的史文俊却反而出奇地安静下来,转身面向西方,脸上露出了森冷的杀机……
一旁的谋士也适时冷声道:“大帅,看来我军接连的失利也影响了敌军主将的判断,他们定是认为我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大营再派不出更多的兵力支援四处战场了!嘿嘿,关胜竟敢率区区四万人,便硬撼我中军大营,实是自投死路。”
一员上身赤裸,身上肌肉如根虬结的武将拎着两柄铜锤大步踏进了帅帐,昂声道:“大帅,要等到何时才准俺出击?”
“童蛟!”史文俊霍然转头,冷森森地瞪着这武威猛的武将,凝声道,“关胜已经率领四万精兵杀来了,命令你的五万人立即准备厮杀。”
童蛟嘿了一声,目露兴奋之色,奋然道:“太好了,俺定叫贼将关胜有来无回!”
一行飞鸟突然从苍茫的密林中惊起,扑腾着双翅飞向远处的蓝天。
寂静冷清的密森突然间厮闹起来,人声马嘶里,便是原来平静的地面也突然间颤动起来,隐隐的蹄声越过了空寂的群山峻岭,响成惊雷一片……
仿佛来自地狱的雄兵,无数的骑兵从密林中蜂拥而出,呼啸着冲下了平缓的山坡,眨眼间来到了宽阔平坦的官道上,在他们身后,腾起的烟云直冲云宵……
这是一支全副武装的精骑,严整的行进队列显示出他们经过良好的训练,而身上暗红色的制服也显示出他们的阵营,是来自南宋的骑兵!
骑兵风卷残云般汇入官道,经过短暂的列队和调整,然后便如汹涌的潮水般向着南面急驰而去,马蹄拍打在坚硬的官道石板上发出连绵不绝的隐隐雷声,溅起的血尘久久笼罩着官道的上空,一阵清风刮过,显出官道一侧并不起眼的一座石碑,上面清晰地以红漆绘着三个字——沂临道!
……
朱武冷色冰冷地峙立林州城头,遥望着远处四起的烽烟。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存在,他的镇定让身边的士兵紧张的心情得以平复,却没有人留意到,朱武的双手正紧紧地按在女墙上,手背上的青筋已经根根暴起。
“军师快看,那是什么?”
一名负责嘹望的士兵突然惊恐地尖叫起来,手直直地指着林州的西面!
朱武看清士兵手指的方向,心里陡然一沉!
在那个方向,好像并没有战事发生,己方也并未派出一兵一卒在那个方向!因为那个方向根本就是自己的大后方,莫非……是汴梁的援军来了吗?
可是不对啊,比起林州战场,曹州战场似乎更需要援军!
朱武凝重地转过身来,正好看到天际一道墨线浮起,并且正以惊人的速度在靠近!
眨眼之间,那道墨线便已经扩大到了肉眼可辨的程度,已经可以看清楚,那分明是一支庞大的骑兵!
骑兵!
朱武痛苦得都想室息!汴梁军里,除了林冲的讨逆军团有一万铁甲重骑之外,根本就再没有半支骑兵啊……
……
“林冲,你完了!”李纲浑身浴血,手持钢枪神色狰狞地站在一堆尸首之上!浑身的杀气透体而出,激荡着他的长须,威严如天际战神。
林冲同样浑身浴血,目光森然地站在李纲对面,如泉的鲜血正顺着他手里的铁枪汩汩而淌……
在两人身边,倒毙无尽的尸首!
经过一个时辰惨烈的交锋,两人统率的军队终于分出了胜负,林冲的铁甲重骑终于突破了李纲的铁甲步兵的防御,但是最后突破的那名骑兵却很无奈地倒在了李纲的枪下!参与这次惨烈厮杀的双方将士,最后的幸存者只有两人!
林冲还有李纲。
疯狂的呐喊声从李纲身后传来,一大片黑压压的士兵正向着这边急驰而来。显示出李纲的援兵正在增援上来!同样的呐喊声还来自左边和右边……
林冲有些漠然地看了看自己身后,似乎也看到了隐隐约约的身影,正向着这边急赶而来,但人数却只有那么一点,比起李纲声势浩大的援军,相去何止千里?
“投降吧,林冲!”李纲冷漠地盯着林冲,森然道,“高宗皇帝才是大宋皇朝真正的继承者,赵玲不过是西门庆手里的一枚棋子!加入南宋阵营,没人会认为你是叛国贼。”
“恩师可是觉得自己已经赢定了?”林冲同样冷漠地望着林纲,神色间沉凝似水,“大战才刚刚开始,现在就下结论未免过早了吧?”
“不早,一点也不早!”李纲抚髯笑道,“其实从一开始,林冲你便已经注定了失败了!为了这次会战,为师苦苦策划了半年之久,以有备击无备,我军又占据绝对优势,胜负之数,不言自知!”
“是吗?”林冲淡淡地望着李纲,脸上忽然浮起了一丝微笑,“就凭恩师隐藏于暗中的骑兵吗?”
“不仅仅只是骑兵!”李纲淡然道,“如果仅仅只是骑兵,是不可能全歼你的讨逆军团还有关胜的禁卫军团的,顶多只能打成一次击溃战!”
林冲神色一动,正欲发话。
李纲的神色却是陡然一冷,凝声道:“明间不多了,你快做个决定吧!”
林冲淡淡一笑,望着李纲朗声道:“恩师,还是那句话,让我们手里的兵器见个真章吧?”
……
“御林!是我们的御林军!”
眼尖的士兵陡然亢奋地尖叫起来,指着潮水般涌来的骑兵队,兴奋得忘乎所以。
朱武手搭凉蓬,定睛望去果然看见来骑一色火红色衣甲,当先两面帅旗上书“花”“史”两个斗大的字!
果然是花荣和史文恭率领的御林骑兵队!
朱武长长地吁了口气,陡然感到一阵虚弱,无力地倚在城楼上差点瘫倒在地。
“打旗语告诉两位将军,立即赶赴前面,增援关胜将军。”朱武轻轻地说了一声,终于无力地竣坐在女墙上。
汹涌而来的御林轻骑如潮水般一分为二,绕过林州城,快马继续南下……
……
当!
关胜的大砍刀重重地和童工蛟的双锤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两人的战马再承受不住这般惨烈的震荡,哀鸣一声栽倒在地当场气绝而亡!
“哈哈……”童蛟以双锤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狰狞凶悍之气尽露无遗。
关胜瞬时缩紧眸子,冷冷地盯着面前这铁塔似的猛汉,心头掠过一丝凝重。
“关胜,你死定了!”童蛟狰狞地盯着关胜,眸子里露出骇人的杀机,“某已经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