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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远方皱皱眉,伸手招呼那几个小兵过来道:“你们在道上多布绊马索,能挡一时是一时。”小兵领命去了。
我屏息卧在草丛中,一个时辰后,敌人果然来了,前面的骑手遇到绊马索,纷纷倒地,后面的人稍稍停顿一下,又继续往前奔去,只在最后留下几十骑,下了马,散开到高梁地中搜索。
我瞄着最前面那个,见他面色凶恶,心想就是你了,右手取箭,搭在弦上,手一松,嗖的一声,正中此人眉心。我心中对自己喝一声彩,又取箭瞄准下一个。一转眼射倒了几人,剩下的叛军一下趴在地上,我眼前没了目标,也不着急,悄悄摸到另几个小兵处,叫其中一人道,“你到前面去,拿石头掷他们。”小兵依言,潜到高梁地边,手中石头飞快掷去。叛军哇哇叫着跳起来。我心道:“露一个头,便杀一个,”手中只管张弓放箭。又倒了几个,这回剩下的十几个叛军学乖了,任你投掷石块,就是不出来。
我心道:“贪生怕死之辈,难怪成不了气候。”暗箭放不成了,不如扑上去,杀得一个是一个。回头向身后的小兵一招,大家发一声喊,冲到敌前,我打手势,叫小兵与我背靠背,只管放手拼杀,我剑法已渐趋纯熟,看着这些杀死村民的败类,心中只有仇恨,飞身上去,剑剑致命,转眼只剩最后一人,我把剑指着他的胸口道:“你们的老窝在哪。”他犹豫了一下,我剑尖往前一送,此人忙道:“就在前面五里处的山坡后。”我闻言转身想了想,对小兵道:“杀了他。”小兵迟疑。我道:“我打算今夜带你们去袭扰叛军,难道还要带着这个累赘。”小兵闻言便要下手。一人叫道:“且慢。”我回头一看,却是师父。师父飞奔过来,对我道:“大军已做好准备,我担心你,便回来了。”我道:“师父,叛军可恶,人人得而诛之,你为何拦我。”
师父低声道:“你年纪轻轻,怎得如此嗜杀。他们也是百姓出身,跟随合丹,也有不得已之处,他即已投降,不如绑起来,给我们带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俘虏。”我听了,默然片刻,想到自己自从目睹红英死后,心性大变,只一味下痛手杀敌,却忘了他们也是有家有父母之人,说不定家中妻儿还在盼他们回去。心中不由测然,跪下对着师父道:“徒儿知道错了,请师父责罚。”
师父一笑扶起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又道:“我听你要去袭营。可是真的。”我在师父耳边低语几句。师父点头道:“很好。”于是我们骑上马,师父用刀抵着那俘虏,向夜色中急驰而去。
来到营外,我吩咐小兵隐在树丛之后,等会见我们冲出,便点燃许多火把,一起起声呐喊。我则和师父带着俘虏慢慢打马进去,一个将军模样的人从里面走出来,向那俘虏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师父伸手把俘虏往地上一推道:“拿命来,”手中刀直取那将军。将军猝不及防,几个照面便被杀了,我一边挥剑乱砍,一边叫道:“将军死了,将军死了,”敌人顿时乱成一团。我和师父跃马纵入叛军中,如砍瓜切菜一般枪刺剑挑,脚下瞬时倒了一片。叛军起初慌乱,待看见我们只有两人,胆气渐壮,几个头领组织兵士,慢慢围了过来,我向师父使个眼色,拨马便往外跑,敌人正待追来,却见树丛后忽然亮起无数火把,还有人大喊:“敌军杀来了,”不由迟疑不敢向前。
我和师父顺利冲出大营,又招手叫了那几个小兵,留下火把,望道上疾驰而去。叛军见树丛中火把众多,不知我们虚实,一时不敢放马追来。奔了几个时辰,回到大营,天已放亮。吴浩与几个兄弟在营门外翘首以盼。我见他们关心我,心下感动,再加奔跑了一夜,头痛欲裂。不及说话,只道:“我困了,有什么话呆会再说。”便跑进营中把被子蒙在脸上,倒头便睡。
这一觉直睡到晌午时分,我慢慢睁开眼,却见吴浩等人还围在我床边,眼中都是关切之色。我心中一暖,慢慢坐起道:“你们怎的还在此处?”又向吴浩道:“你有伤在身,不好好调养,只管呆在这里做什么。”吴浩笑道:“昨夜张兄立下大功,来袭的叛军,全军覆没。李将军已报了皇太孙殿下,准备论功行赏呢。方才他派人来,叫你快去。”
我一听,忙翻身起来,整好衣服,奔李将军处去了。走到帐前,我探头往里看,李将军早望见我,一迭声叫道:“还不快进来。”我走进去躬身行了个礼。李将军道:“好古,快坐下。”我忙道:“属下不敢。”李将军道:“你知道我是个粗人,从来不讲究这个,叫你坐你便坐。”我听了忙道:“李将军这叫大丈夫不计小节,是真英雄真豪杰所为,好古心下佩服,好古坐了。”说完转身坐下。李将军听了我的话,朗声笑道:“好古,你果然知我心。我营中这副将的位置非你莫属了。”
我听了,又忙站起道:“将军,属下不过是乡野村夫,又未立过什么战功,当个百夫长便心满意足了。”
李将军道:“我的话就是命令,你只管服从命令便是。”
我想了想道:“李将军若要找个副将,卑职倒有个人选。”
李将军看着我笑道:“你要举荐何人。”我道:“便是属下的师父林永斌,属下的本事都是师父教的,没有师父,便没有属下今日。”
李将军忙道:“林永斌现在何处?”
我道:“在皇甫老将军帐下当个兵士。”
李将军笑道:“好,我这就与你去找老将军要人。”说完便带了我,向皇甫驭风营帐走去。
皇甫驭风看着李正风笑道:“上次被你要去了张好古,立下这些功劳,还没找你,这回又要抢了谁去。”
李正风道:“是个普通兵士,叫林永斌。”
“林永斌。”皇甫驭风皱眉想了想,忽然双眼圆睁,对左右道:“快把那林永斌给我押上来。”我听了不由大惊。正要上前说话,李正风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只得呆立一旁。一会儿,林永斌便被两个兵丁双手反剪,押了上来。
皇甫驭风一拍桌子道:“下跪何人?”林永斌缓缓抬起头道:“老将军,是卑职林永斌。”皇甫驭风道:“你可知罪?”林永斌垂头道:“但凭将军责罚。”皇甫驭风道:“很好,给我推出去斩了。”我闻言大惊,向前一步跪倒:“将军,林永斌所犯何罪,竟要处斩。”皇甫驭风道:“”他是个逃兵,你说该不该杀?我转向师父道:“这是真的。”师父点点头,脸上神色黯然。我颓然坐倒。左右早有人上来,押了林永斌便待出去。
我见状一咬牙,又上前道:“老将军,林永斌是我师父,我与他在一起多日,见师父平日所言所行,皆是个响当当的好汉子,倘若师父是逃兵,便不会重回老将军帐下当个普通兵士,为国杀敌了。这其中必有缘故。”
皇甫驭风听了道:“叫你师父说说其中缘故。”
我忙转过来看着师父道:“你有什么委屈,快说出来,老将军会为你做主。”
林永斌低下头道:“属下没有什么委屈,只是从此不能再在老将军跟前效力,实乃平生一大憾事。”
我不由大急,见他神色凄婉。又想到他提起师娘时,那种悲切之情。于是道:“师父,你莫非是为了师娘。”
林永斌闻言一震道:“你如何得知?”见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复又叹口气道:“那年,我正在前沿作战,忽然收到你师娘的一封信,言她病危,想见我一面。当时军情紧急,我到将军前告假,始终不许,无奈才出此下策,怎奈等我赶到家中,她已先一天去了,竟未见到这最后一面,终成憾事。”言罢,虎目中垂下泪来。
我听了他这话,想到与皇甫少华近在咫尺,却恍若远隔天涯,心中惨然,抬头向皇甫老将军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念在他夫妻情深,事非得已,请老将军恕了他的罪吧。”皇甫驭风道:“身为军中将领,怎能耽于儿女私情,放弃国家大义,还是该斩。”我听了,心中绝望,看向李正风。李将军忙在旁道:“好古说的也有道理,况且这次消灭叛军,林永斌也有功劳,不如免了他的死罪吧。”
皇甫闻言道:“也罢,就看在李将军的面上,死罪免了,活罪难饶,拖出去重打五十军棍,罚到后军中运粮草。”左右上来,登时拉了出去,帐外劈劈啪啪一阵响,却不闻一声惨叫。我心中感叹:“师父真是个硬汉子。”转头向皇甫老将军道:“好古在此代师父谢老将军活命之恩。”说完便随在李将军身后告辞出来。
走到外面,李将军拉着我道:“看来,还是只有你做我的副将。”我低声道:“多谢李将军厚爱,好古阅历太浅,还想在军中多历练一番,再接受这副将之职。”李正风见我坚持,不再勉强,笑道:“也罢,我这副将的位置便留给你,你好好表现吧。”说完拍拍我的肩膀走了。我轻轻扶起师父,带了他到伙房去,又去拿了些伤药,嘱咐陈方等好生照看,这才郁郁不乐地走了出来。
第四卷 金戈铁马 第七章 进退两难
叛军那日被我袭扰,偷袭的部队又全军覆没,早成了惊弓之鸟,只管一直往后溃败,皇太孙领大军乘胜追击,又分出一部分迂回包抄,将叛军团团围在一座山谷之中,只待天亮,便要大干一场。
天明,皇甫老将军的骑兵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我们这些步兵,跟着李正风走在后头,等着收拾逃出的叛军。吴浩在我身边发牢骚道:“早知道老子当初也当骑兵,省得现在老捡人家的牙慧。”我伸手推他一把道:“你现在也是十夫长了,当步兵一样冲烽陷阵,上阵杀敌。跟在骑兵后面有什么关系,大家分工不同嘛。”
吴浩看着我,憨厚地笑道:“张兄说得是。”我听他言辞恳切,再回头环顾自己左右,都是这些天来,在战场上生死与共的兄弟,早已产生了不同寻常的情谊。看着他们朝气蓬勃的脸,我在心中诅咒这场战争,又有多少父母要失去孩子,妻子要失去丈夫,孩子要失去父亲,倘若这世上不再有战争,人类不再自相残杀该有多好。
正在遐想之时,前面队伍停了下来,传令兵跑过来道:“将军有令,有小股叛军从山谷突围而出,准备迎敌。”我们一起站住,握紧手中武器,凝神等待着热血沸腾的那一刻。
夜幕降临,兄弟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前行,后军已经搭好了营帐。皇甫老将军在阵前活擒叛军首领合丹,这场大战到此结束。想到白天那些年轻的生命在瞬间逝去,好多幸福的家庭从此家破人亡,心中十分沉重。吴浩在我身边兴高采烈地说着他今天的战果。“张兄,我今日杀了七个叛军,还缴了一把宝刀。”听他说的话,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想到方才也有无数身躯在我眼前倒下,从此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心中更加伤感。
吴浩又道:“你今日杀了几个人。”我听他问我,叹口气道:“吴兄,你觉得我们今日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吗。”吴浩道:“那是自然,他们背叛朝廷,在地方上烧杀抢掠,都是该杀之人。”他见我脸色不好,又道:“战场上便是你死我亡,你不杀他,他便要杀你。有什么好犹豫的。”我想了想道:“也许还有更好的办法,不一定要杀人。”吴浩道:“张兄,我看你今天是累了,早些去歇息吧。”
我叹一口气,来到营帐中,见没有人,忙把身上沾血的袍子换了,穿上一件干净的军服,又忆起手下有几个受伤的兄弟,还躺在前面临时搭的帐篷里,便走过去探视。
看了几个兄弟,我正要举步出去,忽然听到旁边几个大夫在那里说:“皇甫少将军今日表现英勇,连斩了几个贼首,可惜自己也受了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我听了又急又痛,忙走到他们面前道:“皇甫少将军现在何处。”大夫往前一指,我不顾他们诧异的眼光,急步奔去。只见一座单独的帐篷。里面摆着一张床,一个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强压住心中的担忧,慢慢走过去。正是皇甫少华。只是他因失血过多,脸色十分苍白,如今双眼紧闭,人事不省。
我轻轻搬了个凳子,坐在他面前,凝神看着他,还是那张熟悉的脸,高挺的鼻梁,俊秀的面庞。仿佛离我很近,又仿佛离我很远。我伸出手握紧他冰冷的手指,两滴热泪在不知不觉中落了下来。
“丽君,”少华在梦中叫我。我把他的手紧紧握住,叹道:“你即心中有我,为何又要伤我,你即要伤我,便该把我忘了,为何又要在梦中想起我。”看着他的脸,想到那些已经远去的日子,他握着我的手说:“四弟,我便为你粉身碎骨,也绝不言悔。”他轻轻给我脚上搽油,一边说:“还疼吗。”他抱起我道:“四弟,对不起,都是哥哥不好。哥哥这就送你回去。”过去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