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来咱们义儿军,明日就要让弟兄们去打霸都骑的赵将军,打完之后,恐怕还要算一算账,要知道,咱们可都是刘衙内的人,这个账咱们肯定是赖不掉的,到时候脑袋都别在姓司的裤腰带上,他说什么时候摘下来,咱们就什么时候掉脑袋!
唯今之计只有行险,姓司的带来的人不多,大营之外有多少不清楚,但营中绝不会超过百人,只要咱们弟兄拼死一击。将姓司的斩杀在营内。便可将局面搅浑。到时候是走是留,都有回旋的余地。此乃活命之法,否则弟兄们便只能等死!只要咱们功成,便可拥立刘雁朗指挥使为将主。或者胡令珪指挥使,更或者张景绍将军,总之不能坐以待毙!实在不行,咱们自己在义儿军中结连同辈。自个儿拉起一支军马来,也是一个好办法,手上有了兵,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这番话顿时将帐中众人说动了,能够跟随刘山喜父子至今却仍旧活着的,哪个不是狠辣之辈,众人当即点头同意。
刘山喜命部众披甲持刃,悄悄潜伏到中军大帐之外,他本人则四处联络。拼命鼓动各都军官和他一起行事。
“兄弟,知道今夜怎么回事么?不知道?实话说吧。明日咱们便要追随毕都虞而去了……不想死?某有一策……”
“兄弟,赶紧逃吧,不逃来不及了!什么?为什么?司指挥使有份名册,咱俩俱在名册之上,明日打完霸都骑后便要按册索人……怎么办?不如这样,某有一策……”
“……义儿军要散伙了,可惜了的……唯今之计……”
“某有内情,兄弟须做好应对,某刚巧得知,明日攻打霸都骑,贵部为前哨先行……不想打?恐怕由不得你了,此乃司指挥使借刀杀人!为何杀你?老鸭堤一战时,贵部可是最后抵达的……你说你是听命行事,这某知道,可王爷信么?司指挥使信么?……如今有一良策……”
在刘山喜的如簧鼓噪之下,许多义儿军军官都被他说服,召集部众汇聚起来,中军大帐之外逐渐埋伏了近千名义儿军军士。
……
司全爽点卯完毕,安抚好军中将官后,终于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如何做,还需要等待王爷的命令。如今义儿军已经握在手中,可霸都骑和蓟州军却仍然是个问题,难道真要发兵见仗才可么?如今卢龙军已不复往昔盛况,在这个时候自相残杀,实在是令人心痛。但愿王爷已有应对之法,能够只诛首恶,否则局势可就真的难以收场了。
司全爽在大帐中苦等中军大营的命令,刘雁朗、胡令珪、张景绍等十余义儿军将领则被监控于大帐之中,刚才虽然好言抚慰过这些军将,但是不是真的赦免其罪,还得等王爷示下,所以大帐之中一时间鸦雀无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帐外营中隐隐传来喧哗鼓噪之声,帐中诸将都惊疑不定。司全爽正要催人出去看看,就见帐帘掀开,一名亲卫疾奔而入,口中大叫:“指挥使,军中鼓噪,有哗变之忧!”
司全爽大惊,连忙迈步而出,来到帐外之时,就见周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义儿军军士,全身甲胄,各持利刃,在火光下正向中军大帐缓缓逼近。司全爽带来的衙内军亲卫们在大帐之外围了两层,不停高呼:“停步!尔等停步!否则军法从事!”
司全爽脑子里“轰”的一声作响,急怒交加之下,热血暴起!一瞬间便明白了眼前出现的情况——军士哗变!
军士哗变,是这个时代最常见,也是对将主最致命的威胁,无论之前官职再高,权势再大,一旦部下哗变,那么只有两个结果:被当场斩杀,或者被部众驱逐。
作为卢龙军中资历深湛的重将,司全爽当然明白这个后果,先不说其他军镇,仅仅卢龙本镇,百年来便出现过不知多少次哗变。
代宗大历三年,节度使李怀仙因为大权独揽,擅自任命手下官吏、私收军镇田赋,导致军中哗变,李怀仙被军士们当场斩杀。
代宗大历七年,节度使朱希彩因主政苛刻,对手下将士残暴,刚在帅位上坐了四年,就被部将聚众杀掉。
穆宗长庆元年,节度使张弘靖任用私人,专信幕僚韦雍,韦雍因私怨惩处军士,引起军中大哗,军将们把韦雍处死,赶跑了张弘靖。
文宗太和五年,节度使李载义被军士们驱逐……
文宗太和八年,节度使杨志诚被军士们驱逐……
僖宗乾符二年,节度使张公素被军士们驱逐……
昭宗乾宁元年,节度使李匡筹被部将反叛,引来河东军,两军交战之际,在各路军头们的唆使下,军中哗变,李匡筹被杀……
以下克上,正是延续了卢龙军百年的传统!别看平日里大权在握、生杀予夺,可一旦遇到这等棘手之事,鲜有能得好下场的将主。其实不单是卢龙军,那些开镇历史越久的地方,这种传统越有渊源,比如魏博、比如平卢……反倒是新开的军镇里,将主的控制力却要高出许多,比如宣武,比如河东……也正是这一区别,宣武、河东才能力压河北三强藩而崛起,同样是因为顾虑于此,当年刘仁恭才打算采取刘知温的建议而整军,但最终却不了了之。
司全爽强忍心中的惊怒,上前大声道:“此乃中军大帐,尔等所为何来?不怕触犯军法么?”
司全爽是衙内军左厢都指挥使,更是辽东郡王刘仁恭发家之日起就倚为臂膀的心腹,在卢龙军中威望素著,此刻乍然露面,确实震慑了住了义儿军的军士们,众人不断逼迫过来的步伐顿时一滞。
义儿军军士们面面相觑,几个带头军官便忍不住了,当即在人群中质问:“司指挥,听说衙内被拘于中军,毕都虞被斩首,到底所犯何事?”
司全爽最怕这些军士们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如今既然有人愿意询问,那么一切便有缓和的余地,他当即将刘守光、毕元福等人密谋作乱的事情讲述一番。
刘山喜策划这类权谋的经验很丰富,知道不能任凭司全爽解释下去,当即爆喝一声:“衙内和毕都虞作反,某等为何不知?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恐怕是尔等图谋不轨才是!”
这句话正好说在点子上,令义儿军军士们刚刚稍显平复的心情又再次撩拨起来,是啊,这等大事,我们怎么不知道?你说衙内和毕都虞明日起事,都到这时候了,他们难道不告知我们么?难道他们打算自己去作反?
司全爽也是暗自叫苦,实际上他一边向军士们解释的时候,一边也在奇怪,难道这些人当真不知道么?一听有人大声问了出来,他的语气就弱了不少,脑子飞转,想着怎么给众军士们一个合理的答复。
他这边一犹豫,刘山喜顿时趁势而起,高声道:“兄弟们,这狗贼在说谎!咱们义儿军本来好好的,是衙内军想要吞并咱们,如今还想欺骗咱们替他卖命,去打霸都骑的弟兄!事关咱们诸位的脑袋,如今信不得这狗贼!”
这声高呼立刻引得一阵骚动,不仅挑得当面义儿军军士再次向前逼近,还有更多的军士听了消息后正络绎不绝的赶过来,中军大帐之外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乱兵。疑惑、忧虑、恐惧、激动、好奇等等各种情绪弥漫开来,形势越发不稳。
司全爽大急,手指人群之中怒道:“哪个混账在这里胡说!给司某站出来,挑动军士谋反,该当诛戮!”惊怒之下,他也是气晕了,竟然说出了这等混话,当即激怒了很多军士,人群中又是一阵大哗。
刘山喜暗自高兴,见众人愤怒不已,当即从身边一个本都军士手中抢过弓箭,张弓就射!
他躲在人群之中,这一箭发得极其突兀,距离又近,司全爽完全没有防备,当即被一箭射倒在地。
刘山喜越众而出,举刀呼唤道:“弟兄们,王爷昏聩,图谋陷害,事已至此,某等不得以而为之!想要活命的,随某杀进去,救出诸位指挥!”
破军都在刘山青、刘山周的率领下当即涌出,向衙内军乱刀砍去,随后义儿军众军士一起动手,将衙内军数十军士全部砍翻在地,左厢指挥使司全爽被无数军士践踏而死。(未完待续。)
第十章 幽州留后(十)
ps: 感谢奕风兄打赏,感谢龙天空下、tbb、东方影的月票鼓励。
刘山喜带领破军都最先杀入中军大帐,一阵乱刀,将司全爽带来的众军官全部剁为肉泥。这一变故只惊得帐中被扣留的义儿军众将目瞪口呆。
他经验丰富,平日里在义儿军中也十分活跃,此时又是挑头之人,所以暂时还能压住已经暴乱的军士。将衙内军剪除之后,便和同样举事的各都都头略微商议一番,将中军大帐之外的乱兵稍加安抚,便和十多个都头一起回到大帐之内。
刘山喜向义儿军左厢指挥使刘雁朗躬身道:“刘指挥使,弟兄们事起仓促,只为活命,无军令擅自行事,还请指挥使见谅!如今军中无首,还望指挥使怜惜弟兄们的性命,出来主持大局!”
军中素以左厢为尊,因此帐中义儿军诸将里刘雁朗排序第一。刘山喜挑起哗变的目的不是为了哗变本身,而是为了自家更上一层台阶。他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都头,自知不能服众,便准备拥立刘雁朗为主。
刘雁朗虽然是义儿军重将,但也是刘仁恭使唤出来的老人,对刘仁恭很是畏惧。让他跟着衙内刘守光一起闹一闹,他无可无不可,但要挑头作乱,却没这个胆量,当即脸色煞白,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连声推辞:“不可,不可!某没这等本事,某也不敢!”
刘山喜率众人再拜,刘雁朗只是不肯,刘山喜将眼光向帐内一扫,胡令珪、张景绍等十余将领要么将头撇在一旁,要么低头不语,都恨不能置身事外。
刘山喜恼了。一挥手。身旁刘山青、刘山周迈步上前。架住刘雁朗起身,抬到帅案之后,将其强行扶于帅椅之上。
刘雁朗一边挣扎一边大呼:“尔等不可害某!”众人充耳不闻。他叫得刘双喜烦了,眼神示意之下。刘山青以刀刃加身,刘雁朗方才噤若寒蝉,不敢再动。
刘山喜大声道:“军中无主,某等暂拥刘指挥使为主。以为活命之道,将来更为进身之阶!”
帐中除了十余义儿军将领沉默不语外,其余小军官们俱都七嘴八舌,纷纷议论起来。
这边动静闹得实在太大,整座军营都已经知晓,其余没有参事的各都都头、队正等赶赴中军大帐,帐内帐外一片纷乱。
刘山喜压了几次都压不住,上百人聚集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莫衷于是。他知道自己身份不高,无法压服众人。便又打起了帐中胡令珪、张景绍等军将的主意,只不过这些军将都不开口。惹得刘山喜又气又急,却毫无办法。
正在慌乱之间,营帐外又是一片喧闹,紧接着一名文士自人群中挤入帐内。月白的儒衫上满是泥垢,一脸尘土,尽显疲色。
此人一入大帐,自胡令珪、张景绍起,帐中诸将俱都起身,人人脸现讶色,纷纷道:“见过刘判官!”
帅椅上的刘雁朗也大叫:“刘判官救某!”
来人正是卢龙节度判官刘知温。
刘知温叹了口气,向诸将一一示意:“幸得军中义士相救,刘某险些罹难……唉,不提也罢……”他看向一众纷乱的都头:“此间主事之人是谁?”
刘山喜曾经见过刘知温,也知道这位节度判官与衙内交好,见他到来后当即大喜,上前拜道:“破山军都头刘山喜,见过刘判官!某等迫不得已方行此下策,还望刘判官垂惜。”
刘知温感慨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看了看帅椅上被强行按住的刘雁朗,向 道:“请都头放刘指挥使起身吧。”
……
天复元年九月三十夜,驻守在大安山防线的义儿军哗变,卢龙衙内军左厢都指挥使司全爽当场身死,哗变军士在节度判官刘知温及都头刘山喜的带领下,与霸都骑军镇遏使赵霸内外呼应,一举击溃衙内军左右厢,右厢指挥使杨师贵死于乱军之中。
随后,义儿军、霸都骑汇合闻讯而至的蓟州军,三支乱兵合力冲破卢龙军中军大营,辽东郡王刘仁恭、后军都指挥使周知裕及以下数十名军将被擒。
被拘于中军的义儿军都指挥使刘守光被乱军拥立为主,带领乱军向匆忙由范阳赶至的刘守文义昌军、李承约盐池兵发动突袭,双方黑夜中乱战至天明,义昌军节度使刘守文阵斩于军前,盐池守捉使李承约率残兵不知所踪。
天明之后,刘知温再次献计,刘守光带领乱军奔袭范阳,乱军诈开城门后一拥而入,猝不及防的高氏兄弟、王思同等只带寥寥亲卫出城而逃,妫州山后子弟、银葫芦都等诸军请降,为刘守光收编。
十月三日,刘守光放弃范阳——大安山防线,撤回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