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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天的时候,李小喜带领麾下百多弟兄收拾行装,赶着营州军配给他们的几辆大车,离开了这座忙碌的大营。他们的方向是正西,目的地是石城。
平州至石城之间的道路很好走,这条道路属于幽州至平州的主官道,可容两驾大车来回并行。事实上李小喜之前赴平州上任的时候,走的就是这条官道。在官道上,有很多车队正在往返之中,李小喜和部下们赶着大车汇入了车流。
正月初十,李小喜抵达石城,石城已经紧闭,他只能带兵绕过城池,继续向西。经过石城的时候,李小喜驻目观看了良久,发现石城已经成为了一座军事森严的重镇,城头上飘扬着“营州都督李”的大旗,垛口处站满了严阵以待的军士,拍杆、油锅等守城器具早已配备妥当,就在垛口边放置着。李小喜看到油锅的时候,不由想象起锅中油水从天而降的恐怖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石城的南侧城墙下不知什么时候立起了一座严整的军营,营栅俱由厚厚的木桩打造,已经成型,非常坚实,所以李小喜看不到里面的模样。但他能看到,有多处箭楼仍未完成,还在建造之中。营外还有许多士兵在挖濠,布置鹿砦。
石城周边范围内经常能够见到骑马巡弋的斥候,李小喜在绕行石城的途中曾被两拨营州军斥候拦截,但在他出示了一份文书后便立刻被放行了。
再向西行了约莫七八里地,李小喜见到了一片树林,如今正是寒冬,树叶全部掉落,只剩满树的枯枝,这些枯枝张牙舞爪的直指天空,在北风中时不时发出“呜呀”的尖锐呐喊。
透过枯枝的间隙,李小喜看到了远处的一片土坯房,还有隐约的人来人往。
这就是李小喜的目的地,石城西门十里外的下石村。下石村与偏西北三里外的上石村一道,属于蓟州的范围,也是这次幽州大军的筑营地。
李小喜连忙将怀中那份让他得以通过营州军斥候盘查的文书取出来,打燃火折烧成灰烬,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回头望了望身后的百多名弟兄,下令道:“咱们走!”(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卢龙节度(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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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石村原本不大,本村居民仅有三十来户人家,与上石村相同,居住的都是石姓村民。但这两年随着官道的翻修和拓宽,幽州经蓟州再到平州的交通逐渐兴旺,上、下石村这两座位于蓟州和平州交界处,且紧邻官道的村落也渐渐有了一点繁华之色。除了本村石姓居民的房舍外,许多商铺都在这里设立了货物中转的仓库,还有一些小商小贩干脆在村边起了几座木屋,向来往客商兜售吃食和酒水。
李小喜进入下石村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了义儿军的前出营地,许多义儿军军士正在村子里忙碌不停。村里的百姓一个不见,李小喜不用问也知道,这些村民必定是都被大军驱赶出去了,老弱们会在附近的山林中等待,准备大军离开后再重新回到自己的居所;青壮们则会被征集入营,成为大军的民夫。
一场战事过后,也许老弱妇孺会饿死、冻死,也许成为民夫的青壮会被自己效力的大军杀死,或者被征募为先登的健卒而尸骨无存,一个个家庭由此败落,等到战事结束后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再重新组建家庭。
这种事情原本在河北大地上是极为平常的,李小喜见得太多了。因为一场战事而家园损毁的百姓数不胜数,百姓们对此都几近麻木。这还算是幸运的,当遇到某位残忍的军将领兵时,他们往往会为了保住行军的秘密而屠村,这才是最大的不幸。
原来的李小喜对此还相当麻木,可这两个月见识过平州和营州的安稳和繁华后,望着这座被大军占据的村子,他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占据下石村的军队是义儿军右厢的一部,领兵军官姓刘。是个营指挥。刘指挥本姓不是刘,自从前年加入义儿军后便姓了刘。刘指挥原来是右厢一个都头,手下五六十号弟兄,与李小喜也见过几次,但并不熟悉。
大安山之夜,李小喜发动军士哗变的时候,参与的大多是左厢士卒,尤其以山字营、水字营两营为主,右厢基本上属于“被裹挟”的对象,所以事后封赏的时候。刘指挥并没有得到什么奖励。刘指挥能够从一个都头升至一营指挥,主要还是这两个月的事情。在明面上的升迁理由是扩军太速,需要有经验的基层军官,但在私底下,大伙儿都暗自揣测,恐怕与大帅刘守光为了更踏实的掌控军队这一目的有关。
这两个月里,大安山之夜哗变的主力——义儿军左厢成为了升迁的热门。许多当时卖力效死的军官纷纷得到了提拔,但这种提拔有着极为浓重的明升暗降的影子,他们被任命为各州、各城的兵马使或军城使、守捉使。均为一方要员,他们麾下的弟兄则跟随他们前往赴任。
但据传回来的消息称,这些被从义儿军调走的都队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表面上光鲜亮丽的官职和番号下。隐藏着一颗颗受伤的心,听说不仅部队没有得到扩充,连维持军队最基本的钱粮都相当匮乏。
刘指挥听说李小喜到来后,连忙赶到村口迎接。两人稍作寒暄。便并肩入内。刘指挥对李小喜升迁为平州兵马使后的经历相当感兴趣,他想要印证过去听说到的那些传闻是否确实。
李小喜将自己的遭遇和盘托出,当然。很多东西是不能讲的,该隐瞒的地方他都使用了春秋笔法。
得知了李小喜的尴尬处境后,刘指挥不禁有了兔死狐悲之感,他长吁短叹,既为李小喜不平,又为自家将来的前程而担忧。
望着李小喜手下仍旧寥寥无几的军队,刘指挥不禁庆幸——还好自己没有被升迁为什么劳什子的兵马使。他怜悯之心大作,命令部下烧水热饭,好生招待了一番自平州远途回归的李小喜所部。
李小喜向刘指挥打听了一番义儿军的情形,刘指挥也毫无保留的将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义儿军还在路上,最新的消息是距此还有两、三日路程,大帅刘守光也还在军中与大军一起行进。刘指挥作为先遣部队于三日前赶到了下石村,在此建立了前进营地,另一名刘指挥带领另一个营头进驻了西北方三里外的上石村,上下石村互为依托,对石城方向实施警戒和遮蔽。
上下石村正西方的石溪边地形比较平坦,那里才是大军选择的主营地,还有一个刘指挥带领数百兵卒和几千名附近搜罗来的民夫,正在石溪边构筑中军大营。
在义儿军中,大部分营、都级的军官都姓刘,因为他们在理论上都是刘守光的义子。在眼前这位刘指挥的口中,李小喜仍然被称呼姓刘,只不过不是“刘指挥”,而是“刘兵马”。
刘指挥刚来的时候,派出了一些游兵在石城与上下石村之间的地带作为哨探,但没有多久,游兵们便被营州军的斥候驱逐了,如今只能紧守上下石村两处,防止被营州军所趁。义儿军和营州军倒是没有开战,但刘指挥手下统共只有十余匹战马,在营州军压倒性的骑兵优势面前,只能乖乖低头。
李小喜没有在下石村过多停留,和刘指挥套完交情,享用过免费的午餐后便离开了这里,按照刘指挥指点的方向,来到石溪边的那片平地。数不清的民夫在兵卒的弹压下正忙碌的劳作者,有许多工匠在其中指挥着工程的展开。大营的营栅已经快要完工,围出了好大一片空地,还有许多民夫从远处的一片树林中往营地里运送一车车的木头——那片树林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消失。
在此监工的另一位刘指挥过来见了见李小喜,公式化的打了声招呼,然后随手指了一处地方,让李小喜暂时将帐篷搭建在那里。等中军抵达后,还会重新按照职守调整和分配各营驻地,但在这位刘指挥眼中,只有一百来人的“刘兵马”或许根本不会引起中军的过多关注,所以他指了一个离正在修筑的大营较远的地方,只希望“刘兵马”不要凑过来捣乱。
李小喜对这位刘指挥的冷淡并不以为意,在武人的眼中,往往并不以官职轮尊卑,手头硬才能得到别人尊重,就自己现在的实力,确实不放在人家眼里,这样的待遇太正常不过了,反而是之前下石村刘指挥的热情接待,反而令李小喜感到惊讶。
李小喜带来的几驾大车上装满了粮食、肉干和兵刃、帐篷,他命令部下自己动手,在指定地点搭起了小小的临时营地。一个下午过去,十来顶帐篷便沿着石溪边立了起来,弟兄们开始凿冰烧水,烹制晚餐。
正月十二这天,义儿军大队终于抵达了营地,因为营栅规模不大,容不下那么多士卒,所以真正能够进入大营的,只有左厢五千人及中军横班的几个都,他们开入营寨内,按照指定的位置搭建帐篷;右厢大队则继续向东,分作两部分,进入上、下石村驻扎。
这几天里,还有各州刺史、兵马使、军城使、守捉使抵达,和李小喜一样,随意沿着石溪边上自驻营垒。见义儿军中军入住营地后,这些军将们都前往营地求见大帅,但大帅刘守光路上很“辛苦”,需要“静养”两日,所以众人都没见到大帅,只有节度判官刘知温一一接见了他们,好言安抚一番之后,便派人带领各位军将到指定地点扎营。
李小喜也得到了刘知温的接见,与大安山当夜相比,刘知温的态度在彬彬有礼中更显示出一种淡淡的上下尊卑之意,刘知温为尊,李小喜为卑,与当夜两人的亲密无间有着本质区别。两人的谈话是刘知温接见的所有人中最久的,因为刘知温向李小喜问了很多平州乃至营州的问题。李小喜得到的特殊待遇虽然令其他人艳羡,但他本人却相当恼怒,因为刘知温的问话充满着不可拒绝的强迫。
“若是当日知道你会如此待某,某早就将你乱刀砍死了,你个贼厮鸟!”李小喜一边恭敬的回答着刘知温的问话,一边心里暗自发狠。
但发狠归发狠,李小喜此刻却拿刘知温没有办法,刘知温已经是幽州公认的第二人,如今在大军之中更是说一不二,真要砍李小喜的脑袋,别人绝对不敢有二话。
怀着满肚子怨气的李小喜出了中军大营,仰天长吐了一口气,似要将心中的憋屈尽数吐出来。等心里重新好受了一些,他便赶回石溪边,指挥部下移营。
新的营地位于离大营稍远一些的几座丘陵间,丘陵上已经不知何时搭建起了几座高大的箭楼,既可御敌,又可警戒,每座丘陵上还设置了一个小型的军营,护卫着这些箭楼。丘陵间没有营栅,却以几道壕沟连在一起,壕沟边钉满了鹿砦和栏马索。
以李小喜的眼光,这样的防御比起中军大营那座单纯的营栅要强出许多来,那座围绕保护中军营地的营栅着实过于脆弱了些,不仅钉桩不深,而且构筑营栅的木头也相当单薄,与路上所见石城下的营州军那圈厚实的营栅相比,有云泥之别——单论厚度,营州军搭建的营栅可是由三排原木构筑的!
起伏的丘陵环伺间,是一堆堆码放整齐的粮袋,粮袋正中围了数十个帐篷,最中间那座高大的帐篷外,立着一杆“周”字大旗。另一边还有一处大帐,同样立着一杆大旗,只不过旗子上写着“张”字。
李小喜盯着那杆“周”字大旗,又看了看那座大帐,心道“这就是正主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卢龙节度(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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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喜及所部“平州军”被编入的是后军,后军通常就是押粮的部队,此处也就是义儿军的粮台。
刘知温接见李小喜的时候,曾经向他说起过,这次大军“会剿”石城,启用的粮台大使正是周知裕。当然,刘知温也同时向他多解释了两句:周知裕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后军粮台的主要权责在义儿军都虞侯、后军都指挥使张景绍身上,李小喜要听候张指挥使的命令,立了功勋之后还有重赏。
李小喜相信,刘知温在接见每一个军将的时候,都会说出上述解释,但对于周知裕怎么成为粮台大使的,李小喜非常清楚。
李小喜拜见张景绍的时候,发现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惧怕的神色,说话间也有些局促不安,一点都没有身为主将的那份淡定和稳重。想了想后,他便明白了对方惧怕自己的根由,或许大安山那一夜,这位张将军是被自己弄怕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冷笑连连,随即大模大样的张口要了很多东西,包括二十副皮甲,而张景绍竟然都答允了,似乎只想着赶快把这位瘟神送走。
李小喜选择了离周知裕营帐最近的一处地方下营,帐篷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