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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一千级。
任遂焕是三天前刚编入丙都的,当然不可能与幸存的老丙都士兵一样分到最高功勋,但他手上独自斩杀敌军已经五人,与队友合计杀敌九人。虽说燕军军功不以首级数目为主要依据,但如此算下来,战后报功评议时,怎么也少不了他的。
因此。左厢的升迁令意味着,任遂焕的衔级提前两个多月从列兵升为了辅兵,同时还可参与瓜分丙都的一千级军功,就算不能立刻跃升正兵。恐怕也不会等太久了。于是,任遂焕更加期盼起后续的战斗来。
但任遂焕的期盼并没有成为现实,没过多久。又一道军令下达到前营阵地,前营立刻撤离阵地,阵地由新军换防。
兴奋和刺激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任遂焕也说不清自己是失落还是轻松,就这么懵懵懂懂间撤离了这道驻守三日的前梁。
从前梁下来,退过主梁,左营毫不停歇,继续绕过后梁,一直退出了悬壶,撤向战线后方的支撑点——牛山。
当晚,丙都伙长以上军官们齐聚都头的军帐,召开军功评议会,评议会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随机,任遂焕的伙长回来召集弟兄们再次开会,细分军功。
伙里一共分到了九十级军功,要在九个弟兄之间分配——按照满编制,伙里应该为十人,至今尚缺编一人。弟兄们挨个发言,既讲述自己,也推荐别人,实际上大家都在一起作战,每个人的战绩优劣情况相互间都心知肚明。
很简单的讨论了一番后,伙长便拟定了一个分配方案,弟兄们都点头表示同意。如果伙长的方案不公平,有异议的弟兄也可以到本都参军那里申诉,参军则会依据申诉介入调查。不论申诉是否能成,闹出来很不好看,所以一般来说伙长也不会轻易压制谁或者排挤谁。
任遂焕无疑精熟,作战勇猛,且斩首众多,这是弟兄们公认的事实,因此,在评议时,他分得了十六级,仅此于两个老兵,这两个老兵也是左营把守悬壶前梁以来,伙里仅剩的两个老弟兄。那些抬下去的伤兵自有另一套记功方式,并不需要伙里操心。
这么一算下来,只要这个方案报上去,任遂焕便可再次跃升为正兵,同时手里还捏着四级军功。对此,任遂焕相当满意,只要再等一年,或者手头的军功达到十二级,他就可以被推荐参加军校学习了,等毕业出来,就能成为一名陪戎校尉级的军官!
任遂焕又开始幻想着赶紧加入战斗,争取早日进入军校,也好为老任家光宗耀祖。
可惜任遂焕的幻想再次破灭,在牛山休整两日后,左营接到军令,押送一批辎重返回高平。
牛山是界牌岭、悬壶和石嘴头一线的支撑点,堆积着大量粮秣辎重,从接到军令的那一刻起,整个牛山都成了一片巨大的工地,不是建设,而是拆迁。投石车、引火车、冲车、弩车、鹿角、木砦等等都被一一拆卸,装上大车,就连箭楼、寨墙等也不例外,山腰下的壕沟尽数填平,绳索全部收齐……
这是要总退却么?难道前方战事不利?任遂焕百思不得其解,他觉得虽然诸侯联军的攻势的确很猛,但燕军完全守得住,上头怎么会想要后撤呢?作为一名连军官都不是的士兵,任遂焕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私下询问伙长,伙长也不清楚,弟兄们眼中充满了疑问。
押送着长长的车队,左营返回了高平。到了高平,任遂焕听到了一个说法,说是界牌岭那边战况不利,一大半阵地都丢了。驻守界牌岭的是幽州军左厢,弟兄们都在私下议论,说幽州军别看是固守幽州的军队,算得上燕王牙军,但恐怕在那座繁华的城市呆久了,一个个都成了老爷兵,连仗都打不好了。也有人说,攻打界牌岭的是朱友宁的军队,是梁王麾下一等一的主力,似乎这次梁王甚至动用了厅子都和元从亲军帮忙,也不能怪幽州军守不住。
界牌岭位于高平与泽州城之间,一直是燕军与诸侯联军反复争夺的战略要点。无论是悬壶还是石嘴头,甚至是后方的牛山,都是为了支撑界牌岭战事的辅助要地。在这里,燕军和诸侯联军激战了三个月,战殁和受伤的弟兄也不知有多少。如果界牌岭失守,整个高平便没有了屏蔽,对于缺乏骑兵的诸侯联军而言,更是找到了一个囤积军缁的跳板,高平形势会变得相当危险。
军中的议论逐渐喧嚣尘上,在高平终于出现了弃守迹象的时候达到顶峰——军事参谋总署开始迁转了。很快,前营接到军令,经长平通道穿越丹朱岭,向北撤至石后堡。在撤离之前,左营传达了军事参谋总署的严令,各军严禁私下议论北撤之因,凡有扰乱军心者,立斩不赦。至此,这股议论风潮才算暂时平息下去。
沿高平而出,向北至箭头,由此进入长平通道,沿着丹朱岭西麓而行,过寺庄,午时已至长平村。在长平村简单歇息一个时辰,用罢午饭后,左营再次开拔,向北越过土门岭,傍晚时赶到了石后堡。
丹朱岭是分断泽潞二州的边界,丹朱岭西侧的道路相比东侧而言,最平坦也最宽阔,适宜行军,也是古时的长平通道。千多年前,秦赵在上党大打出手,赵军中了秦军之计,被围困之处便是此地。从东侧也能绕过丹朱岭,但不适宜大军行进,且那里有壶关锁钥,并非作战的选择。故此,位于长平通道北端的石后堡,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河东营修石后堡已经数十年,从前年起,上党行营又于此地大事工营直至今日,整个石后堡已经成为了一座巨大的防御要地。当左营赶到石后堡的时候,这里异常繁忙,堡中灯火通明,无尽的车辆洪流涌入堡中,大队的燕军士兵汇集于此。
石后堡是由十多座堡垒和村寨组成的防御群,左营并没有进入堡群之中,各堡已经分配了好防守兵力,并不需要他们加入。
左营找了个地方等待片刻之后,便有军官前来接引,领着左营穿越堡群来到后方。堡群后方修建了数不清的营寨,前营赶到一处空营之中,立刻闻到一股肉香。早有数十口大锅吊在火薪之上,熬着浓浓的肉汤,也不知熬了有多久。
饱餐一顿后,任遂焕在疲劳之中渐渐睡去,整座营地刁斗无声,沉沉如寂。(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南北战策(八)
ps: 感谢只爱热血汗青、eagle周和冷影月的打赏。
天佑二年十月中,高平战事进行三个月后,以梁军为主的诸侯联军终于取得重大突破,在付出重大伤亡的代价下,朱友宁终于占领了界牌岭。随着界牌岭的失守,燕军逐步退出了两侧的悬壶、石嘴头,以及后方牛山等多处防御要地。
随后,诸侯联军兵临高平城下,猛攻三日后一举占领高平。
梁王大喜,催动大军进入高平,梁王临时行在也随之迁入城中。数十万大军集于高平左近,人腾马嘶、旌旗如林。
眼看胜势已显,在梁王的严令下,诸侯各军终于正式加入了战斗,马殷之荆军、王宗佶之蜀军、赵匡明之楚军等纷纷填入战场,开始攻打长平通道。
一日而下箭头,两日攻克寺庄,三日占领长平村,四日入土门岭,大军气势如虹,一举打到了石后堡前。
在石后堡,诸侯联军遇到了燕军殊死抵抗,荆军、蜀军、楚军等皆无寸进,齐、岐、吴等各军又消极怠工,梁王无法,只得重新将梁军投入战场。
与此同时,一支大军出武乡而北,出石会关,开始了攻略河东的战役。
平遥,古属太原郡,今为汾州之地,距北都晋阳二百里。
十月十日,钟韶统帅的西征大军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了平遥城下,旋即猛攻城墙。西征大军由沧州军、魏州军、赵州军、怀约联军、辽东保安军为主力,辅以十个后勤营及二十个补充营,李存勖、郭崇韬收编的三王联军降卒也新立一军,给予番号晋州军,跟随出兵,总兵力八万余人,骑军达两万余骑!
平遥城墙为夯土所筑,又年久失修。极易攀爬,燕军又是趁其不备,只在呼吸间,便有数十名怀约联军步卒口衔刀刃,连木梯都不用,踩着凹凸不平的墙壁攀援而上,跃上城头,转眼便杀散守军,放下吊索。
燕军蜂拥而入,不到半个时辰便完全占领了这座古城。
钟韶马不停蹄。继续指挥大军奔袭八十里外的州城,第二天午时赶到,将州城四面围住。汾州已经得到了平遥失守的消息,此刻有所戒备,而且相比平遥来说,汾州州城更要坚固许多,一时间不好下手。
钟韶一面命令赶制登城器械,一面让李存勖前往城下劝降。到了傍晚时,李存勖的劝降见了效果。汾州城门大开,原大同防御使、今汾州刺史李存璋背缚双臂,率汾州官吏于城下请降。
钟韶好言安抚李存璋一番,随机挥军入城。
第二天。钟韶让李存璋及所部两千余人随军,顺沁水南下直指介休。介休守军为李存璋部曲,李存璋出面后,立刻开城投降。
十月十四日。灵石守军归降;十六日,霍邑归降;十七日,赵城归降;十八日洪洞归降。九天时间。燕军连下七城,大军顺顺利利抵达晋州州城,将晋州团团包围。
晋州刺史是统领代北兵的李嗣恩,他是吐谷浑人,虽为李嗣昭统辖,在这次三王分晋中被划入了郑国,但却与同为胡族的李嗣源关系密切,素来交好。燕军沿汾水南下,兵贯神速,九日攻占七城的消息刚刚传到晋州,李嗣恩还没来得及聚拢代北兵,便被燕军为了个严严实实。
李存勖和李存璋上前招降的时候,李嗣恩一直在追问三王的下落,当听说李嗣昭降、周德威和李嗣源战死的时候,默然片刻,旋即拒绝向燕军投降。
李存勖询问究竟,李嗣恩坦言:“某与邈吉列为幼交,代北叛乱时,邈吉列赦免了某之族人,使某族血脉不绝。如此大恩,某岂敢背其而去?今求效死,以宽其心!”
钟韶感叹,于是下令攻城。
李嗣恩在晋州城内只有八百牙军,大部分代北兵都没来得及收拢,如何挡得住燕军的攻打。燕军从四面城墙同时登城,光登城点便有上百个,不到片刻工夫,便在城墙上立足。源源不断的燕军登上城墙,最后将李嗣恩和十多名亲卫困在北门城楼上。
钟韶感他这份忠义,让李存勖再次劝降,却被李嗣恩拒绝,李嗣恩最终调转刀口自刎,跟随他的亲卫无一例外,尽数自尽。
李嗣恩身死后,州城落入燕军手中,驻守晋州各地的代北兵传檄而定。钟韶指挥大军越过襄陵,进入绛州。
原河东军主力大多数集中在李嗣源、李嗣昭和周德威手上,只有几支能战之兵散落在河东各处,其中李存璋投降、李嗣恩战死,剩下的李嗣本在晋阳、李存进在雁门,钟韶暂时不用去考虑他们。
因此,实际上整个河东都没有了什么可以抵抗的力量,钟韶统领燕军一路向南,占领了整个绛州全境。
十月二十五日,八万燕军及裹挟而出的近万河东兵直下蒲州,占领风陵渡,打通了河东至都畿的通道。钟韶命赵霸率赵州军从风陵渡出发,沿黄河北岸东进,绕行王屋山南麓,直扑都畿道东北的怀州治所——河内!
赵州军是纯骑兵编制,大军行动时声威鼎盛,沿王屋山南麓向东,经过了东都洛阳以北六十里外的河清。
天子李晔正在河清练兵,自从春夏间分封诸侯之后,他总算是过了一段安稳日子,除了安稳以外,最让他欢喜的是,梁王竟然真个把都畿丢给了他,任事不管,一切全凭他做主。当然,梁王给他的都畿道并非完整的都畿道,陕州、怀州、汝州、郑州都被分割了出去,天子能够掌控的,只有河南府。
但就算如此,天子也相当满意了。河南府有丁口十余万,连同洛阳城里的百姓,共计三十余万。天子雄心勃勃,想要重整北衙禁军,他强行征募了三万人,组建左右神策军、左右龙武军、左右羽林军,每军五千人,共计三万。
为了募集军饷钱粮,他发动河南府各县官衙大肆征掠,弄得十室九空,但就算如此,还是不够。于是天子干脆下令,让朝官捐输,朝官门自然不允,纷纷上书天子,说天子穷兵黩武,致“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天子大怒,干脆干起了抄家的勾当,一连抄了十多个大臣的府邸。朝官们终于顶不住龙颜震怒,有的变卖家产,有的转手向下面强征,为了交够天子的“定额”,想尽了一切手段。还有一些朝官实在凑不够数字,干脆连夜携家眷逃出了洛阳。
天子也知道自己这么干是不行的,但他一个劲安慰自己,只说是“为致天下承平,百姓与卿等共朕同赴国难”,他口头发了无数次誓言,待将来收复河山后赦免天下钱粮,赦免的年限从三年到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