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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妃面色一变,冷哼了一声。
朱高炽大惊,连连退了几步。“姚广孝。你放肆,赶紧放开母妃,我饶你不死!”
姚广孝面色苍白如纸,不屑地撇了撇嘴,“朱高炽,我不放你又待如何?王妃。我一向敬重你,你赶紧下令释放朱高煦,命他重整军马守卫北平,道衍愿意以死谢罪!”
徐妃突然叹息一声,“道衍先生,悬崖勒马为时不晚,我再劝你一句,放下你手中的匕首。我决不食言,你现在离开就可以置身事外还一个自由之身。”
这个时候,王彦召率军攻入了燕王府,将姚广孝等人手下控制王府的军士全部诛杀,然后带着数十军士冲进了这间偏殿。朱高炽见王彦召前来,心神微微定了下来,说话也有了底气,厉声喝道。“姚广孝,放开我母妃!”
王彦召带人缓缓包围了过去。姚广孝手中一紧,锋利的匕首又逼近了几分,怒吼道,“滚开,给我滚开!”
徐妃幽幽一叹,身子突然一抖,双臂向后一震,一把短小地匕首就刺入了她身后地姚广孝的胸口。姚广孝惨叫一声,胸口血流如注。他不可思议地捂住创口轰然倒落在地,“王妃,你……”
徐妃眼中闪出一丝不忍,低低道,“道衍先生,你似乎忘记了,我虽然贵为燕王王妃。但却是出生于将门。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地柔弱女子。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你顽不化……你去吧。我会派人好好安葬于你!”
姚广孝怒眼圆睁,瞳孔开始涣散开去,只听他奋尽全力大呼一声,“燕王殿下,道衍去了,你好生保重!”呼吧,他地双腿猛然蹬了一蹬,一代军师鬼才就此恨离世间。
徐妃又是一声长叹,“好好安葬于他…………”
一个侍卫突然跌跌撞撞的奔跑了进来,惶然呼道,“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王妃,世子,城外又来传单了。”儿要立刻率军出城归降。父王已经兵败如山倒,舅父正在带兵追击,如若父王被舅父和林沐风前后夹击必全军皆亡,到那个时候,什么都晚了…………难道,母妃还要眼睁睁地看着燕王一脉全部都上断头台吗?”朱高炽急道,使劲搓了搓手。
“为娘早就说过,你们父子的事情,我管不了。”徐妃脸色一片淡漠,“去吧,传单上说耿炳文战死,此消息想必不假。耿炳文不是你父王的对手,但如果耿炳文率军与你父王死战,必将大大消耗燕军的实力,这是必然的。”
北平城内地燕军其实根本不到十万。满打满算,也就是7、8万的样子。燕王府外的空场上,燕军所有的中高级军官以及一些城内的文官都聚集在这里。他们心中惶然,又有一些迷惘,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守城,肯定不能守住,明军不仅势大还有威力无比的火炮。况且,朱棣已经败逃,北平城沦陷那就是迟早的事情;而死战,那完全就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朱高炽站在王府前的高台上,心中百感交集。台下,王彦召手下地数百军士紧紧地将高台守卫起来。
朱高炽向身后的一个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小太监清了清嗓子,手中高举着朱允的那道密旨,大声念了起来。
台下一片喧哗混乱,王彦召手持宝剑,厉声喝道,“吵吵什么,听世子殿下说话!”
朱高炽默默扫了众人一眼,这才高声道,“诸位将军,别的废话我就不说了…………只有一句,为了诸位,为了北平城的数万百姓,我决定率北平军民开城归降朝廷。诸位也听到皇上的圣旨了,只要我们开城投降,可以保全诸位的身家性命。否则,城破之日,就是我等送命之时。”
“殿下圣明!”众将轰然跪倒,高呼道。朱高炽眉头一皱,心里感到很不舒服,他能听得出来,这些人的呼声中分明带着几分喜悦和庆幸。
事情顺利地出乎朱高炽地意料之外,他本来以为,还会有一些将军反对说不定还会发生兵变,所以才让王彦召率军等候在外围,以备不测,熟料这些人居然答应地这么爽快。
“看来真的是大势已去了,燕王一脉……哎。”朱高炽拍了拍王彦召的肩膀。“彦召。打开城门,迎接林大都督大军进城吧!”
王彦召领命而去。
城外,林沐风聚集全军,面向北平城列队整齐。他自己,也一身盔甲,腰挎宝剑。站在整个大军的最前面。
沈若兰也是一袭男式铠甲,站在他身侧皱了皱眉,“沐风,你怎么这般肯定,燕王世子会率军出城归降?据我所知,这北平城中的军权实际上掌握在姚广孝手里。”
林沐风紧紧地盯着城门,哈哈一笑,“事已至此。如果朱高炽不是傻子,他定然会迫不及待的开城投降。要知道,燕王已经兵败,如果他再不归降,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沈若兰哦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大军后方,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徐昭雪白衣胜雪。一翻身从马上跃下,忧声道,“大都督,你说,皇上会不会出尔反尔将燕王一脉全部问罪啊?”
“皇上不会食言地。”林沐风微微一笑,“齐王朱谋逆尚且还能保住王位,只要燕王身死,燕王一脉必然会得到保全。当然,要想再如以往一般,领重军镇守藩镇。那是绝对不可能地了。”
正说话间,笨重的北平城门缓缓打开了。林沐风眼前一亮,指着城门笑道,“若兰,郡主,你们看,城门开了。燕王世子出城来了。”
朱高炽率领北平城内燕军诸将。步行出城,正式向明军投降。
林沐风率神机营军士进城。梅殷仍然率大部驻扎城外。进得城去,林沐风立即做了一件大事:打开燕王府的府库,解散所有地燕军,每人给予他们2两银子,命他们返乡务农而去。短短几日间,将近十万的燕军士卒或兴高采烈或沉闷烦躁地领着银子出城回乡,而所有的中层以上军官,都被林沐风勒令留在住处不得随意外出。
不能不说,林沐风此举也是迫于无奈。燕军虽然已经投降,但谁知道他们中间有多少是朱棣地死忠,万一再搞出什么兵变来,后果就不堪设想。做完这一切,他立即行文向朱允禀报。
而燕王府,一切照旧。林沐风还特意交代,所有明军不得骚扰燕王府。
解散燕军,初步安定好北平城之后,林沐风犹豫着,是留在北平等待朱允的圣旨,还是主动出击迎向溃逃回来的燕军残兵,与追击的徐辉祖形成夹击之势,一鼓作气将朱棣军队歼灭。
他住在北平府衙,将之当成了自己地临时指挥所。他望着面前地一面军事地图,在上面圈圈点点的,盯着保定这个地方沉默不语。他知道,如果朱棣知道北平已经落入自己手里,断然不会再来送死地。唯今之计,他很有可能就近占据一座城池,试图做最后地负隅顽抗。最合适的地方,就是保定。
一个军士来报,“大都督,燕王世子派人请大都督进王府赴宴!”
林沐风愕然抬头,沉吟一会,摆了摆手,“去告诉来人,我马上便去。”
林沐风带着几个锦衣卫来到燕王府,发现朱高炽已经独自一人迎候在府门前。林沐风心中暗笑,急急向前走了几步,拱手一礼,“沐风见过殿下,让殿下迎候,沐风不胜惶恐!”
朱高炽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扫了林沐风一眼,心中叹息一声,自己堂堂的皇家贵胄、燕王世子,如今已经沦为了“阶下囚”。他强笑道,“多日不见,林大都督风采依旧!高炽备下薄酒,请大都督赏光!”
林沐风呵呵一笑,与朱高炽相携走进燕王府,在偏殿中尽兴饮宴了约有一个时辰。饮宴中,朱高炽笑脸相迎,极尽巴结之能事。林沐风也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和心态,虽然朱允有密旨承诺让他继承燕王之位,但究竟会不会兑现承诺,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底。
两人正在说笑间,徐昭雪陪伴着徐妃走进殿中。林沐风见徐妃进来,霍然起身向徐妃躬身一礼,“沐风见过王妃!”
见林沐风对徐妃执礼甚恭,一旁的徐昭雪不由松了一口气,隐隐有些高兴。但究竟为什么高兴,她其实自己也是说不清道不明。
徐妃微笑着摆了摆手,虚虚一扶,“林大人不必多礼。我久仰林大人的威名和才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才俊,名不虚传。难怪我家王爷…………”
徐妃本来是想说难怪朱棣的大事会坏在你的手里,突觉有些不妥,便顿了顿,“难怪我这侄女儿对林大人是一片赞不绝口,把你夸成了天上神仙一般地人物。”
徐昭雪俏脸顿时涨红起来,跺了跺脚,嗔道,“姑母,你说什么呀,我何时夸他了?”
林沐风尴尬的一笑,“王妃过奖了,沐风实在愧不敢当!”
保定府城。朱棣率残部仓皇向北平城溃逃而去,突听北平城已经落入明军手里,绝望中只好占据了保定府城。
朱棣一个人关在保定府衙内的大堂上,手下的人没有一个敢进去打扰他。从得知朱高炽率北平守军出城投降林沐风的消息之后,他就跟疯狂了一般,挥舞着宝剑在大堂上乱砍乱舞。一个侍女进去送茶,也被他活活刺死。
“逆子!逆子!”朱棣无力地坐在本来属于保定知府的座位上,身子一阵阵抖颤。此时此刻,他已经知道,自己已经众叛亲离穷途末路了。数十年的谋划准备,一朝黄梁梦醒,一夜之间,他似乎苍老了几十岁,两鬓斑白,一头乌发变得苍白如雪。
“道衍先生!”朱棣喃喃自语着,“你不是说本王乃是真龙天子下凡,天命所归吗?看看如今,天命何在?”
“天命何在啊!”朱棣霍然站起身来,仰天狂呼道,凄厉的呼喊声震荡着,堂外的燕军士卒将军一阵黯然,纷纷垂下头去。
一直到夜幕降临,朱棣突然打开大门,缓缓走了出来。一个黑衣人从府衙中的一棵古槐树上跃下,躬身道,“主子,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主子何不……”
朱棣苦笑一声,“事已至此,你速速去准备吧。”
黑衣人躬身一礼,领命而去,身形一纵就消失在茫茫地夜幕之中。
府衙中火把高举,幸存下来的诸将几乎都聚集在府衙的院中。朱棣借着火光,落寞的眼神挨个从他们身上扫过,低低道,“本王大势已去,尔等可自行离开,前去归顺我那小侄儿,本王绝不怪你们。”
诸将轰然一起跪倒,高呼道,“王爷保重,末将等誓死追随王爷,此生绝不背叛!”
“好!好!本王的逆子背叛,但本王却还有你们这些忠心不二的臣子,起来,都起来!”朱棣眼中似乎又燃烧着一种隐秘的激情,“天下人都道燕王朱棣已经走投无路,可是,我朱棣或许未必就这么完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玉坠儿的秘密
从燕王府出来,林沐风慢慢行走在北平府空旷无人的大街上。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但北平要想恢复往日的繁华和喧闹,也不是三天两天的事情。明军进城虽然秋毫无犯,但城中的商铺仍然是店门紧闭没有营业,而百姓,则家家闭户躲在家里生怕招来祸殃。
林沐风望着冷清的街道,心里也颇有些感慨。如果历史的轨迹不转移,用不了几年,北平就会成为大明的帝都,会变得更加繁盛。进入北平几天来,他有时也在想,将来是不是也劝朱允迁都北平,毕竟,北平比南京更适合作为一个泱泱大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
一匹洁白无暇的骏马奔驰而至,瞬间就到跟前。林沐风身后的锦衣卫们猛然冲了上来,将他护卫在其中。一个锦衣卫喝道,“放肆!”
马背上,沈若兰一袭青色的劲装,理也没理锦衣卫的喝斥,深深地望着林沐风。
林沐风笑了笑,摆了摆手,“你们退下…………若兰,是找我吗?”
沈若兰撇了撇嘴,脸上浮起一丝不满,“大都督军务繁忙,若兰想见一面都难,只好在这街道上等候了。”
林沐风哈哈一笑,上前去牵起沈若兰坐骑的马缰绳,低低道,“我要你跟我住在一起你又不肯……”
沈若兰脸色一红,嗔道,“我不清不白地跟你住在一起,算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林沐风嘿嘿笑着,牵马向前行去。两人一个牵马,一个骑在马上,慢慢地出城而去。守卫城门的军士惊讶地瞪大了眼,“这女子是何许人也,居然要大都督为其牵马?!”
城外一座幽静的密林之外。沈若兰翻身下马,盈盈站在林沐风的跟前。秋水一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落寞道,“沐风,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到。”
林沐风耸了耸肩,“若兰,现在…………还是等回京师之后吧,我一定尽快明媒正娶把你娶进林家去。你要相信我,我此生绝不会负你。”
沈若兰眼睛眨了眨,慢慢地依偎过来,动情地柔声道。“我相信你。我也不要什么名分。只要你心里有我。有无名分无关紧要,你也不要太为难了。”
林沐风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伏在她耳边喃喃道,“委屈你了,若兰。”
沈若兰柔顺地将脸蛋贴在他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