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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学设立在京城西北角,校舍是之前京师一个大商人的旧宅,略加装修整固,就成了如今地朝廷官办瓷学。
和风频吹,春暖花开的季节。这天红日高照,瓷学上下披红挂彩,鲜红色的大红绸缎包裹着门框,门前的小广场上,聚集着等待入学地各地工匠和京师周边府县招收来的学童。
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瓷学今日的开学典礼,完全按照林沐风的安排,其实颇有些现代形式的色彩。
一个瓷学的杂役猛然敲响了瓷学门口的一面巨鼓。鼓声咚咚,场上地喧闹顿时平息下来。
“工匠…………不,瓷学地学子们,为了弘扬大明的制瓷文化,经皇上恩准,朝廷特此设立瓷学。而你们这数十人,将成为大明瓷学地第一批学子……”林沐风站在场中,侃侃而言道着开幕词,他平和而略带有威势的目光从工匠们身上一一扫过,“希望你们能上体天心,用心学习。下面,摆香案迎接皇上亲自题写的瓷学匾额。”
香案摆好,一套繁琐的仪式过后,两个大内太监抬着一面硕大的匾额走到场中,林沐风探手揭开匾额上的红布,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展现在众人眼前:大明瓷学。
匾额悬挂上去,场下一片欢呼。
鼓声又是一响。林沐风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下面,本官作为大明瓷学第一任学监,郑重邀请各位贵宾为瓷学剪彩开幕。”
“有请齐王殿下、燕王殿下、驸马都尉李景隆……”随着林沐风念到名字,朱、朱高炽等人面带程式化的微笑,一一走到场中,列成了一字长队。
场下众工匠和围观的百姓呆若木鸡:瓷学开学,大明在京师的所有皇族几乎都来出席充作剪彩的贵宾了,不是亲王就是驸马,这简直就成了京师皇族的一次大聚会了。
这是朱允的主意。具体他有什么“意图”,林沐风不甚了了,也没想太多。左右不过是一个典礼,谁来剪彩也无关紧要。皇族们,充充门面倒还是可以的。
后来,林沐风才明白,朱允不过是借皇族的出头来表达他亲民的“思想”。
当然,在瓷学的学生和京师的百姓看来,这也正是朝廷和皇上重视瓷学的一个重要表征。
瓷学开学了。正式得到瓷学教师聘书的有,张风,老孟,王二,还有两个大明瓷窑上比较出色的青年工匠,当然还有张风的姐姐张颖。
老孟和王二等四人负责“成人工匠班”,而张风姐弟俩专门教授那些有天分的、有一定绘画基础的孩子…………以琉璃技艺和内画技艺为主,辅以制瓷技艺。
课程和授课内容,林沐风早已安排张风带人设定编写好,排起了详细的课时表和计划进度。
但第一堂课上,林沐风在一旁观察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妥。
他发现,这些工匠入学的心态并不端正。他们自以为技艺娴熟,说白了就是奔着林沐风的制瓷技法来的。对瓷学安排的“制瓷基础”和“瓷器文化”课程很不满意,很不以为然,有些甚至公然就在课堂上起开了哄。
老孟和王二毕竟是工匠出身,一时间也乱了手脚。
林沐风阴沉着脸走进教室,冷冷地望着那几个起哄的工匠,“你们,站起来!”
林沐风不仅是瓷学的学监,还是当朝重臣,位高权重,这些工匠哪里敢违背他的意思,一个个面带畏惧地起身站着,垂下头去。
“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氏?”林沐风手指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工匠,冷笑道。
“回大人,小的叫马户,江西寿春人。”工匠低低回了一声,连看也不敢仔细看林沐风,他长到30多岁,见过的最大的官也不过是当地县衙的捕快班头,如今面对这大明朝廷数一数二的大官,心里是又紧张又害怕。
“马户?”林沐风哦了一声,心道好奇怪的名字,突然他梦醒过来,不由一笑,“驴?”
众工匠虽然畏惧,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哄笑起来。
马户红着脸,支支吾吾地道,“俺娘说我生在驴背上,俺爹姓马,村里的教书先生就给俺起名叫马户,说是马户马户,穷家富路,说俺这辈子有大财运嘞。”
众人哄笑,就连林沐风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经此一闹,林沐风的怒火也消散了几分。他呵呵一笑,“马………马户,你们几个何以在课堂上起哄?”
马户壮着胆子道,“大人,俺们这些都是做了多年工匠的人了,像塑胎拉坯这些制瓷的基本功就不需要学了吧?俺们想,俺们想学…………”
马户瞥了林沐风一眼,见他脸上一片淡然,便又道,“俺们想学大明红、釉里彩和釉上彩……这些,还有琉璃内画技艺。”
林沐风嘴角一晒,“凡事都要一步步来,谁能一口吃个胖子?你们以为,你们的基本功很扎实吗?这样,后日本官亲自出几道考题,就考考你们的基本功,谁能通过本官的考试,本官就可以特许你直接学习高级制瓷技艺。”
林虎一脸焦灼之色,匆匆闯进了“教室”,伏在林沐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林沐风面色大变,冷厉的眼神喷射而出,落在不远处的马户身上。
马户一个激灵,惶然低下头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技术复原之香灰黄(上)
林沐风匆匆离开了瓷学,脸上“乌云密布”。
张风本来还想跟他说说瓷学的课程问题,见他神色不渝,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林沐风健步如飞,向家里奔去,林虎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从成阳公主古玩店里借来鉴赏的那一批宋瓷名窑珍品,他每日把玩琢磨,慢慢就有了复原这五种宋瓷技法的念头。心里有了这个想法,他便将其中的香灰黄花瓶25只送去了窑上,让王二和老孟也对着实物仔细揣摩揣摩。
老孟和王二看了好几天,也商讨了好几天,大体有了一个试验复原香灰黄花瓶的初步技术构思。
2个月的时间到了,林沐风不愿意失信于人,便命林虎带人去窑上将这25只香灰黄花瓶取回来,然后一起装箱将那批宋瓷全部送还给成阳。但谁知,在林虎带人从窑上回来的路上,就在城外不远处,突然遇到了十几个蒙面人,轰然而上,把他们抬着的盛放香灰黄花瓶的木箱呼啸劫走。
在进门的一瞬间,林沐风突然停下脚步,低低道,“林虎,被抢就被抢了吧,你去柳家通知柳少爷,给我准备几万两银子,咱们也好赔付人家。”
“少爷……”林虎面红耳赤地垂下头去,“少爷,林虎没用,林虎该死!这么金贵的东西……”林沐风阴沉沉的脸色早已开晴,又恢复了一片淡然,“林虎,这不怪你,去吧。”
望着林虎奔去的背影,林沐风忍不住冷笑一声。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脚下,京师城外,哪里来的盗匪?这分明是成阳派出的人。想阴自己一把。
林沐风跨进自家高高的门槛,进得客厅,微笑着向早已等候在厅中的成阳和李景隆拱手一礼,“见过公主,驸马爷!”
“林沐风。时日已到,还本宫的古玩来。”成阳丰腴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柔和”地笑容,不过,这笑容让人看得很别扭很虚伪,尤其是在林沐风看来。
“沐风当然要原璧归赵。不过,可能公主也听说了,那2只香灰黄花瓶在城外被盗匪劫掠了……公主不要担心,在下愿意照价赔偿,请公主和驸马爷开个价吧。”林沐风淡淡道。
李景隆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打着哈哈,“这京师之地居然也不太平了……哎。这些可恶的盗贼!”
“林沐风,好爽快事发突然,有盗贼作怪,本宫也就不说别的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批宋瓷可是我们花高价购得的,本宫念在你与驸马同殿称臣地面上,也不多要。25只香灰黄花瓶,你就给2万两银子吧。”见林沐风直截了当提出要赔偿,成阳心里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倒也没有了机会表达,只得顺势装出一幅宽容大度的样子起身摆了摆手。
“好。剩余的瓷器公主和驸马可以带走。2万两银子在下随后派人送到府上。”林沐风点了点头。
成阳与李景隆对视了一眼,目的的达成似乎有些太顺利。回到府里,李景隆急急屏退下人,小声道,“夫人,这样是不是有些……万一……”
“你害怕什么?”成阳嘴角一晒,“我乃是太祖皇帝的嫡亲女儿,当今皇上的皇姑。他一个小小的臣子。能拿我如何?再说了,此事做得干净利落。林沐风就是心里有所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夫人,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妥,这林沐风答应得太快,会不会……”
“不管他。哼,要他2万两银子,算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欺凌陇儿在前,敲诈勒索本宫在后,我不能白白咽下这口气。”成阳双手掐腰,指指画画,越说越激动,说得是唾沫星子四溅。
望着眼前这个跟市井泼妇一般德行地妻子,李景隆眼角悄然流露出一丝厌恶。早年,她虽然不能说是花容月貌,也算是中上之姿,身材婀娜,可生了几个孩子之后,不但身子变得肥胖臃肿,性格也越来越跋扈霸道蛮不讲理。
李景隆早就对她失去了性趣,背地里在府外置了一处外宅,养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妾。全府人都知道,也就是瞒着成阳一个人罢了。
送走了成阳两口子,林沐风站在外院中沉吟良久。忽兰气呼呼地走过来,不瞒地说,“夫君,就这样白白便宜了他们呀,这可是2万两银子啊!”
林沐风呵呵一笑,拍了拍忽兰柔嫩地肩膀,大笑而去,“忽兰,吃亏就是赚便宜……”
忽兰愣了一下,回身望着盈盈过来的柳若梅,“姐姐,我可是听说这成阳公主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好端端地,天子脚下,咋就出现了盗匪了?没准,这就是那个成阳公主派出来的人,一边抢了东西去,一边还气势汹汹地来敲诈我们的银子,可恶!”
柳若梅叹息一声,“忽兰妹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2万两银子虽然数目不小,但我们还拿得出来,就当是花钱消灾吧
瓷窑。
林沐风蹲在一堆瓷土边上,用一根树枝轻轻拨拉着。
“少爷,老孟觉得,我们应该从泥浆的配置入手…………香灰黄之所以灰中泛黄,主要是胎质跟釉色的附着上有点文章可做。”
林沐风点了点头,瞥了王二一眼,“王二,你意如何?”
王二沉吟了一下,低低道,“先生,我倒是觉得,是不是从釉色地施加入手呢?能不能先上一道灰釉,然后再上一道淡黄釉……”
林沐风霍然起身,“你们说得都有道理。这样吧,我们也别在这里空口说白话了,还是动手试验试验吧…………老孟。你带人按照你的想法,开始塑胎,尽量将胎质弄得细腻一些。王二,你准备釉料。”
说干就干,一向是林沐风的习性。跟随林沐风久了。老孟和王二也习惯了这种雷厉风行的作派。
塑胎拉坯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对于老孟等人来说是小菜一碟。林沐风相信,香灰黄地技术难点在于胎质和釉面以及釉面下的开片和气泡,而并非是塑胎。
泥胎已经尽可能地保持了细腻,而且,非常圆润。在泥胎凉制的时候,王二也亲自配置好了三种主要的釉料,一种是灰色,一种是淡黄色,还有一种是透明釉。
到了黄昏时分。见泥胎凉制差不多了,林沐风从王二手里接过釉料。亲自为花瓶泥胎上釉。施了一边透明釉之后,才施灰色釉,然后等釉面略干,又开始小心翼翼地施加淡黄色地釉。
为了体现那种灰中泛黄的特质,林沐风采用了深浅施釉法。也就是灰色釉略深、略重,而淡黄釉略浅,这样一层层施加叠加起来。烧制成型后灰中泛黄就很自然了。
这只是复原香灰黄技术的第一道关口。对融汇了古代瓷艺和现代制瓷理念的林沐风来说,攻克这一道难关,并不算是太难。顶多,他们需要在灰釉和淡黄釉地搭配和协调上。进行无数次地细节调整,就可以试验出一个最佳的施釉方子来。
通俗地讲,灰色釉该深到什么程度,淡黄釉该浅到什么程度,两种釉色地叠加,谁前谁后,如何才能取得最佳效果,这些都得一一尝试。
最难的是。怎么样才能让釉下呈现出艺术性的纹理开片和工整细致的气泡来。对此。林沐风也没有成熟的想法,只能嘱咐老孟和王二。不要着急,一遍遍的试验而已。
其实,在林沐风看来,宋瓷汝窑中这一瓷种的出现,没准也是一种偶然。宋朝的工匠们在制瓷烧制过程中,无意中创造出了这个品种,经过了无数次地尝试才让技术成熟固定下来。
第二天一整天,林沐风都呆在窑上,跟老孟和王二一道进行着一遍又一遍的施釉试验,也没有急着入窑烧制。肉眼看上去地效果都不能达到最佳,进窑烧制也是白白浪费时间。
第三天,林沐风将试验的工作交给老孟和王二。让张风带着瓷学上的数十名工匠来到了窑上,亲自考校他们的制瓷基本功。
瓷窑的空场上,几十个工匠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