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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该不是做了什么手脚吧?这花瓶你从哪里弄来的?”吴胖子有些急了,毕竟是5两银子啊,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老哥你要赖账?呵呵,你看看,这花瓶的碎片,我哪里有做什么手脚,这可是我刚从吴家瓷行买回来的。”少年捡起一块花瓶碎片,递了过去。
第六十五章茶杯和花瓶的碰撞(二)
柳林瓷行。林沐风与柳若长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对面吴家瓷行进进出出的人群。
吴奎腆着肚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柳林瓷行,虽然是寒冷的冬季,这小子手里居然还摇晃着一把折扇,故作斯文的模样让人恶心。
“哦,这不是林家少爷吗?听说这柳林瓷行是你开的,啧啧,真还不错,店面不小呢,可惜,店面再大,瓷器卖不出去,有啥用?”吴奎得意洋洋地望着林沐风。
林沐风面色一沉,起身微微上前一步。
吴奎是吃过他的亏的,又知道他有一身好功夫,见他起身不由地退后了一步,声音有些发颤,“光天化日之下,你,你要干嘛?”
“呵呵,吴家少爷光临小店,沐风岂敢不起身相迎?吴家瓷行生意这么好,难得吴少爷还有空到我们这里来转悠。”林沐风嘲讽地望着吴奎,又上前一步,“来吧,吴少爷,请坐,请坐,一起喝茶?”
“哼,多谢了。吴某店中还有很多事情,告辞了。”吴奎本来是看见林沐风在这,想来炫耀一番的,但真正见了林沐风,心里又产生了一种恐惧感,准备好的说辞全部抛到脑后了,匆匆撂下一句场面话扭头就走。
“慢走,慢走,走好啊,吴少爷,外边风大,小心着凉。”林沐风喊了一声,柳若长听了皱了皱眉头,“妹夫,你吃错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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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来顺客栈。
“诸位,要不这样吧,听说你们都买了吴家的花瓶,你们拿一个出来,我还是用这只茶杯碰,如果茶杯碎了,这五两银子就算我输了。”少年慢条斯理地说着。
“好,我那里有一只。”吴胖子匆匆进屋去取自己买回来的一只样品花瓶。他不甘心啊,这可是5两银子。
吴胖子抱着一只花瓶出来,放在了少年跟前,喘了口气,“好了,你再碰,如果花瓶还碎,我就认输,这——这5两银子你拿走!”
“好!”少年也不再废话,抡起茶杯就往花瓶上砸去,突然半路又一停,望了望吴胖子和众人脸上的紧张之色,哈哈大笑了起来,“不就是区区5两银子吗,老哥你何必这般紧张?要不,我不砸了,你拿回银子吧。”
说实话,吴胖子还真想如此。但当着众人的面,他一个大老爷们,人家才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他怎好反悔,只得硬着头皮道,“碰吧,紧张什么呀,5两银子,小意思。”
少年微微一笑,手抡起,众人屏住了呼吸,但他却又停手了,回过头来向吴胖子做了一个鬼脸。
吴胖子急得不行,狠狠地跺着脚,喊道,“你倒是碰呀,小娃娃,你莫要耍咱家玩。”
少年撇了撇嘴,手飞速地落了下去。
咯吱!噗嗤!
还是跟之前相同的声响,听到这种声响,众人知道完了,花瓶又烂了。吴胖子的脸涨得通红,一层细密的汗珠流了下来,愤愤地一脚将已经裂开的花瓶踢飞,骂道,“&&&,什么东西,这么脆弱!”
少年朗声大笑,把自己的银子揣了起来,又把吴胖子的银子在手中掂了掂,递了过来,“老哥,我跟你开个玩笑,银子还你。”
吴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这多不好意思!”
少年一笑,也没说什么。但他马上又把桌上的那只柳林瓷行出品的三尺花瓶放在了地上,大声道,“诸位请看!”
啪啦!少年手中的茶杯终于应声而碎,而花瓶安然无恙,只是撞击面上有一道淡淡的“伤痕”。
少年拍了拍手,“看到没有,这只柳林瓷行的花瓶,才是真正的货真价实,吴家瓷行的花瓶看着便宜,其实偷工减料根本就是虚有其表。恕我直言,诸位老哥远道而来,无非是图个利字,可你们买了吴家瓷行的花瓶,恐怕还不等你们运回去,半路就要裂成一车车碎瓷片了。”
轰!众人脑子里一阵巨震,是啊,这小子说得没错呀,吴家瓷行的花瓶连这般单薄的茶杯都能碰碎,千里运输岂不都成了一团碎瓷片?天哪,侥幸啊侥幸!
众人此时也顾不得想这少年到底是何来路了,纷纷夺门而出,到吴家瓷行要求“退货”去了。柳林瓷行的是贵一点,但起码质量有保证啊,这吴家瓷行的是便宜,但再便宜你弄一堆碎片回去有啥用?
望着众人一窝蜂离去的背影,少年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冷笑。撂下一点碎银子,“伙计,收拾了吧。”说完,少年扛起柳林瓷行的花瓶放在肩膀上,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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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瓷行门前乱成了一团,南腔北调的叫嚷交织在一起,街上行人纷纷侧目。
“怎么回事?”柳若长远远地望着。
“管他们呢,我们喝茶,呵呵。”林沐风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
吴奎的父亲吴伯雄一头冷汗地挤出了人群,团团一抱拳,大声道,“诸位为何要退货,给吴某一个理由,诸位订下的花瓶正在窑中烧制,你们说不要就不要了,这怎么成?”
“哼,姓吴的,你少糊弄我们。你们吴家烧制的花瓶脆弱不堪,一只茶杯都能将其碰碎,我们要了何用?难道你要我们运回去一堆碎片吗?”吴胖子吼道,手里居然还攥着一只茶杯,看样子是临走的时候从东来顺客栈里顺手拿的。
“什么?你莫要造谣,吴奎我儿,取一只花瓶来!笑话,一只茶杯还能碰碎三尺花瓶,如果能碰碎,吴家统统退货!”吴伯雄冷笑一声,心道,扯淡,这怎么可能呢。
吴奎让一个伙计搬了一只花瓶出来,放在门前。众人顿时不再嚷嚷,自觉的退了出去,围成了一个圈,静静地观看着。吴胖子手里也是捏了一把汗,毕竟茶杯碰碎花瓶,那也有可能是偶然的呀,他犹豫着攥着茶杯没下手。
“砸呀,你楞着干啥,吴胖子!”
“砸啊!”
“使劲砸!”
……
纷乱中,吴胖子咬了咬牙,抡起手中的茶杯,狠狠地向花瓶砸去。不过,他使了个心眼,他用的是茶杯的底部,因为这个部位比较厚实。
第六十六章茶杯和花瓶的碰撞(三)
哗啦咔嚓!
这回更干脆,吴胖子愣是用他手中的茶杯底座,再加上他的冲劲,生生把花瓶砸出了一个大窟窿。花瓶上绽开了几道裂纹,瞬间碎成了一地碎片。
“你们还怎么说!”
“你们偷工减料,欺骗我等,我等要去衙门告你们!”
“退货!”
“赶紧退回我们的银子!”
众人的指责和叫骂声响成一片,口水与唾液齐飞。吴家父子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一地的碎片,傻了眼。半响,吴奎才发疯似地从店铺里有抱出好几只花瓶来,在门前一字排开,手里拿着一个瓷器笔筒,挨个砸去。
稀里哗啦!还真是邪门了,没有一个不碎的,几乎是一碰就碎。
“诸位,诸位请安静,请诸位再给吴某一天的时间,明日这个时候,请大家再来,如果吴家烧制出的这一批花瓶还是这般不经碰撞,吴某一定退还诸位的银子。这样吧,每只花瓶吴某再让一钱银子,诸位再给吴某一日时间可好?”吴伯雄脸色涨红,勉强挂着笑容央求道。
“也好,我们就给你一日时间。”吴胖子想了想,毕竟他还是想买便宜货,又见吴家又答应让一钱银子,便觉得也不知亏,“我们散了吧,明日我们再来。”
……
柳林瓷行里,刚才这一幕让柳若长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远远望着吴家瓷行那一堆碎瓷片,柳若长突然回头来看着林沐风,脸色怪怪地,“妹夫,是不是你搞得鬼?”
“我?我搞什么鬼?他们吴家烧制瓷器,跟我有什么关系?这分明是他们偷工减料,工艺不过关,勉强成型,自然是脆弱不堪一击。”林沐风淡淡一笑,站起身来,“兄长,沐风回去陪若梅吃饭了,你自己慢慢在店里品茶吧。”
“走吧,走吧。”柳若长一脸的兴奋,只要这些客商从吴家退了货款,迟早还是得到柳林瓷行来进货。因为出产这三尺彩绘花瓶的瓷行,在这江北,只此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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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瓷窑。
这几日,瓷窑工匠们的“生活区”已经基本建起,老孟带着工匠们趁着工余的时间,平整“宿舍大院”的场地,用石灰粉刷每一间房屋的墙壁。有些会木匠手艺的工匠还抽空利用废弃的木材打着一些简单的家具。再过些日子,工匠们就可以举家搬迁过来了。
刚进入瓷窑的大门,老孟就笑呵呵地跑了过来,指着一旁棚子里满满一地的三尺彩绘花瓶,“少爷,这些日子,我们可是烧制了足足有数百对花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运到瓷行去?老是放在这里,也不太安全。”
“老孟,莫着急,等明日吧,明日一早,我就让人带车来拉。林沐风上前蹲下身子,眼前这一片工艺精美的三尺大花瓶让他很是欣慰,经过了这些日子的磨练,工匠们的技艺越来越娴熟了,塑胎之流畅、釉面之光洁、色泽之纯正、花纹之明朗,整体看上去浓淡相宜,颜色搭配和造型设计都堪称完美,即便是现代社会的工艺花瓶也不过如此了。
难怪后世工艺美术大师总是感慨的说,中国工艺美术陶瓷的最高境界,是在手工制作的古代社会,而不是科技化的现代社会。
张风不知在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学着他的样子也俯下身抚摸着这些精美的花瓶,小声道,“先生,这里面有一只花瓶,是我塑胎而成的,就是雕工我还不行。”
林沐风站起身来,拍了拍张风的肩膀,“阿风,你莫要着急,这些技术其实很简单,依你的悟性不难掌握。对了,我教给你的内画技法,你练得咋样了?”
“嘿嘿,还凑活吧。就是先生你那些工具我用起来不太顺手,而且,那些竹笔也太柔软,很容易挫了笔头,没弄几笔就得停停,很烦人的。”张风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
“阿风,你千万要记住,内画之技不在画,而在内刻。也就是说,你要在方寸之间,用极细腻的笔法勾勒出极复杂的画面,这需要凝神聚气,急不得也乱不得。”林沐风说着,用手比划着,“下笔一定要慢,要缓,用力要适度,重在勾勒而非画图,尽量用最少的线条和图案将东西描绘出来。这需要时间磨练,熟能生巧,日子长了,你就会豁然开朗。”
“嗯,我知道了,先生。”张风点了点头。
林沐风望着张风就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不过,自己的师傅教自己可比自己教张风上心多了……人家张大有把弟弟托付给自己照顾,自己却无形中把张风当成了“伙计”来使唤……想到这里,林沐风便觉得有些歉然,“阿风,跟着我连日忙碌,让你吃苦了。”
“先生,你说的哪里话来,跟先生学这些东西,是我乐意的。对了,先生你可不可以告诉你,这茶杯碰碎花瓶到底是何原因?我今儿个可是大大的出了一次风头,哈哈!”张风说着想起了客栈里自己抡着一个茶杯砸碎三尺花瓶的一幕,忍不住得意地放声大笑起来。
“呵呵,他们偷工减料而已,茶杯虽小,但冲击力却大,砸碎花瓶也不是什么难事。”林沐风随口应了一声。他当然不能说实话,这个秘密,就让它烂在自己肚子里吧。不要说张风迷惑,就是参与了此事的老孟至今也是一头雾水。
这事儿说起来其实很简单。他在老孟“卖”给吴家的配方中稍稍动了一点手脚,减少了一分黏土的分量,增加了一分石英砂的分量,还额外加了一分的草木灰,这样一来,泥浆的韧性和弹性都达到了要求,可以烧制成型釉面不开裂,但密度却加大了——换句话说,花瓶的硬度和抗磨损能力大大出现了问题。时下是冬季,气候干燥,这种“硬伤”还察觉不出来,要是夏季,气候潮湿,这些花瓶一出窑只要冷却放上一个昼夜,表层釉面背后的胎体空隙中被湿润的空气进入,就会慢慢变形。
林沐风胸有成竹,这才让张风跑到东来顺客栈去演了这么一场戏。其实,就算是他不提醒这些客商,他们与吴家的生意也就是这一锤子买卖。等他们发现千里迢迢运回去的花大价钱买来的大花瓶大部分成了碎片,来年还会跟吴家做生意吗?
林沐风的“解释”,张风半信半疑,不过,他也没再追问。
第六十七章爆窑
不提林沐风。再来说说吴家父子。
吴家父子经此一闹,匆匆回了颜神镇上的吴家瓷窑(也就是之前的林家老窑)。回到窑上,恰恰是工匠们正准备拜窑神出窑,吴奎阴沉着脸,上前去一脚就踢飞了窑神塑像前摆着的一地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