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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皇上!”曹链的一干心腹感激附和起哄。
“也好,林沐风,你就学学那三国曹植,在这大殿之上,看看七步能否成诗。”朱元璋知道这有些刁难的味道,但他也想看看林沐风究竟才思敏捷到什么程度,“如若可以,也可为本朝添一佳话,朕拭目以待。”
七步成诗谈何容易?林沐风心里暗暗骂娘,但脸上还是面不改色,无奈下躬身应了一声,便在殿中缓缓踱步起来。一步,两步,三步……踱到第六步上,还是没有“检索”到合适的诗词来,他的脸色微微涨红,最后那一步迟迟没有迈了出去。
曹链冷笑着,齐泰和黄子澄在队列中也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了一丝不屑一顾。朱允汶也为林沐风捏了一把汗,只有解缙在金陵诗会上见识过林沐风的才学,知道他定有妙句沉默不语。而方孝孺则也在沉吟着,似是也在琢磨同题地诗句。
殿中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曹链霍然站起,喝道,“林沐风,皇上有旨,七步成诗,你到底是成与不成?难道,在这大殿之中,面对皇上和满朝文武大臣,你竟敢抗旨不成?”
林沐风心里暗怒,怒火升腾间,脑子里却灵机一动,清朝诗人龚自珍的一首杂诗跃然脑际。他淡然一笑,扫了曹链一眼,向朱元璋跪倒了下去。
“向皇上请罪吗?老夫早就知道你是徒有虚名之徒……”曹链不屑的一声轻笑。
“皇上,沐风成了,一首小诗请皇上指正。”林沐风没理曹链,叩首道。
“平身,且吟来让朕与众臣一闻。”朱元璋向朱允汶使了个眼色,朱允汶上前去扶起了林沐风,向林沐风递过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皇台的屏风之后,朱嫣然额头上泛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紧张的翘首倾听着,手心都攥出汗来。
林沐风转过身来,清朗的眼神缓缓在众人身上扫过,朗声道,“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妙极,妙极,当真是画龙点睛地神来妙句!”方孝孺惊喜交加,起身连连赞道。
朱元璋也是眼前一亮,抚掌大笑,“果然不错,不错,好诗!古有曹植七步成诗,朕有林沐风六步成诗,哈哈哈,我大明果然是人才济济!来人,记录下来,晓谕天下!”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屏风后面的朱嫣然泪盈满眶,喃喃自语着,“沐风,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满朝文武中不乏有才之人,闻得此绝句,皆暗暗点头,心道,看来这林沐风也不是浪得虚名啊。齐泰和黄子澄则有些妒忌地望着场中的林沐风,心里恨恨的。按理,这两人也不是什么坏人,也算是忠直之臣,但此二人一向自视甚高,骄傲异常,突然出了一个林沐风居然比他们高过一筹,他们焉能不“吃醋”?而且,看这架势,林沐风定然会取代他们在朱允汶东宫的位置,这又让他们如何能够甘
“林生员果然大才,希直叹服。”方孝孺朗声赞道。林沐风脸色一红,赶紧躬身施礼掩饰着自己剽窃后地尴尬之色,“方学士大人,沐风惭愧,惭愧之至!”他是“真心惭愧”,可落在一些文臣眼里,这就是低调谦逊地风度。一些原本对他很不屑一顾的文臣们,也渐渐开始转变心态。
曹链又是一声冷笑,起身来大声道,“林沐风,听好本官地第二题楹联对…………上联是:读书取正,读易取变,读骚取幽,读庄取达,读汉文取坚,最有味卷中岁月,你来给本官对出下联。”
第一四九章一个人的恩科殿试(3)
众臣听了,殿中响起一片惊叹声。此楹联当真是非同小可,寥寥数语将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一一涵盖在内,书乃指尚书,易指易经,骚乃屈原之离骚辞赋,庄乃庄周之学,汉文集儒文化之大成…………要想对仗工整的对出下联,难度太大了。就连朱元璋都吃了一惊,暗暗扫了曹链一眼,心里也自是奇怪,这曹链啥时候这般博学了,居然还出得一个如此深奥精辟的题目。他哪里知道,这曹链为了应对今天的恩科殿试,让自己的幕僚翻了一个晚上的古籍,才从一本宋时的典籍中查出了这首残缺的楹联,且只有上联没有下联。
林沐风倒吸一口凉气。曹萱得意的抚须大笑。
“读书取正,读易取变,读骚取幽,读庄取达,读汉文取坚,最有味卷中岁月……”在无数双眼神的投射中,林沐风眉头紧皱。此时此刻,是考验他国学功底的时候,诗词尚可以剽窃,但对对子可全凭临机应变和平日里的丰富积累。
他在红色的地毯上踱步,曹链哈哈一笑,“林沐风,这回不要求你七步成诗了,本官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对不上来,这一题就算你不过。”
方孝孺在一旁叹息一声,此对太难矣。即便饱学之士如他,临阵磨枪恐怕也要难堪当场。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大殿中的众臣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就在包括朱元璋、方孝孺等在内的大多数人都认为林沐风此题将会交白卷的时候,林沐风突然一个转身,目光炯炯的盯着曹链,朗声道,“曹大人。我对…………与菊同野。与梅同疏,与莲同洁,与兰同芳,与海棠同韵,因自称花里神仙”。
啊!
妙啊!
绝了!
殿中顿时又是惊叹连连。很多人投向林沐风的目光中不由多了深深地震惊,此人当真是了得,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地奇才啊!
朱允汶大喜,哈哈大笑,向朱元璋躬身道,“皇祖父,曹大人的上联说读书。说的是《尚书》、《易经》、《离骚》、《庄子》和汉代诗文。各具特色,宜以不同方法读之,方可取其精粹。林沐风的下联则说赏花,分别指菊、梅、莲、兰和海棠,各有其品格,宜仔细观赏品味,方得其妙趣。此联工巧别致,读来令人赞叹。”
朱元璋霍然站起身来,开怀大笑。“妙极,来人,赐林沐风御酒一杯!方孝孺,这回该你出题了。”
方孝孺刚要说什么,沐阳侯耿炳文大踏步走了出来。闷声行礼道。“皇上,臣听闻这林沐风文武双全。今日既然是朝廷恩科殿试,臣想与这林沐风较量一下武艺!”
朱元璋微微一笑。朱允汶眉头一皱,“沐阳侯,此是朝廷开恩科取士,又非选拔从军将军,比较什么武艺!”
“皇太孙殿下,既然是皇上不拘一格选拔人才,又让臣等随意出题,臣乃是武将,不懂吟诗作对,只会上阵杀敌…………这林沐风不是文武双全吗,当着皇上和诸位大人的面,让炳文与他考校一番,也看看他是不是欺世盗名之徒!”耿炳文振振有词。他根本就不相信,一个读书地秀才,还敢上阵杀敌。面对刀枪剑戟,不吓尿裤子就算是胆大的。
朱元璋望着林沐风,“林沐风,你可应承?如果……”
朱元璋的意思是你如果不行就算了,由朕来替你推了。你毕竟是文人,就算是懂些拳脚也绝对赢不了久经沙场的骁勇战将耿炳文哪。
屏风后的朱嫣然气得俏脸煞白,低低骂道,“耿炳文匹夫,简直是岂有此理!”
林沐风环顾着表情不一的大明众臣,心里的怒火渐渐升腾起来,心里骂道,“这是恩科殿试吗?简直***就是刁难老子!”回过头来,眼角地余光瞥见曹链脸上地那一脸阴险得意,他气不打一处来,翻身跪倒在地,“皇上,沐风愿意与沐阳侯爷较量一番。”
朱允汶叹息一声,缓缓道,“沐阳侯,林沐风,此是大殿,动不得刀枪,你们就比试一下拳脚吧。”
耿炳文答应一声,向朱元璋告罪一声,脱去外面的官袍,露出一幅精干的短打装扮。他傲然向林沐风点了点头,“林生员,本侯也不占你便宜,只要你能在本侯拳脚下支持十个回合,就算你赢。”
林沐风也没脱衣袍,淡淡一笑,略一抱拳,“侯爷,请了!”
见自己的“忍让”换来了林沐风的狂妄自大,连外袍都不脱,耿炳文愤怒的瞪了他一眼,也不说废话,上前就是虎虎生风的一拳,只击向林沐风的面门。
林沐风知道,凭力量,他根本不可能是耿炳文的对手,毕竟人家是身经百战地将军。但他却有更大的优势,就是灵活。耿炳文身材矮胖,在身体的协调性上比林沐风差了不止一筹。
林沐风瞬间侧身避过耿炳文的拳风,闪电般伸出手去,抓住耿炳文击来的拳腕,顺着他地冲劲顺势向前一带,然后探出左脚,耿炳文一个踉跄被绊倒在地,栽倒在红地毯上。
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一声哄笑。殿上,包括朱元璋在内,都先是吃惊,继而大笑起来。朱嫣然躲在屏风后面,狠狠地捶了一下屏风,“活该!匹夫!”
耿炳文面红耳赤地爬起身来,吼道,“你使诈!”
“侯爷,在下何曾使诈来着?要不这样吧,再来一次。”林沐风低低冷笑。
耿炳文站好马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定住了身形,吐气开声,猛然向林沐风胸口击出了一拳。这一拳。裹夹着无尽地怒火。拳风凛然,殿上哄笑的众臣顿时安静下来,方孝孺等人禁不住为林沐风捏了一把冷汗。耿炳文的功夫如何,他们焉能不知,当年他曾经一人一马在张士诚地数万骑兵中杀了个三进三出。可是大明赫赫有名地猛将啊!
林沐风面色凛然,随着耿炳文拳风的击来,身形猛然后仰,使了一个铁板桥。耿炳文的拳风顺着林沐风的胸口滑了过去,还未收回拳,就见林沐风身形如游鱼一般向后一个倒翻,双手在地面上的红地毯上用力一撑。双腿如同旋风一般奋尽全力地蹬在了耿炳文地胸口上。
“吼!”林沐风低沉的吼声响起。耿炳文蹭蹭蹭倒退了几步,收不住脚步,噗通一声坐在地上。
朱元璋缓缓走下皇台,淡然笑着,“诸位臣工,还有谁要出题来着?”
方孝孺犹豫了一下,起身向朱元璋躬身施礼,“皇上,臣的题目还没有出。”
说完。方孝孺从身后抽出一管墨绿色的竹箫来,朗声道,“皇上,各位大人,前些日子希直偶遇林生员。从林生员那里学得一首奇曲。今天希直就现场吹奏一番……林生员,久闻你书画两绝。本官的题目是,你要在我箫声未尽之时,根据箫曲的意境作画一幅,可否?”
“谨遵学士大人之命。”林沐风平缓了一下情绪,走到了桌案之前,这是他的强项,这首曲子又是他所熟悉地东西,作画一幅自然不是什么问题。他向方孝孺感激地投过一瞥,他知道,这与其说是考题,不如说是方孝孺见大局已定,为他进行锦上添花罢了。
方孝孺古朴悠扬的箫声响起,林沐风挥笔如风。一弯幽深的碧江绿水,一座小桥,一艘乌篷船,岸边,在绿树掩映之中一座古寺在清冷的月光下露出了一角。抬头望了望完全沉浸在美妙韵律之中的众人,林沐风刷刷几笔,用他所擅长的行草在画上题下了张继的那首千古名句: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小六子手执林沐风所作的字画绕场一周,众臣看了默然无语,林沐风的书画功夫那是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地。即便是齐泰和黄子澄,自诩才子,也只能暗暗自愧不如。
方孝孺拜倒在朱元璋的面前,呼道,“皇上,臣请求皇上将林生员这幅字赐予为臣留作纪念。”“也好,此书画乃是你二人联合所作,朕就赐了你。来人,赐方孝孺。”朱元璋清冷而又威势勃发的苍老眼神在大殿中逡巡着,半响才沉声道,“今日恩科殿下,到此结束。当着满朝文武之面,林沐风一一过关,朕心甚慰。该考的都考了,不该考的也都考了,如此一来,众臣大抵也不能再说朕有所偏私了。”
众臣凛然,一起跪拜在地,齐声高呼,“皇上圣明!”
朱元璋微微一笑,突然大声道,“山东益都县生员林沐风上前听封!朕今恩科殿试,特赐尔恩科状元出身,封从5品东宫侍读学士、东宫侍卫统领,赐金牌一面,宝剑一柄,丝绢50匹,黄金500两,宅院一座,家奴十人。”
林沐风这才松了一口气,叩首谢恩,“臣谢主隆恩!”
众臣大吃一惊,这封官倒也罢了,还赐了他金牌和宝剑,这可是大明开国以来未曾有过地事情。即便是当初那些功臣宿将,也没有这种荣宠。
但此刻,众人皆知朱元璋在兴头上,谁敢去触他地霉头。就算是曹链,也不敢做声,只能眼睁睁、愤愤不平的看着林沐风成了最后地大赢家。只有方孝孺一皱眉,膝行上前,呼道,“皇上,臣以为,加封林沐风官职实至名归,但御赐金牌和御赐宝剑…………恩宠过重啊,皇上……”
朱元璋柔和的看着方孝孺,淡淡一笑,“起来吧,其实,朕的金牌早就赐予了林沐风,只是他从来没有拿出向世人招摇而已。当日,他蒙冤入狱,被诬指谋害民女都没有以朕的金牌保命……你们当中,可有几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