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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轻侯站在密州城高高的城墙上,俯视城墙下熙熙攘攘的众人。这感觉让他甚是舒坦,比憋在京城好多了。
密州战乱,西蛮来犯,本当是重要战事,可是,等着他到了密州,却现事实上情况有些搞笑。西蛮好像是吃撑了难受,打着玩玩,隔三差五地点个三五千兵士,过来骚扰一下,短兵相接倒也有了几次,胜负各半,谈不上战果,反而感觉有点像是练兵,纯粹就是打发时间罢了。
柳轻侯初到密州之际,还真不想和西蛮大将姜猛就这么耗着,于是发了战书给姜猛,要求好生打上一仗。可结果是,对方让人把战书送回,附上一句话:“不急,慢慢打!”
柳轻侯刹那间有着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算什么事情,两国相争,当是儿戏了?慢慢打?
好吧,既然他西蛮都耗得起,难道大周国还耗不起了,慢慢打就慢慢打,倒要看谁先着急了。
密州过去不到两百里,就是西蛮的云洛城,紧紧靠着西大峡谷,易守难攻。西蛮姜猛率领大军,就在云洛城驻扎,和密州的柳轻侯,遥遥相对,没事有事的,两军弄个几千兵士,搞搞偷袭战,互有胜负的状况下,依然是没有打出什么火星。
“大人,急报!”正在柳轻侯俯视着密州城池,陷入遐想的时候,一个亲信士兵急急走了上来。
“什么事情?”柳轻侯问道。难道那个姜猛坐不住了,想要打上一场?那倒也好,他最近也正无聊得紧。
“回禀大人——”那亲信探子四处看了看,眼见城墙上守卫众多,当即向前走了几步,贴着柳轻侯耳畔低声道,“卑职收到密报,宰相邵赦大人正在赶往密州的路上。”
“什么?”柳轻侯不禁惊呼出声,若是和姜猛打上一场,倒是无所谓,可是邵赦?他来密州做什么?堂堂一国之宰相,这等小小战事,还不至于会惊动到他吧?
“消息确切?”柳轻侯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声问道。
“回禀大人,千真万确!”那亲信探子低声道,“若是没有意外,邵大人当在明天落日之前,赶到密州。”
柳轻侯用力地捏着城墙上的砖,指关节都有些发白。如今太子失势,生死下落不明,自己女儿也在路上被人劫走,老父告了病,闭门在家将养,陛下宠信邵氏一族,柳家从此陨落……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柳轻侯咬牙切齿地恨声道。
“大人——”探子盯着柳轻侯看似乎有些狰狞的脸,低声问道,“这邵大人怎么会来密州?”
柳轻侯也同样不知道邵赦为什么会来密州,但是,他没有必要知道了,既然他来了,就别让他回去了。
“着个可靠的人,送个大礼给猛将!”柳轻侯低声吩咐道。
“大人的意思是?”探子有些震惊。把自家宰相大人卖给敌国,那可真是通敌叛国的罪名啊。
“同时猛将,我大周国中流砥柱宰相邵大人,正在赶往密州的路上。”柳轻侯轻笑道。
探子脸上的诧异一闪而隐,忙着恭敬地答应着,转身向城墙下走去。
“邵赦——是你自己先把事情做绝了,可怨不得我!”柳轻侯重重的一拳打在城墙上,拳头与坚硬的墙砖相碰,透着一股子刺痛……
邵赦靠在马车内,浑然不知道柳轻侯已经把他卖了,不过——他就算知道,也就是这么回事,无所谓!
“主公!”灰袍人命马车放慢速度,揭开车帘问道,“您觉得怎么样?”最近几天,邵赦可是越来越不成了,整天昏昏沉沉的,耷拉着脑袋。
“还有多久到密州?”邵赦喘了口气,问道。他只是有些水土不服,没什么大碍,加上连日赶路,车马劳顿,他素来养尊处优惯了的,自然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主公,明天落日之前就会到了。”灰袍人忙着笑道,“主公,不如今夜找个地方,好好地歇息一夜?”
“不用歇息了!转道去云洛城!”邵赦深深地吸了口气。去密州做什么,柳轻侯见着他就如同是见着仇人一般。而且,他可没有忘了,他可是逃出来的,如果周帝有着官文来密州,柳轻侯把他捆绑起来押送回京的可能性都有。
“去……云洛城?”灰袍人有些讶异,但却没有表示什么。
“去云洛城!”邵赦斩钉截铁地道。
“是!”灰袍人忙着答应着,马车再次加速,数十快骑卷起尘土,滚滚向着云洛城而去。
依然是连夜赶路,第二天黎明破晓时分,灰袍人眼见官道上远远地扬起老大的灰尘,似乎有着好些快马赶了过来,忙着吩咐众内卫警戒。
现在可是非常时候,大周国和西蛮正在交战,邵赦的身份摆在那里,可万万轻忽不得。
数十快骑护着邵赦的马车,让在了路边。
如果对方只是赶路的,倒还罢了,若不然,岂不是麻烦得紧?
灰袍人有些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要去云洛城,而不是密州城?
“闻先生——”一个内卫策马走到灰袍人身边,低声道,“有些不对劲啊?对方好像有着大队人马。”
灰袍人闻先生自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只是普通人赶路,断然不会有着这么多人,而且,看对方虽然是骑马快速奔来,但依然步伐整齐划一,明显是训练有素……应该是军人。
“让开地方,不要惹事!”闻先生沉着脸道。
“是!”众内卫齐声答应着,齐刷刷地立在官道边。
“闻先生,好像是西蛮的人。”为首的一个内卫低声道。
“我知道了,没事!”闻先生低声道,“咱们装着赶路的就是。”
但是,闻先生不想惹事,并不意味着对方也不想惹事。西蛮兵士很快就到了近前,为的乃是一个年约三十五六,身材魁梧,四方脸,穿着盔甲,瞧起模样,应该身份不低。
“敢问对面马车之上,可是邵大人!”对方为首的那人策马站在,身后众人也齐齐策马,整齐划一地站住。
“阁下何人?为何挡住我等去路?”闻先生策马上前,问道。心中却是直打鼓,对方看样子是已经知道主公的身份,如今两国交战,抓了大周国的宰相大人,对于打击大周国士气,可是有着难以想象的作用。
而且抓了邵赦,对于西蛮来说,此战可以说是已经稳操胜算。
只是闻先生也有些奇怪,怎么他们刚刚到密州境内,西蛮竟然知道了?一路之上,虽然昼夜赶路,可也不敢泄露身份啊?
361章 夜祭
对方那军官闻言,笑道:“不要误会,我等乃是来接邵大人的,并无恶意。”
闻先生心中叨咕,来接邵大人的,接去西蛮关起来,再慢慢的和大周国开条件,等着大周国拿赎金把自家主公赎回去不成?
但闻先生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得马车内邵赦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闻先生忙着策马转身过来,下了马,揭开车帘,低声向里面说了数句。
邵赦自然刚才在马车内都已经听得明明白白,闻言点头道:“没事的!”
“主公!”对方那个军官也下了马,快步走了过来,所有的内卫全部围了过来。
“没事,自己人!”邵赦挥挥手,“都让开吧!”
“主公!”那军官在距离邵赦三四步远的地方,屈一膝跪下,行礼道,“姜猛得知主公到来,特来迎接。”
“姜猛?”闻先生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扶着邵赦的手都颤抖了一下。他也算是邵赦的亲信了,可是他居然不知道,邵赦竟然和西蛮有着如此亲密的联系。姜猛乃是西蛮国主唯一的弟弟,如今西蛮国主年迈,几个儿子似乎也不怎么争气,传言要把西蛮国主之位,传给这个年少有为的亲弟弟。
而这样的人,居然也如他等一样,称呼邵赦“主公”,那邵赦在西蛮的地位,不问而知。
“你怎么来了?”邵赦有些好奇地看着姜猛道。他是通知了西蛮过来接他,但是,姜猛作为西蛮主将,而且还是西蛮国主的亲弟弟,身份尊崇,似乎怎么着也不用亲自过来吧?虽然自己的身份确实在西蛮尊崇了一些。
“两军对垒,卑职身为主将,本不当私自离开。只是昨儿收到消息,实在有些担忧主公的安危,因此今儿特意亲自来接,见着主公无恙,实在是大幸之极。”姜猛一边说着,一边亲自过来扶邵赦。
邵赦叹了口气:“柳轻侯把我来密州的消息,传了给你?”
姜猛有些诧异,但还是点头道:“正是。主公料事如神。”
“料事如神?”邵赦讽刺性地笑笑,“是个正常人都会想到的。他心中对我的怨念,可不是一点半点……”
“主公先上车吧,云洛城已经安排下了下处。”姜猛道。
“也罢!”邵赦点点头。在闻先生的扶持下,依然坐在马车上。姜猛看了看他的跟随,低声问道:“主公,要不要做些手脚,掩人耳目。将来主公回去,还好有个说法?”
他的意思邵赦自然是明白的,把现场弄成打斗过的痕迹,最好是再死几个人,做出他是被西蛮将士劫持的模样,将来他回去,也有个退步。。
“不用!”邵赦缓缓地摇头道,“这次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实不相瞒,我几乎是从京城逃出来的,一路来此,已经折腾了我半条老命了,更何况——”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这次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回京城……
就算回去了,只怕依书桓的性子,不打断他的腿才怪。
“主公——”姜猛骑马,就靠在他马车一边,低声道,“还有一事,属下几次飞鸽传书给主公,都是杳无音讯……”
“什么事?”邵赦有些心惊地问道。
“我们一直没有接到太子殿下。”姜猛低声道。
“什么?”邵赦闻言大惊。一直没有接到姬炜,这么说,姬炜很有可能还逗留在京城?他用力地抓住马车上的把手,指甲刺进手心中,疼痛才避免了他晕倒,他明明已经命人把他送出京城了,怎么会……
“主公……”姜猛听得马车内传来邵赦剧烈的咳嗽声,急道。
“没事!”邵赦深深地吸了口气,平息了一下心中的震惊,低声道,“现在已经管不了他了。先去云洛城吧,能够做的,我都做了,若是他还逃不了,那也是命,怨不得谁。”
“是!”姜猛不再说什么。内卫连同姜猛的亲兵,一路浩浩荡荡地护送他前往云洛城。
大周国京城,夜正三更,邵府——
邵母大丧,邵府门前自然是府门打开,两边灯火亮如白昼,门前自然有着众人守候,只是如今已经三更天气,加上春寒剪剪,负责守夜的小厮们已经有些撑不住,料着没事,都找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蹲着打盹去了。
一个黑影,却在这个时候,慢慢地走进灵堂,站在邵母灵前,呆呆出神。
邵庭和邵庆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碍于规矩,自然也能够在灵堂守夜。但两人都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加上最近几日着实劳累,因此没多久,竟然也都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但是,就在邵庆恍惚睡去的时候,陡然感觉有人进入灵堂,作为一个练武之人,耳力灵觉自然非普通人能比,一惊之下,已经醒了过来。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他伸手拍了拍旁边的邵庭。
邵庭揉着惺忪的睡眼,有些责怪邵庆不该把他叫醒了,但猛抬头,却看到邵母灵位前的黑衣人……
一袭黑色的长袍,只是腰间却扎着只有大丧期间才会用到的白色麻布,黑色的斗篷,压得很低很低,遮住了脸面,看不清楚……
黑影似乎感觉到了两人的注视,冲着两人点点头,随即从旁边取过三炷香,在蜡烛上点燃,恭恭敬敬地插在香炉里面,躬身施礼。
随即,又在灵前蒲团上跪下,取下斗笠,磕下头去——
邵庆和邵庭对视了一眼。既然人家只是前来拜祭,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两人忙着按着亲属礼仪,开始谢礼,但邵庭猛抬头之间,灯光烛影之下,看得分明,顿时惊呼出声—
“是你?”
那黑影已经在灵前拜了三拜,从旁边抓过斗笠,戴在头上,转身就要向外走去。
“你站住!”邵庭陡然一跃而起,飞快地抢上前去,挡住黑影的去路,“你怎么还在京城?”
“我一直没走!”黑影低声道。
“你来做什么?”邵庆站在他背后。由于守灵,他自然是不便带着兵刃,但双手已经死死地捏着拳头,随时准备出手。
“我只是来拜祭——”黑影低声道,“作为邵家子孙,就算我进入不了邵家宗祠,但祖母没了,我总可以来拜祭吧?怎么,难道你们想要在祖母灵前,取我性命不成?”
邵庆缓缓地松手,看向邵庭。邵庭一瞬间也是难以抉择,要不要趁机拿下他?还是放他走?
“你他妈的在京城不走做什么?”邵庭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
“天下虽大,何处有我容身之所?”黑影的声音里面,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苍凉,年轻的音调,却有着历经沧桑的凄楚,“走与不走,对于我来说,似乎都不重要了。”
“你……”邵庭想了想,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