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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始终相信,他才是那个最好的!
邵赦看着跪伏在地上的邵澜,想想被刑部打得死去活来的邵书桓,叹道:“你知道为什么书桓在刑部宁死不招吗?”
邵澜一愣,缓缓地摇头。
邵赦冷笑道:“因为他知道,他招供了,我就算完了!”邵赦说到这里,轻轻地摇头,“你不知道,如此清俊的一个人,被折磨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敢想,公堂上的大刑,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邵澜依然不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从得知邵书桓并没有招供,陛下亲自把他带回宫中,邵赦又被召进宫去,他就知道今儿的事情并没有照着他原本的预计发展……
“你去吧!”邵赦无力地挥手,道。
“是!”邵澜磕头,站起身告辞出去。这里邵赦略用过一些晚饭,在书房内歇下,五更时分,忙忙地起来梳洗了,坐轿进宫早朝。
太和殿上,只等到日上三竿,也没有见着陛下的影子,众朝臣都不禁窃窃私语。吏部尚书鲍克顺素来和邵赦交好,低声问道:“邵大人,今天陛下怎么还不早朝?”
邵赦也是皱眉,心中纳罕,低声道:“大概有事绊住了?”
鲍克顺低声道:“陛下自登基以来,素来都是勤于政务,今儿实在有点不同寻常。邵大人,会不会是与昨天的案子有关?”
邵赦将双手拢在袖子内,皱眉道:“昨天有什么案子了?”
“哼!”陡然,周允冷哼了一声。
邵赦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答话。
这里鲍克顺也是人精,看了看周允,又看了看邵赦,低声笑道:“邵大人,如今这满京城内外都盛传,说是你家三公子,乃是皇子,不知道可有此事?”
邵赦只是笑笑,道:“大人信吗?”
鲍克顺闻言,知道不能再问下去,抬头一看,却见着众多同僚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凝神细听他们说话。
正好这等时候,太和殿后面,张德荣忙忙出来,大声宣道:“陛下有旨!”
众人听了,全部按序站好,跪下接旨。张德荣这才道:“陛下身子不适,今天早朝就免了,命宰相邵大人代理朝政,诸位大人就散了吧!”
众人听了,都不禁一愣,让宰相代理朝政,这也罢了,本来宰相就是众官之首,陛下身子不适,由他代理众人也没得话说,可是——陛下当真身子不适吗?还是昨天的那个案子?
而几个御史、中书令相约弹劾邵赦的折子,这时候却都藏在袖内,怎么也不敢拿出手了。周允脸色不愉,听得如此说法,行礼后,站起来就向外走。
众人也三三两两地退出太和殿,邵赦却愣愣地站着,心中明白,势必不是陛下身子不适,而是书桓,不禁又是担忧。
“邵大人还有事?”张德荣眼见众人都退出了太和殿,只剩下邵赦,这才躬身笑问道。
邵赦不着痕迹地从袖内取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陛下怎么好好的罢了朝?”
张德荣接过银票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一千两,心中高兴,不着烟火气息地收在袖内,低声道:“你家那位小祖宗——嗯,不,应该说是桓殿下,陛下守着他哭大半夜,如今两只眼肿得什么似的,如何早朝了?”
“桓儿……嗯,桓殿下怎么了?”邵赦心中更是担忧,低声道,“我昨儿走的时候,他精神还不错啊?”
“程太医说,开始的时候,桓殿下是靠着一股子毅力撑着,一旦松懈下来,诸症并发,他一个文弱人,哪里撑得住?先是受了惊吓,后来又是刑部大刑,加上几次晕死过去,都是被冷水泼醒的,奴才抱他到马车上去的时候,他衣服上都是冰块,这等天气,谁受得了?
因此,睡到半夜就开始高烧不退,程太医和两外两个太医,连接用药,哪知道居然汤药不进,好不容易吃下去,还都吐了,只是迷迷糊糊地叫痛……”张德荣说到这里,不禁摇头。
“那现在怎么了?”邵赦急问道。
“还是昏迷不醒!”张德荣低声道,“陛下一直守着他垂泪。”
邵赦听了,身子不禁摇了摇,闭上眼睛,两行热泪滚落。张德荣也擦眼睛道:“邵大人,你虽然不是桓殿下的亲生父亲,但也养育至今,焉有不心痛的?就是奴才等看了,也心里难受啊!”
邵赦摇头,半晌才道:“陛下还有什么旨意?”
“别的倒也罢了!”张德荣低声道,“大人还是自己保重要紧,陛下那边还要奴才侍候,大人也请回吧!”
邵赦点头,知道这个时候想要见他也难,只能辞了张德荣,出了太和殿,却看到刑部尚书张梁在殿外等候。
邵赦装着没见着,径自就走,张梁忙着叫道:“邵大人……邵大人!”
“张大人有什麽指教?”邵赦站住脚步,回首问道。
张梁苦笑,紧赶几步,走到邵赦身边,低声问道:“令郎可好?”
邵赦故意道:“你问哪个?”
“那位谪仙散人!”张梁低声道,“邵大人,你知道的,何苦来为难下官?”
“据说——快咽气了!”邵赦道。
“陛下今天罢朝,就是因为他?”张梁感觉,他头上的冷汗又开始冒出来了,这要是邵书桓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岂不也得跟着陪葬?
109章 听政
邵赦冷冷地道:“我也和你一样不知道!”
“邵大人,你等等!”张梁眼见邵赦又要走,忙道,“陛下玩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邵赦背负着双手,抬脚就走。
“我说邵大人!”张梁脚下加紧几步,跟上邵赦道,“事出突然,我也找人给邵家递过信,可是当初邵大人是怎么回复的?”
“我怎么回复的?”邵赦陡然站住脚步。邵书桓被擒,他是知道的,开始不过以为是周家的把戏,趁机打击邵家罢了,因此只是想着如何搭救,保他无恙,却没有来得及深想,等着周允在公堂上指责邵书桓谋刺二皇子,邵赦才知道情况不妙,从而隐隐想到了可能是上面的那位主子设的局。
但是,张梁何时打发人给邵家送过信?
“那位谪仙散人被抓进刑部大牢,二皇子带着周锦鸿来我刑部报案,说是邵三公子图谋行刺,我就知道不妙,忙着遣人往尊府送信,讨个主意。”张梁叹道,可是回来的人却说,“邵大人说了——这等孽障,就会生事,皇子犯法,和庶民同罪,何况是他?”
邵赦不由自主地握了一下拳头,这话,他何曾说过?
张梁苦笑道:“我倒是想着拖一拖,偏生邵大人又迟迟不肯露面,周家那边,周大人逼着我开堂审理,你家那位大公子递话,此系明案,刑死无责!”
“这孽障!”邵赦再也忍耐不住,低声骂道。
“邵大公子的意思,想来邵大人是不知道的!”张梁皱眉道,“但是,下官却是会错了意思,以为邵大人的意思是舍弃这位谪仙散人,而保住邵家。”
“本官明白!”邵赦点头。他现在算是全部明白过来了,张梁以为他要舍了邵书桓而保住邵家,自然是大堂上就下了死手,想要他的命。而周允则是更加刁滑,不管邵书桓招供与否,招供了,邵家会跟着倒霉,不招供,也可以除掉谪仙散人,替二皇子除去一根眼中钉。
周允当年曾经见过淑缳皇后一次,因此见到邵书桓,只怕就已经盯上了。
至于太子知道与否,邵赦却是不敢肯定,太子身边也有着当初的老人。
“邵大人,你素来足智多谋,下官如今向您讨个注意,我该怎么办?”张梁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问道。
邵赦叹气,这算什么事情。昨天公堂之上,他差点要了邵书桓的命,如今居然向他讨主意?
“大人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张梁一边说着,一边撩起长袍就要跪下,事实上,他也郁闷不堪。这都什么事情啊,邵家和周家不和,这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但也犯不着把他夹在里面为难啊?
邵赦忙着阻止道:“张大人何必如此?这事情我也无能说什么,等着瞧吧!”
张梁一呆,但终究在官场厮混多年,顿时明白过来。若是邵书桓无碍,这事情自然是一切从简处理,他这个刑部尚书也算是保住了,但是,邵书桓若是真是不治而亡,别说他刑部,连着周家,邵家都脱不了关系,何况是他?
邵赦憋着一肚子的怒气,缓步出了宫门,坐轿回去。
却说邵府观澜轩内,邵澜捧着茶盅,呆呆地看着外面的湖水发呆。如此紧密的计划,居然会功亏一篑。他心中明白,刑部还是留了一手,并没有敢把邵书桓往死里打,否则,大刑之下,他绝无幸免。
周家也忒是糊涂,如此良机,居然白白错过……
如今他的身份公布出来,再要动他,已经是千难万难,短时间之内,只怕和太子也不能联系。想到这里,邵澜叹气。
邵书桓的忍耐也远远地出乎他的意料——想到他在刑部公堂上的那句话,顿时着恼,陡然将手中的茶盅用力地丢进湖水中,冰面破了一个老大的窟窿,茶盅泛出一个水泡,渐渐地沉了下去。
“想要你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邵澜喃喃自语道。
景阳宫中,周帝整整一夜也没有敢合眼。邵书桓起先的状况,看着还好,但是,到了半夜,突然就开始发热,人也陷入半昏迷状态中,迷迷糊糊只是叫痛。程太医会同余下的几位资深老太医,连用了好几剂药,不料竟然汤药不进,最后好不容易灌了一点下去,却还是全部吐了。
如此闹腾了一天,到了傍晚时分,邵书桓才算稍稍稳定下来,周帝也松了口气。静养了两天,他的伤势便有所起色,一来是灵丹妙药好像是不要钱地往他身上使,二来他毕竟年轻,加上璇玑内经实在是神妙无比,邵书桓醒来后,就开始自己利用璇玑内经,慢慢地调理经脉。
因此,在景阳宫住了十来天,邵书桓已经能够在小太监的扶持下,略略走动。周帝这些日子也一直都在景阳宫中,甚至连着一些奏折,也都在景阳宫中批阅。
外面,关于邵书桓谋刺二皇子一案,似乎就这么不了了之,周家知道此事已经无可奈何,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再追究。但由于邵澜也夹在其中,很多事情,邵赦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此罢了。
邵澜被罢了太子侍读一职,如今被邵赦禁足在家,方夫人虽然有着众多不满,但也不敢找邵赦再闹什么。
朝堂之上,弹劾邵赦掌权弄政的奏折,似乎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敏感的人都已经隐隐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邵家养着一位皇子,还是皇后嫡子,如今又深得陛下宠爱,将来之事,实在难说得紧。
邵书桓却于外界之事,充耳不闻,闲着无聊就在景阳宫中看看书解闷,由于行动不便,几乎天天都是躺在床上,又让他感觉烦躁。
转眼就到了腊月廿四,周帝五更起来,在张德荣的侍候下穿戴了。小太监递过一碗参汤,周帝喝了两口,眼见邵书桓房里也亮着灯,当即便走了过去,只见邵书桓拥被而坐,呆呆地出神。
“陛下早!”邵书桓见着周帝进来,忙着在床上微微欠身道。
“这么大黑早的,天又冷,怎么不睡了?”周帝笑问道。
邵书桓也是笑笑:“白天黑夜都是睡觉,睡得我骨头都要发酥了。”说着顿了顿,眼见周帝穿戴整齐,又道,“陛下去早朝?”
周帝点头笑了笑,邵书桓心中暗道,这皇帝做得也够辛苦的,大冷天的一早就得起来。
“桓儿既然烦闷,不如随朕一起去?”周帝突然笑道。
“啊?邵书桓一呆,早朝可是商议国家政事,他不过是一介布衣,哪里有资格去?“这不妥吧?”
周帝微微挑眉,见他并不是十分拒绝,心中甚喜,笑道:“隔一道帘子,你坐着,不让人发现就成。”
邵书桓很想问,有人发现了怎么办?但躺在床上十多天,周帝又不准他外出,实在是烦躁。难得他主动提出可以带他出去走走,焉有拒绝的。当即笑道:“这感情好,只是……似乎不合礼数。”
“既然要去,就快起来吧!”周帝笑道,同时吩咐张德荣道,“你去太和殿准备一下!”
“是!”张德荣忙着答应着,急急去了。这里邵书桓起身,小太监忙着过来侍候穿衣梳洗,一样也给他捧来一碗参茶喝了,周帝的銮舆就在外面候着,两人一起坐了,前往太和殿。
果然,张德荣就在周帝的龙椅后面偏右方,设了一道帘栊,备下一张椅子,上面铺着厚厚的大狼毯子,立着靠枕,扶着邵书桓坐下后,悄悄的吩咐刘维、王泰众小太监小心侍候,这才走到前面,大声宣道:“陛下早朝,众大臣觐见!”
邵书桓隔着帘子看时,只见太和殿的大门打开,众朝臣按序进来,左边第一个自然是邵赦,右边的第一个,却是一个他不认识的老者,看模样年事已高白发驼背,连着走路都有些不太稳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