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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都城里,如今依然一片肃杀。
忽必烈依然和往常一样,把自己关在一个昏暗而潮湿的小屋子里,不让任何人打扰,这个习惯他维持已经有近二十年了。
里面除了桌椅笔墨外,最显眼的,是一副几乎占据了三面墙的地图,大元全域图,只是因为屋子小,因此才墙转角处不得不暂时断开。
忽必烈的目光依然痴迷的看着那幅地图,看着那块他的祖父和父亲,以及那几个伯父们率领数十万蒙古勇士打下的江山,只是,如今这片江山,却并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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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本书,还是得说两句,写的偏颇,错误的地方自然不少,原因是某才疏学浅,至于私货更是有的,屁股决定立场,没什么好讲。我只想说,主角的性格,立场等等,似乎没有规定主角得是圣人,完人吧,我也没有这么设定吧,别的不多说,我只提两个字,两个在二十多年前引发党内风暴的字——异化。
知道这两个字的,自然就明白了。
第八十五章 庙算(4)
忽必烈清楚的记得,在那个勤勉,严谨,清苦,苛刻的大哥在钓鱼城下殒命后,自己为了夺取汗位,在经历了痛苦的抉择后,在跪在铁木真的牌位前流泪一夜后,将自己祖父为黄金家族定下的规矩弃之不顾,在和那个注定要遗臭万年的贾似道媾和后,亲自带领本该继续进攻襄阳的铁军打进了蒙古人在草原上的都城哈尔和林,经历四年血战,将自己的同胞弟弟阿里不哥击败后毒死。这种霹雳手段告诉窥探汗位的人一个道理,实力就是一切。
只是,当忽必烈从伯颜那里听说阿里不哥,却想起这位小时候曾经和自己打赌,赌谁会喝掉忽里台上那只金杯里的酒时,自己曾拍着胸脯说哥哥给你抢下酒,然后给你喝,而阿里不哥却死活不答应,非要自己去抢的事情了。
忽必烈当然料想得到,自己开了这个先例,也就等于告诉那些有点本事和势力的王爷们,以后谁的力气大,谁就可以不顾祖宗关于继承权的约法。黄金家族再不是当年团结在一起的一捆箭,而是一窝子互相敌视的狼。
如今,撒马尔罕那块儿,术赤这个蔑里乞人的杂种果然和家族不是一条心,杂种的后代更加是杂种,如今对自己的号令根本不予理会。而刚刚和自己大干一场的海都依然兵强马壮,据说这没出息的东西还和宋人勾搭上了。就是和林一带,虽然自己还留了不少军队在那儿监视着那群除了喝酒交媾,以及在忽里台时还有点用处的老朽时,可是那群年老的蒙古贵族们却很是不识抬举,据伯颜说他们依然一直居心叵测,总琢磨着能再次举行忽里台,而乃颜、莫哥,就是他们的总后台,偏生自己目前还不方便动动他们。
忽必烈需要盖世武功来证明自己比阿里不哥更适合这个汗位。所以在夺位后才大举南下,企图以近千万人的尸体堆出一座一统四海横绝八荒的大元江山。一旦宋朝灭亡,就意味着他完成这蒙古人几十年未完成的伟业,就意味着他将祖父的功业推进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面对背后那些蒙古贵族的指责而非难,忽必烈就可以冠冕堂皇的说一句,我,黄金家族的继承人和荣誉传承者忽必烈,不经忽里台的推举而称汗,毒死同胞弟弟阿里不哥,为的是整个蒙古族的繁荣。
那么这样一来,忽必烈逼死亲弟弟,就是李世民一般的英明,忽必烈杀人无数,就是英武果决,忽必烈藐视祖宗约法,就是随机应变与时俱进,忽必烈的一切行为,不但不会在史册上留下污点,反而可以成为“历史功绩”,反正如果没有意外,后世掌权的人和被奴役的人,都会认为,屠杀是为了民族的融合,落后文明取代先进文明是为了文化的多样性,自己一个历史定位是少不了的。
而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宋朝灭亡的基础上,可是,谁都知道,目前小朝廷还在台湾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闹腾呢,早就准备好的歌颂大元朝武功的《平宋书》已经完成了三年,却一直还放在书阁中而没能布告天下,其实本来,忽必烈准备趁着这次春节,好好振奋一下民气,可是,黄河决口在先,让元廷焦头烂额,而宋朝小朝廷居然敢再次发声,居然第三次传檄天下,这就不得不让忽必烈充满警惕了。
这一次,名义上是小皇帝赵昺写的文章,没有再反复用华丽的辞藻,雄浑而不可辩驳的气势来论证华夷大防赵家正统,相反,这一次的檄文简直不能称之为“檄文”,因为它太和煦了,太温柔了,甚至太软了。
全文多次声称,赵家皇帝是爱好和平滴,是以苍生为念滴,是不愿意兵连祸结滴,甚至,如果百姓真的愿意且能够好好生活,元廷能真的爱民如子轻傜薄赋,那么他赵昺是不会因一家一姓的荣耀而如何怎样的。
可是,很快文章就话锋一转,对于因黄河决口而造成的百姓流离失所,瘟疫爆发,田园荒芜等表示了关爱,对于受灾百姓表示了慰问,其心之切,其情至真,连忽必烈都差点给感动了。
可是接下来的话,却让忽必烈倒吸一口冷气,因为这篇檄文极其“恶毒”的声称,蒙古人乃是大漠来的人,不是中原百姓自然不爱中原的土地,这次黄河有事情了他们也不管,先前也不好好修河堤,小皇帝赵昺旗帜鲜明的提出,“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番薯”,而蒙古人“暂代朕署理民务,然皆尸位素餐,不理政事,每以金帛子女为求,不恤民力,不知民生,不查民情”,竟然毫不脸红的坚持宋朝依然是正统,而自己和下面大大小小的一大堆蒙古官僚色目人,都只是暂时替他宋朝“署理”罢了。
接着,诏书中直接说了,汉人的事情,只能汉人管,反正这次黄河决堤了,大家也看见了,蒙古人既不愿意管也管不好。他们不吃中原米面不喝长江黄河的水,自然不可能爱中原这块土地,因此他们都是外人,外来人统治中原人,这怎么可以?
总之,这份檄文里,没有再从血统上和人种上来藐视蒙古人,却径自以地域说来告诉天下人,生于漠北的人就是外人,就是坏人,就是敌人,就是我们歼灭的对象!
只是,最最让忽必烈震怒的是,檄文里居然还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除夕清晨,从漠北赶回的他居然遇刺的事件,只是在那里面,却描写的是“鞑酋中三箭扑地,流血几数斗,一时疼痛如狂,哭天抢地,涕泪横流,尘土满身,连连向吾皇请罪……”
其实,忽必烈本想强自压抑下去,毕竟被中原汉人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怒还是怒,可是好歹还是有了点肚量的,那文天祥不是几次也指着自己鼻子骂么,可是自己只要沉住气,看着那所谓汉人最忠诚的臣子暴跳如雷,那感觉,可比自己生气好多了。
第八十六章 庙算(5)
忽必烈心中不悦,萧统更好不到哪里去,不论自己怎么启发,那刘子厚就是不开窍,在磕磕巴巴了好半天后,不知为政玄机,甚至好多字目前都还不认识的老刘,终于在皇帝“和煦”的微笑中扛不住了,脖子一梗,大声道:“皇上,小人……微臣当真看不懂这些个图纸尺寸,也造不出来,皇上杀了微臣吧。”
说罢,老刘也不求饶,连跪也不轨,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那儿,一副相当牛逼的样子,而陆秀夫当时大概也没有对这刘子厚进行严格的礼仪教育,这刘子厚居然请罪都没个请罪的态度,虽然涨红着脸,却根本没有在皇帝面前表现出“惶恐”来。不过也不能怪老陆,一个九品的芝麻官,谁会料到皇帝居然直接让他来朝会呢?
尴尬,绝对的尴尬,所有人都感到尴尬,小皇帝只觉得一阵郁闷和失落,自己挑灯夜战绘出的精密图纸,这些人居然看不懂!这是挑衅,绝对的挑衅!火绳枪你怎么会看不懂呢?后膛炮你怎么敢看不懂呢?朕让你看是给你面子,是栽培你,你这不知道?
当然,这刘子厚还真是不知道,恁憨厚一汉子,哪里能明白小皇帝一片深意呢?不过,司徒不群等人,却也感到尴尬异常啊,不,不仅仅是尴尬,简直是羞愧!
以司徒不群为首的一干儒生,如今时时感到羞愧啊,回想在厓山之时,初登台岛之日,他们面对几乎是突然间“英明神武”起来的皇帝,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而在那危急时刻,小皇帝的铁血手腕,理智头脑和百折不回的决心,让他们本能的选择了紧紧的靠住了皇帝,更有甚者,在皇帝发飙时,他们甚至还时常下跪请罪,而皇帝虽然年幼,居然也毫不客气的“摸摸头”,就算安抚。
耻辱啊!司徒不群等人每每午夜梦回,都感到一阵阵闹心,自己是读书人啊,读书人的骨头怎么能这么软呢?读书人的膝盖怎么能这么弯呢?读书人怎么能随便就说自己错了呢?读书人怎么能在皇帝面前唯唯诺诺呢?国家养士三百年,怎么我们成了这般田地呢?
外部形势一安定,这些残留下来的读书人,很快就重新挺起了腰杆,犯颜直谏的多了,顶撞皇帝的多了,坚决反对的也多了,毕竟,时间一长,小皇帝头上的光环还是有所褪色,无论朝野怎么神话他,无论张陆二人如何的力挺他,都改变不了如今皇帝只有九岁。
虽然他的思路清晰,可是坐久了他会烦,听久了他会困,还有很多礼仪典章他也不知道,当有人终于硬着头皮提出不同意见时,似乎也没有龙颜大怒啊,也没有当即发飙啊,更没有他们担心的杀人啊。
接着,意见越来越多,言辞越来越犀利,很明显皇帝不高兴了,可是,似乎……皇帝生气了,后果也不严重嘛。
人的胆子是会因为纵容而飞速膨胀的,司徒不群等清流自以为他们的胆子……不,是勇气和风骨已经足够,可是如今看见这个没文化没素质的刘子厚,居然敢在朝堂之上跟皇帝叫板,完了连装模作样的认错都没有,他们不禁感到脸热。
自己怎么就不敢呢?司徒不群狠狠磨着牙,琢磨着下次要带领清流们好好“彰显”一下文人的血性来。
当然,这群人的血性是不容置疑的,如果萧统没有出现,那么,在张弘范的船队取得决定性胜利后,这些大宋王朝最后的精华,这些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知识分子,没有一个投降,没有一个低头,甚至没有一个偷生,他们宁愿死,也不愿意选择苟且偷生,十万忠魂埋碧波,厓山日落无中国,这是华夏民族永久的悲哀,也是汉奸犬儒能大行其道的总根源,更是中国人荡涤不去的奴性的发生地。历史上,当陆秀夫悲乎着背着赵昺跳进大海后,中国人当奴才的命运,也许已经注定。
承载着改变这一切的萧统,自然不能容忍有意外的发生,见刘子厚如今不识抬举,也不知道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不过,这刘子厚当众不给自己面子,这还了得?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萧统居然霍然从龙椅上站起,一路小跑的跑到刘子厚的面前,群臣均猝不及防,马凌想拦也晚了,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皇帝要发威了么?要杀人了么?刘子厚要倒霉了么?很多人都兴奋起来,这又是一个进谏的好机会哦,兴许,一次注定要名满天下名垂青史的劝谏就要诞生,这让司徒不群等人兴奋不已。
走到刘子厚面前,萧统还是停下脚步,打量了这汉子一眼,萧统缓缓说道:“刘子厚,你造过火枪么?”
啊,皇帝并没有发怒,不,这是暴风雨的前兆,装的越平静,后果就越严重,一定是这样的,群臣们继续揣测着。
刘子厚就是再没眼力见,见皇帝居然冲到自己面前,好歹也不敢再嚣张了,他低下头,小声道:“造过。”
“造过……唔,很好。”萧统点着头,“那你也自己设计过玩意吧。”
“回皇上的话,微臣确实自己鼓捣过,不过……呃,不多,微臣自己造的东西也不好用。”
萧统深吸一口气,突然喊道:“那你为什么敢说不认识这个?!”萧统突然一把抢过自己精心绘制的图纸,大吼道。
第八十七章 庙算(6)
正当群臣们期待着一场暴风雨时,小皇帝却又主动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你是真的看不懂啊。”
说罢,不等目瞪口呆的刘子厚回答,小皇帝却又喃喃道:“看来真的是画得太难看了,悔也,早知道就准备点工具了,徒手画还是不行……”
群臣当即绝倒,司徒不群等人也只好把已经伸出的脚缩了回来,看风向可是混官场最最基本的素质啊。
可是,那刘子厚却也似乎不愿意让事情这么过去,他咬咬下唇,道:“陛下……微臣……微臣想再看看……”
这话对于萧统来说就像普照在冰川上的阳光一般温暖和煦,又好比久旱而龟裂的大地迎来的春雨那般宝贵,如果是在激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