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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的给人无处可躲的感觉，让人绝望。还在装箭的弩兵们顿时瞳孔收缩，忘记了动作。
“扑哧，扑哧。”
下一刻，一支支的箭矢轻轻松松的就突破了弩兵们身上的皮甲，刺入了他们的身躯上。
胸腹，四肢，乃至于脖子，头颅。
“啊，啊，啊。”
当场，无数无数的弩兵们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整片沙场，为之一肃，只有那凄厉的惨叫声，在回荡。
“杀。”
不对，下一刻，亲兵们的爆吼之声响起。
“嗖嗖嗖。”
紧接着，这箭矢化作的箭雨像是绵延不绝一般，在亲兵们不断震荡弓弦的同时，骤然而至。
“扑哧，扑哧。”
“啊，啊，啊。”
更多的弩兵损伤了，惨叫了。他们的弩箭虽然强大，但却没有连续的推动性，这一刻化作了致命的弱点。
“弩兵退下，弓箭手顶上。”
袁绍在这一刻，神色铁青，铁青的。大声下达了命令。
“诺。”
刚才因为弩兵要上阵，不少弓箭手被撤掉了，此刻这些弓箭手们连忙走上前去，弯弓射箭。
而因为刚才给亲兵们造成了伤亡的弩兵们，此刻犹如丧家之犬一般，带着巨大的伤亡，仓皇后退了。
在这一刻，袁绍手中的王牌，仿佛化作了笑话一样，成了笑柄。
“杀。”
当然，也不是没有作用，城池下的汉军，不管是普通精兵，还是王上大将军亲兵们，在这一刻士气高昂，吼杀声更加的冲霄了。
而赵军士卒呢？士气下跌了，袁绍好不容易鼓动起来的气势，就这么消耗掉一干二净了。
想当初，赵军的士气多么的高亢啊，隐隐能与汉军媲美，就像是飞上了枝头的凤凰一般。
而此刻，就是凤凰被拔光了漂亮的羽毛，成了野鸡了。
不过，赵军在汉军的面前，本就该是野鸡而已。难道不是吗？
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一月
“轰隆隆。”
天空上，乌云盖日，并有轰鸣声传来，雷电闪耀。
“哗哗哗。”
倾盆大雨倾泻而下，其势不绝，让人绝望。
地面上狂风席卷，猛烈异常。
这一日，天气恶劣，恶劣到了极点。
在这狂风暴雨之下，邺城城中，几乎空无一人，只有袁绍派遣出来的巡逻士卒，才会在这狂风暴雨中疾行。
“哒哒哒。”
就在这时；一支巡逻的队伍，自东向西而去。这队士卒持矛背弓，身上披着雨衣，远远看起来有几分威武。
但是近看了，却能看出这些士卒们脸上的低落，乃至于绝望。
“一个月了，已经一个月了。不管是狂风暴雨，不管是电闪雷鸣，不管是损失如何的惨重，这城外的汉军，都是汹涌如潮，攻势绵延不绝。难以忍受，真的是难以忍受啊。我们为什么不干脆投降算了？毕竟，我们也是大汉朝的人啊。”
忽然，有一个士卒似发疯了一般，停顿了下来，不再巡逻，而是仰天大吼，泪流满面啊。
在这赵国的都城内，这一句话绝对是大逆不道的。但是这一支巡逻队伍内的士卒们，却并没有为难这个士卒。
大家是同队的袍泽，这是其一。
大家也是这么想的，这是其二啊。
着一名似乎发疯了的时候，道出了他们的心声啊。
汉军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啊。连延不绝的攻势，让人绝望啊。为什么，他们不选择投降呢？
而这一队士卒的心声，是这邺城境内的无数无数的赵军士卒们的心生啊。
错了，不是无数无数。
若是放在一个月之前，赵军大军足有七万。而现在还剩下多少呢？到底是三万，还是四万？
搞不清楚了，反正很多人都死了，城中的尸体每天都堆积如山，一次次的火花掉了。
反正，一股子绝望，不稳定的气息，已经弥漫在了邺城城头了。
“杀。”
这时，一声吼杀声隐约的从雷电之中的，传播了过来。
“唉，汉军的气势，又盛了。”士卒们顿时知道，汉军的气势又兴盛了一分，叹息了一声，陌陌的走了。
没错，此刻邺城城北外的汉军士气，绝对是大盛的。
“咔嚓。”
咔嚓一声，只见邺城城北上的“赵”字帅旗的旗杆，崩塌了。就在刚才，无数无数的敌我双方的士卒，都亲眼看见了，一道闪电，正中目标。
是闪电将这一杆“赵”军帅旗给击断的。
这是上苍都要灭亡赵军啊。
在这一刻，汉军的气势如虹，杀气更足。反观赵军，神色苍白，手脚发软了。
谁都不敢小视，上苍的预示啊。
“轰隆。”
就在这时，又一道闪电闪耀，亮光直透三万里。
在这一道亮光之中，映照出了袁绍的那一张脸。
此刻，袁绍正立在城门楼的前方，倒塌的帅旗，正在他的脚下。“赵”这个国号，在袁绍的身边倒塌了。
袁绍的一张脸，却是面无表情。面无表情，若是在寻常时候，这还算是一个比较正常的表情，但是在此刻，却显得有些可怕，无比的可怕。
似那万丈寒冰，散发着深入骨髓的寒冷。
此刻，除了袁绍以外，有袁谭，逢纪，那个曾经在袁绍的面前立下誓言，要为袁绍鞍前马后的麴义，却是已经不见踪迹了。
麴义死了。
因为劳累，暴毙而亡。
麴义死后，乃是袁绍亲自为其火化，然后丢弃了。
真的，丢弃了。
在这一刻，袁绍连给这一位心腹安葬的能力都没有了，因为袁绍知道邺城必破，若是安葬，尸骨必定会被汉军拖出来鞭尸。
所以，麴义就只能挫骨扬灰了。
“真的力尽了。”袁绍的心中深处，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情不可闻，但是袁绍却知道，自己的路尽了。
最终，他困守城池，只是一个月而已。比想象之中的，要少了许多岁月。
对汉军造成的伤亡，也是大大的出乎了袁绍的意料，不是多了，是少了。
袁绍很想继续，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力尽了，城池高破，就在这几日的时间了。
城池下方，汉军军营前方，刘冯立在麾盖之下，因为暴雨雷电，他没有穿着甲胄，而是穿着皇太子的冕冠，冕服。
此刻，虽然有麾盖的保护，但是刘冯身上的冕冠，冕服还是不免比雨水给打湿了。
而他的一张脸，出奇的与袁绍有几分相似，面无表情。
没错，在袁绍看来，自己镇守了一个月的城池，太少了。对汉军造成的伤亡，也太少了。
但是对于刘冯来说，他的大军已经损失的够多的了。
多到让刘冯已经麻木了。
实在是刘冯出道以来，最惨烈的一次厮杀了。刘冯知道，自己必须得学会接受。
因为这还只是袁绍而已，下边还有曹操，刘备，孙策等人，这些人可是比袁绍还要难以对付的。
所以，这段岁月，刘冯渐渐的接受了。
接受是接受了，但是一股怒火，却是难以熄灭。
“人死恨消。”刘冯深呼吸了一口气，遥望邺城方向，虽然狂风暴雨，让视线有点模糊，但是刘冯知道，袁绍还是站在那里的。
人死恨消，才能放下。
双方的主帅，一个是汉室的皇太子，王上大将军。另一个是赵国的赵王，他们心中都知道，邺城难以持久了。
但即使是如此，双方的士卒，还是你争我夺，杀的惨烈。
而这一日的厮杀，与往日的厮杀一样，到了最后天色暗淡，双方各自罢兵休息去了。
所留下的是一具具的尸体，几乎是染红了大地的鲜血，以及刀枪剑戟的痕迹，惨不忍睹。
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死斗，如何的惨烈，可想而知。
“谭儿，过来吧。该是商量的时候了。”袁绍没有离开，他立足了好久之后，才转身对着袁谭说道。
“诺。”
袁谭陌陌的应诺了一声。而后父子二人，再加上一个逢纪，下了城池，坐上马车，缓缓的回去了王宫内。
该是商量突围，把这个最有将才的儿子送走，为袁氏留一个火种的时候了。
这是袁绍最后的执念。
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突围（第三更）
很快，马车就到达了王宫了。
赵王王宫，还是那般的伟岸，负责镇守宫门的宿卫，还是如此的威武。一如当初，赵国建国的时候，风光无限，不可一世。
但是袁绍知道，这一切都一去不复返了。他斗不过刘冯，真的斗不过啊。
“唉。”
袁绍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声。
“吱嘎，吱嘎。”
袁绍一行人，非常沉默的进入了王宫，只有马车车轮滚动，发出的声响，印证了刚才过去的是赵王。
赵国的大王。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的黯然。
进入了王宫后，马车很快就开到了一处宫殿的外边，这一座宫殿并不很高，也不是很气派。
但是袁绍选择了这里，与儿子告别。
到达宫殿后，袁绍与袁谭，逢纪一起下了马车，走了进去。
宫殿的内部，也与外边一样，不甚气派，很简洁。
沉默，三人都很沉默，沉默着选择了自己的位置。很快，三人就跪坐好了。袁绍跪坐在王座上，袁谭，逢纪二人分在了两旁。
“结局，卿等都看明白了，不用过几天，就是赵国的末日了。”沉默了片刻，袁绍长出了一口气，笑道。
袁绍笑了，勉强笑笑。
“父亲。”袁谭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道。
他真的不想看到赵国灭亡啊，虽然他能率兵投奔曹操，留下一个武将的身份。但那太卑微了，他真的很喜欢大王子这个身份啊。
而且，他也舍不得父亲啊。尽管以前因为袁尚的存在，父子二人的矛盾很多，但随着这一刻赵国的灭亡，袁氏势力的瓦解，这些都不存在了啊。
在这一刻，他们真的是简单的父子而已，面对生离死别。
在这一刻，袁谭声泪俱下。
同样，在这一刻袁绍望着袁谭声泪俱下的模样，也忍不住心中恻动。
在那一刻，袁绍的心中真的升起了后悔之情。
第一次这是袁绍第一次觉得后悔。
这是袁绍第一次觉得后悔啊。以前他一路走来，都不曾后悔选择天下争霸这条路。
但是此刻。
他的二儿子袁熙死了，三儿子袁尚远走兖州，去跟了曹操。现在，他又要与大儿子袁谭经历生离死别了。
这对于一个中年人来说，是何等的惨烈啊。
在这一刻，袁绍不禁在想，若是他没有选择天下争霸这条路，没有选择悍然挑战汉室这条路，会怎么样呢？
袁绍不知道，但他知道一点，若是不选择那样。刘冯就不会找他的麻烦，杀了他的外甥，杀了他的儿子。
甚至，现在还打算杀了他。
所以，袁绍的心中难免有一些后悔的。只是袁绍毕竟是袁绍，在那后悔刚刚升起的时候，就被他掐灭了。
男儿大丈夫，即使是选择走错了路，也不能后悔。要昂起头颅，挺起胸膛，继续笔直的往前走。
袁绍的心中对自己发出了一声激励。
“人有悲欢离合，人有生死离别，这是做人的悲哀，也是乐趣。你既然做了人，就应该记得这一点。”
袁绍说道，说到最后，声色俱厉，严父之色尽显。
“诺。”
袁谭闻言擦干了血泪，应诺了一声。
尽管眉目间还隐含着几分伤感，但却恢复了将领之才，该有的硬气。
见此，袁绍神色缓和，而说道：“卿去了曹操那边后，就是带去了袁氏的威望，还有数千精兵，曹操会厚待卿。但是也要记得，莫要因为曹操的厚待而骄狂，务必要以忠臣事曹操。”
“诺。”
知道父亲是交代后事了，袁谭强忍下酸涩，应诺道。
“去了曹操那边后，若是曹操能乘势打败刘冯，则卿取刘冯首级，祭奠寡人。若是不能，则不可强求，自保家业而已。”
袁绍再说道。
“诺。”袁谭含泪记下。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袁绍见此笑道。
“不知父亲，孩儿该往何处突破？”袁谭张口问道。
“围三缺一，兵家经典，南方不能突围。而北方有刘冯亲兵，最是强壮。东西皆可。”袁绍回答道。
回答的很快速，因为这些袁绍早已经思量再三了。
“天亮前，一个时辰突围。去吧。”袁绍说道。
“父亲保重。”袁谭闻言差点又流下泪来的，哽咽的道了一声。而后走出了宫殿，一步三回头，很是不舍。
“唉，痴儿。”袁绍情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最终，袁谭走了，袁绍的神情黯然了许多。自此后，父子当是生死有别了。
“元图啊，真心如一？”袁谭走后，袁绍黯然了片刻，而后抬头看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