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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的衣袖,挤到最前方,只见不少官兵在维持着秩序,清肃道路让大军通过,气氛热闹而庄重。
过了不久,远方便传来了整齐的马蹄声,我下意识地摸摸面纱,生怕在混乱中跌落。
声音越来越近了,已经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队伍。我紧张起来,把罗成的袖子攥得更紧了。罗成伸过手来,轻拍了一下我紧握的拳头。
先行队伍走过,接下来,我看到了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金盔金甲的李世民。只见他优雅地端坐在马上,神色从容却又不乏霸气。
紧跟着李世民之后的,便是让百姓津津乐道、敌人闻风丧胆的玄甲军。
《资治通鉴》中有云,“秦王世民选精锐千馀骑,皆皁衣玄甲,分为左右队,使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敬德、翟长孙分将之。每战,世民亲被玄甲帅之为前锋,乘机进击,所向无不摧破,敌人畏之。行台仆射屈突通、赞皇公窦轨将兵按行营屯,猝与王世充遇,战不利。秦王世民帅玄甲救之,世充大败,获其骑将葛彦璋,俘斩六千馀人,世充遁归。”这支黑色旋风组合的无坚不摧,从中可见一斑。
整支军队军容肃整,上下将士皆目不斜视,走在长安大街上,依然如平素行军打仗一样,纪律严明,丝毫不见因凯旋而显露的得意神色。这样一支军队,也难怪每踏上一处领土,都能让其随之震撼了。
玄甲军的四位总管,同样是全身黑甲,威风凛凛、气派不凡。我一个一个地看过去,目光落在秦叔宝俊朗的面容上。一年多来,这张脸经常出现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此刻真正再见,却如同在千里之外,可望而不可及。我心里一阵黯然,用力甩了甩头。
大军越走越远,我兀自低头站在原地。罗成轻捏我的手,苦笑道:“这几个月来我尽力让你开心,看来所作的努力全都是白费,你终究还是放不开他。”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嫣然一笑:“今天,我是来跟他道别的。过了今日,他再也不是以前的秦叔宝了。”我仰天轻呼了一口气,吹起了脸上的面纱,话语轻若游丝,“罗成,谢谢你!没有你,我也不知要怎样沉沦下去。”
罗成一怔,随即含笑看着我,问道“如此,你准备与他们相认了?”
“没错,不过我一定要想个别开生面的方式,让他们统统大吃一惊!”我咯咯笑着,一把拉下脸上的面纱。
第二天,从宫中传来犒赏三军的消息。这次大捷,使唐朝的版图得到了迅速的扩充,可谓意义重大。尉迟恭、秦叔宝、王君廓等在战争中做出重大贡献的将领,得到的封赏自然相当可观,而他们的杀敌事迹,也被渲染成茶余饭后的传奇故事。
我在厅中与罗成闲聊时,不知不觉地,也把话题转到了他们身上:“想当初寻相叛唐时,大家都怀疑尉迟大哥也有二心,后来大哥却孤身救主,成为了秦王最得力的亲兵将领,大家可都无话可说了。”
罗成笑道:“当初是你去劝的降,他又如何会再背叛?做此猜测的,必定都是不了解内情之人。”
“你莫要跟私人感情混为一谈,”我白了他一眼,“大哥必定是佩服秦王,才决心效力的。”
罗成点点头,说道:“秦王确实令人景仰,他身为元帅,也敢于到前线孤身诱敌,并擅长以少胜多,真是胆识过人。”
我笑着摇摇头:“这种行为,英雄气概足矣。只可怜在背后担心受怕的人。”
正说着,小楚从屋外走进,禀道:“将军,程知节将军前来拜访。”
罗成听闻旧日战友来访,不禁喜形于色,说道:“快请。”小楚领命匆匆而出。
听说是程咬金来了,我连忙起身说道:“我还是回避一下为好,尉迟大哥还不知我在此,若在旁人口中听说,恐怕要怪罪你的。”
罗成笑笑,说道:“好。但你需得赶快与他们相认了,否则我岂非终日惶恐?”
“知道了。”我快步没入屏风后,从厅后门而出。
没走几步,就听到程咬金的大嗓门喊了起来:“罗老弟,可又见到你了!今日听说你最近包养了位千娇百媚的花魁,大哥我非要看看不可……”
罗成“嘘”一声,程咬金的声音便嘎然而止。我心里一阵疑惑,想要停下来再听,但看到庭院中有佣人在打扫落叶,也不好偷听,只好回房。
“花魁?”一路上,我心里嘀咕个不停,“罗成居然包养青楼女子?平日倒看不出蛛丝马迹。但若不是真的,为何他如此紧张,慌忙阻止程咬金说下去?哦,必定是怕我听见,于他形象有损。”
我不禁冷笑起来,心想:“天下男人都是这种德行,吃着自己嘴里的还要看着别人碗里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气愤:“他既然喜欢那青楼女子,平日又为何向我百般示好?莫非他也只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我越想越生气:“原来他平日所说的,都只是骗我而已。怪不得他常不在府中,原来都泡在温柔乡中了。”
“罗成,你简直罪不可恕!”忽然知道自己被欺骗,我觉得怒不可遏,握拳在房门上狠狠一捶。
门被用力推开,发出“嘭”一声大响,正在里面收拾的四喜儿吓了一大跳,看到我怒目圆睁地站在屋外,慌忙上前问道:“夫人,出什么事了?”
“四喜儿,把最美的衣衫拿出来,再替我上个好妆。”我强压住内心的愤怒,淡淡地吩咐道。
四喜儿连忙答应一声,随口问道:“夫人要出门?”
“不,要上阵杀敌!”我咬牙恨恨地说道。
四喜儿见我神情狰狞,脸色一僵,也不敢再搭话,忙帮我化好精细的妆容,发髻按贵妇人中最流行的式样,梳得一丝不苟。
我端详着镜中的丽影,蒙上面纱。今天,我决定现身说法,给这两个封建社会的大老爷们,讲讲男女感情的神圣不可侵犯。
来到客厅前,我看到程咬金尚在厅中,定了定神,优雅庄重地迈步而入。
四周正伺候着的下人,见我进来,都躬身行礼道:“夫人!”
“嗯。”我端起架子摆摆手,见罗成一脸诧异,似是不明白我为何去而复返。
我暗暗好笑,对着他点点头,却轻迈莲步走到程咬金跟前,深深施了一礼,说道:“小女子见过程将军。久仰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哉。”防止他听出声音,我模仿着苏州一带的口音,软软地开口。虽然我不太会讲苏州方言,但我的妈妈原是苏州人,在南京住了十几年,还未完全离得开苏州口音,我从小听习惯了,模仿起来也有七、八分像。
程咬金脸上震惊的表情,简直是无以言表。他慌忙起身还礼:“这位是……弟妹?不必多礼!”话是对我说,眼睛却一直充满疑惑地只瞅着罗成。
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管悠悠地坐了下来,毫不理会罗成一头雾水、拿不定主意的眼光。
程咬金见没人替他释疑,忍不住喊道:“罗老弟,你就不对了!神不知鬼不觉,娶了个娇妻也不通知大哥一声。更何况新婚燕尔,居然还去招惹别的女……”程咬金就是程咬金,说起话来总不知遮拦。不过我便是要这样的效果。
我眼神一黯,幽幽地说道:“程将军莫要再提,男人三妻四妾,也是稀松平常之事。”
罗成闻言,神色忽地变得古怪异常,脸上忽红忽白,似乎是尴尬万分。
我不禁有点得意,心想:“原来你也知道这种事见不得人。我索性演得再真一点,让你长个记性!”
于是我掏出手帕擦擦眼睛,继续低声说道:“都说身为女人,应当三从四德,不应有争风吃醋之举。但作为男人,你又何曾想过妻妾们内心的痛苦?”我为了调动感情,幻想着自己真的经历了被欺骗,然后又遭受抛弃的悲惨遭遇,泪水居然顺利地扑簌而下。
“这……这……”程咬金一时间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把矛头转向罗成,“老弟,不是大哥一见面就训你,你这样实在对不起弟妹!”
我略带得意地往罗成看去,只见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我,忽然,嘴角翘起一道优美的弧线,终于哈哈大笑起来,一下把我搂了过去,说道:“夫人请勿误会,其实是那天王将军在望江楼看到我们过于恩爱,有所误会,在程将军面前添油加醋地乱说一番。也难怪,他没见过你,也不知我们已经成亲。看来要找天在大家面前澄清一下……”
“啊!”未等他说完,我便惊叫着跳了起来,“原来方才说的花魁,就是我?”
程咬金也哈哈大笑起来,喊道:“君廓这个混蛋,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弟妹你这下该放心了。我这罗老弟,虽然平日自命不凡,但决不是负心薄情的人。”
我立在当场,两上一阵红一阵白,觉得尴尬万分。
程咬金见状,倒也识趣,连忙站起来,匆匆辞别而去。
真丢脸!我一甩手跑回房里,一屁股坐在床上,撕下面纱,眼中泪光闪闪。我究竟犯了哪根筋,居然做出这么愚蠢的举动?我不停用手捶着床沿,发泄着闷气。
“哈哈!”罗成追赶而至,在门外发出一连串促狭的笑声。
“走开!”我恼羞成怒,顺手扔出去一个枕头。罗成伸手轻松接住,踱着方步走进房内。
我急忙喊道:“不要进来!我不要看到你!”
罗成却充耳不闻,径直走到我身边坐下,略带无奈地问道:“好夫人,怎么又生气了?”
“谁是你夫人!”我生气地吼道。
罗成无辜地眨着眼睛:“方才你自己不也承认了吗?程将军回去一说,大家都知道我娶了个江南娇妻了。”
“你休得无赖!”这下我真的急了,竟“哇”一声哭了出来,揪着罗成的袖子说,“我只是一时气不过,才做出这样的笨举动。你去跟大家说清楚好不好?”
“小雅,嫁给我吧。”罗成忽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眼中带着无限的期待。
“这种事岂可弄假成真?”我心里一惊,急忙擦干眼泪。
“你能告诉我,为何气不过吗?”
我噘起嘴,愤愤地说道:“我听程咬金说你养了位青楼女子,所以气不过!”
罗成神色间带着喜悦,低头看着我,两束目光晶晶发亮:“你在吃醋?”
“哪有!”我争辩着,“我只是向来讨厌光顾风月场所的男人。”
“小雅,若你心中没有我,又怎会介意呢?”罗成轻笑着,把脸凑了过来。
我急忙躲远,喊道:“我警告你,不要对我如此轻浮。”
罗成不禁皱起了眉毛,叹了口气:“我是真心喜欢你,可你为何要拒绝呢?难道你还在盼望着他回心转意?”
“我对他已经没有盼望了,”我摇着头,“可我心里不可能有你,我并不是这种见异思迁之人。”
“你自欺欺人。你跟我在一起会快乐,你会为我而担心,你会为我喜欢别的女人而生气……小雅,你的心里是有我的,只是你一直在逃避。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尝试着接受我,可以吗?我会爱你一辈子的。”罗成伸手过来,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脸蛋。
我闭上眼睛,觉得那种潜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突然为罗成这番话喷涌而出。
我的心一阵颤栗:他究竟是在何时乘虚而入,在我心中占了一席地?难道我对秦叔宝,竟然变心了?但我还是忍不住会去想念他。莫非,我根本就不是个专情的人?我的思绪万千,根本无法理顺,只好缓缓地对罗成说道:“让我好好想想……有好多事情,我还没考虑清楚。”
罗成伸手轻拍我的背,唇飞快地在我额头上点了一下,柔声说道:“好,想好了告诉我结果。”
我无力地点点头,说道:“你先回去吧。”
又是无法入眠的一夜,我在被窝中翻来覆去,只觉得浑身燥热无比,把所有被子都踢到床尾,依然觉得无所适从。我干脆起了身,推开房门,只觉得外面凉风阵阵,让人感到精神为之一爽。我信步走出,在夜色里陷入了沉思。
对秦叔宝的那份感情,经过几个月的深刻反省,虽不能说完全放下,但至少也是死心了。我不再奢望着与他还能有怎样的发展。
眼前问题的关键是,我应否接受罗成的这份爱。若单为了自己私自的幸福而言,罗成将是个不错的选择。“嫁不到自己爱的,便嫁个爱自己的”,这句在二十一世纪深入女性内心的“名言警句”,实在是有它的道理。但是,我还不够爱罗成,这样对他,是否太过不公?
在我眼前,是一条如链条般的爱恋关系,一环扣着一环。当日,我痴痴地等着秦叔宝那份无法得到的爱情,在我身后,有尉迟恭,还有这个似乎看得开实际上却又守候至今的罗成。而在尉迟恭的身后,又有一个苦恋他的梅姐姐。想当初在介休,尉迟恭也曾说过,若有一个人能不如此执着,一切都好办了。
没错,若链条的一环能解开,也许剩下的便能独自成圆了。
我对罗成,虽不如对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