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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徐阶又飘然而去,已经做了工部侍郎,适才又成了吏部尚书公子的萧墨轩,突然冲进了工场,拣起一根粗壮的木头,搁在了自己的肩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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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漳州,却有另外一个人以同样坚决的态度,毅然扔下了自己肩头的木头。
大明嘉靖四十一年,三月初六。
严党倒台的春风,才刚刚吹遍了大明朝的上上下下。京城的大街小巷上,忽然又冒出了大批的衙役和锦衣卫。
“官差公干,闲人回避。”一阵阵骇人的呼喊声,又一次震动了京师。
路边的行人纷纷闪过身,躲到了路边,一边又纷纷议论着,不知道京城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少爷……且是要这么多人吗?”小香兰微微倚靠在窗边,看着庭院里转悠个不停的锦衣卫番子。
“那当然。”萧墨轩半躺在床上,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倭寇,那可是穷凶极恶,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
“这京城里里外外,都已经有了那么多兵,他们冲得进来?”小香兰关上窗户,走到萧墨轩身边帮他捏着肩膀。
“嘶。”萧墨轩被小香兰这么一捏,不禁怪叫一声,跳了起来,“轻些,轻些。”
“那些事儿,少爷怎么要自己去做,好歹也是个侍郎了,怎生反倒要自个去搬砖扛木头了。”小香兰听见萧墨轩叫疼,连忙收回了手。停了一会,又小心的拨开萧墨轩的衣领,心疼的看着肩头上的那一大块红肿。
“奴婢再帮少爷上些药膏。”小香兰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墙边的红木书柜走去。
“那些倭寇,哪里用得着冲进来呢。”萧墨轩也听了听门外的动静,继续说道,“他们要是来,自然是化装成百姓混了进来。等他们冲了进来,你才知道他们是倭寇。”
“噢。”小香兰听着萧墨轩的话,便当了真,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专心帮萧墨轩上起药来。
“小兰,你知道你这样子像什么人不?”萧墨轩只觉得两只柔滑的手指,在自己肩头微微挪动着,合着药膏所带来的凉意,一丝丝渗进皮肤里头,甚是舒服。
“像啥?”小香兰好奇的抬起头来,望着萧墨轩。
“像个小媳妇。”萧墨轩有些放肆的笑出声来。
小香兰顿时脸上一红,却也是没出声说话,只是仍用心的帮着萧墨轩着药膏。
玉熙宫里,徐阶正在嘉靖帝面前慷慨陈辞。
“那罗龙文,果然已经去做了倭寇?”嘉靖仍有些疑惑的看着徐阶。
“回皇上的话,千真万确。戚继光将军正在福建剿倭,罗龙文当时逃窜的时候,便是他派人追截。”徐阶大声回道。
“罗龙文曾身为朝廷命官,犯下大错,不但不思悔改,却是投靠倭寇,甚至扬言要取微臣和萧大人、邹大人项上人口,可见本性如此。”
嘉靖并没有立刻回徐阶的话,可是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的,想来已是动了怒气。
第四卷 第十八章 粗染蓝布
戚继光做证,嘉靖帝断没有不信的道理。忍了忍心指略抬了下。其时正是冯保在一边伺候着,当即也会了意,立刻搬过凳子来给徐阶坐下。
“戚继光的折子,朕也是不必看了。”嘉靖侧去脸去看着窗外,并不和徐阶直视,“徐卿略给朕上一遍便是。”
“微臣遵旨。”徐阶坐在凳子上欠了下身,就要开口说话。
“且慢。”嘉靖帝把手一抬,却是止住了徐阶。
“萧墨轩眼下可还在宫里?此事也牵涉着他,不如一起叫来听听。”嘉靖转身对着冯保说道。
“回万岁爷的话。”冯保立刻回道,“眼下已经是酉时了,萧大人也当是已经归府了。”
“哦,都已经酉时了?想是已经回去了。”嘉靖微微点了点头,“那便是算了吧,稍后派人去送个信给他。”
“萧大人近来吃力太多,常常是自个扛着木头往上送,想是回家便就歇下了。”冯保又接着说,“况且这么大个事儿,萧大人应该已是知道了。眼下黄公公也已经派了锦衣卫护住了几位大人的宅子,定当不会有什么大碍。万岁爷若是不急,便等萧大人明个进宫的时候,小的再去给皇上叫来问话不迟。”
“他自个扛着木头往上送?”嘉靖听了冯保的话,顿时吃惊不小。萧墨轩那略显文弱的样子,居然还能做得了体力活。
“萧大人对皇上忠心一片,惟恐误了工期。原本三个月的工程,眼下只两个月不到,已是完成了一多半,再等上半个多月。便是可以竣工了。”冯保的脸上,居然是现出一副钦佩的模样,也不知他到底钦佩的是哪一点。
嘉靖帝一时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着头,不停的点着头。
而此时的萧府里,萧墨轩正站起身来,缓缓踱步走到桌前。
拉开抽屉,迎面的便是一方大红的木盒,三个凹槽里,却有两个是空的。只有一个凹槽里面躺着一朵灿烂夺目的金花。
这朵金花,正是当日萧墨轩第一次觐见的时候,嘉靖帝赐给他的。
轻轻的把金花拿在手里,拂拭几下,低垂着眉角,看上去正是在想着些什么。
当日皇上把这朵金花赐给自己时,自己就曾经幻想过会戴在谁地头上。可是到了眼下,却是感觉越来越迷茫。到底该如何做?她又是如何想的?萧墨轩的心里,也愈加的沉重起来。
窗户外面,锦衣卫的番子还在四处转悠着。千里之外的罗龙文。到底能不能进得了京城是一回事儿。可他不但做了倭寇,还扬言要取朝廷大员人头的事情。却是立刻便在京城内传了个遍。
这么个状况,也正是徐阶和萧墨轩想要的结果。
罗龙文曾经是严嵩心腹,这点谁都知道,这样一来,朝廷里潜伏着的严党更是心中更为大忌。
一时之间,朝廷里涌动的那股暗流,竟是无意中渐渐安静了下去。只是在更深地地方,却有几只眼睛,仍然在黑暗中闪烁着。
时间这东西,有人用似水流年来形容。也有人喜欢用白驹过隙来说,不管是水也好,千里马也好,总之便是过得很快。
几乎是转眼之间。便又是半个月过去。
重修的永寿宫,已经是安上了大梁,眼看着便要竣工。
整日忙着个不停地萧墨轩。终于也得了些闲暇。正好这一日又得了消息,说是从福建地方上买来的番薯和玉米等物,已是运到了京城,萧墨轩把手头的事情安排了一下,便直奔惠丰行而去。
“共是番薯五千斤,芦黍一千斤。”惠丰行里,宁义正在给萧墨轩报着数,“买这些东西共用了白银四百两,东西虽然不多,可是也得单独雇船运。加上雇船的费用,总计是用去了白银五百二十两。”
五千斤番薯,一千斤玉米,白银五百二十两。
萧墨轩摇头苦笑一声,五百二十两白银,虽然对于自己来说,根本就不算个数字。可是自个又何曾想过,番薯和玉米啥时候也能这般金贵了,比起稻谷来,足足贵了有几十倍之多。
“京郊外的农田,整理起来还是要用上几天,先清个单独的库房存了进去。”萧墨轩丢下手里抓着的玉米,对宁义吩咐道。
“哎。”宁义应了一声,连忙带着一边的伙计忙活了起来。
这些事情,自然是不需要萧墨轩去做的,直起身来。闲来无聊的萧墨轩,饶有兴趣地观赏起一边的其他货物来。
这几个月来,惠丰行里的货物是越来越齐备了,眼看着再过些日子,恐怕又是要扩大门面了。
“这样的蓝布,帮我拿上一
。
会是谁?萧墨轩虽然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可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是谁,不禁好奇的转过身来,放眼看了过去。
目光所及,一名丫头打扮的女娃娃,手里正拿着一块粗纺地染蓝布,冲着一边的伙计叫道。
倩雪!萧墨轩心里顿时惊呼一声。这不正是依依贴身的丫头倩雪吗?她怎生会来这里买东西,而且买的还是这种粗纺的染蓝布。
难道是那件事后,他被严家赶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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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咧。”店铺里的伙计,应着声,在一块牌子上面写了几个数字,挂在屋顶上的钢丝上,甩到了后面。后面有其他的伙计接住,带入库房去了。
这个法子倒不是苏儿想出来的,而是萧墨轩想出来教给她的,灵感来自于小时候见过的国营商店。
这样一来,就省去了伙计们来回奔波的工夫,可以静下心来招呼客商。
不一会,就有人从库房里面提了一匹布来,放到了柜台上。
一匹上等的印花松江棉布,价值不少于十两白银。而这种粗纺的染蓝布,一匹却只要五钱银子。
倩雪从腰间小心的解下荷包,从里面摸出几块碎银子,递给了伙计,抱起棉布,眼睛却又盯上了一边的一方砚台和几块徽墨。
看了一会,却是捏了捏荷包,又抿了抿嘴唇,一言不发的回过了头,向外走去。
她看这些文宝却是做什么?难道这个丫头在严家呆久了,也好些文雅?萧墨轩站在人群里,悄悄的看着,心里泛起一阵狐疑。
看着倩雪走出店门,萧墨轩心中的疑心却是更重。
“四子。”萧墨轩猛得一回头,轻轻叫了一声。
声音虽然不大,可是萧四一直在一边小心候着,听见少爷叫唤,立刻便钻了过来。
“少爷,有什么吩咐?”萧四闪到萧墨轩身边,也是小声的回着。
“跟我出去走一趟。”萧墨轩一个转身,先奔了出去。萧四自然不会去问少爷要做什么,见少爷抬步,也连忙跟上。
门口边,正站着两名大汉,见萧墨轩奔了出来,互相看了一眼,也立刻尾随跟上。
前面的倩雪,似乎没想到身后会有人跟着,仍是不紧不慢的在街上转着。中途又停了下来,买了几把时令的蔬菜,才又向一条小巷转去。
萧墨轩不敢跟得太近,只是站在巷口边,远远看见倩雪走进了一扇门去。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萧墨轩转回头来,对着身后两名大汉吩咐道,“有萧四陪我去便是好了。”
这两名大汉,正是锦衣卫派来贴身保护萧墨轩的番子。
“是。”萧大人发了话,两名番子自然不敢违抗,应了一声,便分两边站到了巷口,却又禁不住偷偷看着萧墨轩。
没想到,萧大人居然还有这种爱好?
萧墨轩也不敢弄出大的动静,小心的走到刚才倩雪走进的那扇门边,从门缝里向里面看去。
门,只是普通的白杨木门,连层漆也没上,只是用桐油略浸过。
穿过门缝,可以直接看到院子里头。院子很小,比一间书房大不了多少。除了一口井,其他大部分地方都是空荡荡的,只有靠西的地方隔空架着一方竹筛,里面像是盛着一些黄豆在晒。
“好香的荠菜。”正偷偷看着,又是一阵惊呼从屋里面传了出来,“这么多年,也没觉得荠菜也这么香呢。还有这匹布,摸上去也是厚实。”
“辛苦妹妹去买东西,今个中午做饭的事儿便就交给我了。”着一阵水桶响动的声音,像是有人提了水桶,要走了出来。萧墨轩的心,顿时也提到了嗓子眼。
“小姐。”听起来应该是倩雪的声音,“奴婢适才见了一副墨砚,也是不错呢。”
沉寂,水桶响动的声音,瞬间便是停住了。屋子里的时间,像是顿时凝固住了一般。
“呵呵,要那东西做什么,又不能拿来吃,又不能拿来用来。”一番沉静之后,另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还有便是,以后切莫再称什么奴婢了,这里没有小姐,只有姐妹,可是记住了?”
“奴婢……奴……倩雪记住了。”倩雪在屋子里嘟囓着回道。
一件白色的素衣,从门里飘了出来,只是穿这件衣服的人,就连头上也裹着白巾,仔细看上去,便知道是带着孝。
“是她,是她。”萧墨轩的双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第四卷 第十九章 为大事者;无所不敢为
屋子里走出来的人,正是严依依,不,应该是陆依依
提着水桶,俯身走到了井边,抛下了井绳。
一桶井水有多重,萧墨轩从来没有计算过,可是看着那双白皙的素手,用力的拽着那根绷得紧紧的麻绳,一张小脸憋得有些发红,萧墨轩只觉得那便是自己心头的重量。
略停下一会,提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弯下身去拽紧了井绳。
“哐。”小院的门突然被推了开来,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冲了进来。
“咚……”刚提到一半的水桶,随着一声惊叫,重重的打在水面上,发出一阵闷响。
“小姐……”正在屋里整理着荠菜的倩雪,飞奔着冲出门外,抬眼便看见了院子里的萧墨轩和萧四。
“出去。”倩雪的眼睛,突然红了起来,一抬手,从墙角拿起一把扫帚,就要打了过去。
“依依。”萧墨轩的眼里,似乎根本看不见愤怒的倩雪,还有那把随时可能脱手而出的扫帚。
依依默默的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眼里没有幽怨,只有哀伤。
“当官的就了不得了吗?”倩雪依然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