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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徐阶仍是想着要把严世蕃置于死地呢?萧墨轩静静的思考着,直到看见徐阶和黄锦都齐身跪下,才有些回过神来,也连忙跪下身去。
嘉靖也在想,不过他想的可没有萧墨轩这么平静,越是想着,心里越是恼怒。
严世蕃发配雷州,也是自己点过了头的,已经算得上是一个轻判。
可这位严家的老兄,似乎并不想给自己面子,居然自个溜回了老家,还准备盖房子享福。不但要盖房子,而且这一盖,就准备盖七层。更为可气的是,既然自己面前这三个亲信都知道了这事儿,想是满朝文武都已经知道了。
全天下都知道,刚刚被自己赶去雷州的严世蕃,回家享福去了。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在傻傻的以为他在雷州忏悔。
嘉靖越是想下去,越觉得可气,右手紧紧的握在木栏上,指节“咯咯”作响。
“为什么不向朕禀告。”嘉靖已是有些咬牙切齿,“你们瞒得了一时,难道还瞒得了一世?”
“回皇上。”徐阶又一次开口了,“眼下微臣查明的,只有这些,只能算得上一半。还有一半尚未查明,所以未及上奏。”
“一半?”嘉靖有些诧异的回过身来,“那未查明的一半,却是甚么?”
“有传言说,严世蕃选的那块地,是一块龙地,其中蕴藏帝王之气。”徐阶垂着眉角,慢慢说道,“而且严世蕃修建这一处宅子,却是征了壮丁上千人。”
嘉靖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萧墨轩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的肩膀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反了!”嘉靖一口气终于吼了出来。
“去……去给朕把他给抓回来,东厂,锦衣卫,还有刑部,一起去。”一只大袖,卷着一阵狂风,从黄锦面前呼啸而过。
“还有……还有兵部。”嘉靖的身体突然晃了一下,黄锦刚想要上前扶住,便被推了开来,“去,快去。”
“是是是。”徐阶和黄锦两个,吓得连声遵旨也忘了说,忙不迭的往楼下奔了下去。
徐阶和黄锦跑下了楼去,偌大的一个楼阁上,顿时只剩下嘉靖和萧墨轩两个人,显得空荡荡的。
“微臣帮皇上叫人来伺候着。”萧墨轩见嘉靖脸色有些难看,连忙上前小声说道。
嘉靖抬起头来看了萧墨轩一眼,缓缓的摇了摇头,只是把手臂伸了过来。
萧墨轩一时间没弄明白嘉靖的心思,只是又看了嘉靖帝一眼。
“怎么?不愿意?”嘉靖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来。
“噢,微臣岂敢。”萧墨轩这才明白过来,皇上是想要自个扶着他,于是连忙站在身边扶住。
嘉靖的胳膊并不臃肿,倒显得比较健壮,看来打坐念经也是个体力活,甚至还可以当作一种健身手段。
第四卷 第三十章 慵懒之人
扶着朕去下边坐上一会罢。”嘉靖微叹一声,把身方向。
“臣这就扶着皇上坐到莲台上去。”萧墨轩看似无心的应了一句,只是话里的这一个“上”字,说的格外响亮。
嘉靖虽然也五十多岁了,可是平时大补的东西吃的不少,耳朵并不背。听见萧墨轩说的真切,顿时看了萧墨轩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萧卿。”嘉靖由萧墨轩扶着,缓缓的向楼阁下走去,“帮朕修了这一座万寿宫,究竟是花了多少银子?”
“回皇上的话,共是用去了白银十万一千零七两,宁夏带回的银子,还是余下了近一千两,已经送缴户部入了太仓了。”萧墨轩略想一下,开口回道。
“嗯。”嘉靖点了点头,挺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四周的雕栏玉砌。
“朕看的出,建这座万寿宫,你没得一分银子的好处。”嘉靖忽然转过头来,对着萧墨轩说道。
“臣……”萧墨轩没想到,嘉靖会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他们都自以为聪明。”一阵凉风,从东南边吹来,嘉靖一只胳膊由萧墨轩扶着,另一只胳膊背在身后,几簇头发,随着凉风舞动着。
“这么多年来,户部和内务府的每一笔大帐,朕自个都清清楚楚的算过。”透过窗格,嘉靖静静的看着后花园里的流水,“做什么事儿,要用上多少银子,朕都清清楚楚。”
看着嘉靖冷冷的眼神,萧墨轩突然感觉后背上一阵发凉,心里不禁暗暗庆幸。幸亏自个丝毫没想过从这些事情上面去挣钱。
“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惧死。天下兴而有望。”嘉靖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便就是做不到,故而才更显得珍贵。”
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惧死。其实萧墨轩也知道,自个并不是不爱财。只不过,他觉得应该有更好的取得的方法。比如王崇古家里,富为淮南盐商之首,却很少有人说他地不是。贪墨这些事情,其实并不合算。
虽然以权谋私。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儿,但要知道,现在自个可是在封建社会,能做到这样,也就算不错了。
“子谦,你是文官还是武官?”嘉靖回过身来,却问了一个让人颇为糊涂的问题。
“这……”萧墨轩被嘉靖帝这么一问,倒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才是好了。
“是兔子给个窝,是猴子给片林,是老虎给座山。”嘉靖也摇头笑道。“可是对你,朕却不知道眼下究竟该如何安排才是好了。”
“皇上对臣。已经是圣恩有加了。”萧墨轩轻声的回道。
“昨个徐阶推举你入阁,为何推而不就?”嘉靖抬起了眼,朝萧墨轩微微笑道。
原来他也知道了?徐阶的手脚,也忒快了些。萧墨轩心里微微一动,脸上现出一丝难堪来。
“是信不过朕?”嘉靖支着肘弯,侧身躺到了莲台上,“还是信不过徐阶?”
“臣……臣只是想再偷上几年闲暇。”萧墨轩回答的话,更是奇妙。
“哈哈。”嘉靖从来没听说过,懒惰也可以当作借口,听在耳里。也是觉得莫名其妙,顿时禁不住一阵哈哈大笑。
“万岁爷。”嘉靖正笑着,黄锦也从门外奔了进来。
“都安排下去了。”黄锦低着头,略看一眼嘉靖。见嘉靖已不似适才那般恼怒,顿时心里也松了口气,又不禁暗暗佩服起萧墨轩来。
“那事交给你们办。朕只要见着人拿来了便是,其余的莫要再来问朕。”嘉靖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多说那件事儿。
说完又伸出手指,直指向萧墨轩,哈哈笑着说道:
“凭这么个人,朕如此信他,他竟然拿懒惰做起了借口,哈哈。”
嘉靖的肩膀,又是不停的颤抖着,只不过,这一回却是笑的。
“呵呵。”黄锦根本不知道皇上和萧墨轩在说了些什么,只能是在一边陪着干笑。
“好,好,朕让你懒惰。”嘉靖的手指头,点个不停,“便让你好好懒上个一次。”
“萧墨轩。”嘉靖突然坐正了身体,脸上也稍微严肃了一些。
“臣在。”萧墨轩知道嘉靖并无恶意,连忙跪下身去。
“这些个日子,你帮着朕修建万寿宫,也是辛苦了。朕便赐你闲休五日,回去好好懒上一回。
看着萧墨轩说道,“日后进宫,也不必步行,朕再赐抬舆,若是想骑马,也无不可。”
有五天假期?萧墨轩心里顿时喜出望外。自个在工部虽然只是个右侍郎,可是平日里事情也不算少,几乎脱不开身。
近来几日,京郊外地农田听说也是犁好了,正准备安排人去播种番薯和玉米,若是有五天假期,那就是更好了。
至于宫内乘舆,原本也并不算希奇,内阁大臣,六部尚书和那些一二品的大员,都有这资格。不过,萧墨轩眼下只是从三品,赐给他这个便利,便也算是种恩宠了。
“多谢皇上隆恩。”萧墨轩立刻谢道。
“去躲你的懒吧。”嘉靖说完了这一番话,看看一边的滴漏,也快到打坐的时候了。于是朝着萧墨轩挥了挥袖子,示意他可以先下去了。
“微臣告退。”萧墨轩应了一声,缓缓退出了殿外。
等萧墨轩退了出去,嘉靖也并没有急着立刻去修行,两道目光,仍是看着萧墨轩的背影渐渐远去,脸上也有些笑吟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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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每次见了萧墨轩,都是开了怀。”黄锦见嘉靖开心,便也乐了起来。
“若是朝里大臣,都有他这所谓的‘懒惰’,朕又有何忧。”嘉靖微笑一声,盘膝坐正,微微闭上了眼睛。
萧墨轩一路走出紫禁城,却不禁觉得脊梁骨一阵阵发寒。
对于徐阶的举动,萧墨轩无可厚非。二十一年来,徐阶看着夏言,杨继盛等人一个个倒在严家的刀下,生生地忍了二十一年。
这二十一年来,他受尽了委屈和不屑,终于把严嵩挑下了马。作为这场斗争最后的胜利者,他有资格去讨还严家所欠下地一切。
严党不是一个人,徐阶身后的,也不是一个人。二十一年来,这些人所受的委屈和积累的愤怒,最后都只能算在了严家的头上,需要严家去偿还。而讨还的最好办法,便是赶尽杀绝,斩草除根,更是不能留下一点后患。
真正引起萧墨轩心里寒意的,却是目睹的刚才一幕。看着徐阶那娴熟的手法,丝毫不费力的挑起了嘉靖帝地怒气,从而把严家引向最后的深渊。
若是在严世蕃逃回江西的第一时间,便就向嘉靖老人家上奏,嘉靖帝兴许也不会恼怒成这样。怒就怒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却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这样一来,自己地威信何存?颜面何存?
再乘着嘉靖帝开心的时候,故意引起他的不满。这时候嘉靖帝心里本来就已是不爽,这时候再把整件事告诉他,同时再告诉嘉靖,人家盖地房子,比你住的还要好,还要高。
到了这个时候,严世蕃的命运便就再也逃不过了。
这到底还是不是原来那段历史?萧墨轩的心里,又泛起一片疑惑。若说已经不是,为何却总也逃不过这个结果?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宿命?严世蕃终究要死在徐阶的手里?
“命也!”萧墨轩走出东安门,微微叹息一声,引得城门边的侍卫和太监们一阵侧目,不知道这位萧大人又在盘算着什么。
若是在原来的那段历史里,兴许严世蕃还能再多挣扎些日子。可是在眼下,只怕等他被擒回京城的时候,兴许连一个帮他的人都没。
本来以为这段历史被自己搅动了一下,严世蕃兴许可以幸免一死,谁知道反倒是催了命。
等回到府里,已是申时,竟是比平常归家的时候,早上了一个时辰。
先打发萧四去惠丰行那里确认下明个运送的马车,自个转了个身,却是直接往后房钻了进去。
“娘亲。”萧墨轩掀起门帘,向里面探望着。
“哎。”叫的甜,应的也甜,内房里,立刻转过两双弯月般的笑眼。
做母亲的看儿子,欢喜自然是不待说。丈母娘看女婿,尤其是这么个金龟婿,倒也果真是越看越欢喜。
“轩儿今个怎么回的早了?”萧夫人眼里含着笑,把萧墨轩招到了身边来。
“今个皇上乔迁万寿宫,又准了孩儿五日的假期,故而便就早些回来了。”萧墨轩走到娘亲身边,见娘亲又在绣着一副新的大红枕套。
第四卷 第三十一章 歪诗信笺
五日的假?”萧夫人以为是萧墨轩自个请的,“都是侍郎了,怎得竟还想着去戏耍。”
“哪呢,是皇上见孩儿前些日子都忙着重修万寿宫,忙碌得辛苦,故而开恩赐了五日的假让孩儿歇息上一阵。”萧墨轩连忙摆了摆手。
“噢。”萧夫人点了点头,显得明白了,“那也是好,整日忙得辛苦,也乘这几日休息下。你若是愿意,也去店子里,帮着采买些东西来。后面的几个月,也都要用着。”
“这倒是没空,京郊外的田地,已是犁好了。”萧墨轩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乘着这几天闲暇,得赶快把番薯和玉米种下去才是。”
“啥?番薯?”萧夫人似吃了一惊,“那些个金贵的东西,若是伺候不好,夏收的时候莫要折腾得倒贴本。”
萧夫人也知道番薯和玉米,但是这些东西在大明从来没有大量种植过,卖得又金贵。在常人想来,东西既然是卖得金贵,自然是因为得来不容易。所以萧夫人觉得难种,倒也不奇怪。
其实,也不单单是萧夫人这么以为,就连萧家的那些个佃户,听说要种番薯和玉米,也是一个个脑袋直摇,甚至有人直接要求退佃。
播种的事儿,是萧四去安排的。去了京郊一趟,被那些佃户折腾的一头包,回来气得直骂娘,只嚷着说:要退便退,有地还凭找不到人种。
不过好在萧墨轩心里倒是有底的很,他心里知道,番薯和玉米其实好种的很,眼下又是希罕东西。每亩的收成至少要比种稻谷高上几十倍。撇开价格不说,一亩地用来种稻谷,一年可以收上来三四石。而种这些东西,一年不但可以比稻谷多收一季,而且产量也高,一亩地一年至少可以收十石以上。
不管地主也好,农户也好,都是凡人,都有个趋利性。
只要等到收获的时候,见果然有了好收成。到时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