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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做的纸鸢,一会我吩咐萧三去找匠人做。”走到门口,却又怕来去太快,惹得依依生气,于是停下脚步说道。
“看你竟是急的。”依依略歪着脑袋,笑吟吟的看着萧墨轩,“时辰不也是在这两句诗里了,你竟是看不见。你若现在去了,只怕吴伯父还没到,你便自个喝醉了。”
“诗里写了?”萧墨轩想起那封信笺,还扔在依依地镜台上,连忙走了回来拿起来看。
“金菊本当建戌开。”依依指着纸上的第一句,念给萧墨轩听,“去掉这个‘建’字,便是‘当戌开’,不就是戌时嘛。”
“对呀,戌时也正是用晚膳的时候,我怎么没想到。”萧墨轩呵呵笑着,用力拍了拍脑门。
“眼下到戌时,时候还早。你在这里再坐上一会,去了也是正好。”依依虽说是帮着萧墨轩解谜,其实也是希望萧墨轩可以再自己这里多坐上一会。
“呵呵,也好。”萧墨轩点了点头,“我便先安排萧三去找人做纸鸢,等他回来,时候正好去见。”
崇文门边的这一带,本就是商贾汇集之地,各种店铺都有。虽然眼下时候已是不早,各家店铺也都到了打烊地时候,不过少爷吩咐下来的事儿,萧三丝毫不敢怠慢。寻着了一个出名的铺子,给出了三倍地价钱,喝令细细做上一个,明个一早来取。
等回到依依住的院里,正好是酉时中,萧墨轩也已经在这里坐了好些时候。
“那,我便先行告辞?”萧墨轩见萧三回来了,便也站起身来。
“看你急的。”依依娇嗲一声,故意撅了撅嘴巴。
“也是难得。”萧墨轩连忙去哄,“吴伯父现今居住江西,来一趟京城实属不易,过了此次,日后还能否见着还未可知。”
“小姐是逗你呢。”所谓旁观者清,倩雪在一边倒是看得明白,“咯咯”笑着,对萧墨轩说道。
“去罢,去罢,若是误了,又得是怪我。”依依也抬手掩住了樱唇,不住的笑着。萧墨轩这副模样虽然傻傻的,可看起来确实是在乎自己呢。一想到这,心里又是禁不住甜甜的。
“明个早上,我会派辆车来接你们两个。”萧墨轩放下心来,向门口走去,“你们也得早些起来准备才是。”“嗯。”依依看着萧墨轩的背影,点了点头。
第四卷 第三十三章 采菊之隅
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萧墨轩按照那两句诗的提示,在戌时前赶到了采菊轩。南山是见着不着,吴山倒可能有一个。
依旧是有些发暗的门窗,不算甚明亮的油灯,店里的客人,仍是几乎坐满了座。
“这位公子,可是来用饭的?”在街边上买了套便服,在轿子里换上。可店主人开了这么多年的店,必要的眼神还是有的,只见到萧墨轩站到门口,便立刻迎了上来。
“是有人约了我,我姓萧。”萧墨轩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如果吴山果然在店里的话,应该已经对店主人吩咐过了。
“噢……原来是那位萧公子。”店主人家立刻想了起来,毕竟他和吴山极熟,去年吴家发生的事情也实在惊人,就在吴府门口,又和吴山有着交情,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正是在下。”萧墨轩点了点头。
“请,请,里面请。”店主人连忙把萧墨轩向最里面引,“两位大人,已是在里面等了好些时候了。”
“两位?”萧墨轩心里顿时动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兴许吴山也请了位其他老友作陪,也未可知。
单间的小门,便在屋角,并不十分显眼。店主人微微推开条门缝,对着萧墨轩弯了弯腰。
萧墨轩点了点头,自个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萧大人来了。”萧墨轩刚走进门里,便听见一声招呼,一时之间,竟是不由的愣住了。
原来,单间之内。并没有看见吴山的身影,只是有两个老熟人坐在那里,看见萧墨轩来了,立刻一起站起身来。
“怎么会是你们?”萧墨轩纳闷的向两人看去。座中的两人,竟赫然是欧阳必进和路楷。
“萧大人。”欧阳必进地脸色,似乎有些难堪。
“呵呵。”萧墨轩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嘴角微微扬了一下,在桌边坐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他们两个费尽心思,把自个弄到这里来。若是连他们的目的都不知道,岂不可惜。而且,萧墨轩也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对自己和吴山之间的交情如此了解。
若是他们不了解,又怎会知道吴山对这家小店颇有感情,又怎会知道自己就能猜得到这里。
“你们如何知道的?”萧墨轩脸上,似笑非笑的。
“萧大人先坐。”欧阳必进一直紧张的看着萧墨轩,见萧墨轩坐下身来,才似是松了口气。
“下官两人,也并非有意要欺瞒萧大人。”欧阳必进看了路楷一眼。才开口说道。
“哦。”萧墨轩随口应了一声,听欧阳必进的口气。他倒也果然是故意假借了吴山的名头。
“下官等人,本想去府里相见,又怕被萧大人拒之门外。”欧阳必进的品阶,要比萧墨轩高上一级半,却是一口一个下官地叫。
“呵呵,欧阳大人是朝廷二品大员,怎生拿在下逗起趣来。”萧墨轩摆了摆手,心里倒确实有些不痛快。
“其实……”欧阳必进定了定神,又继续说道,“下官和吴大人。倒也是颇有渊源。”
萧墨轩听在耳里,又轻轻“哦”了一声,抬眼看了欧阳必进一眼。
“欧阳兄,你怎只让萧大人在这里白坐。”路楷见萧墨轩和欧阳必进说了半天。惟恐插不上话,连忙开口招呼着。
“对,对对。”欧阳必进连连点着头。立刻转到了门边,向着店主人家吆喝了几声,让赶快上了菜来。
菜菊轩的几样拿手菜,大部分都是汤煲和蒸菜,欧阳必进和路楷来的时候,也就在灶上做着了,眼下听见欧阳必进吆喝,当时就送了上来。
还有一坛当月刚开了窖的菊花酒,也一并送了上来。揭开泥封,顿时就是一阵清新的酒香溢了出来。萧墨轩虽然不是个希望喝酒的人,可也独爱这种淡香。
“萧大人请。”欧阳必进亲自用酒勺把三盏酒杯都斟满,端起一杯,举到了眉前。
“两位大人请在下过来,难道只是为了喝一杯酒?”萧墨轩右臂撑在桌上,并不急着去拿酒杯。
“萧大人果然是聪明人。”欧阳必进见萧墨轩不举杯,也只好放下手来。
“下官两个今个请萧大人过来,主要是想赔个罪。”欧阳必进小心的说道。
三月初三的时候,欧阳必进和路楷本来是呆在都察院里,等着万寀去朝天观把
给擒了过来。
可是谁知一直等到夜里,也没听到万寀一丝半点的消息。等到第二天到了都察院,才得知万寀居然已经认了比他自己还小上十岁的冯保做了干爹,顿时两个人都是呆若木鸡。
欧阳必进和路楷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自此之后万寀便就是已经跳出了严党地泥坑,搭上了一艘新船,这艘新船从长远上来看,有可能比原来那条老船还要来的牢固。
这般一来,朝里地大员中,便就只剩下自己两个。看着四面虎视眈眈的眼睛,欧阳必进和路楷只是在心里想想,便就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这两个位置虽然比不上六部里的尚书,侍郎来得实惠,可是眼谗的人也不在少数。再说,当官也没有一辈子就一定在一个位置上的道理,一个转身,说不定也就成了六部尚书了。
两人私下商议了一番,原本也是在徐阶和裕王之间有些徘徊。可是还没等下了决心,便听说徐阶已经告发了严世蕃私逃回乡的事儿,于是顿时醒悟过来。
徐阶,可不是个好惹的主,他忍了二十多年,根本就是为了能有一天把严党斩尽杀绝。
自己这两个人,说不定已经上了他的名单。况且,徐阶在朝廷里地根基虽然不如当日的严嵩那般牢固,但是门下的学生和同门,也是不少。自己两个即使去向他示好,他也未必会接受。
毕竟,接收一个欧阳必进和一个路楷,远不如直接换上自己的学生或者同门来地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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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官倒是小事儿,欧阳必进也是年纪一大把的人了,再干上几年,也是好告老回乡,享那天伦之乐去了。若是在这个当口,轮上给严家陪葬,说不定还捎上全家老小,那才是天大的祸事。
“两位大人哪里得罪在下了?”萧墨轩微微抬起眼皮,看着欧阳必进。
“对对,没有过节,没有过节。”欧阳必进闻言顿时有些欣喜,可放眼看去,萧墨轩地脸上仍是挂着一层淡淡的笑容,立刻又改了口,“哦……不,要赔罪,要赔罪。”
严党几次闹事,欧阳必进都是充当了急先锋的角色,萧墨轩对此人的厌恶,也仅仅在对严世蕃之下。此时见他在自己面前有些语无伦次的,顿时感觉大为解恨。
“在下现在倒是想知道。”萧墨轩本就聪明,在官场上混了一年,也早就学了些八面玲珑了,心里暗暗笑着,脸上却丝毫不露出来,只是随口问起另外的事儿。
“两位大人为何会想到这个地方。”萧墨轩朝着单间的门口看了一眼,他说的这里,显然便是指采菊轩。
“唉!”欧阳必进见萧墨轩问起,竟是先叹了一口气。
“萧大人只知道下官一向向着严家,可是也知,在下和吴大人也相交甚深。”欧阳必进看着萧墨轩说道。
怎么?想拿吴山来打动我?萧墨轩心里冷冷的一笑。
“下官请问萧大人,何谓忠,何谓奸。”欧阳必定开口抛出一个问题。
“这……”欧阳必进这个问题,倒果真把萧墨轩问倒了。
忠,奸。这两个看似完全对立的字眼,其实若细追究起来,还当真不好分辨。
说近一些,就算是眼下的严嵩,做首辅二十一年,也是为大明朝,为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儿。只说自个去年浙江官仓里存粮亏空的事儿,虽然其中纠缠着许多的是是非非。可细细追究起来,倒也是想着百姓,求着富民之心。
若再说远一点,萧墨轩是从现代来的,所听过的事情,要比大明朝的任何人都多的多。即使是岳飞这样的英雄,都会被人给扣上阻止民族融和的帽子。甚至还有些脑子上锈,根本无视人伦道德的人,说起掳民为奴,滥杀无辜这些历史问题来,竟会冒出一句“对甲来说是悲,对乙来说,自然是喜。”的奇谈怪论来。
萧墨轩自然不会不会被这些谬论给污了头脑,但是眼下欧阳必进所问的,明显是对朝廷内而言,这其中,就是真的难以分辨了。
“那欧阳大人觉得,在下是忠还是奸?”萧墨轩也不是省油的灯,轻轻巧巧的,把这个问题抛回给了欧阳必进。
“呵呵,萧大人好犀利的口刀。”欧阳必进接过了球,直接扔到了一边。
第四卷 第三十四章 渊源
老夫是正德十二年录的进士。”欧阳必进说起过去里顿时像是放出光来,“那时候,也只有二十来岁,算得上是意气风发。”
正德十二年的进士,萧墨轩心里暗暗惊叹一声,资历确实够老的,眼下都嘉靖四十一年了。
“自然,和萧大人相比,倒是要被见笑了。”欧阳必进又笑了一声,摆了摆手,略低下头去。
“几十年间,老夫从礼部主事、浙江布政使做到两广总督,再到都察院都御史,也算是看尽了官场里的种种。”欧阳必进像是感慨着说道。
萧墨轩微微点了点头,对欧阳必进所说的,倒也赞同。
“兴许这做官一事,也是有个嗜好。”欧阳必进说了半句,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去,“有时候是想着为朝廷,为百姓做些事情。可更多的时候,却又是舍不得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了。”
真心话,往往更容易打动别人,眼下欧阳必进说的就是真心话,萧墨轩听在耳里,也是不禁有些感慨。
“世人都说老夫是严党,老夫倒也不否认。”也许欧阳必进来的时候,是想对萧墨轩说些什么,可越说下去,越像是对自己说的了。
“可这二十一年来,若想要在朝廷里面站稳了,要么便是从着严家,要么便是对着严家。其实要论起来,和党争又有什么分别。”欧阳必进用力的捏了一把面前的酒杯,像是在发泄一般。
“若是时时牵连上无辜,便是罪有应得了。”萧墨轩淡然的插了一句。
“萧大人说的不错,确实是罪有应得。”欧阳必进看上去,竟是有几分颓废起来。
“老夫痴长吴山几岁。为何我竟做不到他那般豁达。”欧阳必进摇了摇头,又是长叹一声。
“老夫和严嵩,吴山,都算得是老乡,都是江西一省出来地进士。”等心绪平复了些,欧阳必进又开口娓娓说道,“吴大人是高安县人,严嵩是宜春县人,老夫则是安福县人,距离都并不远。现今朝廷里。都只知老夫攀附严嵩,吴山则清高独行。又岂知,严嵩之前,江西之士颇受排挤,我等三人,也曾擎手共勉,誓为天下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