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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词藻之绝妙,语气之恶毒,可以说比陈琳的那一篇著名檄文也不逊色。
本来这等捉刀代笔的事情应该由侍中孔融来做,但是,孔融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在接到命令后,居然说什么夏侯惇南侵在先,高宠只不过是自卫而已,这实在让曹操气炸了肺,好在许都朝上不缺孔融这样的御用文人,王朗在诗文上的造谐并不逊色于孔融。
“皇上,高宠大逆不道,先不说这一次的叛乱,就在年前,他还在江东设立所谓的科举考试,暗中废除了我朝沿用百余年的察举征辟制度,他的眼里,哪还有一点点的汉室威仪,这和篡位自立又有什么分别?”王朗口沫横飞,趾高气扬道,现在有丞相曹操在背后撑腰,他自然不用再顾虑什么。
尚书令荀彧也道:“景兴(王朗字)说的是,高宠着实太过拔扈,前不久陈长文出使江东,求购海盐,那高宠竟然威胁说我们如果不答应以马换盐的要求,就堵断海盐北运的通路,当真是无赖之至,好在臧霸将军在青州攻取了袁谭的制盐工房,否则我们岂不是要让那高宠牵着鼻子走了!”
“所以,我们应当立即商议削废高宠扬州牧的官职,另选合适的人选担此重任!”王朗一边大声说着,一边自有感觉良好的环顾两厢。
扬州牧——,就算只是一个虚名,也比六百石的谏议大夫要强得多,做过会稽太守的王朗知道,州牧可比他现在这个谏议大夫要重要的多,当初,益州牧刘焉就是凭着朝廷的一纸任命坐稳了蜀中的第一把交椅。
现在,虽然扬州都被高宠占着,但若是有朝一日,高宠势力被击败后,那么等待新任扬州牧的可就是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第一百六十六章 神机军师
许都,丞相曹操府,前厅。
气宇非凡的两厢红漆木柱上,悬挂着数条长长的白幡,肃穆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大厅里,在厅堂的正中,摆放着一个檀木特制的棺木,里面装着的正是夏侯惇的尸身,在战场上英勇战死的就算是敌人,也应当获得尊重,夏侯惇的最后自杀为他赢得了对手的敬重,也使他死后能够身归故土。
“元让,你先身而去,吾心甚哀!”曹操一袭白衣,顿足捶胸,神情哀恸。夏侯惇的死让他因为官渡胜利而发热的头脑重又冷静了下来,一山方平一山拦,原来真正的对手并不是袁绍,而是盘踞江东的高宠。
在他身后,曹洪、曹纯等一干和夏侯家族有着紧密关系的将领各自垂首侍立,在另一侧,夏侯渊以亡者族弟的身份持着节幡,夏侯惇的七子二女头戴白孝,哭声恸天。
“元让因国而死,壮烈之至,他的子女我们不可轻慢,依着奋武将军的谥号,家眷仍由府库拔银封赏,直至成年!”曹操大声道。
“丞相之言甚是!现在祭礼开始。”谏议大夫王朗谄笑道。这一次祭典本来是属于夏侯氏和曹氏之间的小规模仪式,没有他的份,但王朗自有他的法子,在多方钻营之下,他成了主持这个祭典的天官。
夏侯惇的一众子女缓缓从曹操身边走过,这时曹操忽然看到一个年方十四、五岁的清俊少年抿着嘴唇,定定的看着自己。
这个少年是夏侯惇的中子夏侯楙,因为和曹操的长子曹丕差不多大小,两人年少一道就读,这一来一往,出入曹操府中多了,与夏侯惇其它子女见到曹操时怯怯神态相比,夏侯楙要大胆自然得多。
“丞相,吾父死于高宠贼子之手,楙身为堂堂男儿,若不能为父报仇,则为奇耻大辱,由此,请丞相诺我参军。”突然间,夏侯楙朝着曹操双膝跪倒,大声说道。
“楙儿,快快起来!”曹操一边吩咐着,一边揉了揉眼睛,努力的向着周围的人示意着悲伤。
“还望丞相大人成全!”夏侯楙倔强的挣脱开左右的兵士,继续大声说道。
曹操欣赏的点了点头,安慰道:“楙儿年幼,汝父与我情同手足,他不幸身死我自也万分悲痛,你放心,报仇之事我自然会替他报的。”
“可是有仇不报,枉为人子——!”夏侯楙犹自不甘道。
“你的心思我明白,不过现在你的任务是好好读书习武,来日才能继承父辈的荣耀,为夏侯氏增光添彩。”曹操沉声激励道。夏侯惇的七子之中,资质以夏侯楙为佳,如果能细加雕磨,或许将来可成大器。
建安六年九月初,争论了十来天的朝议最终以曹操方的大获全胜而告终,朝中几乎一边倒的口诛笔伐必然会把高宠进一步的推向自立的一面,也让只是象征性存在的汉室皇权更加的分崩离析,在这中间,抱着不同理想的人反应各不相一,行动也是迥异。
王朗因为这一次功劳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只是虚名的扬州牧,虽然说是傀儡,也有他自身的价值,王朗的名望加上他的卖力表演,让他赢得了预想要的东西。在这一过程中,虽然有以侍中孔融为首的一些不同意官员谏言谪去高宠官职不妥,,但在夏侯惇三万将士阵亡的阴影下,孔融的意见被毫不客气的斥作为“叛逆”。
九月三日,在正式下达了废除高宠扬州牧的诏书后,丞相曹操府中,另一场关系全局的小范围讨论正辩得如火如涂,其重要性一点都不亚于朝堂上的振振言词,参与这一次讨论的,是曹操的亲信将臣,包括了夏侯渊、曹洪、曹纯、荀攸、郭嘉等人。
首先发言的是扬武中郎将曹洪,他慷慨激昂的大声谏道:“丞相,元让死得如此惨烈,这仇要是不报,我曹洪枉为曹氏子孙。”
“丞相,你下令吧,我夏侯渊愿领属军担当先锋,不破高宠誓不兵还。”提到高宠,夏侯惇的同族兄弟夏侯渊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同高宠打过交道的他至今对淮南的那一场尾追战耿耿于怀。
曹操不置可否的缓缓拿起案上的倚天宝剑,然后猛力拔剑出鞘,一时寒气森森,弥漫房中,他沉声问道:“公达、奉孝,你们的意见呢?”
荀攸和郭嘉两人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郭嘉上前一步,直谏道:“丞相,嘉以为此时南征万万不可。如今北方未定,冒然倾师南征,且不说战况如何,一旦袁谭、袁尚势力死灰复燃,那么我们前些日子的辛苦就都白费了。”
荀攸这时也道:“元让这一次南征失败,除了高宠狡诈之外,还有我军不谙水战的弊端,如果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好,就算是派再多的兵力去,也是徒然。”
“哼,那依你们两个所说,难道这仇就不报了吗?”曹洪气哄哄的驳道。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中原虽然战乱不断,百姓流离,但究其底蕴比之南方强过甚多,只要我们顺利拿下河北,统一北方,就可以效强秦伐楚,兵指南方,到那时还愁报不了仇吗?”郭嘉不屑的说道。
曹洪虽为大将,但究是一介武夫,勇猛有余,智略不足,与族兄曹仁相比,战略见解是要差了一筹,要是曹仁在此,郭嘉相信这种幼稚的问题根本不会提及。
“嗯,不过如果任由高宠坐大江东,恐有可能纵虎为患,对此诸位有何高论?”曹操轻轻捋了一下短短的胡须,问道。
对下一步战略的辩论是曹操最乐意看到的,以曹洪为诱导,让郭嘉和荀攸这两位深得他器重的军师发表自己的意见,这样一来,既说服了曹洪这些力战的武将,又能避免由自己直接回绝带来的伤害。
作为一个优秀的统帅,就是需要时时将自己置于主导者的地位。
“丞相,高宠虽然表面上占据了荆州,但实质上却并没有得到荆州百姓的拥护,继承刘表地位的除了扶持刘琮的蔡瑁外,还有抢权失败的皇叔刘备,我们如果在这个时候表奏刘备为荆州牧,你们说会是什么结果。”荀攸稍一沉吟,说道。
未等曹操回话,郭嘉已先抚掌赞道:“公达妙哉!用荆州牧一个区区虚名诱使刘备和高宠相互争斗,如此则我们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
夏侯渊不信道:“刘备真的是高宠的敌手吗?前不久他不是被高宠杀得大败,连大将关羽都阵亡了。”
荀攸道:“就是因为关羽战死,刘备才会将高宠恨之入骨,我相信只要他取得蜀中的实权,刘高之间一场大战就免不了,既然这样,我们何不加一把力气,进一步激化他们的矛盾,我想这个荆州牧是最适到好处的礼物。”
这一场争论中曹操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直到这时,方自露出一丝笑容,道:“好极了,高宠小贼素来示弱于人,这一回我们也来个依样葫芦,诸位将军加紧整训队伍,筹集粮草,一旦袁氏兄弟内讧或者刘备、高宠战端开启,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蜀中,巴郡治所江州。
位于长江边的这一座城市扼守着从蜀中到荆州的水道要冲。
昔日巴人建国于此,与强楚相争几十载,终寡不敌众而国灭,现在,它的主人赵韪也陷入到了四面受敌的窘境中,三个月前,受困的还是刘璋,现在风云突变,竟然换作了自己,这一切都是拜刘备所赐。
建安六年七月间,刘备从米仓道入蜀,处在困境中的刘璋立即派别驾张松、军议校尉法正赶到宕渠,图谋共抗赵韪,在一番商议之后,诸葛亮献计,联络东州兵从赵韪的背后侧击,同时,命张飞、魏延领兵攻取赵韪的老巢巴郡。
七月下旬,赵韪与东州兵大战,互有胜负,十九日,江州太守沈弥急报张飞、魏延攻城甚急,赵韪闻知后方不稳,急率兵士回师,结果在江阳遭到刘备的伏袭,损失惨重,约有三千精壮士卒成了刘备的俘虏,赵韪仅是带着寥寥几人从水路逃回了江州。
建安六年八月初,刘备与尾追的东州兵领吕乂、杜祺、刘斡等人合兵一处,围攻江州,等待赵韪的还是死路一条。
江州太守府。
年近五旬的赵韪神色黯淡,此时的他已完全丧失了当初起兵攻打成都时的豪言壮志,刘备的突然出现让他促不及防,以致于在战略上步步落了下风。
赵韪双手颤抖的端起案上的一杯酒,清冽带着一点独特浓香的酒气弥散开来,闻得出来这是巴中特产的上等好酒。
“刘季玉,小儿勿得意忘形,不用多久,益州终归刘备矣!”赵韪恨恨说罢,仰着一饮而尽,稍臾,他的脸色渐为惨白,嘴边更渗出丝丝血迹。
刚才喝下去是一杯毒酒,对于赵韪来说,这一场赌博压上了他所有的一切,在失败后,他的生命也就随之而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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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六大劲旅
襄阳,樊城大捷让对高宠原本抱有不信任的百姓重拾了信心,街市上渐渐又恢复了战前应有的繁荣,依靠怀柔和高压双管齐下的强力措施,在镇压了一小部分愚忠于刘表的死硬分子后,眼见着光复故土无望,许多抱着现实观念的士族门户在庞统例子的感召下,开始一步步的消除顾虑和高宠合作,慢慢的荆州各属郡的叛乱也得以平息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朝廷贬谪高宠的诏书送到了襄阳,面对这一份明显透着曹操意思的所谓诏命,荆扬的众多官员都怒火填膺,纷纷上书要求朝廷收回成命,同时,一些性情果烈的武将更是连番立即乘胜北伐,而作为贬谪事件当事人的高宠,对此倒是处之泰然,就仿佛早已预知了这一结果似的。
“哈——,王朗任扬州牧,刘备任荆州牧,这等馊主意除了荀公达外,不会有第二个人想出来。”高宠饶有兴趣的看着诏令,不仅没有发怒,反倒微微一笑道。
徐庶上前道:“曹操这是明显的一石二鸟之计,一方面通过贬谪宠帅的官职,压制你日益声隆的名望;另一方面是挑唆和加深我们与刘备的矛盾,只要我们打起来,那他就好坐山观虎斗。”
“他娘的,荆扬两州的江山是老子们流血流汗打下来的,凭什么让朝廷的那帮酸儒说了算,宠帅,要我说呀,朝廷的这个任命我们只当它是放屁。”凌统忿然道。
周瑜点头笑道:“嗯,公绩这个比喻我爱听,曹操施的这个伎俩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因为无论王朗还是刘备,都不可能愚蠢到赶来找死的地步,只要我们荆扬的官员认准了宠帅就行。”
想了一想,周瑜又道:“朝廷这次贬谪宠帅倒让我想起了一件旧事,记得刘表初领荆州之时,也曾自请州牧,结果没有得到朝廷的同意,后来刘表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一个自封州牧,并加为楚王,这样一来,朝廷也没办法了,只好再次下诏承认了刘表的牧位。”
高宠眼睛一亮,道:“公谨是让我也照刘表的做法来一下。”
周瑜胸有成竹的反问道:“为什么不呢?依宠帅的声望,扬州牧的官职早就是低了,以瑜之见,我们干脆让老天封宠帅一个大将军如何?”
“大将军——,不错,这大将军只有我家宠帅担当得起。”凌统朗声道。
“那还用说,曹操被皇上封了丞相,也不过管个青、徐、兖、司隶几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