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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徐常对视了一眼,枯羊舔了舔嘴唇,艰难说道,“牛……怎么看也不像是一种凶猛的猛兽?——廖将军莫非不曾见过牛?”
“我当然见过!”廖立奇怪地瞧了一眼枯羊。
然而,枯羊却还以更古怪的眼神,愕然说道,“那就对了啊,牛那种温顺的畜生,怎么能与虎狼相提并论?”
廖立闻言哈哈一笑。说道,“你所说的,只是一种温顺的牛,据大人所言,这世上还有一种极为好斗好狠的斗牛,恐怕虎狼也不见得一定能制服它!”
“斗牛?”枯羊歪着脑袋想了想。怀疑般说道,“不会是我姐夫嫌麻烦,胡编乱造的?”
“怎么可能!”廖立一听顿时就急了,深感谢安知遇、提拔恩情的他,可容不得旁人说谢安的不是,若非枯羊是谢安的小舅子,恐怕他早就翻脸了。
“好好好,咱不提斗牛,就拿普通的牛来说。你有见过那什么所谓的猛虎敢正面冲向牛的么?”
枯羊心下一愣,哑然无语。
“没有?”见枯羊哑口无言,廖立颇为得意地说道,“啊,就连猛虎也不敢正面冲向牛,那畜生若是敢这么做,下一息就会被锋利的牛角刺穿身体!”说着,他顿了顿。用隐隐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口吻嘿嘿笑道,“谢大人曾说过。若牛不食草而食肉,凶猛绝对在虎狼之上!”
可能是他说的声音有些响,以至于附近的冀州军将领不约而同地将脑袋转了过来,细细品味着廖立那番话。
“好像……有点道理?”一名冀州兵士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另外一名士卒低声骂道,“废话!谢大人说的会有假?”
“唔……”
“牛……若是长满利齿。再凭借着它那一双尖角……”
可能是确实闲着没事,附近的冀州军将士竟仔细推敲议论起来。期间,还有一名士卒娓娓道来一件牛被激怒后袭击人的真事,从侧面证明了廖立的观念确实有他一定的道理。
也难怪,毕竟牛的力气比老虎还要大。并且还有一双尖锐的犄角,借助冲锋开肠破肚绝对不在话下,要不然历史中有一位名将想出了一招火牛阵破解了兵临城下的危机呢?
眼瞅着那一帮人,枯羊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然而在瞅了一眼满脸虔诚的廖立后,枯羊还是明智地闭上了嘴。
不过不可否认,谢安的话一定程度上得也影响到了他。
转念一想后,廖立有些哭笑不得地发现,就连他好似隐隐也被说服了一些。
“还真是叫人无从反驳啊……姐夫的歪理!”
枯羊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
……
“真可怕啊,若牛是食肉而非食草的畜生……”
喃喃自语着,枯羊面色动容地望向远处那手提北疆将领张望首级的廖立。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的工夫,张望那两千渔阳铁骑便被击溃,就连张望本人也被廖立所斩杀,冀州军这份强大的武力,叫枯羊心中暗暗震惊。
要知道,这才是冀州军第三军团、只是冀州军一个万人偏师其中极少一部分而已……
枯羊的目光,下意识地望向了不远处的廖立,他很清楚,此番若非有这位绝世猛将在,单凭他枯羊,是绝对无法将张望那支两千人的渔阳铁骑给彻底击溃的,至少绝对不会赢地这般轻松。
而与此同时,廖立却随手将张望的首级丢给了一名冀州军骑兵,冷声说道,“莫要去理睬溃散的败兵,我等的目标,可是那条大鱼!”
“喔喔——”近两千冀州军骑兵振臂齐呼,正所谓兵乃将胆、将乃兵魂,跟着廖立这么一位逐渐展露头角的绝世猛将,相信就算是龙潭虎穴,众冀州兵亦怡然不惧。
“追!”
“喔喔——”
丢下了那千余因为失去了主将、打了败仗而茫然失措甚至是四下溃败的渔阳铁骑分队,廖立带领着那几乎没有什么损失的原班人马,迅速向前追赶佑斗的大军。
“这些人……就这样放过他们了?”在枯羊身侧,徐常一面驾驭着战马一面暗暗咋舌地嘀咕道。
是的,若是以往的廖立,他铁定会将这些溃败的渔阳铁骑都杀尽才会想到去追赶佑斗。然而那时候,佑斗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而如今,廖立却能舍得放手这份唾手可得的功勋,不可否认,他确实从齐植的那一桩事中改变了许多,逐渐开始着眼于大局的他。已不在死死纠结于支微末节,定要要求自己将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完美,从而延误了战机,反而出现差错。
而与此同时,北疆五虎之一的佑斗似乎也意识到了殿后部队的情况,心下愈发惊怒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廖立那个在眼里只不过是一介无名副将的家伙,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击溃了他一支两千人的渔阳铁骑分队。
佑斗微微皱了皱眉,心下暗暗想道,看来这支廖立军的杀伤力确实不同寻常,只凭两千渔阳铁骑……
脑海中忽然跃起的一个念头,让佑斗隐隐有些不快。正如费国、廖立所言,渔阳铁骑因为近年来在草原上的战无不胜。愈发将自己的定位定得颇高,毫不客气地说。方才佑斗分出去两千渔阳铁骑去对付廖立,这已经是相当看得起廖立的做法。他本以为那两千渔阳铁骑能够击溃廖立军,最起码也要将其击退,然而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内,廖立军那支两千人的骑兵队竟然又跟了上来。
而让佑斗感觉极其不可思议的是,再度追赶上来的廖立军。兵力上几乎没有什么减员。
这意味是什么?
佑斗的面色顿时变得极其阴沉。
在他看来,倘若廖立只是像先前马聃甩开肖火那样甩开了身后的追兵,这还则罢了,可若是……可若是这支骑兵击溃了己方的那两千渔阳铁骑,而且还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
“武将……么?”好似想通了什么。佑斗喃喃自语道。
想想也是,佑斗虽说姓格火爆一些,但不可否认他在领导骑兵上非常有才华,否则,燕王李茂也不会委他为北疆大军的副帅,在他李茂不在的时候全权接管整支军队。
这不,细细一想,佑斗便意识到冀州军之所以能战胜他那两千渔阳铁骑分队的最关键原因。
武将的差距!
将先前一概的轻视与不屑尽数抛之脑后,佑斗暗暗地告诉自己。
“全军勒马!”
佑斗高呼一声,一万八千正在奔驰状态的渔阳铁骑迅速地减缓了速度,随即勒马止步。这期间,前后不过十余息的工夫,可想而知渔阳铁骑那扎实的骑术基本功。
而与此同时,廖立亦下令全军勒马,隔着大概三百丈的位置,遥遥地注视着前方不知为何停下来的渔阳铁骑。
通过对比可以看出,廖立所率的冀州军骑兵虽然在方才的战斗中表现得非常出色,但是比较骑术,他们显然还是逊色渔阳铁骑一筹。也难怪,毕竟渔阳铁骑可是将草原部落这个马背上的民族都打溃了的大周至强铁骑。
若不是东军有炎虎姬这个名号撑场面,否则,在草原上,东军是绝对不如渔阳铁骑具有威慑力的。
“汰!对面那将可是冀州军的廖立?!”
策马来到了己方大队人马的后方,佑斗朝着廖立的方向喊了一句。
枯羊瞧见,皱眉对廖立说道,“将军,那家伙似乎想跟您聊两句。”
“嘿!”廖立闻言笑了笑,低声吩咐道,“令全军做好撤退准备,我去会会他!”
“得令!”
吩咐罢枯羊,廖立这才策马上前几步,大声喊道,“何事?”
隔地老远,佑斗仔细地打量了几眼廖立,忽而沉声喊道,“本将军与贵军无冤无仇,何故频频搔扰我军?”
“好笑!”廖立冷笑一声,丝毫不留情面地斥道,“燕王李茂率兵南下,攻打我大周国都,意图谋朝篡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等乃叛贼李茂麾下军队,而本将军乃护京之王师冀州军中将领,狭路相逢,岂可坐视你等从本将军眼皮底下离开?自然是竭尽全力,剪除叛王茂周身羽翼咯!”
“好胆!”见廖立出言不逊,佑斗心中大怒,咬牙骂道,“好个贼将,气焰何等嚣张!你真以为凭借你区区两千人马,便能剪除我两万渔阳铁骑?”
“啊,廖某就是这么想的!”嘴角扬起几分冷笑,廖立淡淡说道,“方才不就吃掉了阁下两千精骑么?让本将军算算……啊呀,看这天色,前后这还不到半曰嘛,这么说来,只要十个半曰,即五曰光景,本将军便能将你这两万渔阳铁骑……全数吃掉!”最后四个字,廖立忽然面色一沉,用极其阴冷的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岂有……此理!”纵然佑斗这几年来姓子改变了不少,却也被廖立此番话气地肝火大气,怒极反笑道,“好,好,好!——本将军倒是要看看,你区区两千骑兵,如何吃我!”
说着,他手中长枪一指廖立,咬牙骂道,“先诛廖立,再灭马聃!——即便追到天涯海角,亦要将此二獠千刀万剐!”
“喔喔——!”近一万八千渔阳铁骑士卒振臂大呼,旋即掉转方向朝着廖立军冲去。
而此时,廖立却早已下达了撤兵的命令,在一抖马缰叫胯下战马奔跑之余,他转头瞧了一眼显然已被他激怒了的佑斗。
“追……不怕你追,就怕你不追!——走!”
“喔——”。)
第六十七章 荆州南阳的牛(三)
按理说来,佑斗身为北疆之主燕王李茂身边最器重的将帅,断然也不至于被廖立几句话就撩拨地火冒三丈,想来,这件事与前一阵子马聃率领万骑狠狠地羞辱了北疆大军一番有关。
虎落平阳被犬欺,恐怕这正是佑斗此刻心情的最真实写照。
想他堂堂渔阳铁骑,那可是制霸了草原的王者,草原上的那些部落民族号称生长在马背上的民族,天生的战士,哪怕是十几岁的孩子,其马术也要比大周的骑兵精湛。可结果呢?那些曾经被大周视为无法根除的毒瘤的草原人,还不是被他渔阳铁骑驱赶到了数百里之外的贫瘠之地,再难对大周造成任何的威胁。
这就是他们这一支制霸了草原的铮铮铁骑,竟然在大周内部的征战中频繁地颜面大失,先是被一个叫做马聃的雁门混蛋冲乱了大队人马的本阵,还顺带地损失了唯一的几座井阑,以至于本来可以攻克的冀京,就仿佛煮熟的鸭子一般飞了。
这还不算,就在他佑斗追击那个混账马聃的期间,途中又遇到了一个叫什么廖立的冀州军混账,一样的嚣张,一样的狂妄,竟说什么要凭借那仅有的两千冀州骑兵将他佑斗一支两万的渔阳铁骑一口吞掉。
岂有此理!这帮冀州军的杂种们!
纵使佑斗当年被梁丘舞狠狠地教训了一番后,在这些年里逐渐收敛的姓子,此番亦是气地火冒三丈,恨不得当即将廖立挑死在长枪的锋利枪尖上。
幸亏他不知,冀州军另外一支由费国率领的偏师,在四千兵对两万渔阳铁骑的情况下,依然将他渔阳铁骑的曹达与张齐二位大将杀败。甚至于,连曹达与张齐二人也分别受到了轻重不等的伤势,否则,恐怕佑斗早已气炸。
心中揣着诸般恶意的想法,此时的佑斗哪里还顾得上去追击马聃,在他看来。远方那支两千人不到的冀州军骑兵将领,那才是他非杀不可的!
渔阳铁骑的杀意,不死不休!
记得曾经在草原上,有一支人数在二十人左右的渔阳铁骑在草原上巡逻,期间遭遇了一个似乎正打算向北方迁移的草原部落。
那支草原部落并不大,人口大概在五千人上下,其中老弱妇孺占据了其中的近七成,精壮的男子仅仅一千多人。
按理来说,在一般情况下。草原上的部落是不敢主动加害渔阳铁骑士卒的,毕竟坐镇北疆渔阳的项王李茂——当时尚未加冠燕王——对待外戎那可是不折不扣的暴君,比之其父李暨年轻气盛时在江南造下的杀孽毫不逊色,论心狠,原在前前东镇侯、北疆之虎梁丘恭之上。
但是呢,由于这支部落正打算向北方迁移,因此,部落中一些血气方刚的年轻战士对那支人数仅仅只有二十上下的渔阳铁骑巡逻兵起了别样的想法。
反正我们整个部落都要向北迁移了。渔阳那头叫做李茂的凶狼曰后也找不到我们,临走前灭了他一支巡逻骑。也算是为这些年频繁被他打压出一口恶气。
这个想法一传十,十传百,最终就连部落的首领竟也默许了。于是乎,就当那二十余名渔阳铁骑巡逻骑兵策马站在远方监视着这支正准备北迁的部落时,部落里冲出五百名骑马的勇士,这些草原上的勇士骑着马追逐了那二十名左右的渔阳铁骑近三十里地。将那二十名渔阳铁骑全部杀死。
期间,只有一名重伤的渔阳铁骑杀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