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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了半天不杀过来啊?光是这般放放箭谁他娘的不会啊!——这一人军的称号也太好搞了?”
费国闻言笑而不语,但不可否认,他看待燕王李茂的眼神中,亦难免泛起了几分轻视。
正如副将欧鹏所说的,倘若李茂之前的那句霸气的豪言仅仅只是局限于似眼前这般在阵外放放箭,并不是亲身杀入数万大军之中的话,那么,冀州军中能做到这一点的,绝对不少于五位。
费国心下暗暗说道。
而此时,燕王李茂似乎并未察觉到他已被冀州军中一干将领所看清,依旧是一箭一箭不慌不忙地收割着冀州军士卒的姓命。
尽管每一箭只带走两三名士卒的姓命,可是似这般毫不反抗地挨打,这对士气可是一种无法估量的挫伤。
想到这里,唐皓右手一挥。喝道,“弓弩手准备,目标前方……叛王李茂……”
齐刷刷地一阵响动过后,在冀州军主力师的队伍中,有数以万计的士卒举起了手中的弓弩,瞄准了正前方的燕王李茂。
三支冀州军偏师的将领们面带惊诧之色地瞅着主力师的方向。
“放箭!”
伴随着唐皓一声令下,冀州军主力师的弓弩手们将那尖锐的箭矢宣泄了出来,一时间,仿佛凭空下了一场暴雨般。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那燕王李茂从容不迫地戴了那顶上纹有虎头的头盔。旋即,弃弓取戟,双腿一夹马腹,手提着那柄龙虎重戟。竟当真朝着冀州军主力师杀了过去。
“什么?”谢安见此大吃一惊。而在他身旁指挥战事的冀州军主力师副帅唐皓更是满脸的惊诧之色。
他们原以为燕王李茂也就只是在远方放放箭罢了。没想到,对方竟然当真有胆量孤身一人杀将起来。
不过……闯得过么?这瀑雨般的箭矢……
唐皓暗自思忖着,聚精会神地望着己方射出的数以万计的箭矢。在天空划过一个弧形后,密密麻麻地射向了李茂。
见此,唐皓下意识地捏紧了缰绳。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燕王李茂丝毫不理睬射向自己的箭矢,径直朝着冀州军的方向冲了过去。
而不可思议的是,那数以万计的箭矢落在他以及他胯下战马的身躯上,竟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旋即无力地掉落在地。
“这是……”唐皓惊地倒抽一口冷气,而在他身旁,谢安以及李贤二人的眼神亦变得凝重起来。
说实话,因为有南军陷阵营在,因此,谢安倒不惊讶大周还有这连箭矢都无法洞穿的精致铠甲,毕竟任何一名南军陷阵营的战士都能凭借着他们重达数百斤的重型铠甲,在密集的箭雨下毫无损失地站上一整天。
“类似于南军的铠甲么……”谢安微微皱了皱眉,他毫不怀疑李茂有能力打造一套比南军战士的铠甲更加优秀精良的甲胄,毕竟人家可是北疆的霸主,控制着北疆幽燕之地外加草原这丝毫不逊色大周一半版图的巨大地盘,怎么可能连一套甲胄都打造不起呢?
问题是,燕王李茂在穿上了那套金甲后,寻常的弓箭对其便失去了效用,这才是谢安所最担心的。因为这意味着冀州军无法再像对付梁丘皓与阵雷那样对付燕王李茂。
而此时,燕王李茂这位威震北方幽燕之地的霸王,已然借助赤兔马的强劲脚力顺时来到了冀州军士卒们的前方,举起手中那柄颇为沉重的龙虎重戟,仅仅一记横扫,便收割了数名冀州兵的姓命。
可怜有许多冀州兵士卒还依然握着长弓,在燕王李茂跟前连最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顷刻之间便被杀死。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的冀州军士卒都傻傻地任由燕王李茂屠杀,只可惜,他们挥出的战刀,面对着李茂一人一骑那堪称武装到牙齿的重甲,简直就是无力到了极致,一刀下去竟然连个白道都没。
重重捏着马缰,唐皓心中咯噔一下。眼瞅着燕王李茂在己方阵中大杀四方,他这才意识到,李茂方才在阵外取弓杀了十几名冀州兵,那只是李茂诱使他唐皓下令全军射箭的伎俩罢了。因为,李茂拥有着一套防御力极强的甲胄,中、远距离下,弓弩丝毫也上不了他。
想到这里,唐皓有些不安地望了一眼身旁的主帅谢安,几番欲言又止。
似乎是注意到了唐皓的表情,谢安微微一笑,看似轻松地说道,“好心机啊,将我等都给耍了,看来,李茂确实并不能用莽夫来形容,不过……只要擒杀了叛王李茂,则此战到此终结!”
“不惜一切代价!”八贤王李贤接上了谢安的话,沉声对唐皓说道,“另外,需时刻警惕对面那数万北疆大军……杀够百人便撤的话,不可信!”
“末将明白!”唐皓拱手抱拳接过了将令,开始下达命令围杀燕王李茂。
因为李茂身上穿着一身宝甲的关系,因此唐皓并没有下令弓弩手前往围杀,毕竟当年梁丘皓已不止一回地给冀州军上了堂课:以弓弩手围杀一位武艺非凡的武将时,若箭矢后继无力,那么,必将遭到那位猛将猛烈反扑。
“咦?叫我军去围杀燕王李茂么?”
在费**中,副将欧鹏有些意外地瞅着主力师方向的令旗,喃喃自语道。
转头望了一眼在远处振臂呐喊的北疆大军,费国抬手接过了从旁士卒递过来的长枪,沉声说道,“我去会会那李茂,欧鹏,你在此督领全军,张栋,你来辅佐他,需警惕北疆军骤然发难!——本帅以为,今曰李茂即便杀够一百,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得令!”欧鹏与张栋两位副将拱手抱拳,目送着费国策马奔远。
而与此同时,主力军右侧的廖立军也注意到了来自于主力军的将令。
“成央,委你暂代主帅之职,在此好生戒备,枯羊,你就跟着成央。——你二人需警惕对过的北疆军,阵型切不可有丝毫的纷乱!”
“是!”
“得令!”成央与枯羊二人点头抱拳。
见此,廖立便像费国那样,暂时离开了麾下的偏师,前往主力军方向,准备联合围杀燕王李茂。
至于他二人麾下的近两万偏师,他二人却不敢轻动丝毫,毕竟北疆大军此刻就在数百丈外严正以待,若是冀州军这边出了什么篓子,北疆大军显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机会的。
数百丈的距离,对于渔阳铁骑而言,也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眼瞅着燕王李茂肆无忌惮地在己方军中大肆屠杀冀州军的将士们,谢安心下疑之又疑。
因为对皇四子燕王李茂根本就不了解,谢安实在是猜不透,这位被奉为大周李氏皇族第一勇士的猛将,心中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第七十一章 理所当然的豪言(三)
“八十六——”
“八十七——”
“八十八——”
不同于冀州军大部队与北疆大军那满含紧张气氛的对峙,那位燕王李茂似乎早已忘却他乃北疆之霸王,只身匹马闯入冀州军当中,大杀四方。
说实话,其实谢安也想过叫大军压上的,到那时,别说那李茂也算是天下少有的大豪杰,就算是他有梁丘皓与阵雷两位大豪杰临凡附身,也难逃过这场劫厄。
谢安之所以没有这般下令,无非就是顾及着远处的北疆大军,北疆的布卒暂且不论,但是那两万余渔阳铁骑,却是不由得谢安不心生警惕。
两军相隔那仅仅只有两三百丈的距离,实在是离得太近了,近得任何一名骑兵转眼间便能冲到敌军面前,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谢安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眼下,他冀州军乃是击退北疆军的最后希望,若是连他冀州军也败了,那么,燕王李茂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地夺取至少大半的大周版图,至少整个河北毫无疑问会全线沦落。
眼瞅着李茂在己方冀州军中横行无阻的霸气模样,谢安微微皱了皱眉,心下暗暗思忖着。
“这样下去,可不太妙啊……”从旁,八贤王李贤皱眉说道。
“唔!”谢安闻言点了点头。
其实他心中也清楚地很,虽说他冀州军眼下连十分之一都未出动,说白了,陪李茂厮杀的,也只有那么寥寥几千人罢了,至于主力师的其他几支部队。则始终未见有何动静,更别说费国、马聃、廖立那三支偏师。
可是,尽管他冀州兵为了要摸清燕王李茂的意图而暂时并未动真格的,然而似眼下这般,数千冀州军士卒被只凭借一人之力的李茂大肆屠杀,这对士气而言。无疑是一种无法估量的损伤。
“狄布!”思前想后了一番,谢安抬手指了指燕王李茂的方向,沉声说道。
话音刚落,谢安与李贤身后众骑中,那位大狱寺重牢典狱长狄布策马走了出来,朝着谢安与李贤二人拱手抱了抱拳,旋即提着一柄孩童手臂粗细的长枪,朝着燕王李茂驭马而去。
严格来说,与漠飞一样。狄布并不属于冀州军,也不属于军方体系,他们隶属于大狱寺辖下,说白了就是执法官员,但不可否认,狄布是谢安手底下唯二能与冀州军第一猛将费国抗衡的猛将。至于另外一人,理所当然便是廖立。
“单单大哥一人,恐怕力有不逮……”
望着狄布离开的背景。他的结义兄弟,同为东岭众四天王之一的苟贡皱眉说道。
“……”谢安沉默不语。事实上他也清楚得很。狄布虽说已经是天下少有的猛将,但是比起李茂、梁丘皓、阵雷、梁丘舞这个层次的武将而言,还是差了不少的,要不然,他又何必如此小心翼翼,像在广陵对付太平军一样。直接叫麾下的冀州军碾压过去不就完了。
“先看看!”注视着李茂的方向,谢安略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听闻此言,苟贡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叹了口气后,颇有些不甘地说道。“若是大人与贤王殿下不介意那燕王李茂的死法的话,卑职倒是……”
苟贡并没有说下去,但是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对于精通毒物的他来说,无论是要行刺谁,都不是没有可能的,除非那人像金铃儿那样也精于药理。
可能是听到了什么诛心之言,八贤王李贤忍不住转头望了一眼苟贡,苦笑说道,“苟少卿的提议虽好,不过,却又失大义!——李茂再怎么说也是坐镇塞北渔阳的边陲之将,颇有功勋,深得幽燕之地军民支持,与之前的三王动乱大不相同……眼下,李茂身为臣子,却逆行倒施,将不义之兵,攻打我大周王都,失却仁义者在他;而倘若我等按照苟少卿的提议行事,鸩杀李茂,一旦此事传开,于我朝廷威严亦有大为影响……总而言之,李茂兴不义之兵,做不义之事,朝廷切不可以牙还牙,相反地,还要多多地施加仁义,如此一来,天下民心必定逐渐归于我朝廷,而不是北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么?”苟贡闻言喃喃说道。
有些惊诧地望了眼苟贡,李贤点头说道,“不错!兴仁王之师,行仁义之事,以正御乱,则此战我军必胜!”
苟贡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而此时,大狱寺重牢典狱长狄布已驾驭着战马来到了燕王李茂跟前,挥手喝退了正与李茂对峙的众冀州军士卒。
“九十……七!”
手中龙虎重戟一甩,将一名冀州军士卒拦腰截断,李茂四下望了望,似乎在诧异方才还如潮水般涌来的冀州军士卒,何以突然间又退了回去。
抬头一瞧,李茂终于瞧见了狄布这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壮汉,纵然是他,虎目中亦闪过一丝惊诧。
李茂心下微微一惊。
要知道,在冀州军中,身高九尺左右的费国已经算是一位要让人仰望的壮汉,比寻常人高了一个脑袋,而狄布却比费国还要硕壮,竟比后者更高半个头,这使得狄布单单只是勒马站在那里,就给了燕王李茂不弱的威慑。
“来将通名!”收起了手中的龙虎重戟,燕王李茂沉声喝道。
倒不是说他被狄布的卖相给唬住了,事实上,李茂只是发自内心地偏爱武人罢了,越是实力高强的武人,便越发深得他欢喜。或许这与他从小在梁丘公教授武艺、混迹在东军军营一事有关。
而狄布虽然是刺客窝子出身,如今又担任着大狱寺重牢典狱长的职位,但是骨子里倒是颇有些武将气度,持枪抱拳。嗡声说道,“大狱寺,重牢牢头,狄布!”
“大狱寺重牢牢头?”李茂闻言愣了愣,要知道他本来还有招降之心,可一听对方的话。他顿时就抛开了招降的想法。毕竟,谁不清楚大狱寺乃是谢安发迹的府衙,而如今这狄布既然能在大狱寺内担任重牢牢头这个身份不同寻常的职务,毋庸置疑,这个叫做狄布的壮汉必定是谢安的死忠心腹。
微微一哼,李茂虎目猛地一睁。挥舞着手中龙虎重戟杀向了狄布。
要知道,李茂与谢安可是有着不同戴天的夺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