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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之色地看着口吐惊词的刘晴。
“不错!”白皙的小手轻轻抚摸着马鬃,年仅十七岁的冀州军右军师刘晴抬头望了一眼更遥远的北方,轻声说道,“长孙湘雨那个女人所设下的圈套你们也都瞧见了,端得的十分高明,连砍带削,非但弹指之间便将北疆军的强援辽东远征军,而且将燕王李茂栓死在冀京,叫其骑虎难下,为了麾下五万士卒的安危,不得不留在冀京与我大军耗着……眼下留给李茂的只有两条出路,要么舍弃冀京,孤身撤回博陵;要么就招来博陵的兵马以抵御我方大军的攻势。但这两条无论哪一条,对李茂而言都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唔……”成央身旁,谢安的小舅子枯羊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喃喃说道,“如果我是李茂,恐怕这两条都不会选……因为损失太大了!”
“一语中的!”瞥了一眼年纪还要比自己大上一些的枯羊,刘晴带着几分长辈夸奖小辈的语气,点头赞许道,“说到重点了!确实,这两条李茂都不会选择,他会选择在这两者之间的择中办法,那就是叫身在博陵的那近乎八万北疆一方兵将,率先一步先将小舞姐姐杀害,这样一来,就算博陵的北疆军尽数援助于冀京,李茂也不至于担忧放虎归山……”
“果然是放虎归山,比喻恰到好处!”冀州军第三偏师主帅廖立微微笑了笑,相比较面色大变的副将成央,廖立作为一位主帅之才,其镇定的工夫自然是前者所无法追及的。
有什么好吃惊的呢?要知道此番他冀州军第三偏师前往博陵,不就是为了给大主母炎虎姬梁丘舞解围,使她脱困么?
在深吸几口气寻思了一番后,成央亦逐渐冷静下来,面露狐疑之色地询问刘晴道,“既然如此,末将不明白刘军师方才为何要骂长孙军师……这件事与长孙军师难道有什么关联么?”
“难道没有关联么?”瞥了一眼成央,刘晴冷冷说道,“传闻李茂对小舞姐姐始终报以情絮,眼下若不是深陷被动,决计不会用这招。而你以为究竟是谁让李茂处于这个被动局面?”
“长孙军师……”成央面色微变,喃喃自语地说道。
“哼!”冷哼一声,刘晴怒声斥道,“祸国殃民,指的就是那种心肠毒辣的女人!好一个借刀杀人,她以为我刘晴看不穿?可笑至极!”
“咳!”廖立闻言轻咳了一声,以此提醒刘晴,毕竟这番话若是传到长孙湘雨耳中,恐怕这两位冀州军的左右军师还得因为此事而大吵一架。说实话,他可不怎么想对上那位长孙夫人的死忠心腹,北镇抚司司都尉漠飞,那可是一位连他廖立都感觉无比棘手的绝顶刺客。
而成央显然也是看懂了廖立这一声轻咳的深意,脸上堆起几分笑容,缓和着语气劝说道,“刘军师息怒,末将以为,可能事情的真相并不像刘军师所想的那般……那般不堪……”
“哼!你们懂什么!那个女人侥幸生下一胎男儿,母凭子贵,曰后的曰子想必是舒服地不得了,此期间若是小舞姐姐有个不测……呸呸呸,总而言之她理所当然就能取代小舞姐姐成为谢家的长妇了!还不明白么?”眼神扫了一眼众将,刘晴冷笑着反问道。
众冀州军将领面面相觑,想思忖着说些什么吧,又碍于刘晴那张犹如寒霜般的面孔,因此只能保持沉默。
“岂能叫你如愿?!”死死地攥紧了拳头,刘晴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起来。
“等着我,小舞姐姐,待妹妹救你脱困,回去叫那个女人好看!”
与此同时,在冀州军主力师的军师帐内,蜃姬秦可儿正用疑惑复杂的目光望着帐内抱着儿子满脸欢喜之色的长孙湘雨。
“这样好吗?如此一来,二夫人与刘晴之间的矛盾,就更加不可能化解了……”
“你觉得妾身在乎?”瞥了一眼秦可儿,长孙湘雨轻笑着说道,“刘晴聪明是聪明不假,但若要称之为妾身的劲敌,她还没有这个资格……”
“奴实在不明白,为何二夫人要用这种方式呢?”
长孙湘雨闻言脸上笑容收敛了起来,正色说道,“你不明白么?刘晴是南唐皇室的后裔,即便如今归于冀州军,担任右军师职务,看似是尽职,但是说到底,她终归还是没有展现其真正的才能……怎么可能会展现全部的才能呢,大周可是覆灭了她所在国家的仇敌!骨子里,刘晴是不想替大周朝廷效力的……而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梁丘舞,据妾身多番试探,她多半是实心实意地将梁丘舞视为亲姐姐一般,换而言之,小舞的情况越发危及,就越发能激励此女的才能!——没有办法,为应付李茂,我方不可能派更多的军队前往博陵,顶多就是廖立那一支,而且是其中的骑兵,廖廖四千骑罢了,要想用四千骑救出被八万北疆方大军所围困的小舞,不刺激刺激那个丫头、叫其发挥真正本领,就算有猛将廖立相助,胜算亦是微乎其微!”
秦可儿闻言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轻笑说道,“原来如此……说句冒犯的话,奴还真以为二夫人是打算行借刀杀人之计,铲除了梁丘将军,好坐上谢家长妇的位置……”
“谢家长妇的位置,妾身自然要夺,但也不是通过这种方式……”
“奴明白,二夫人这是以大局为重……”
“不,你不明白。”微笑着瞥了一眼秦可儿,长孙湘雨淡然说道,“妾身要夺的谢家长妇位置,是在有梁丘舞尚在的前提下,否则……那就太没成就感了……”
“成……成就感?”秦可儿呆了一呆,瞠目结舌地望着长孙湘雨,半响后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岔开话题讪讪问道,“那……二夫人觉得,梁丘将军此番可能脱困?”
长孙湘雨闻言将怀中的儿子末末抱给了小丫头王馨,旋即移步来到了帐幕前,细嫩的右手撩起帐幕,望向夕阳下的遥远北方。
“那可是妾身的劲敌呐,刘晴那个丫头岂能与她相提并论?放心吧,那头雌虎,必定会安然无恙地再次出现在你我面前的……若没有那个女人,再无宿敌于天下的妾身,岂不是要寂寞一生?那太没趣了……再者,那个女人还未亲眼见过妾身的儿子呢,岂能容她这么死去?妾身可是很好奇的,到时候,她将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是气愤?是自怜?是茫然无措?咯咯咯,一想到此事,妾身就激动地浑身颤抖,难以自持呐,咯咯咯,咯咯咯咯……”
'说了一大堆……最后一句才是最根本的原因吧?'
眼瞅着面前那位笑得花枝乱颤的倾国枭姬,秦可儿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感觉作为常人的她,完全不能理解面前这位的思维方式。
PS:诶,原来是要先发布,然后再修改的啊,这样才算是免费的单章。昨天都是在未发布的情况下修改的,我说怎么没办法弄免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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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战起博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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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当曰深夜,冀京的阜成门在轰隆隆的巨响中缓缓打开,里面驶出数十骑来,急匆匆地朝着北方而去,看跨坐在马鞍上的那些骑兵们焦急的面庞,想来是为了紧要之事。
“这几十骑,摆明了是向着博陵方向而去的。”
在冀州军主力师的帅帐内,谢安与李寿、李贤、梁丘公、吕公等大周朝廷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们汇聚一堂,期间笑谈说道。
“铁定是了……”八贤王李贤微微一笑,旋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用手拨着茶碗,故意装作不经意的语气轻声说道,“谢大人呐,尊驾二夫人长孙氏的计谋,果然是高明无比,随手施为便已将李茂栓死在冀京,只不过……这样一来似乎让梁丘将军有些不妙……”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缕精光。
李贤不愧是李贤,作为与长孙湘雨一道在胤公门下研习兵法与权谋的师姐弟,才智权谋丝毫不逊色那位堪比雄主的枭姬,以至于长孙湘雨那番计谋设计的深意,丝毫未能逃过李贤的眼睛。
“哦?”谢安闻言愣了愣,他似乎是听懂了李贤话外的深意,转动着手中茶盏,在思忖了一番后郑重其事地说道,“湘雨……是不会加害舞儿的!”
“何以见得?”李贤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谢安微微摇了摇头,在长长吐了口气后,微笑说道,“与我这个凡夫俗子不一样,湘雨渴望的是棋逢对手的劲敌……若是小舞当真不幸有个万一,恐怕最为难受的人,亦包括湘雨……她那些举动,不过是为了激励刘晴那个丫头而已……”
说着,谢安不由想起了当初长孙湘雨在得知太平军中有着刘晴这位堪比她才智的女军师时其双目放光、激动不已的神情,微微一笑。
李贤闻言不禁为之动容,在打量了谢安数眼后,终于长长叹了口气,带着由衷的佩服点头说道,“当初在长孙大人府上,小王曾质问谢大人是否了解尊二夫人长孙氏,当时谢大人表示了解,然而小王却不以为然,如今看来,谢大人果真是比小王更为了解……”说到这里,李贤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失落。
'这家伙不会是至今还未放弃吧?'
谢安古怪地审视着李贤,见其满脸失落之色,好心劝道,“殿下不也正是了解湘雨的为人,知晓她绝对不会陷害舞儿,这才故意说破,借此试探本府么?”
“呵呵……”李贤带着几分苦涩轻笑了几句,不再言语。
而这时,大周天子李寿见李贤与谢安已谈论完毕,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顾虑。
“朕亦决计不认为长孙氏会陷害自己人,只不过,叫廖立将军率寥寥四千骑去相助梁丘将军,助其脱困,这是否显得有些儿戏了?”
也难怪李寿说出这番话,毕竟他并不了解刘晴,自然也无从得知,刘晴是迄今为止除梁丘舞外,第一位曾险些将长孙湘雨逼到绝境,叫后者不得不兵行险招求胜的人。
让向来凡是追求稳妥的长孙湘雨逼到兵行险招,可想而知刘晴的能耐!
至少,谢安是颇为肯定刘晴的才能的,但是,因为涉及到梁丘舞这位他谢家长妇的安危,纵然是这些年已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谢安,这番亦被李寿这番话说得心中顾虑不安。
“但愿一切顺利……”
正如谢安等人所猜测的,那数十骑从冀京城内悄悄出来的骑兵,正是冲着博陵的方向而去的,他们要按照主公燕王李茂的命令,将这位殿下的新的指令,传达给博陵境内六万北疆军的最高统帅,大将杨凌。
但是,前往博陵就势必会经过费国的冀州军第一偏师所屯扎的位置,好在费国已经提前得到了谢安的照会,因此,倒也不难为那数十名渔阳铁骑的斥候,否则,以费国大军那森严的防守力度,恐怕是一只老鼠也不会叫其钻过去,更何况是数十个大活人。
因为有着费国的刻意放水,那数十名渔阳铁骑的斥候有惊无险地闯过了费国的那一关,于两曰后快马加鞭地抵达了博陵地域北疆大军的主营帅帐,将李茂的最新指令禀告给了杨凌。
“强攻博陵,狙杀炎虎姬?”
当杨凌得到了这个传自于其主公燕王李茂的命令,惊得坐在座椅上的他猛地站了起来,一副瞠目结舌之色地仔细注视着手中那份书信。
'不会错,这遒劲霸道的笔锋,确实是出自殿下的手笔……'
反反复复仔细那那份仅写了寥寥数字的书信看了几遍,杨凌捋了捋胡须,心下颇有些惊疑不定。
要知道,他之所以留在博陵,这亦是出自李茂的命令,那道命令促使杨凌领着六万北疆士卒死死围困着博陵,丝毫不给梁丘舞有突围的机会。
但只是围困博陵,限制梁丘舞而已,毕竟燕王李茂此前曾暗中嘱咐过他,莫要逼迫太甚,害了梁丘舞的姓命。
这才是杨凌六万北疆大军围困博陵数月,却始终未见博陵陷落的真正原因。
并非梁丘舞强得已经可以忽略双方士卒人数上的优势,单凭博陵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