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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顾客态度不错,但从心底里看不起那些说对小狗小猫多么多么疼呀爱呀,见了小狗小猫病重或不行了,就哭得死去活来如丧考妣一样的畜主。
小于对陈山说:“我干这一行已经好几年了,接触的宠物主人超过了万数,按统计学上的标准算得上达到了一个大样本的规模,得出的结论应该说具有一定的科学性。我注意到一个现象,养宠物玩儿的人们的思想道德素质,比全体人群的平均水平肯定要低得多。你别看他们满口里‘爱护动物’、‘爱护生命’呀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实际上其原始动机还是利己,养着供自己取乐,就如斗鸡斗蟋蟀一样,核心是自私自利。正如一位哲人说的那样,‘人之所以利他,是因为他自己感觉好而已,利他不是最终的,自己感觉好才是最终的’;要不,那么多人口还生活在贫困线以下,读不起书,吃不饱饭,他们怎么不先去爱?猪牛羊鸡鸭鱼这么多动物也是生命,他们吃起来津津有味连眼都不眨一眨?他们是觉得那些人和物不能给他们带来娱乐,仅此而已。他们常常把自己的宠物放到别人的财产甚至于人的地位之上。他们允许或纵容自己的宠物去影响、干扰、破坏、威胁、危害别人和社会的环境、生活以及安全,而当他们的宠物受到别人的有意的或是无意的抵制和损害的时候,他们就以不可理喻的疯狂进行还击和报复,名义上是保护宠物的权益,实际上是维护他们本身的狭隘的欲望、狂妄浅薄的自尊心和虚荣心。现在,因打死人家的狗而为狗送葬披麻带孝的事是没有了,可为宠物引起的尖锐的纠纷矛盾并不少见。还有一些人哪,纯粹为跟时髦、摆阔气,养着狗好卖弄、炫耀,狗真的病了,得花一千、几百甚至几十块钱就拿不出手,也许就根本不愿花这份钱,这时候狗命就连狗毛狗屁也不值了。这个朱清八成就属于这后一种人。你看她跟我们前世无仇、今世无怨的,再怎么穷酸困苦,也比我们强吧,凭什么就把这一捧烂柿子泥甩到了我们的头上了?”书包 网 。com 想看书来
(49)
陈山赞同地点了点头,说:“这样吧,我打个电话给金萍,把经过从头到尾对她说清楚,把责任分清了,事实上前前后后都是我做的主,不关你的事。”
陈山拿起话筒,小于却按住他,说:“等一下,我想起一件事:这朱清自报了一个红云小区三十三号楼,而小区偏偏只有三十二栋楼房,仅仅只多了一栋,这么巧,说明她很可能对这个小区有所了解,或许还真是住在这小区里。小区里的人多,互相不认识是常情,但她总得出来活动,不可能永远蜷缩在房间里。干脆明天后天,我早出晚归地去那小区前后出口处蹲守了望,或许碰巧遇上了岂不万事大吉?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朱清只给我们一半钱甚至更少,我们也只得收,总不能说不要吧,可报上去的又那么多,中间差的这么一大笔钱,金萍怪罪下来,按她定的规矩,把我们的工资都扣了,我们白为她干一个月恐怕还不够,成了老板赚钱我们倒霉,是不是太冤枉?我们对金萍已经瞒了两天了,王法是已经触犯了的,要处罚我们要炒我们也已经够了。这就象我们学的历史课中的故事,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被雨所阻,延误了期限,犯下了死罪,再急着赶去也于事无补,我们就索性拼死一搏,说不定找到了人将钱追回来如数填报上去也好说话。老板只在乎钱能不能到手,当真迟一两天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只要不吃黑,对得起她就 问心无愧。如果再追不回,我们再向她坦白交代,她留我们便留,不留我们就走便是了。你也不用将责任往你一个人身上揽,她要是怪罪我,我也脱不了干系,狼吃小羊,理由多的是,由她由不得我。大不了我也被她炒了,多走一家罢了。我的工资比你的还低,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留恋的。”
陈山想想小于说的也对,于是放下了话筒。这一夜,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次日,小于天没亮就出去了,太阳下山还没回来,金萍却一脚跨进了门。
“小于呢?”金萍扫了一眼之后,第一句便问。
陈山猝不及防,没想好怎么回答,信口说道:“他去上厕所……不,他刚出去,有好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你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又上厕所,又是刚出去,又是有好一会儿,到底什么意思?”金萍不满意地嘟囔着。“出去一会儿还行,但要是休假、办私事儿,出去两个小时以上,必须向我请假,你没有权力放人,你记得不?”她瞄了瞄输液台上那只腹部和一双前腿都缠着绷带、正在输液的小狗,问道:“这只小狗怎么回事?”一边问,一边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那本处方笺翻看了起来。
陈山不想再隐瞒——也没法再隐瞒了。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金萍。
“这么说,这一条小狗,到现在应该收一千多块钱,还一块钱都没有收上来?”
“是的,”陈山肯定地说,“这件事完全是我的责任,跟小于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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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萍摆了摆手,不让陈山说下去。她说:“陈大夫,本来我很相信你的品德、为人,很尊重你,但可能我是错了。你触犯了宠物医院最大的禁忌,在经济这个核心问题上犯了错误。如果真如你所说,你不是好色,看到大嫂风姿绰约韵味媚人而动了心滥做人情,是为了医院的赢利收治病狗而发生赊欠的,那是情有可原的,但你不该瞒着我,而且一瞒就是三天,你这就大错特错了。这叫我分不清你是真的好意还是蓄意贪污。即使你开头不是出于恶意,只是担心钱讨不回来,怕老板责备你私自赊欠而暂时瞒报;但以后钱如果讨回了,你也可能为了免得老板追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钱贪污私分了,你说是不是?你说你不会,好,就算你不会,但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不会,是不是?如果今天我原谅了你,今后我就没有办法不原谅别人,‘千里长堤,溃于蚁|穴,’我发布的所有的纪律和章程都成了一纸空文名存实亡,这天下就要大乱了。现在我们国家也在大搞法制建设,我们还是依法办事的好。况且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向你交代了许多原则,其中就包括有关经济财务的条款,你是知法犯法,怪不得我手下无情。不管你的业务水平多高,工作能力多强,工资待遇多么低,只要违反了这一方面的纪律,都不能宽容。具体怎么办,你应该清楚。你把责任都揽到你自己头上是对的,因为事实上你是这里的负责人,所谓‘责无旁贷’,所以对小于,等他回来,只要他的态度好,保证今后不再重犯,暂时不处罚他也行。”
“现在天都快黑了,到侄子那里去得转两趟车,已经赶不过去,我明天走行吗?”陈山想起金萍向自己学做手术时对自己的尊敬,对自己以老师相称,心存侥幸,放大了些胆子问道。
“这不行,”金萍温和、平静却很坚决地说,“为了医院的工作和安全起见,凡是让离开的人,都必须立即离开。天快黑了,往东边几站地,过了‘红云小区’再走些步,路边好象有一家什么叫做什么‘清平’的小旅社,价格应该不是很贵,你可以先去住一宿,明天再去找工作。对了,这一只小狗,不是什么特名贵的品种,伤残到如此程度,不知道还要耗用我的多少药,能不能好起来,什么时候好,即便好了又能卖多少钱,你如果想要,你可以将它带走;你如果不要,我就把它撇掉或者处死掉了。”
陈山收拾完自己的行李物品,连几条被子也不舍得落下,一并捆好提上,来到小蝴蝶狗身边,替它拔掉输液的针头,轻轻地抚摩着它。小狗那双杏仁似的眼睛里,闪耀着晶莹清亮的泪花,透露出哀求怜悯却又深邃睿智似乎通晓人性的光芒,这眼神,与自己以前养的虎子的眼神竟是那么的相似!陈山心里一阵发紧,全身象穿过电流一样剧烈地哆嗦了一下。他毫不犹豫地将捆好的被子打开,又把自己装衣服的大提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塞在被子里再捆上,然后将小狗抱着放进提包卧好,拉上拉链,向金萍招了招手,走出了“诚挚宠物医院”的大门。
这一段时间,陈山工作了七天,本应拿一百四十元工资,金萍给了他四十元钱。按金萍的说法,陈山的错误性质严重,工资是一分钱都不该给的,只是念到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有一段交情,出于人道主义考虑,给了一夜的住宿费,已经是网开一面、天大的人情了。陈山估算了一下,在这只小狗身上,目前已经开支的医药成本还不到一百元,金萍横竖没吃亏。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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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夜路迷茫,见义勇为成全巧遇;人生曲折,雪上加霜遭逢祸殃。古贤时常讥叶公,室内雕文尽为龙,真龙来时惊瑟瑟;今人不可笑猪痴,冒牌名猪当子嗣,供养疼爱情切切。
北京的早春,刚入夜,晚风阵阵,天气还比较凉。陈山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还有一只小狗,急着赶路,不多时背上就沁出了汗水。抬头看天,想跟稀疏的星星说说话,可是星星都象冻着了似地,颤抖着蜷缩着一声不吭;想跟月亮谈谈心,弯弯的残月就象一个神话里的冷漠的国王,翘着尖尖的下巴,闭着眼睛深深地沉入了自己的梦乡,任凭阶下的臣民悲痛欲绝地哀号哭求他都无动于衷;再看眼前,是昏黄的路灯和少有行人的漫漫长路。这些,使陈山心里油然生起身在异乡孤独无助的感觉。他再也不愿多想不愿多看,只是更加快了步伐朝前紧走。
在离“清平旅社”不远的地方,陈山将大小包裹放在干净的人行道上,想歇一口气。就在这时,迎面而来的一辆摩托车“嚓”地刹在了陈山前方十来步远的路边,车子没熄火,从车后座上跳下一个男子,抢上人行道,快速跑了几步,抓住了一个正在行走的女子肩上挎着的小包。那女子双手抢包,被男子用劲一拽,人倒在了地上,皮包脱手。女子一边爬起一边大声喊叫:“抢钱包了!有人抢劫啦!”而那男子则飞快地跑回摩托车边,抬腿便朝车座上跨。这全部过程叫陈山看得一清二楚。他没多想,几个箭步冲到摩托车旁,顺手抓住还没坐稳的男子的一只手,将他从正在加速的摩托车上拉下,仰面摔翻在地上又滚了一个滚,抢来的皮包也被甩出了老远。那女子见了,赶忙跑过去将皮包检在了手上。陈山还没有想清楚要不要抓住这个抢劫犯时,摩托车上另一名男子已跨下了车,手持一根二尺余长小水管粗细的铁棍朝女子奔了过去。陈山见女子危险,顾不上地上的劫贼,跳过去拦在了女子的面前。那男子挥舞铁棍劈头盖脸向陈山便砸,陈山急忙偏头伸出左手试图夺下铁棍,哪料到那男子的铁棍舞得闪电般飞快,加之路灯昏暗看不清楚,陈山的左臂上着实地挨了一下,几乎就在同时,陈山在还没有感觉到疼痛的一刹那间,闪出右手抓住铁棍,硬生生地从那男子的手中拉了过来。两个劫匪见丢失了武器,对手的身手力气都十分了得,已经很难抢过钱包,赶紧转身跑向摩托车。这边,陈山感到受伤的手臂一阵发麻,略一停顿,趁这机会,两个劫匪已经骑上摩托车,“嘶” 地一溜烟扬长而去。
陈山刚从疼痛中稍稍回过神来,转脸向那女子看了一眼,不禁“呀”地叫出声来。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朱清。
朱清也认出了陈山,一双凤眼立时就发了呆,双脚不知道往哪儿移动,嘴巴也不听使唤,只知道喃喃地说:“你好……你好……”
“我好?我好什么好?我叫你害苦了!”陈山强忍住心头的怒火,尽量不让它发泄出来,下意识里却攒了攒拳头。如果朱清是个男子汉,保不定陈山忍痛也会上前打他个鼻青脸肿的。
“……我是说,你被那个劫匪打了,打到了哪里,伤得怎么样?”朱清终于想起自己到底该问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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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山没有回答。
朱清看了看左右几个包裹,问道:“你被辞退了?”
陈山没好气地说:“都要谢谢你呗。”
朱清赶紧拎起一捆被子,对陈山说:“快走快走,先到旅社去住下,有事等一会儿再说。”
(52)
二人走进“清平旅社”。明亮的灯光下,陈山一眼瞅见了正面墙上挂着的营业执照上的名字,说:“这旅馆还是你开的?你好歹还是个老板呢,并不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欠账不还,打电话不接,报了个假地址找不着人,你太缺德了,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朱清的脸上从下巴颏红到耳朵尖,任由陈山冷嘲热骂,总是不还口。她领陈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