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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短的一句话,让曹仁紧绷的脸顿时舒展开来,他原本正在为南郡的事而耿耿于怀,花了半年时间,用数万将士的生命才换来江陵,如今不得不拱手让给刘备,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但满宠简单的一句话便解了他心头的不快,既然如今已无法再据有南郡,那便让孙刘两家去争吧。
想通此点之后,曹仁像是打开了心结一般,原先的不甘之色顿时消失不见,又回复了往夕的沉稳和冷静,开始催促着各部士卒,抓紧时间收整器具装备,赶往江边,准备撤离,那股认真的劲头,仿佛他们不是战败撤离,而是立下大功,急着赶回去请功邀赏一般。
曹仁如此认真,与先前截然不同的举动吓到了身旁的一干将领,他们瞧着将军大人的举动,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自己在这个关头犯下什么过错,从而引出不必要的麻烦,个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曹兵上下在这种情况下倒也井然有序,层次分明。
而在曹仁大军开始撤离的同时,北岸的各路兵马纷纷增兵赶往枣阳等地,接应镇南将军大军渡过汉水。
第三卷 天下三分
第六十一章
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八月。
年初二月,大雪融化之后,曹仁领十万大军南征,至此已有半年的时间,随着北岸驶来的空仓粮船将曹洪手下最后一屯二百士卒载离南郡,盘绕在荆州南郡上空的战争浓烟终于缓缓散去,二十多万兵马的争锋相对,奋力搏杀也渐渐淹没在滚滚长流之中。
然而,世事多变,这场战争的主要发动者曹仁没有得到丝毫的利益,被动防守方鲁肃亦是军败撤离,傲笑到最后,在谁也没有料到的情况下孤注一掷,倾全部兵力疯狂一击的刘备笑到了最后,不仅将破败不堪的南郡紧紧抓在了手中,连荆州惟一未经战乱,尚有十数万人口的襄阳也一举袭得,从而得已将整体的防线从长江移至汉水,将江陵这座位置险要,位居荆州中心的坚城纳入重重的守护之中。
但血战过后,荆州元气大伤,南郡几成废墟,除了江陵城中尚有数千百姓之外,各地亭县如同一座座死城,难见人踪,更为严峻的是,八月天气酷热,草草埋葬于各处的士卒尸体开始腐烂,不仅臭气冲天,而且随时都有疫病传播的可能,危险重重。
好在如今屯守南郡是关羽部卒,其手下士卒大部分都是当年江夏之兵,曾跟随黄祖数番与江东鏖战,经验丰富,对此到也坦然处之。
正当刘备等人忙于处理荆州战后事务之时,汝南太守满宠为曹仁制定的反击之计悄然执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悄无声息之中向荆州袭来。
八月下,奉汉天子之命,谏议大夫王朗挟旨赶往江东。
当今天子孱弱,虽高居万乘之尊,但行同摆设,毫无实权,好在献帝饱历艰辛,早已明白保身之道,是已整天装聋作哑不问朝政,万事皆交由太尉荀彧处置。只在暗中联络宗室亲信,待时机成熟再发起凌厉反击。
王朗此次所携圣旨便是由荀彧主笔,献帝刘协不过匆匆扫过一眼,便加盖上了玉玺。
太尉荀彧虽久处许都主掌宫廷政务,但对荆州前线形势依旧了若指掌,接到丞相大人令谕之后,不假思索便得以成文,通篇气势恢弘,英气逼人。圣旨之中告诫孙权,自从你父亲孙坚为长沙太守之时便忠心为汉。忠贞不浈,终其一生皆以匡扶汉室为已任。及至其兄继承父业,更是连年进表进贡,并数番恳奏,愿领兵赶至许都护卫天子,然四海未平,江东逆贼极为猖獗,更需你兄长镇守,天子特命你兄为讨逆将军,封吴侯,可谓皇恩浩荡。何以到如今。你孙权承袭兄业,不思报效朝廷,反而与逆贼刘备肮脏一气,与丞相讨逆大军为敌。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岂不是要置你孙家数代先辈忠义于不顾,准备留下万世骂名?朕念你年纪尚轻。易受他人蒙骗,不忍见你踏入万劫不复之地,特此诏谕,望爱卿能承父兄之余烈,扬讨虏之威名,扫平荆襄逆贼,建不世功业。另念文台将军当年虎牢战薰贼之功业,特命鲁肃为江陵太守,吕蒙为江夏太守,张昭为襄阳太守,顾雍为长沙太守,诸葛瑾为武陵太守,张纮为桂阳太守,严畯为零陵太守,以孙权总督荆扬两州军政,拱卫大汉江山。
王朗向以口才著称,如今宣昭起来抑扬顿挫,字字饱满,直震的厅上众人伏拜于地,头都不敢抬一下,而坐于后厅之中闻听的孙权也不由皱紧了眉头,面色冷峻,这面圣旨实在太厉害了,不仅字字击中他地要害,也击中了江东群臣的内心,众人之中,张昭、顾雍等文臣向来主张降曹归汉,免与天子之师为敌,曹贼虽有篡夺汉室江山之嫌,但在未谋反之前,只能称得上跋扈,最多只能算得上一个权臣,在汉室衰败,即将覆灭之时,是曹操迎奉天子于许都,重建皇家礼仪,中兴社稷,是大汉中兴的名臣,几百年来,忠于汉室的思想早已深深的烙印在他们的心中,使他们根本没有勇气去反抗,即便是在赤壁一举击溃曹操南征大军,依然不能解除他们心头的这种疑惧。
学者重名,死亡对他们的恐惧显然要比那种声败名裂的后果轻的多,尤其是这种叛逆之罪会连累家族几代人,更让他们忧心不已,如今在圣旨之中已说地很清楚,朝廷过往不咎,只要他们击溃荆州的刘备,便不是叛逆,便是大汉的功臣,这是何等强大的诱惑力,即便
自己都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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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跪伏于地,不由侧过身去悄悄的看去侧室,厚厚的帘布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却挡不住他们的神识,他们仿佛能够清晰的看到此刻侧室中矛盾地孙权,正在痛苦的挣扎着,这旨,接还是不接。
孙权近乎求助般地看向了鲁肃,周瑜被刺身亡之后孙权感觉自己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很多事情都犹豫不绝拿不定主意,好在江东还有一个鲁肃,还能为他分担忧愁。
鲁肃在南郡一战中侥幸活了下来,性情比之先前更要稳重了几分,凝神思虑了半天,鲁肃方才缓缓抬起了头来,一字一句说道:“主公可还记得张绣?”
孙权不假思索,脱口说道“北地枪王张绣武艺精悍,多谋善断,乃骠骑将军张济之侄,数番败操贼于宛城,威名甚著,孤自然清楚。”
鲁肃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可如今张绣何在?”
“这……”
“张绣降曹之后便助其击破袁绍,平定河北,破南皮一战,更是身先士卒击破城门,领一千士卒在城门处死守敌军反扑数个时辰之久,其战功之显赫,甚至在曹仁等将之上,但结果如何?建安十二年,曹因当年曹昂战死之事而心生愤恨,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将他杀了,其命系于他人之手直如蝼蚁一般,随时都会被人捏死。但其手下谋臣贾诩在曹操手下却尽显其能,屡受重用,有直追二荀之势。”
“倘若主公果真降曹,必是张绣第二,而子布亦将成为下一个贾诩。”
“再者,赤壁一战,曹操几十万大军被公瑾一把火烧的屁滚尿流,实乃操贼生平未曾经历过的惨败,以操贼为人定是时时谨记于心,怨恨甚深,开弓没有回头箭,当年操贼兵强马壮挟灭河北余威而来,主公尚且没有畏惧,如今曹兵在荆州连遭数败,又何须惧之?”
孙权的脸色随着鲁肃的话语变得越来越难堪,鲁肃分析的极为透彻,张绣的例子说的很清楚,降曹的结局便是死路一条,不管圣旨上面说地如何冠冕堂皇,但如今皇帝自己连性命都保证不了,哪里还能保证他的权势地位,哪里还能保住他的身家性命,两相比较取其轻,在身败名裂与直接死亡面前,他自然要先考虑如何活下去。
看着孙权脸色越来越坚毅,鲁肃不由松了一口气,为了解除孙权心中最后的一丝顾虑,鲁肃接着说道:“主公以为刘备声名如何?”
想是孙权想到自己冒着江东覆没地危险出兵抗曹,结果激战二年不仅寸土未得反而损失数万兵马,折损了江东柱石周瑜,最后却是孙曹两家两败俱伤,原先仅有两郡之地的刘备却转眼攻下了襄阳、南郡,荆州八郡已取其七,比江东六郡还多出一郡出来了,这种反差让他恼火无比,不由愤恨骂道:“刘备此人阴险狡诈,无耻至极,前年,若不是孤出兵相助,他仅凭江夏、长沙两郡兵马早就不知道被曹贼赶到哪里去了……”
“可这等无耻人物在天下百姓口中却是一位忧国忧民,为匡扶汉室江山为解百姓之疾苦而奋斗不息的刘使君。”
看着默然不语地孙权,鲁肃继续说道:“曹操乃是当朝丞相,乃中兴大汉的名臣,何以刘备每与之反,时时争锋,反而赢得天下百姓的赞誉?反而从末听人指责其谋反叛乱?”
“究其原因便是刘备的坚持!”
孙权有些不解的看着鲁肃,不知道他何以在这个时候说到刘备,但他知道鲁肃才智不在公瑾之下,当然有其道理便点了点头示意鲁肃继续说下去。
“刘备乃当今天子当朝点族谱所认皇叔,宗亲重臣,在如今汉室式微之时便会让人觉得亲近,加上其出身贫寒,十几年来时时与百姓士卒同宿同食,更让人感觉到其为民之心,更重要的是,刘备自离开许都以来,便一口咬定天子如今受制于曹操之手,他与马腾等人密受天子血诏,起兵乃为勤王。”
孙权一直冷若寒冰的脸上顿时有了些许春意,或许是鲁肃的话语点到了他心中的黑暗之处,让他有一种拨云见日般的感觉,当即挥手止住了鲁肃的话语,坚定说道:“子敬思虑缜密,见识卓越,真乃天赐于孤,何愁大事不成,孤意已决,再也不会为此等琐事所困。”“请王大人侧室相谈。”
第三卷 天下三分
第六十二章
孙权下定决心之后,便回复了先前的冷傲神色,连见都不见王朗一面,只让鲁肃给安排了一个地方,好酒好菜的供养在了那里,从此便当没有他这个人存在一般。
这下可苦了这位能说会道的谏议大夫,当时在鲁肃等人的授意之下,考虑到如今孙权与丞相大人之间的形势,他便同意隔着布帘给孙权宣旨了,哪知道圣旨是宣读完了,但人也没了,至始至终,孙权这个据兵割据江东的吴侯连面都未露一下,很明显,他被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摆了一道,这下可好,圣旨没人接,他便是想走都走不掉了,此刻任凭他再能说会道也没有用了,孙权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鲁肃办事倒是细心,隔段时间便会过来转悠一下,但他是绝口不谈军政,只关心他的吃住,王朗数次求见吴侯大人,也被鲁肃以孙权身体不适为由推脱了过去。
直到二个月后,在王朗烦躁不安,几近崩溃之时,鲁肃才带来了孙权的一封信帛,信帛用布包封死,内容自然无法看见,鲁肃只告诉他,这是吴侯转呈丞相大人的亲笔信笺,大人只需带回复命便可。
王朗看着那封信帛,呆愣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连面都不让见一下,就想这样打发我走了?”这段时间的无聊激起了他心中的火气,他此刻很想对鲁肃吼上这么一句,可他一想到这二个月来的生活,便又将这句话硬生生的吞了下去,若是孙权还是不愿见自己怎么办?又像这样等下去?等多久,二个月?半年?
王朗一想有些心虚了。孙权摆明了就是不想见自己,不想领旨了,耗下去也是白耗了,还是早回去早好,不管孙权给的这封信中说的什么,但总算是有个答复,自己此次江东之行,也算是有个交待了,以如今孙权与丞相大人之间地关系,想来丞相大人也不会怪罪下来了。
王朗再次提出拜见吴侯被拒之后。只好认命般踏上了鲁肃给他安排的战船,露出一股极为无奈的表情。
他哪里知道,在他踏上战船的那一刻,孙权正与鲁肃在柴桑城北城楼上放声大笑,孙权指着那条小船说道:“子敬向来仁厚,不想用起计来实在狠辣的紧啊!将王朗那匹夫硬生生的关了二个月,估计他也快发疯了吧!”
鲁肃听的郁闷,王朗跟个老妖精似的,不用狠计哪能让他上当,如果不是事先闷他个二个月。今天他会这样安安心心的上船?
孙权此时哈哈大笑,一扫先前的颓废。兴致也极高,看着远处奔腾地江面不由问道:“子敬,你猜这个老鬼要是知道我们将他送到荆州,会怎么想?”
“主公,这等贪生怕死,贪图富贵之徒,便是死了也无足为惜,管他做什!”
孙权停止长笑,轻摇了摇头道“王朗毕竟也算是江东老臣,藕断还有丝连。总有些联系的。”
“伯符将军当年待他不薄,攻下会稽之后,仍让其出任太守一职,此等信任放眼江东亦少有匹敌者。不想他去了一趟许都,便投靠在曹操帐下,俯首听命。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样,做人如此,真是枉活了几十载。”
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