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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但活下来的也不在少数,连番的血战,无尽的死亡让这些年纪轻轻的童子军迅速的成熟了起来,彪悍的武技,敏捷的身手,让他们也被称之为“老卒”。
马上骑士显然就属于这个类型,年轻的俊朗的面庞带着一丝疲惫和苍桑,下额上已有一些须桩,凭添了一丝稳重,高耸的鼻梁,斜插入鬓的剑眉。配合着两道凌厉地眼神,倒是英俊之中饱含着威武。
纵马轻驰,年轻的骑士不时的与后面一人交谈着,两人间或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对于埋伏在四侧的敌军,看也不看一眼,那种身处险境却怡然自得的神情。足已令人赞叹。而后面的骑士与前面那人截然不同,他看起来要高大很多,魁梧地身躯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堆在马背上,面带凶悍,让人望而生畏,粗糙黝黑的皮扶实在难以看出他的年龄,而令人啧啧惊叹的是,这座小山骑乘在马背上。战马并没有什么异常之色。小跑起来轻若无物,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前面一人自然是刘封,这次前往汉德城,他并没有让左屯长韩风陪护,而是选定了他的亲卫曲右屯长阿多吉相随,并不是阿多吉的武艺高过韩风,而是庞统在他们出发之前,悄悄的拉着他说了一番话。
庞统对他说道:“大军人员越来越多,情况也越来越复杂,各部的统军校尉虽然尚能齐心协力。但下面地军侯、屯长已经开始因为争夺战功等事情产生了矛盾。这是一个很不好地现象,这种情况如果持续下去,会极大的影响大军的战力,虽然每次大军出征之前都会打散编制重新调派,但效果还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原因是什么?原因就是中郎将大人坏了规矩。”
庞统又叹息了一声道“军纪军律向来极为严格,士卒之所以会慢慢的散漫下来。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因为统军将领本身出了问题。我之所以严厉惩处魏延,便是这个道理。”
刘封被庞统的话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辩解道:“先生开玩笑吧!封虽不才,但自问一切都按军律行事,每战之前便置临时督军一人,记载将士功过,以便战后论功行赏!我这样子也坏了规矩?”
庞统看他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顿感欣慰,刘封年纪轻轻,居高位而不骄,听劝谏而不恼,将来必有所成,便耐心劝诫道:“伯威论功行赏是不错,但殊不知所谓功绩大小也是有分工之别的。斩将杀敌之人与牵制诱敌之人相差甚大,何来公平?大军每有攻艰重任,不是叔义的左部、便是仲邈地右部,向来置雷虎地中部于不顾,伯威可曾想过,长此以往,中部的将士会不会有怨言?而且伯威对子羽、文长似乎格外的喜欢,每有大事便亲带二人前往,子羽是你的亲卫屯长倒还说的过去,文长乃左部军司马,按职乃助叔义统掌左部,这样随意调派,其他人会如何看?话说回来,你的亲卫曲还有一个右屯长,你怎么不让他与子羽换换?”
刘封一愣,喃喃说道:“那还不是物尽其用,量力而为?换作其他人恐难完成军令。”
庞统紧盯着刘封的双眼,一字一句说道:“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他们不堪其用?”
刘封大窘,一时之间无从辩解,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要不是庞统直言相劝,自己还真没意识到这一点,最起码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给黄忠、傅彤等人派过重任,难免有些失之公允了,刘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惭愧说道:“看来,确是我处置失当了,若不是先生提及,我还茫然不知,实在惭愧。”
庞统轻笑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伯威能知错改过,已是难得。”
刘封更加惭愧,同时也有些不解,犯了错误自然要改,怎么听先生地话,反而觉得不改才是对的?
这个问题困扰了刘封整整一天,直到此时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闻听着清脆地马蹄之声,感受着天空中柔和的阳光,刘封轻轻的摇了摇头,驱走盘旋在脑海之中的困惑,抬头远望四周翠绿的青山,顿时感觉到心旷神怡,天地如此开阔,自己又何必钻牛角尖子,想不通的事就随他去吧。这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阿多吉,只见这个右屯长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四周的景色,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刘封不由心虚的赶忙转回头去,统军之道实在是太过深奥了,何曾想到自己犯下了如此错误还不知道,三四年下来了,还不知道那些被自己冷落的将士心里怎么看自己了,不过刚刚和阿多吉聊了半晌,倒让他稍稍放下点心,阿多吉除了兴奋之外,倒还没有别的想法,先生说的不错,亡羊补牢,犹时未晚,恩,犹时未晚。
刘封与阿多吉慢悠悠的边走边谈,边谈边笑,轻松至极,可四下里的益州军却忙坏了,他们猜不透这两人的意图,不知道他们两人两马这么大摇大摆的出来,是来送死呢?还是受了将军大人的邀请,抑或是出来议和的?
但想想又不对,若是将军大人相邀,应该会告知他们,若是出来议和的话,也该有些表示吧!
益州军斥侯想不清楚,又不敢随意出手,箭搭在弓弦之上手都酸了,最后干脆不瞄了,随他们去,谅这两人两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只将消息一层层的报上去,听凭上头处置吧!
刘循在屋里踱着步,时不时的停下脚步来看看外面的天空,随即又叹息着摇了摇头,继续踱步。一副哀声叹气,束手无策的表情,这几天里,刘循好像苍老了不少,原本神采飞扬的脸上愁眉紧锁,小眼紧眯,丝毫没有了往昔的高傲与不羁。
张逸醒后,他的心情明显是要好了一些,最起码不会动不动就踢人了,但愈发严峻的形势,又让他实在开心不起来,如今大军分左右两军扎营在城外,与汉德城成犄角之势,两军各交由张任、冷苞统领,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可仅仅不出差错,明显满足不了刘循的要求,那晚在梓潼江畔遇袭,大军折损严重,死了数百士卒,伤了近千人,尤其是刘循的亲卫营精锐尽丧,丢尽了刘循的面子。大军征战数年,不是没有死伤,但如此这般被敌人戏弄,完全的被动挨打还是第一次,若不是冷苞统御有道,后军早早的布开车阵阻敌,弄不好连粮车都会被烧的净光。
如今大战在即,营中士气低落,如果大军还像先前那般不堪,拿什么来攻城?去送死还差不多。
剑阁的险要刘循是深为知道的,益州每年都要从府库之中抽出钱来修缮北面和东面关卡城池的防御,其中以剑阁、葭萌、永安、白帝为甚,想到这里刘循就想骂人,这可真叫***“作茧自缚”了。本来刘封和他的五千荆州军已经很难对付了,偏偏还等于是送上这两关给他,这仗还怎么打?现在葭萌关外还有一个马超虎视眈眈,指不定就是等我们打累了再出来收拾残局。当初父亲不就是这么想的么?
刘循又暗自骂了一声“张松这个龟儿子,出的啥子狗屁计策,他那条小命送了不要紧,偌大个益州,七十万百姓可遭罪了,这个龟儿子要是再落到老子手里,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老子跟他姓。”
刘循骂归骂,警觉倒是不差,习武之人听觉要比常人灵敏的多,此刻他正听到有数人朝这赶来,刘循立即停止踱步,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悬挂着的利剑,稍稍靠近两步,转头看向门外,刘循脸上有一丝戒备。
他曾交待过邓贤,没有什么紧急军情,别来打扰自己,可这个时候能有什么紧急军情?
第三卷 天下三分
第一百四十一章
益州军如临大敌,一队队悍卒在战鼓令旗的指挥之下层层布开,依城建阵,气势森严。枪戟如林,刀刃如雪,五彩缤纷的战旗随风飘扬,煞是好看。
刘封与阿多吉一路畅通无阻,但没有想到赶至城前之时,益州军尽然排出了如此阵仗等待着自己,刘封暗暗咤舌,“自己的面子还不是一般的大啊,不就是过来找刘循叙叙旧,喝杯茶而已,还要摆出数万大军的阵仗,想吓人啊!”
刘封谈笑自若,一旁的阿多吉却是被吓的不轻,他跟随刘封的时间不算长,像今天这般单独陪大公子出行还是第一次,见识、经验远没有韩风来的丰富,远远看着城下敌军布下一个个整齐的方阵,锋利的枪尖、刀刃闪现刺眼寒光,不由脸色大变,头皮发麻,几乎就要拉着刘封夺路而逃。阿多吉并不怕死,这个来自金鞭溪的勇士于丛林之中面对虎豹之时,亦敢奋身上前,殊死一搏,他只是担心大公子的安危,大王命他前来保护大公子时曾交待,就算是死,也要等大公子脱离险境后才能死,可如今的情况,却让他泛起了一股无力感。
阿多吉无奈的伸手抓了抓头,对面是成千上万的敌军,一人一口吐沫都能将自己给淹死,待会动起手来,有什么办法能护着大公子杀出去?
阿多吉彷徨无策之时,刘封已在前面轻笑着说道:“阿牛。我们两个面子不小啊,啧啧。看样阵仗,该是万余大军。”
阿多吉看着刘封还能笑出来,心中暗暗佩服,也想学大公子那般镇定自若,他强自咧了咧嘴,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那是大公子威名远扬,我只是沾了大公子的光而已。”
刘封没有回头。不然多半会发现阿多吉此刻笑着其实比哭还难看,他哈哈笑道:“阿牛你说错了,他们多半不知道来地是我,只想摆出这阵势彰显一下军威,先吓的我们这两个来谈条件地屁滚尿流,到时候说起话来方便。”
阿多吉脸色更加难看,沉吟了半响。方才鼓气勇气说道:“大公子,你还是先回关上吧,我代公子前去会会敌将,大公子千金之躯,犯不着冒这个险的。”
刘封停下马来,回头看了一眼阿多吉,见他一副焦急无奈的样子,心里不由一暖,轻声安慰他道:“阿牛,放松些。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又怎么敢来。你以为我真的想死啊,我这么年轻,还指望着天下太平之后,过几天安稳日子呢!”
这时,远处的汉德城有了动静,城头敲的震天响地战鼓之声三转三折,紧接着。两名益州兵纵马扛旗朝两侧冲去。城外的战阵蓦然朝两侧挪了数步,密密麻麻的益州士卒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操控。几乎没有出现一丝的差别,眨眼之间,战阵之中已空出一条笔直的通道,十余骑打马出城,直往刘封奔来,大军整齐有素的调度,直让刘封大为赞叹,看样子,益州军中果然藏龙卧虎,梓潼江畔一战得已回转,看样子还算是运气不错。
而阿多吉则是暗暗叫苦,看样子,如今想撤都来不及了,他只好打起精神小心戒备着,以防有变。
刘循身着锁子甲,手提望月枪,头上战盔红缨飞扬,黝黑地盔身包裹住头颅,挡住了半边脸,只留下呼吸的口鼻以及一双英气逼人的眼睛,原先那股黯然的神色在这一刻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十余骑冲了战阵,直射刘封、阿多吉面前,随着领头那将长枪的不时挥动,十余骑时分时合,配合有度,骑术也是不错。
两军相近,刘封的脸上依旧挂着一丝微笑,而冲来的刘循已是惊呼一声,隔着十余步的距离,蓦然勒住马缰,控制来骑停下冲刺,相隔三步,刘循挺起望月枪直指刘封咽喉,大呼道:“刘封?你胆子不小,尽然还敢来送死?”
闻听中郎将大人地呼声,一旁的益州兵亦是齐齐举起长枪直指面前地二人,只待将军令下,便要将他们击杀当场。阿多吉悄悄的蹄了蹄马腹,纵马稍稍越过刘封,双手已紧握双叉,随时准备着发动凌厉一击,看着眼前的敌人,阿多吉已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对方平举长枪直指大公子,他尽然也感觉到全身的要害被笼罩,高手,眼前的这十几个敌人都是高手,阿多吉的手心隐隐有了汗水。
刘封终于认出了刘循,他地记忆力很好,虽然刘循如今裹地跟粽子一般,但他那双不算太大的眼睛,粗旷地声音足以让刘封记起来,回想着先前在涪水关前,刘循有些惊恐,却还强做镇定的样子,刘封忽然笑了起来,拱手说道:“原来是刘世兄当面!涪水关前一别,世兄别来无恙!”
刘循也想到了先前几乎丧命的情形,脸上顿时有点热,不由恼怒说道:“世兄?嘿嘿,刘封,你休要跟我攀亲带故,你夺我剑阁在前,袭我大军在后,益州、荆州势不两立,今天任你口舌生花,我也要取你性命!”
随着刘循这些喝喊,一旁的益州士卒亦是齐齐迈进一步,长枪笼罩刘封全身。
刘封眼光扫过众人脸庞,又朝不远处的益州军阵看去,听着战鼓之声雄浑激荡,脸上不由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如此阵势就想吓倒我?也真是太小看我了,看着刘循等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刘封放声长笑道:“看城外军阵倒是颇为严整,想来也是用兵高手,本以为益州多英豪,没想到小人何其多也!”
刘循小眼一瞪,冷喝道: